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人员到齐,元霄这才宣布,“之前,朕遇刺的事,是个误会,想来张怀玉应该没有弑君之心,只是一时失了手……”
  失手?
  “明明是你……”张怀玉还想反驳,却被张庆明一把拉住,就算是小皇帝故意设计,但伤是真伤,你总不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揭皇帝的短吧?
  届时他下不来台还不直接拉个人当垫背?
  张怀玉抿嘴,没再说话,但这笔账,他迟早要找小皇帝讨回来!
  元霄淡漠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如今朕已无大碍,自然该赦免张怀玉的罪。”
  隐忍多日的张太后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张怀玉无罪,张家就能洗白翻身。张家党羽都等着小皇帝的赦罪圣旨呢,却不料她话锋一转。
  “朕刚接到一起冤案,今日要当着众卿审一审!”
  审案?
  乳臭未干的小昏君要审案?
  刑部、大理寺包括京兆尹都有些坐不住了。陛下啊,你确定就你那点弱小的智慧能审得了案?可别冤枉了无辜,害六月飞雪!
  元霄一抬手,常桂唱喏:“带罗文浩!”
  为什么带罗文浩?
  罗家是张家重要党羽,该不会是要从罗家下手剪除张家羽翼吧?
  垂帘后面,张太后看了一眼谢瑶,谢瑶脸色平静得很,一点端倪也不让她看出来。
  罗文浩鼻青脸肿被带上太极殿,满朝文武都有点傻眼。
  元霄在龙椅上端了端架子,正声道:“罗文浩,朕让你在家禁足,你怎么把自己身上弄这么多伤?莫非是,你不听皇命,私自外出,出了什么事?”
  罗文浩赶紧哭诉:“陛下,臣冤枉,臣是被人劫出府,殴打至此,还请陛下为臣做主!”
  “竟然有人敢殴打朝廷命官?陛下,如此胆大妄为之徒,得从重发落!”御史中丞及时出来抨击道。
  元霄轻咳一声:“其实吧,劫你出去那人……是朕……”
  御史中丞:……
  满朝文武:……
  常桂震惊,他的皇帝陛下竟然连这种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视线从震惊到愧疚到崇拜到死心塌地的臣服,不过一息时间,最后看向小皇帝的目光变得闪亮又澎湃。
  近距离的师荼看得着实有些碍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磨蹭了一下,总觉得手心在瘙痒。
  那头,罗文浩吓得一抖,那日绑他的是小皇帝?
  元霄端出一张严肃脸:“把那日你跟朕说的话当着满朝文武重新说一遍,朕便赦免你的罪!”
  那些话怎么能当着人说?罗文偷偷看向张家父子,还瞧了一眼垂帘后面的人,心慌得一比!
  “是不是要朕帮你回忆回忆?”回头吩咐,“常桂,你去。”
  常桂神情严肃,从御侧走到下面跪拜,他做梦都想替云梗报仇,将她的冤屈昭告天下,名正言顺让这些恶人受到应有惩罚,而今天,他等到了!
  “此事,还要从御前宫女云梗被杖毙的事情说起……”
  “当日云梗犯了大错,龙颜震怒,令人将其杖毙,当时千牛备身罗文浩迫不及待地将云梗拉出去,这事本轮不到他做,当时奴婢就觉得此事有些蹊跷,替云梗入殓时,有宫女发现,云梗小腹隆起,似有身孕,于是奴婢差人做了一翻调查,才得知,云梗与罗文浩有奸情……”
  罗文浩低着头不敢看人,张怀玉脸上已经变了色。
  “罗文浩,秽乱宫闱可是死罪,后面的话还要朕替你说吗?”
  罗文浩赶紧叩头:“臣是被冤枉的!与云梗有染的不是臣,而是……”
  他看向张怀玉,张怀玉心肝儿一颤,强装镇定:“罗文浩,你该不会是想凭空诬陷于我吧?”
  罗文浩收回视线,不敢说话,张家他得罪不起,小皇帝又如何得罪得起?
  “罗文浩,实话实说,你难道还想欺君不成?”
  被停职的户部侍郎罗占突然出言提醒自己的儿子,小皇帝当着满朝文武说了,当日是他带人带走了罗文浩,今日一旦否认当日的话,那当日的话就是欺君。
  这是根本不给你反口机会啊!
  何况,秽乱宫闱这种大罪,怎么能认?两宗大罪叠加,一旦坐实,罗家就完了!
  这事已经把张家牵扯进来了,难道他还能指望张家施以援手?
  相反,只要将包袱丢给张怀玉,这两宗罪也都没了,何乐而不为?
