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蓝神事务所——明月听风
时间:2020-07-07 09:55:05

  韩舟看着蓝耀阳的眼睛。
  蓝耀阳道:“而你遇到了许文柏警官。只是这样而已。以为普普通通,但是豁然开朗。”
  蓝耀阳也看着韩舟的眼睛:“我不知道你过去怎样,也不知道你未来如何。但是,韩舟,你现在不是魔鬼。我们愿意接受你的委托,是认真在对待你的。我就是,希望你知道这一点,能对我们多一点信任。”
  屋子里很安静。
  倪蓝悄悄伸手,握住了蓝耀阳的手掌。
  蓝耀阳转头看了她一眼,她也看过去,两人目光一碰,倪蓝对蓝耀阳甜甜一笑。
  好喜欢他啊。
  倪蓝心里满是爱慕。
  拳头和钱都不是男人的魅力,灵魂才是。如果再配上蓝耀阳的脸,就完美了。
  韩舟在床边坐下,省得看到倪蓝。
  蓝耀阳按了按倪蓝脑袋,转回韩舟这边:“我们和警方开会的时候,听警方说了许文柏警官的事,还有他的上司季队长。许警官死后失联,季队仍然相信他,杨晓芳诬陷许警官,季队长仍然相信他。是你发的消息一直在支撑他的信任。韩舟,季队一直把你当成鸽子。”
  鸽子?
  韩舟的眉梢动了动。
  阿光的代号吗?
  他想起了自己的那个梦,他身后的巨大翅膀。
  黑色,还是白色?
  “可惜他死了。”韩舟道。
  蓝耀阳不知道他说的是许文柏还是季勇军。他走到床边,在韩舟身边坐下了。
  “我知道你还很抗拒,你不能接受被捕坐牢,但就如同你说的,就要大结局了,我们需要警方,只有他们才能真正解决这件事。警方需要你的帮助,就像当初你帮季队一样。”
  韩舟捏紧拳头。
  “从金培树的手机开始好吗?他手机里的联络人,谁都是谁,里面肯定有你认识的人。”
  韩舟顿了很久才抬头看蓝耀阳:“让我出卖兄弟?”
  倪蓝在一旁插话:“万一你死了来不及多说,我们又只抓到小卒,那大佬就跑了。趁现在多给我们一点线索。”
  蓝耀阳:“……”他看了一眼倪蓝,倪蓝闭了嘴。
  蓝耀阳清了清嗓子,把韩舟的目光又吸引回来,这才道:“你会救了他们,韩舟。就像许警官那样,砸烂地狱,给他们新的后半生。”
  作者有话要说:  嗯,韩舟说得对,快大结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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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刘综提出的协助请求很快得到了L市警局的回应, 他们派了人, 去带黄香如回大河镇。
  刘综和沈华在等待黄香如的时间里一点都没歇。
  翻旧案是一个枯燥且繁琐的过程, 而他们能找到的有效信息少得可怜。在一堆巨大数量的旧档案里查找不知道具体是什么的线索, 就像大海捞针。
  在大河村和临水镇这样的地方, 三十多年前几乎没有什么正儿八经的手续流程。后来严打拐卖之后,一件件一桩桩重新梳理, 这才有了许多案卷得以整理留档。但这样的档案信息记录,难免有疏漏, 且许多记录的内容对刘综他们来说是无效的, 信息零碎, 也很难将各户关系通盘联系起来。
  为了帮助刘综他们查当年这些事,镇上的警|察全部被召回加班。而杨德说的师傅, 老警|察夏武于下午近三点时赶回所里报到。
  夏武是所里最了解当年情况的一位老警|察,包括杨德在内的好些年轻警员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他在市里医院做了个肾结石手术住院中, 原本还打着点滴, 上午听杨德说了情况,赶紧从医院赶回来了。
  夏武认识管怀,也认识刘东和黄香如。当年他还是镇上一个年轻警|察,满腔热忱, 为能穿上警服骄傲。但现实让他体会到挫折, 许多事管不了,没法管,乡民比警|察还凶。老警|察的和稀泥自有他们的经验和道理。
  不少人慢慢适应了环境,适应不了的就走了。夏武没走, 他一边适应着环境,一边期待着环境改变,也为了能改变做着努力。夏武受排挤过,也被前辈嘲笑过。但他认真做着自己的工作。日子会越来越好,警徽是越擦越亮,夏武一直这么认为。
  后来,真的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大刀阔斧的变革,也有一点一滴的变化。
  夏武很有干劲。变化的过程是艰难的,但他高兴。
  夏武到市里医院做手术那天,沈华等人刚到。夏武并不知道邻省上级要来做什么,但今天跟杨德一通电话,了解到具体情况,夏武在医院呆不住了。
  夏武拔了点滴,火速办了出院手续,招了辆车就往镇上赶。他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还有些苍白,额上尽是汗。杨德赶紧给师傅搬了椅子。
  夏武一脸歉意,对刘综等人道:“对不起,我病得不是时候,耽误案子了。”
  刘综忙摆手客套。夏武的同事给夏武倒了水。
  夏武喘了口气,道:“当年大河村的情况,我有笔记。你们具体想查什么?”
