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长公主——秋水晴
时间:2020-07-07 10:03:21

    苏子乔心想,难怪李弘登基之后身体越来越差,朝堂上尔虞我诈,天子看破不说破,还得精通平衡之道,天天琢磨这玩意儿,能不差吗?
    但那些话苏将军只能放心里。
    温玉软香在怀,他何必煞风景?
    苏子乔抬手,骨节分明的五指插|入李沄柔顺的青丝中,然后将她的脑袋压向他。
    长公主在将军的怀里化作了一滩水,任他掬弄。
    苏子乔将她抱起,走向卧榻。
    将她放在卧榻上,俯首与她亲吻。
    可长公主却抬手,冰凉白皙的手抵在将军温热的唇上,明眸里闪动着调皮的笑意,“苏将军这么着急,我话还没说完呢。”
    苏子乔剑眉微挑,望着她。
    可她抵在他唇上的手指,却顺着他的下巴、脖子而下,滑过他的胸膛。
    被亲吻过的红唇闪着水光,白皙的指在他的胸膛滑下,然后停留在他的腰带上。
    苏子乔猛地将她压向柔软的被铺,狠狠地吻她。
    李沄被狠亲了一顿,气息微乱,横了苏子乔一眼。
    苏子乔伸手,将她的眼睛蒙上,低哑着声音问道“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李沄舔了舔唇,无辜说道“忘了。”
    苏子乔“……”
    这个可恶的、娇气的长公主,总是喜欢这样戏弄他。
    低头,亲吻。
    先撩拨的人明明是她,可每次到中途,她就挣扎着要逃脱。
    可是这一场□□,怎么可以只有他沉迷其中不可自拔呢?
    纠缠中,他滚烫的双手扣着她的腰身,她就像是离了水的鱼似的,喘不上气来。
    李沄推着他,软着声音,“不行,让我缓缓。”
    男人英俊的脸上布满了汗珠,那染上欲|望的黑眸细细打量着她。
    她的气息凌乱,白皙的脸颊上染上红晕,眼眸里有潋滟水光,看着并不像是痛苦难过的模样。
    他低笑着俯首,在她的唇角轻咬一口,“不许娇气,跟着我。”
    随即,他又毫不留情地将她卷入情|欲的风暴中。
    初秋时分,已经当上工部侍郎的周国公去了平阳县子的梨花苑散心。
    去岁秋天时分,武攸暨在太后武则天的主持下,迎娶了当今皇后殿下的族妹杨氏,杨氏的小娘子今年十六,小名碧萝。
    杨碧萝的年龄跟崔柔奴相仿,两人尚未出嫁前,便时常聚在一起玩耍。
    如今她们嫁人了,彼此的郎君是至交好友,两人的交往便变得频繁起来。
    武攸暨去梨花苑,一则是想找个清静地方修心养性,二是自家娘子在国公府闷得紧,带她到梨花苑来,他可以跟薛绍喝酒聊天,杨碧萝也可以跟她出阁前便有交清的崔柔奴玩耍,一举两得。
    武攸暨跟薛绍在松鹤堂里喝酒。
    大理寺少卿看了穿着一身锦袍,却面露倦色的周国公,挑眉问道“怎么回事儿?近日工部有许多事情要你张罗?”
