阮婆子被她问的梗了一下,嘀嘀咕咕,“谁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合伙演戏?也不是没有可能啊!”
旁边公安听不下去了,“您谁啊?有这么恶意揣测别人的?”
村里人现在是看明白了,离开了老阮家,阮婆子,阮正业一家子就跟那飞天的凤凰一样,一飞冲天了!
这种情况下,傻子都知道帮谁吧。
“这人就是霍英的婆婆阮婆子了,十里八村就属她眼睛最红,你看看,眼睛红的快滴血了。”
“可不呗,之前还想把孙女给扔后山去呢。”
还想说话的阮婆子被阮老四杵了一胳膊肘,终于把嘴闭上了。
阮老四这人昨天晚上听了他娘的提议,当时都没敢应声,这也是没给逼到绝路,所以他看见二哥一家起来了,见风使舵,不敢让阮婆子跟他们作对。
魏局长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放在阮婆子面前,点着上面的名字,“这是上面给我们的通知,能弄错吗?”
阮婆子瘪着嘴,还忿忿不平呢,郑霆一嗓子,就让她拉着阮老四头也不回的跑了。
“老太太,你那儿子我可是认识,前两天刚抓进来过,我现在觉得那几个女同志说的有点含糊啊,要不跟我进去再审审?”郑霆笑嘻嘻的说道。
其实他不是不知道阮老四干的事,但是人家姑娘自己咬死了说是自愿了,能有什么办法。
阮婆子一走,周围的氛围就和谐多了,甜妞一家子让村民们簇拥在中间又是夸又是捧的,都有点飘飘然了。
接过米面粮油,抬着那半扇肥猪肉,告别了公安,一群人就这么浩浩荡荡的往地主屋里去。
“看吧,打蛇打七寸,还是我这招好使。”郑霆得意洋洋的说道。
刚一说完,就让他老婆瞪了一眼。
原本霍英还在愁饭不够吃,公安这一来,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醋溜土豆丝,红烧肉,农家小炒肉,栗子炖鸡,这一来,菜就像样了。
而做饭的时候,也正是女人们熟悉的好时机。
郑霆的爱人挺着大肚子想来帮忙,霍英哭笑不得的把她扶出去,“勤快也不是这么勤快的,你坐在外头歇歇,看着几个孩子,别让他们把你冲撞了就行。”
回到厨房,席惠已经坐在灶膛后面烧火了,她以前在城里是烧炉子,没烧过柴火,弄得脸上一块黑一块白的,徐桂芳则是笃笃笃的切着土豆丝,俩人想搭话,又不知道找什么话题。
霍英就是这时候走进来的,一边起油锅一边说,“你俩都认识了吧?席惠,这是我大嫂子,就是大哥的媳妇儿,二哥也娶了媳妇,叫何苑。”
“对了,嫂子,二嫂今天咋没来?”一说这个,霍英才想起来何苑人不在。
徐桂芳把土豆丝泡凉水里,手上动作也没停,“县里有个学习会,她上县城去了。”
“怪不得。”霍英点了点头,她本来是想给机会两个人自己熟悉熟悉的,毕竟徐桂芳现在是霍家的大家长。
可是两个人不认识的人想一时半会的熟悉起来,这也忒难了,想了半天,徐桂芳问霍英,“你之前你不是跟我说,小惠她离婚了吗?这究竟是咋回事?”
可不是故意往人心口上戳刀子,徐桂芳纯属是热心大姐一样的人物。
席惠长舒了一口气,她说,“我来说吧,事情是这样的……”
一番前因后果讲出来,徐桂芳对席惠那是心疼的不行,就跟对自己妹妹一模一样。
“欺人太甚了,什么玩意!”徐桂芳手上的菜刀哐当一下就砸菜板上了,差点没把菜板给劈开。
“嫂子,你也别为我生气,他现在被我整的挺惨的,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以后估计只能在乡下干农活了。”席惠笑着说道,白皙的脸被灶膛烤的红扑扑的。
伴随着席惠的话音落下,霍英就把切好的肉块往锅里一倒。
“注意,别让油溅到了。”
刺啦一声,肉香味那真是铺天盖地啊,特别霸道强势的往人鼻子里窜。
小孩高举着双手,又蹦又跳,又是欢呼的,真是比过年还高兴,毕竟过年只能吃几个糖果子,肉那是很少见的。
一群小孩里,只有甜妞还算冷静,小丫头刚才被村里人一阵吹捧,给吹成了个皮球——膨胀了。
只见甜妞端坐在门口的大石头上,眼珠子滴溜溜的转。
“阮甜,过来。”叶沉之走了过来,朝甜妞招招手。
甜妞顶着头上的一撮呆毛就过去了,看着叶沉之,憋了半天,喊道:“沉之哥哥。”
叶沉之汗津津的脸上,表情舒展了许多,“你怎么跟个傻妞似的?”