  沈华将案情情况和他们的侦查方向与夏虎仔细说了一遍,正说着,夏武的女儿给夏武送笔记来了。
  那是一个大箱子,夏武女儿、女婿一起抬进来的。
  夏武把箱子打开,里面都是老旧的笔记本,码得整整齐齐,书脊和本子封面上都记着年份和人名等。
  “那个阿玉我有印象。”夏武一本本翻着笔记本,“她的名字我不认识,我还去查了字典。找到了,这里。她全名叫阚苒玉。”
  夏武抽|出一本笔记本。“门字里面一个敢字,草字头下面一个太阳冉冉升起的冉。”
  夏武快速把自己当年记的笔记浏览了一遍,找到了记录阚苒玉部分。他指着内容道:“啊,对的,在这里,我记过她的事。她是80年被卖到大河村的,那年才十五岁。我当初问到的,81年逃过一次,83年又逃过一次,但也有村民说逃了几次,只是说不清具体过程。”
  夏武把手上的笔记本递给了沈华。
  刘综和沈华凑在一起看。笔记本的纸已经发黄,但没有霉迹。看得出来本子的主人很注意保护它们。上面的字写得急有些乱,但排序整齐,能看明白,应该是重新整理抄过一遍。
  夏武的笔记有关阚苒玉的部分有五页。全是他访问村民留下来的资料。每一条信息后面都记着哪年哪天问的谁。说法一致的,访问名字就会记录几个人的名。存疑的,后面打个问号。
  笔记上面记着,夏武在90年的时候见过阚苒玉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见到她本人。在那次他问了她的名字,她告诉了他怎么写,但嘲笑他:“问名字有什么用,你认字吗?我不缺男人。”
  当夏武表明自己是警|察,想问她家在哪里,但话没说完,阚苒玉只听他说是警|察就变了脸:“警|察都是坏种。滚开,别跟我搭话,你会害死我的。”
  阚苒玉说完迅速转头走了。夏武记录这段对话后,备注:敌意很深。后面画了个问号。时间90年9月3日。
  夏武继续翻那个箱子,翻出另一本笔记本:“黄香如在这一本。她一直在村子里呆下来了,后来迁村一起过来的。解救被拐卖人员的时候她不愿意离开,她说她的两个孩子都在这里,这里就是她的家。她母亲还来过,但黄香如没走。后来她母亲就再没来了。我整理的时候,像黄香如这类的记一起了。”
  “阚苒玉属于哪类?”沈华问。
  “未解决案件。”夏武道。“只是在我个人这里记着的。93年大清查的时候,阚苒玉已经失踪了。村民都说死了。我问遍能问的人……”夏武看了一眼沈华手上的笔记,“嗯,这里记着呢,我问过的人里,最后一个见到阚苒玉的人是黄香如。失踪时间90年9月,当时已经过去三年了,黄香如说具体日期她不记得了。阚苒玉早上从刘家出门,然后再没回去过。那时黄香如第二个孩子2岁,三胎刚流产不久。”
  刘综看到这条记录了。夏武还在后面写:因为跟警|察说话???
  后面是夏武就阚苒玉其人对村民的询问。但是当时政|府大清查大河村的拐卖情况,村民们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不说。阚苒玉这个人已经失踪三年,村民们当然不承认有这人。而黄香如后来也改口,说不记得自己说过。家里亲戚人来人往的,她不记得了。
  若不是夏武见过真人,又做过笔记,恐怕阚苒玉这个人在官方记录里就真成了空白。
  好在夏武没有放弃,他把村子里这种情况的人列了一张表,把访问记录都整理出来,每一年都到村子里问一问。
  夏武把阚苒玉的名字上报,他觉得这个名字很特别,也许失踪人口案件记录里会有她。她的家人、父母肯定在找她。但这些年来,他查了许多次相关的数据库,没有找到匹配的失踪案件记录。
  夏武把他做的相关人员的笔记都找了出来。刘综、沈华以及其他人终于把围绕着阚苒玉的情况弄明白了。
  阚苒玉在大河村呆了十年,15岁来的,25岁失踪。因为一直没有生育,且她数次想逃,她在村子里处境非常惨。她81年、83年两次出逃都被抓回,还是管怀处理的,管怀没立案,当家庭纠纷处理了,把阚苒玉直接送回刘家。这情况是夏武在管怀退休后,在村里老人那儿问到的。他记在了笔记里。
  村里老人当年还说阚苒玉跟村里好些男人有染,夏武在有染后面打了括号,写上强|奸两个字。夏武记下了那些人的名字。
  赵兴,金厚,陈江,陈广生。
  还有一些名字,夏武都在后面打了问号。他不能确定真伪。