  罗文浩虽然是个纨绔,可也不傻,经他父亲一提醒,陡然明白过来,赶紧叩首道:“云梗与臣一起在御前共事,云梗于我有情不假,但真正与她有染的是张怀玉,我不过是牵线搭桥的人罢了……”
  罗文浩将他如何引诱云梗,让其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张怀玉发生关系,一五一十地道来,满朝哗然,张家人完全乱了方寸。
  “罗文浩,明明是你做下禽兽之事,竟然还敢诬陷我!”
  张怀玉抓住罗文浩的衣襟就要揍,被秦放及时阻止,罗文浩赶紧磕头。
  “臣说的句句属实,陛下明鉴!”
  “他是血口喷人!请陛下为我做主!”
  罗文浩磕头磕得响,张怀玉比他磕得更响。
  弑君之罪刚被洗清,张怀玉怎么可能让自己再背上秽乱后宫的罪名?
  这可是大朝会,所有京畿官吏都在,这个罪名一旦坐实,张家还如何在朝中立足?
  垂帘后面,张太后脸色铁青,她正想起身,谢瑶及时提醒她:“太后,这是前朝,后宫不得干政,莫非太后想在满朝官吏面前落下个僭越涉朝的罪名?”
  张太后已经离开座椅的屁股又生生坐了回去,“这点分寸哀家还是知道的,不劳长公主费心!”
  谢瑶笑笑。
  那头,元霄发话:“你们也不必吵闹,朕不是偏听偏信之人,要辩清谁才是那个奸夫,其实很简单。”
  说罢,冲常桂使了个眼色。
  常桂唱喏:“宣侍中冯彧觐见。”
  冯彧不是一个人来的,他不仅带来了一具骸骨,还带来了一条狗。
  “这骸骨就是云梗的,她腹中胎儿已经成型,骨头也在此处。眼下朕有两个方法可以鉴别谁才是胎儿之父。”
  有这种方法吗?还两种?
  刑部和大理寺、京兆尹众人面面相觑。
  “一是,滴血验骨,将你们的血滴在胎儿骸骨上,若能浸入进去便有血缘关系,若不能,便没有。”
  滴骨法是三国时就开始实施的一种验亲方法,后在宋代被宋慈收入《洗冤录》中,成为古代法医的一种验尸手段,虽然其缺乏科学依据,但既然古人敢用,还用了几百年,那应该也有一定准确性。
  元霄将这个方法说得玄乎其玄,刑部、大理寺和京兆府三方人马叹为观止,他们派了一个人当代表滴血验骨先试了一下,发现自己的血竟然真的不会浸入胎骨。
  又有两个朝臣尝试,也没有浸入。
  张怀玉下意识地捏住了自己的手指,若这个方法是真的,这血自己绝不能验。
  元霄将一切看在眼里,又道:“第二个方法,”元霄指了指冯彧牵着的狼青,“这是一只万里挑一的灵犬,能嗅到亲密接触的两人之间的气息。虽然云梗肉身已经腐败,说不定还能残留一些气息让它找出奸夫。”
  这也行?确定不是给张家开后门?谁不知道张怀玉擅训犬?
  罗文浩有点慌了。
  甚至有朝臣开始怀疑,小皇帝怕是要给张家开后门。也对,如今摄政王在龙椅之侧虎视眈眈,小皇帝若想保住自己的皇位,就必然得保住张家。
  之前张怀玉弑君的事,应该只是小皇帝跟张天后谈判的一个砝码才对,如今交易谈成,双方合体,张家也就是小皇帝的最大助力。
  先前很多墙头草就在想,张怀玉被放出来,朝廷格局会怎样变动,摄政王看似掌握了主导,但张家的根系若死死盘结在皇权上,那这一方只怕比摄政王更为牢固。
  只是他们刚要占张家一派,下一刻就被狠狠抽了一耳光。
  狼青一出,师荼便知道小皇帝耍的什么手段了,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两种方法,你们可以任选一种!”
  元霄摆得大度得很,但她越是大度,越说明有诈。
  张太后在垂帘后面心念电转,怎么转都转不出个所以然来,再次看向谢瑶,“皇帝到底想做什么?”
  她能感觉到小皇帝就是针对他们张家来的,但是,却完全看不透个中蹊跷。
  尤其是,张怀玉从小就喜欢养猎犬,给自己捕猎,其中就不乏狼青,甚至有时还纵狗行凶,说他是训犬高手一点不为过。
  小皇帝让冯彧牵一条狗上来,别人看像是故意给张家开后门,可她怎么看都像个圈套。
  果然,张怀玉一看见可以选择用狼青来验证清白,毫不犹豫地选了第二种方法。
  张太后心口猛地一跳,这次再没顾忌从垂帘后走了出来。
  “不行!”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滴骨法,莫深究,也莫考据,么么
 
 
第三十章 自作孽
  “太后, 朝堂上的事, 您老人家出面,似乎不太合适。”师荼懒懒抬眼一看, 明明看起来很随意的一眼, 却让张太后感觉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差点在台阶上崴了脚。
  “摄政王, 此事关系到张家清誉,哀家不得不管!”