    武攸暨头疼地抬手掐了掐眉心,端起酒盅,说道“工部的事情哪能让我躲到梨花苑来。”
    此话一出,薛绍顿时了然。
    不是公事,那就只能是私事了。
    从前武家的人还没在长安的时候,武攸暨的周国公是没什么事情的。偌大的国公府,当家作主的人就是他,说一不二,没什么闹心事,也没有多少客人上门拜访。
    周国公年幼是在宫里长大的,后来回到国公府住了,也很少下帖子请旁人到国公府做客。当然,会有人给他下帖子,说想去拜访,但大多被婉拒了。
    倒不是周国公不好客,他只是不爱在家里招待客人。
    要是相邀他去芙蓉楼揽月楼什么楼之类的,他还是会去的。
    周国公年少成名,性格活络,有他在的地方,气氛总是由始至终都热闹而和谐。
    久而久之,想要与武攸暨相交的人都知道,武攸暨并不是不好客,他只是不爱在家里待客,据说,周国公嫌在家里待客比较麻烦。
    换了旁人,有这么个坏毛病估计是要被人批评的。
    当周国公人缘好啊,太后圣人长公主亲王们都稀罕他,大伙儿反而觉得有点坏毛病的周国公是个性情中人,都惯着他。
    在长安,不会惯着周国公这个坏毛病的,大概就只有他武家的亲戚了。
    武三思和武承嗣自从回了长安之后,自己大宴宾客到处交际不说,还喜欢带着人往国公府跑。
    一次两次武攸暨也忍了,可架不住两位族兄隔三差五就带人上门。
    如今非常时候,他也不想武家弄出些什么闹心的事情来令太后和长公主担心,秉承着惹不起躲得起的原则,一放假就带着自家娘子去放风。有时到杏子林找永安县主和宋璟,有时去百草园找英王,有时跟薛绍相约到梨花苑来休闲。
    周国公有家归不得,很是心酸。
第182章 歌尽风流13
    武承嗣和武三思年幼时就跟着父亲贬出长安,这么多年, 吃尽了苦头。
    先帝还在时, 太后跟当今天子的博弈难分胜负, 太后的娘家除了一个武攸暨, 和当年荣国夫人杨氏的娘家外, 竟无同宗同源的人可以依靠。
    太后思前想后, 决定将武家的子侄召回长安。
    武承嗣和武三思诸人苦等多年,终于等到了姑母想起他们的时候, 心中的激动无以言表。姑母将他们带回长安, 这昭示日后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
    因此, 武承嗣和武三思一回到长安, 就没闲着, 大宴宾客,到处拉拢关系。
    谁知他们回到长安没多久,先帝驾崩, 新帝即位,武则天从参政议政的皇后殿下变成了太后,虽然圣人的遗诏给了她一定的权力,可她看似已经退居二线。
    武承嗣和武三思心中有些不甘心,他们的姑母何等人物,又怎会甘于退居幕后呢?
    以及,鸠占鹊巢的武攸暨, 在这时候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
    要是太后的影响力渐渐变弱, 日后的朝堂, 还有他们武家人的位置吗?
    此时不是同室操戈的时候,更应该做的是同一阵线。
    于是,原本净往武攸暨心里添堵的武家兄弟,如今又换了另一种示好的方式对待武攸暨,方式是不一样了,结果也是一样的。
    武攸暨被他们弄得有气无力,心里仍旧堵得慌。
    薛绍对武攸暨的情况很是同情,他跟李沄一样,对除了武攸暨以外的武家人没有任何好感,但武攸暨心里已经很堵了,身为好友,他也不能拿武攸暨的倒霉事来高兴。
    薛绍想了想,安慰武攸暨说道“你的那两位族兄,这辈子都不曾在长安享受过,即便是他们的父辈,也没能得到像他们这般的高官厚禄。人得到了从前不曾得到的好东西,便容易患得患失,失了分寸。”
    武攸暨的手摩挲着酒盅,苦笑道“薛绍,你不是我,不知其中滋味。如今姑母身为太后在大明宫中,圣人即位不久,天下百废待兴,他们只要安分守己,又怎会没有机会?承嗣族兄终日四处走动,拉拢人心,日前三思族兄也来国公府找我,话里话外都是要我下次入宫时探一探姑母的口风。都是糊涂胆大的主儿,从前在朝堂上十分活跃的裴炎之人,如今都安分守己,他们却还要兴风作浪。”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武家有,薛家有,天家也有。
    偏偏,他们那本难念的经,都跟天家的经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薛绍拿起酒壶,往武攸暨已经空了大半的酒盅里加满了酒,“前几日圣人召我入宫,遇上了太后。我见太后的气色很好,反而是圣人,自从登基后,脸色差多了。”
    如今的薛绍,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空有凌云志的少年郎,他在大理寺被狄仁杰打磨培养了几年,各方面都有长进。
    从前李治在世的时候,薛绍心中对武则天这位舅母就有一种敬畏感。李治令他觉得亲切想亲近,可武则天有时却令他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如今李弘是大唐天子,武则天也很少干涉李弘。
    可薛绍的内心,总是隐隐有一种感觉,像是一种暗示似的。他总觉得从前便十分热衷于追逐权力的太后,如今并未生出不问朝政的念头。她所图不小,并不满足新帝只是偶尔去请示军国大事。
    太后似乎正在等待时机。
    武攸暨想了想,跟薛绍说“圣人本就体弱,如今即位,日夜忧思。我记得尚药局的殷大夫曾说过,圣人的咳嗽之症,最怕忧虑。可偏偏,他又在那位置上,家国天下,事事都要操心,哪能不忧虑呢?”