  “不是有染。”夏武也看到了自己的笔记内容,他很严肃,“以她的处境,就是强|奸。这四个人,陈广生已经死了。其他三人失踪,后面的数字是他们离开或者失踪的年份,他们都不在村里了。”
  刘综一看,都是90-93年这几年离开的。
  “如果我给你几张照片,你能认出阚苒玉吗?”刘综问。
  夏武摇头:“不能,我不记得她的模样了。”关于相貌,他只有当年记在笔记里的一句话:眉清目秀,挺有气质。“我就见过她一面。时间太久了,我完全没印象了。”
  “这个金厚,就是我们案子里的金培树。他改了名,换了身份。”刘综告诉夏武。
  夏武忙道:“金厚是村里一霸,当年领着村里人出去拐人。有时候还带孕妇和孩子出去给他们打掩护当诱饵。这四个人都一样,坏事没少干。还有这个赵兴,也是村里大名鼎鼎的。他们常结伙出去,阿玉就总被他们带出去。”夏武道,“可惜管怀死了,他对大河村比我清楚多了。他当年就扎在那儿,我这些都是后面补的,一点一点问。”
  刘综看着夏武的大箱子,又看看手上的笔记本。除了阚苒玉,他还记了其他妇女的资料,想为她们找到家。还有警局档案室里头那些一份一份的档案,都是基层警员挨家挨户摸排情况调查出来的。
  “辛苦了。”刘综很受触动。
  “不不。”夏武忙摆手,“应该的。可以做得更好的。我是想着把这些笔记也弄成电子的,但总拖延。我也老了,现在杨德他们才做得好。比我们那一辈强。当年确实……”夏武顿了顿,长叹一口气:“有很多遗憾。”
  大河村的不光彩历史,在这片土地上,留下太多痛苦和血泪。
  刘综拍拍笔记本,又指指警局的电脑:“我需要与阚苒玉相关的村里所有男人的档案和户籍资料,还有他们的照片。尤其是那四个,参与过拐卖和其他犯罪的。”
  杨德赶紧道:“这个有的,能查到。”
  刘综道:“比对今天在村里问到的,不管证实没证实,都需要照片和身份资料。”
  “好的。”杨德马上去处理。
  半小时后,欧阳睿收到了刘综发来的户籍资料:赵兴、金厚、陈江。
  金厚已经死了。
  赵兴和陈江,这两人的其中一个,有很大的嫌疑。
  欧阳睿与刘综通了电话,两个人详细沟通了临水镇这边的调查情况。刘综告诉欧阳睿,他已经安排省厅那边的专案组去找金阳的宋昌以及其他被囚人员辩认,他让欧阳睿赶紧跟进,看杨晓芳、小红或是金孔雀的那帮人里是否有能撬开嘴的。
  欧阳睿道:“我马上去办。”
  夏武还在翻他那些珍贵的笔记,但没有找出更多的东西来。他道:“可惜没办法找到阚苒玉的资料。我从前试过了。她们这些被拐来的,很多身份证都被烧了,村里防着她们逃。阚苒玉的也是这样。听说她刚来的时候,身上的东西全都烧了。她总想逃,村里的其他媳妇也不敢跟她走得近,担心被打。我试了问过不少人,没人知道她的来历。村里好多当年被拐来又不愿意离开的,都是大清查之后补的户籍。那时阚苒玉已经不在了。”
  刘综道:“没关系,我们还有一个人证。”
  黄香如到的时候已经晚上近九点。她面露疲倦,脸色不好,她的相貌比她的实际年龄要显老,整个人死气沉沉的。
  她看到夏武的时候眼皮掀了掀,她还记得他。
  但她没有任何表示,她的不耐烦和不满挂在脸上。“不是都说了不记得了吗?”
  沈华道:“是想再问问你关于阿玉的事。”
  黄香如的脸僵了僵。
  “阚苒玉。”刘综道。
  黄香如的坐姿调理了一下,还是那句:“我不记得了。”
  “应该记得的。是她把你带回来的。你们还在刘家一起住了五年。”
  黄香如沉默了很久,又道:“不记得了。”
  “她把你拐骗回来,改变了你的一生,你不记得了吗?”刘综问。
  黄香如捏了捏拳头,然后把手压在了腿下面。
  “你大学英语专业,读到二年级,成绩优秀,还有两年就能毕业。如果没遇到阚苒玉,你应该顺利毕业后在大城市里外企上班,做个白领,现在也许成为高管。但你被囚禁在偏远乡村,被迫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乡下男人,生下将你人生死死绑住的孩子。面朝黄土,生活困苦。你父母来接你,你没脸回家,不敢回家。你被这乡村困住了。直到现在,你们只能一家人开小吃店,还去餐厅打工。你的人生,被阚苒玉毁了。你不恨她吗?你不记得她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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