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以情深共白头[快穿]——许鱼
时间:2020-07-07 09:58:49

  小儿子出生之后,不知道方氏和陆怀民是想通了还是彻底被收拾怕了,也歇了折腾的心思。
  之后陆承光成了炼油厂厂长,跟着得了好处,方氏就更不折腾了。
  清若打了个寒颤。
  她怕。怕方才陆承光看她的眼神,凝了万丈深渊,暗无天日的绝望。
  她抬眸,哭红的眼睛固执的看着他,“你愿意娶我吗?”
  陆承光知道自己愿意把命给她,但是他不知道自己愿不愿意娶她。
  他怕,这一步下去,她就能看见自己人生的尽头,往后几十年,在这二十分钟能绕一圈的村子里,或是一小时能绕一圈的县城里,相夫教子。
  陆承光感觉森冷的凉意从后背窜到头顶。
  他是烈士之后,能以此为大队办下炼油厂的手续,但也仅此而已了。
  这个世界,还有省城,还有北京。现下的国家政策,他看不到自己能给她的未来,他已经二十七了。事关于她,他没有赌的勇气。
  可是他想,脑子里已经没有了理智,只有在自己怀里的人,通红的眼,她固执的说成亲。
  陆承光低头,吻落在她的眼睛上,她没闭眼,睫毛一眨一眨的划着他的唇。
  **
  可是我爱你啊。
  我怎么忍心。
  ——【黑匣子】
 
 
第31章 七十年代娇宠记(11
  陆承光没抬头,哑着声音问她,“你想好了?”
  缩在他怀里的人两捏住他腰线两边的衣服,声音很轻,“嗯,想好了。”
  陆承光小时候方氏不给他饭吃,他就去爬树掏鸟蛋,河里捞鱼,山里抓兔子田鼠,有时候运气不好,什么都碰不到,饿得狠了就吃草根树皮,那时候他总是想为什么。
  后来长大了,知道政府发的抚恤公分是他自己单独有的,并不是全给方氏的,便再没挨过饿,但是幼时为什么这个疑惑从未淡去。
  成了他的执拗,成了他心底的刺。
  这一刻陆承光有了答案,老天总是公平的。手臂收紧,拥着怀里的人,吻落在她的额头,如果是她,那他愿意。
  清若从他怀里站起来,这才有些不好意思,本来就哭过,现在眼睛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清若低着头,看着陆承光放在腿上的手,没好意思去拉他的手,而是伸手去揪了他的衣袖,蹲下身,仰头看着他,认真而热切,“陆承光同志,我渴望和你共度余生,你愿意吗?”
  陆承光目光温柔,她总是这样,看着是软绵绵好像没脾气的一小只,但是总能适时的勇气和果决惊艳他。
  这个时候,本该是她最委屈最难过等着他哄的时候,她却能蹲着仰视他,先来讨他的心,点头轻声,“我的荣幸。”
  他伸手拨开她脸颊的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拉着她站起身自己也跟着起身,“我去下面等你。”
  她现在的样子确实需要收整一下才能见人,点点头,“好。”
  两个人没再耽搁,毕竟是女知青的宿舍,他不应该待在里面。
  陆承光先出了门,杨丽几个都站在外面,只是没站在宿舍门口,而是站得远远的,原本有些焦急的表情看见他出门舒了口气。
  李思思先出了声,“她没事吧?”
  陆承光摇摇头,李思思急着进宿舍去看她,抬脚往这边走,“我进去看看她。你娘走了。”
  说是走了,其实说跑了更贴切,陆承光拉着清若出了门,方氏也不嚎了,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一句话未说捂着自己的腰步履如飞。
  陆承光如鹰般的眼眸晕着墨色,点了点头并未言语,到下面去等她。
  陆承光很小时候就不住在陆怀民和方氏家里了,他爹以前是留了房子的,留了几间草屋,后来方氏带着她改嫁,想把房子卖掉,但是大队说要他同意,陆承光没同意,后来他就自己搬回去住,存了钱存了票之后就把原来的草屋掀了重新建了房。
  那时候方氏也上门来闹过,贪他的房子。
  后来他长大一些方氏便惦记着插手他的婚事,就是这一次被陆承光闹得差点方氏娘家那边要和她断绝关系,方氏这才彻底安分下来。
  这两年他在炼油厂上工,事情多有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更别说他家里只有一个人只能自己做饭,时常饿到晚上才能吃上饭。
  陆德孟让他去家里吃饭,陆承光自然不可能去,方氏也是这时候找过来磨了他三个月让他回家去吃饭。
  陆承光也就同意了。
  只要他自己吃饱了他也不介意剩下的方氏怎么处理,他每个月固定给方氏粮票,除了他吃还能有些剩余,这样方氏有利可图才会在其他方面作幺蛾子。
  这三个月他每次割肉都是煮好拿来给清若,方氏前两月就问了好多次,陆承光没耐心应付她,索性跟她说以后就不在她家吃饭了,没成想方氏这没脑子的直接来知青点闹。
  几个人原本在吃饭,被方氏这么一闹也没人有心情吃饭了,李思思先进来,虽然就是杨丽和蒋雯,清若正在洗脸,哭得满脸眼泪又被陆承光一通亲,感觉脸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李思思看见她才舒了一大口气,咬牙切齿的骂,“老泼妇。”
  清若心情起伏太大,也带不出笑意,只能温声安抚她。
  李思思原本是来安慰她的,没成想反被安慰了,哭笑不得摆摆手,问她现在怎么办。
  这事说大也不大,毕竟只有知青点的人知道,本就是方氏胡搅蛮缠,大家都知道她是什么人,自然也不会在外面多言。
  说小也不小,这年头在村里女子名声是性命攸关的大事,何况不管方氏和陆承光关系如何,她总是陆承光他娘,被她这么骂,要是村里的其他人都知晓了,清若能被生生逼死。
  杨丽和蒋雯也担忧的看着她,清若性子软,这事在她身上更是戳心肝。
  清若洗完了脸,手里还拿着毛巾在折,有点不好意思的低头,小声开口,“嗯,我想嫁给他。”
  杨丽和蒋雯倒吸一口冷气,有些震惊。
  倒是李思思哎呦一声,“清若,你不回城了啊?!”