    皇太子又年幼,若是将手中权力分给雍王李贤,更有后顾之忧。
    前有玄武门之变,后有承乾太子和魏王因为太子之位同室操戈。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李弘和李贤兄友弟恭,但皇权之下,这些感情到底有几分是真都要细细掂量掂量。
    武攸暨跟薛绍说“圣人之能,有目共睹。可是你我心中都明白,如此下去,圣人的身体很快便要撑不住了。”
    先帝驾崩,新帝的身体要是又撑不住……薛绍简直没办法想象李沄的心里要难过成什么样。
    他看向武攸暨,眉目间是掩不住的忧心,“要是圣人也有什么三长两短,太平可怎么办?”
    武攸暨一怔,然后叹息,“如果真是那样,太平大概要有烦恼不完的事情了。”
    李沄暂时没有烦恼不完的事情,她在公主府里歇了两天之后,就跑去了英王李显的百草园。
    百草园里不仅有英王李显,还有相王李旦、两位王妃,就连护国寺的妙空大师也在百草园。
    妙空大师见到李沄,双手合十行了个礼,“见过长公主。”
    李沄见到大师,秀眉微挑,笑着说道“大师又被三兄请来指导怎么调配香料啦?”
    玄奘大师圆寂前,收了李显当俗家弟子,而妙空大师是玄奘大师生前的亲传弟子。自从李显在妙空大师那里发现了商机之后,这些年来隔三差五就去护国寺找妙空大师,这两年变本加厉,直接将妙空大师请到百草园来。
    妙空大师对天生脸皮厚、并且将体统踩在脚下的英王一点办法也没有,只好随传随到,在百草园当个技术顾问。
    英王见到阿妹要找妙空大师唠嗑,很自觉地拉着李旦闪人。
    李旦被他拽得很是无奈,“三兄,你好歹让我跟阿妹多说两句话。”
    “哎,等会儿用膳还愁说不上话吗?我一看阿妹和妙空大师说话就头疼,佛祖要是真那么神奇,我的师父还会圆寂吗?”李显不以为然地哼哼,跟李旦说“阿娘信佛,阿妹时常陪着阿娘,耳濡目染也就罢了,你可别学什么四大皆空。走了走了,他们说禅没什么好听的!”
    李旦“……”
    好说话的相王就这么被英王拽走了。
    李沄与妙空大师两人沿着百草园的小道往里走。
    百草园里种着各种各样的奇花异草,也有来自异域的香料,在秋风中,草木清香扑鼻而来。
    秋日景色本该萧瑟,可这百草园中一派生机勃勃。
    李沄望着不远处的骊山,青黛山色中夹杂着枫叶的红,也很好看。
    李沄“春去秋来,时间总是过得这样快。我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妙空大师还入宫陪先帝和太后清谈。”
    妙空大师语气温和,“先帝与太后心系天下,虽是和尚入宫陪他们二位清谈,实则是和尚受益匪浅。”
    李沄微微一笑,“先帝驾崩后,大师也常入宫陪伴太后,我心中十分感激。”
    妙空大师脚步一顿,侧头看向李沄。
    李沄也停下了脚步。
    长公主清艳的脸上带着笑意,可那笑意却没到达眼底。
    妙空大师有些怔然。
    “当初父亲病重,又有太多的人在他耳旁说着不同的话,大师佛法高深,又心系苍生,我想,若是能时常让大师入宫陪父亲清谈,对父亲也是好事。父亲驾崩后,大师仍旧能自由出入大明宫,倒是令我有些意外的。”
    妙空大师闻言,默默地看了李沄一眼,随即苦笑着说道“长公主,和尚一介草民,当初若不是您将我引荐入宫,我如今又怎会深得太后信任?”
    说什么意外,这位长公主在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妙空大师一直觉得李沄将他引荐入宫是另有深意的,他从前一直看不清李沄的用意。自从先帝驾崩后,他开始模模糊糊地了解李沄的用意,可仍旧不能彻底摸清。
    李沄望着妙空大师,“大师,你可曾想过要当大唐的国师?”
    妙空大师低头看了看自己掌中的佛珠,再抬头时,脸上神情肃穆,“我佛慈悲,和尚既然已经遁入空门,此生便别无所求,只求天下苍生无苦无痛,平安康泰。”
    李沄却笑了,“出家人不打诳言,大师你扯谎,不怕晚上佛祖要找你算账吗?”
    妙空大师“……”
    李沄睨了他一眼,神色淡淡,“若是大师此生别无所求,何必要与英王如此交好?又何必时常与我说佛论道?不怕跟大师直说,我对佛道之事,也并不热衷,若不是因为太后心中有神佛,我才懒得去看那些高深莫测的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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