  张太后打定主意要管, 师荼看元霄, 元霄相当淡定,他微微扯了一下嘴角,便不再过问。
  “太后姑姑?”张怀玉此刻也有点懵,训狗他最是擅长, 为什么不选狗?
  张太后笃定元霄在给她下套, 什么滴骨验亲她听都没听过,元霄却说得玄乎其玄, 这是故意让他们心虚知难而退, 然后选那条狗。那条狗身上, 一定有文章!
  “要滴骨验亲就都滴骨验亲好了, 这样更公平?皇儿, 你说呢?”别人的血都浸润不进去,她就不信张怀玉的真能浸进去,没这么邪门!
  小心思被撞破,元霄露出一个失落又担忧的表情, “太后说得对。”
  小声音显得特没底气,张太后知道,自己猜对了。
  连刑部大理寺都没听说过的滴骨法,肯定就是小皇帝信口胡诌出来的。墙头草们面面相觑,这哪里有半点合作共赢的意思,分明在针锋相对啊!这盘棋,他们有点看不懂啊。
  罗文浩被先取了血滴在婴儿胎骨上,毫无意外没有浸入。
  罗文浩脸露喜色,罗占也长出一口气。
  罗文浩是无辜的,那么奸夫就只能是张怀玉,满朝文武将视线齐刷刷投在张家人身上。
  国舅爷张庆明很是不满,这边还没测呢,你们激动个什么劲儿?
  在取张怀玉的血时,元霄好心问:“太后,你真不打算换种方法测验?”
  张太后才不会被她牵着鼻子走呢,态度坚定得很:“我相信怀玉是清白的。”
  张怀玉被赶鸭子上架,他本来是很心虚的,但太后姑姑如此坚持他突然就明白了。什么滴骨法,若是个博学多识的人提出来的,或许可信,小皇帝肚子里那点墨水他还不知道吗?
  当初不就因为师荼样样比他好,才如此嫉恨师荼,恨不得将人踩在脚下碾磨,几次三番想杀了他。
  其实很多人的想法也跟他一样,连冯彧和谢瑶都觉得元霄提出的滴骨法就是忽悠人用的,其实主要目的还是在那头狼青身上,只要张怀玉这滴血落下,计划就失败了。
  那可是圣谕金口,两个人的血都浸润不进去,张家必然死拽着这点不放,不仅能脱罪,还能逆风翻盘,倒将小皇帝一军,关键是,用不了第二种方法,张怀玉被阉的事那就掩饰不住了,朝廷又会经历怎样一翻血洗?
  常桂紧张得手都攥成了拳头,下次,他一定亲手了结了张怀玉!
  谢瑶在后面有些坐不住,冯彧牵着狼青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只有师荼一直关注着元霄。
  小皇帝装得惊慌失措,但嘴角却微微上扬,从他的角度还能看到冕旒挡住的那双眼,哪里有半点慌乱。
  莫非这滴骨法真有用?
  张怀玉的血终于被滴上胎儿的骸骨上,圆润的血滴在白骨上晃动了一下,似要滑落,张太后觉得自己赌对了,笑容刚要绽放,忽然……
  “血融进去了!”
  常桂一声喊,所有朝臣忍不住围过来看。
  是的,张怀玉的血真的融进了胎儿骸骨中。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恶意陷害!”
  张庆明疯了,拉起张怀玉的手,亲自挤出一滴血尝试,这次依然浸润了进去。
  张庆明不信邪,自己也刺破手指低落了一滴下去,在他看来,只要有别人的血也能浸入胎儿骸骨,那就能洗脱张怀玉的嫌疑。
  果然,这一滴下去,也融进去了。
  张庆明大笑出声,“陛下,总不能说老臣也跟那宫女有染吧?”
  谁知元霄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这是滴骨验亲,你是孩子他爷爷,你的血当然能融进去……”
  轰隆,一阵闷雷劈下。
  张庆明刚冒出的狂喜被劈碎在脸上,满朝文武方知,这滴骨法竟然是真的……
  张怀玉面如死灰,只有他知道那孩子的确是自己,当日也是为了掩盖这个真相想要弄死云梗,只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动手,小皇帝先把云梗给杖毙了。
  张太后身体摇摇欲坠,震怒的眼睛看向龙椅上的人,冕旒后面,小皇帝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她终于察觉,自己上当了,小皇帝的真正后手是滴骨法,他利用了她的怀疑心理,这是料准了她不会选第二种!
  是啊,哪有一只狗能闻出一具枯骨跟活人之间的关系?是她大意了!
  有什么死法是比自己主动往死路里跳更悲催的?
  张太后怄得胸口痛,“皇帝能保证滴骨法绝对有效?”
  元霄知道她反悔了,故意问:“证据已经在眼前,太后还想怎样?”
  “哀家要再试一次,用这条狼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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