  这年头下乡的,心里都惦记着回城,每年一个公社也会有一两个工农大学的推荐名额,如果结了婚,就不能推荐了。
  他们大队是情况好的,只要更干,总还是吃得饱的,许多下乡的女知青本就力气小身体弱,干的公分吃都吃不饱,就是这样都不愿意结婚,就是为了有天能回城,从小生活在城里,没有谁甘愿一辈子待在村里,和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泥腿子话都聊不到一起,蹉跎过一辈子,孩子再重复这样的人生。
  清若朝李思思的安抚的笑了笑,并未回答她的问题,把折好的毛巾挂上,“对不起啊,好好的吃饭闹成这样,你们饿不饿啊?”
  几个人心烦意乱的哪里还惦记着饿不饿的问题,杨丽摆摆手,几个大步上前拉着她的手,真心实意的开口,“清若,陆厂长现在对你的好我们都不能否则,他现在对你的心意也许你在城里也未必能遇到,红崖村不赖,但是和城里没得比,你学习好,如果推荐工农大学的名额机会很大。
  陆厂长是有能力,但是他读不了大学,也许一辈子只能留在这,你跟了他,会失去很多机会,就这样在村里教孩子。你父母不在这,没有后家,如果陆厂长时日久了,对你不如现在这般,你又怎么办。而且即便他一直如此,他娘那人也不好相与,你们没有旁的长辈,如果以后坐月子,总不能是陆厂长来照顾你。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你,你再好好想想。”
  杨丽絮絮叨叨的说,她来红崖村三年,也见证了它一点点变好到现在的条件,清若刚来三个月,没有经历过从前的艰辛,这三个月几个人搭伙吃饭,她和蒋雯都把她和李思思当成自己的妹妹,自然是全心全意为她打算。
  她不能否认现下的陆承光对清若是她活到现在都从未见过的好,何况陆承光那样冷血的性子,实属不易,但是女人这一生,结婚这件事上,赌不起。
  杨丽说着说着自己眼眶透出了泪,刚才方氏来闹时候她就气红了眼,只是那时候太生气情绪顶着,现在说着说着一边想到自己,一边担忧着清若,眼泪就出来了。
  清若抬头帮她抹了泪,笑了笑也有点想哭,但是她才洗了脸,陆承光还在下面等着,可不能再哭了。
  “我知道丽姐,谢谢你。”
  蒋雯和李思思也都围过来,李思思也跟着哭起来,不同于杨丽的中立思想,李思思是绝对的不想她结婚的,“清若,你想想回城,想想家里的爹娘,你别结婚啊,你别管那老妖婆。”
  李思思一边说一边痛恨之前起哄看两人热闹的自己,那时候想着刚来这人生地不熟的,陆承光显然又在大队里挺有话语权的,清若这软性子又长得漂亮,难免有些人打趣,有陆承光照顾着也好过一些。
  但是李思思没成想这才三个月,怎么就突然要结婚了,李思思现在怄得恨不能立马把原来吃掉的陆承光送来的肉都吐出来。
  让她不分轻重缓急的嘴馋。
  蒋雯也跟着劝她再好好想想,她们刚来时候困难得很,每天上下工手脚都是水泡,磨得都是血,也有吃不了苦耐不住饿的女知青在村里嫁了人,所以现在女知青才有四个。
  那些先前结了婚的女知青都不如意,没有父母哥哥在这,没个依靠,生了儿子的还好些,生了女儿的在婆家根本抬不起来头。
  她们现在看着那些妇人都有些不敢再回想她们来时候。
  清若现在教着书,赚的公分也能吃饱穿暖,就为了方氏的几句胡言乱语实在没必要。
  清若朝她们一一道谢,知道她们一时间无法接受,也不再多说,只说陆承光在下头有事要和她说,她下去一下。
  李思思气得跺脚,想直接把宿舍门一关不让她出去,但是看着清若那无辜的眼神又狠不下心,只得恶狠狠的在后头跟着出了宿舍,“你再好好清醒一下仔细想想,今天事情太多你脑子晕了没转过来。”
  清若失笑,回身朝她挥挥手下了台阶。
  李思思在后面盯着她的表情,像老父亲看自家年少无知的失足少女。
  **
  何其有幸,
  配得上你的余生。
  ——【黑匣子】
 
 
第32章 七十年代娇宠记(12
  陆承光在知青点外斜靠着墙边抽烟,清若脚步轻,但还是一下来他就转过头来,暗沉的眼眸看见她带起些温色。
  清若走到他面前,抿了抿唇。
  他见她有话要说,便没开口,等着她说话,嗯,是不是后悔了。
  陆承光紧紧盯着她,心里的期待一半一半,期待她是后悔了,也期待她没后悔。
  清若皱了皱鼻子,“烟很臭,以后可以不抽吗?”