嘴上嫌弃傻妞,手诚实的往傻妞嘴里塞了块糖。
“好甜呀。”甜妞吧嗒着嘴里的糖,还去扒拉叶沉之的手,“还有没有啦?我想带回去给哥哥们吃。”
叶沉之都快气笑了,点着她的额头,“人家一共就给了我这么一块,全塞你嘴里了,你还想管饱啊?”
左右看了看,叶沉之警告道:“这件事不许告诉别人,不然以后没得吃!吃完了才可以回去,听清楚没有?”
这小哥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一阵风似的走了,甜妞贪婪的嗦完嘴里最后一丝糖味,才走回了地主家的院子。
“甜妞,干啥去了?怎么跟做贼似的。”霍家二哥的儿子霍建军正跟林懿玩的起劲,下意识的问道。
甜妞捂着嘴,大喊道:“我没吃糖啊!”
“糖?赶紧把小脸洗了去,我看你是去玩泥巴了!”大哥哥霍建国最疼爱甜妞,领着她去洗脸。
猴孩子们就这么一边玩着,一边馋着从厨房里飘出来的肉香味。
“我不馋肉,我娘说馋肉的小孩会被抓走的。”霍建军舔着嘴唇说道。
霍大哥的小儿子霍建舟也跟着附和,“对,我也不馋,馋肉的小孩会尿床!”
这年头啊,为了不让孩子馋的厉害,大人们真是绞尽了脑汁。但是嘴上说着,谁心里不馋,不过是要面子罢了。
只有甜妞傻愣愣的说,“我馋,尿床也馋!”
然而,等到霍英把肉端上桌,喊了一嗓子,“来吃饭啦!”
门口的孩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把手上东西扔了,一窝蜂的跑去洗了手,着急忙慌的上了桌。
小孩的筷子长了眼睛,全都奔着肉去,大人都在吃里面的土豆和茨菇。
咬了一口软烂的土豆,霍英说,“大哥,咱爹念叨了一辈子的二伯,我今天总算给找回来了。”
霍大哥眼睛里布满红血丝,哑着嗓子道:“小惠,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谁欺负你跟大哥说,大哥不行还有二哥,你就跟英子是一样的。”
席惠眼泪掉在碗里,把头埋着不吭声。
这边在上演认亲大会,阮正业则是端着个碗跟郑霆一起走远了,两个人也有正经事商量。
“哥,嫂子这手艺是真不错,比我在国营饭店吃的强上一万倍。”郑霆吃着吃着,竖起了大拇指。
阮正业扒着饭,挑了挑眉,“我媳妇做的,能差的了?先别废话,你之前跟我说又要紧事,啥事儿?”
提到这个,就不免严肃起来。
郑霆左右看了看,一副谨慎到了极点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工具人橙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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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二更~我有点膨胀了,甚至觉得自己可以日万
第二十九章 (二更))
对上阮正业严肃的眼神, 郑霆开口了。
“连长, 是这样的, 我这些天一直听你的话在跟踪陈招娣, 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都这种时候了, 郑霆还有心思开玩笑呢。
下一秒就让阮正业踢中了屁股,“赶紧说!”
“我发现她最近回娘家越来越频繁, 也越来越大胆了,每回都是满满一篮子的布, 就跟那老鼠似的。”郑霆砸吧着嘴感叹, “这纺织厂就算再富, 也得给这夫妻俩给搬空喽。”
“你的意思是……”阮正业皱着眉猜测。
怎么可能无缘无故,一个平时七天回来两趟的人, 突然回来五趟。
要么是仗着潘厂长生病胡作非为,要么是出了什么事, 急缺钱了。
“我打听过, 潘厂长生的不是重病,是慢性病,修养一顿时间就能回来。”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 “急缺钱!”
“你说他一个主任拿着高工资, 能有啥缺钱的?”郑霆摸着胡子,是百思不得其解。
阮正业一口气吃完了碗里的饭,打了个饱嗝,惬意的摸着肚子, “我听说,那些出卖我们国家的文物贩子都是要自己出运费运到国外的,你说这漂洋过海的,能不花钱?”
一听这话,郑霆刷的一下站直了,兴奋的要命,“你的意思是说,我们的机会来了?”
没说是,也没说不是,阮正业拍拍他的肩膀,“别总盯着这个,先把纺织厂的事情弄完再说。”
“说到纺织厂,我还查到个消息。”郑霆追上前去,低声说道:“我打听到这个月十号张永贵要出去出差,我估计到时候他趁着这个机会把那些的确良布料运出去,我们要不要行动?”