  陆承光有些猝不及防,难得有些呆的眨眨眼,“啊?”
  清若抬手指了指他含在嘴角的烟,小嫌弃的口气,“臭~”
  陆承光被她娇俏的小模样炸得阵亡,愣愣的把嘴角的烟拿下来仍在地上,一脚踩上去,没有半点犹豫,“好。”
  清若眉眼弯弯笑起来问他,“要说什么吗?”
  她声音里裹了蜜糖,陆承光听得心满意足的同时晕乎乎的,“你要是想好了我现在就去陆德孟家,让何婶子帮忙看个日子。”
  清若点点头,“好。”心里想着陆承光同志真是个行动派,怪不得李思思老是抱怨在炼油厂里上工上午的工作绝对不可以留到下午,下午的工作绝对不可以留到明天,陆厂长专治拖延症。
  陆承光想了想我问她,“要不然你先写信回家问问父母,他们同意后再定。”
  清若瞪眼,总觉得这人一下婆婆妈妈一下又格外干脆,“你刚刚都答应了。”
  陆承光失笑,“我怕你后悔。”反倒像他是个不想负责的负心汉似的。
  清若轻轻哼声,“不后悔,去问日子。”
  陆承光老觉得什么地方不对,现在看她终于灵光一闪而过,眉梢眼角尽是笑意,“这就开始管我了啊。”
  清若耳朵尖尖透出粉色,努力绷着脸不露出情绪,一本正经点点头,“嗯。”
  是该管他的,不能慌。
  陆承光啧了一声,砸吧一下嘴,心里想的是他那里还有两包烟呢,还有这小徐同志是不是适应太快了。
  嘴上却是没出息“好,我这就去。”
  陆承光和陆德孟家要往前四辈才能扯上血缘亲属关系,到了这一辈已经只能算是同村的关系。
  陆德孟爹娘双方家都人口多劳动力多,在村里都是比较厉害的大家庭,陆德孟上头四个都是姐姐,他娘第五胎才生了他,从小爷爷奶奶就宠得没边,得他爹娘发现孩子实在抬歪时候已经养成说不动打也改不过来了。
  陆德孟小时候在村里横行霸道惯了,在村里没人招惹他,等五年级到公社去读书,还是那坏脾气,有天放学被几个孩子跟到村子边一顿揍,又在河边,不知道是谁推了他一下,大冬天的把陆德孟推到了河里去。
  要不是去找蛇窝的陆承光刚好路过把陆德孟捞了起来,陆德孟早就没了。
  从那之后陆德孟就天天跟在陆承光和杨潇屁股后面转悠,陆德孟虽然得了次教训安分了一段时间,但是小孩子忘性大,没多久就开始故态萌发,闲着无聊作弄陆承光。陆承光性子冷,寻常不会主动找人挑事,但是揍人狠啊,陆德孟被狠狠打了两次,人老实了,性子改了不少。
  陆德孟家里原本是不喜欢陆承光的,小小年纪心狠手辣,有仇必报,没什么良善之心,村里人都避着他。但是为着这些事,陆德孟爹娘开始对陆承光改观,也把他当成自家孩子照拂着。
  方氏作死时候陆承光不好收拾她,基本都是陆德孟他娘何氏还有杨潇奶奶两人上门去找方氏麻烦。
  陆承光去陆德孟家找何氏商量,除了定日子还有其他婚事操办一并都要劳烦她,杨潇他奶奶也顾着陆承光,但是毕竟年纪大了,操劳不得,只能旁边帮帮忙,主要的事还是要麻烦何氏。
  陆承光从未请她帮过忙,第一次请她帮忙就是结婚这样的人生大事,何氏自然打起十二万分精神。
  她前头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人,现在家里只有小女儿和陆德孟,也算是有办婚事的经验。
  就是女方没有父母长辈在这边有些麻烦,总不能直接去找女方自己商量细节问题。
  结婚是件大事,何氏虽是陆承光亲近的长辈,但毕竟不是亲的,陆承光还有个亲娘在村里,很多事都要过问一下陆承光和清若的意见她才能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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