出差是最好的销赃掩护,到时候张永贵肯定要先把布料从陈招娣的娘林小英家里运出去,然后再转到拖拉机,一路运到县里。
张永贵在县里的人脉那简直就是密密麻麻,到了县里就不好抓了,也就是说,这是唯一的机会,同时也是一次冒险。
万一计划失败,还被张永贵发觉,那就提前暴露了身份,会被他报复打击。
“我们?不报公安?”阮正业迈进门槛,皱着眉问道。
他们进来的时候一桌子人已经吃完了,现在正在里屋聊家常,阮正业熟练的开始收拾桌子洗碗。
郑霆蹲在水井旁,嘿嘿直笑,“我这个消息也是打听的,而且还没拿到证据,人公安能相信咱们吗?”
“今天不是见到魏局长了吗?我觉得他会信的。”阮正业扭头,直视着郑霆。
好吧,连长就是连长,小心思在他的目光下压根无所遁形。
郑霆挠着头说,“好吧,我不想报公安,协助他们抓到张永贵,跟咱俩亲手抓到张永贵,那说出去都不一样的。”
郑霆家里三个孩子,治安队工资又不高,经济压力可想而知。
阮正业知道也了解他的焦虑,但是这事儿没得商量,勇猛和莽撞是两回事。
拍了拍郑霆的肩膀,阮正业说,“后天早上你来我家,我们去红星大队蹲点,最好带点防身的东西,我总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简单。”
郑霆害了一声,浑不在意道:“张永贵再能耐也就是个文化人,你看他那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样,能出啥事儿啊?”
就他这轻敌的架势,要是没有阮正业,早八百年就栽了。
阮正业吭的一声,郑霆下意识的就站直了身体,嘴上说道:“连长,我记住了!”
“都退伍了,你不用叫我连长,叫我阮大哥就行。”阮正业一边说,一边去放碗。
没想到一扭头,看见闺女正提溜着紫葡萄似的大眼睛,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呢。
“甜妞刚才听见啥了?”阮正业僵硬的问道。
甜妞这丫头吧,聪明的时候跟人精似的,犯起傻来也呆的可爱,关键是压根分辨不出来她是真的在发呆还是装傻。
这会甜妞笑眯眯的点头,“听见叔叔喊爹连长了。”
“那就好。”阮正业松了口气,“玩去吧,不准去河边,看着你几个哥哥,一步都不准靠近。”
虽然最近不下雨,水位低了很多,但是小孩掉进去也站不住的。
“知道啦!”甜妞挥了挥手,抬脚就往山上跑。
霍英从屋子里出来,中气十足,“甜妞,去哪?”
“上山啊。”甜妞停住了脚步,歪着头看霍英。
下一秒,被霍英直接连人带肩膀上的小黑一起抱了起来,“娘现在要带你一起去县里,帮姨姨看屋子,不要上山了。”
“不行娘,我有很重要的事情。”甜妞挣扎起来。
小丫头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啊,不就是找她那群动物朋友玩吗,说的煞有其事的。
霍英失笑着摇了摇头,“不行,姨姨很着急要买房子,娘明天就得继续上班了,今天非去不可,以后再玩吧。”
甜妞没办法,只能用手指捅捅小黑。
“小黑,帮我个忙吧,给你吃果果。”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次真的累坏了,平时小黑听见吃果果都是一下子窜起来,今天却把头搭在甜妞的肩膀上睡得直砸叭鸟喙,喊都喊不醒。
甜妞是一路眼巴巴的望着山上被带走的。
因为心里存着事儿,甜妞压根不知道姨姨究竟买了什么房子,只记得是个平房,有一个很大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葱。
本来打算在县里住一晚的,但是小丫头表现的实在是太过急躁,霍英没办法,跟席惠一起简单的收拾了屋子就主动说,“小惠,小丫头闹得凶,我先带她回去了,下次再来帮你收拾。今天除了我四哥和二嫂,家里人你都看见了,四哥在当兵,以后也能见着。”
“姐,等等。”席惠开始翻找自己带来的包。
霍英看见她这架势顿时一阵头疼,“我不要你的东西,快收回去,都是家里人来这套干什么?”
席惠硬是拿出来两个枇杷罐头塞进甜妞手里,“我是给甜妞吃的,又不给你,你推啥呀?”
“你这前前后后都给了多少了……”霍英从闺女怀里拿出罐头。
席惠叹了口气,“姐,我现在没啥能帮你们的,除了这些东西我真不知道还能给你什么了,你就收了吧,我不缺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