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怀孕了,谁干的??——歌疏
时间:2020-07-08 10:06:04

  看着姐妹们提着的两串铜钱,刘兰芝掏出了怀里的银锭,第一次,她能拿到铸成锭的银子。
  竟然是银子?
  有人眼睛亮了,但桃红却不屑一顾:“不过一两纹银……我们可是两千五百文钱!”
  “这是我五日工钱……”
  KO!
  “主要是……这是银子……”
  KO!
  从来只拿铜板的姐妹们这回真的郁闷了。
  大齐金银开采量少,金银铸锭通常只用于大笔交易,这就注定只有达官显贵才有资格用,他们这些普通百姓,一辈子摸到的钱币也就是手里这种铜板了。
  而且银子还有另一个优势。
  一般来说,一两银子可以兑一千枚铜板,但这个市价却不是固定的,遇上灾荒战乱,甚至要一千六百枚铜板才值一两银子的钱。
  即便是现在,因为摄政王带兵上京,张家又搞幺蛾子,户部铜板铸造一下失了度量,一两银子已经能兑换一千二百个铜板……
  换句话说,不管什么时候,银子都比铜板保质管用,而人家五天赚了一千两百个铜板,她们手里这两个月才得的两千五百文算个毛线球啊!
 
 
第三十八章 银子(修)
  蓬莱殿的宫厂第一次发工钱, 躁动了整个太极宫的人心。
  他们默默在背后算了一笔账, 那两百来号人,最低的五日工钱五百文, 若按月算, 那月奉就是三千文,六品官员也差不多就这月奉了吧?
  听说最高的刘兰芝直接拿了一两银子, 那她的月奉岂不是高达六两之多?这特么二品大员的月奉啊?
  除了没职田,没俸料, 没有配备仆役外, 单月奉来说,宫厂宫人收入最低也是朝廷六品命官。
  这个数目传出来,整个太极宫的人都要疯了。
  他们进宫,不就是奔着月钱来的吗?而让他们更羡慕的是, 能拿到银子, 而不是只有铜板。
  这下想要挤进宫厂的人就跟嗅到肉味儿的苍蝇一样,一群一群的, 驱之不散。
  但元霄是那种来者不拒的人吗?
  一早就放出话来, 第二批进入宫厂的人, 工钱减半。
  减半什么概念, 收入最少的可能抵不过低等宫女的月奉, 但人家也说了,多劳多得,你做得多,自然就赚得多。
  这一次, 按照柳彦给的预算量,元霄需要增招五百人,在六千人的报名人数中,五百人比例实在有点低,一个名额差点就能掐起来,于是那头又说,十天学徒试用,不给工钱……
  这个皇帝简直不要脸!
  整个太极宫的宫女太监都要不好了,你一个九五之尊跟我们这些低等下人这样计较,真的合适吗?
  这还没完,那头又说,每个月月奉超过五千文的才发放银两……
  什么?五两?如今减半,做死也没那么多啊。
  六千人差点走光,那头又传来话,银两发放以千文一两计算,不随市价……换句话说,就算现在银两与铜币兑换飙到一两银子换一千六的历史高位,他们依然能将赚的一千文,兑换成一两银子,只是前提时,你得做够五千文的工。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就以如今一兑一千二的市价,做够五千文的工,相当于多得一千文的钱。
  于是走了的人又回来一半,最后来登记的,剩下三千人。
  三千人五百个名额,依然比例悬殊,这该怎么选?
  试用考核,合格的留下来,若人员齐了,可以留待下一批以同样条件征召。
  换句话说,下一批若其他人进来,条件将又会不同。
  对于合宫上下的诟病,元霄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资本家的嘴脸就是这么丑恶。谁叫他们不信任她来着?不是说封建社会等级森严吗?一个个宫女太监竟然敢跟她这个皇帝讨价还价!
  至于最早跟着她的那批“老人”,元霄自也不会苛待他们,给了他们一月五百文的保底工钱,也就是说,这个月他们即便不做工,只要获得上面批准,都是能得到五百文的,同时设定晋级考核制度,开放上层通道,级别越高权利越大,获得的保底额越多……
  各种条款各种规章制度,洋洋洒洒写了上万字,这才拿去千秋殿给谢瑶过目。
  谢瑶看得惊了,“陛下的字,还是那么……出神入化……”
  岂一个丑字了得?
  元霄不以为意,“这些阿姐留着慢慢看,有什么不合适的,再改。”随手掏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到谢瑶面前,“这是阿姐的。”
  谢瑶有点懵:“陛下不必给我这个。”
  她是真心实意来帮元霄的,可不是为了银子?
  但元霄的计划不一样,以后宫厂会慢慢做大,她以前就没管过人,也管不了宫厂,但谢瑶不同,六宫都能管,一个宫厂算什么?
  所以,元霄认定了要让谢瑶来当这个厂长。
  元霄握住谢瑶的手,将银子塞她手里:“阿姐那些金银珠宝朕还没能力赎回来,但朕保证,等有钱了,一定给阿姐买更多更好的。这锭银子,不是封赏,也不是长公主俸禄,而是你这些日子辛苦的酬劳。”
  一听这个,谢瑶眼睛默默亮了亮。
  自己的酬劳?
  一出生就是高门贵第的一品贵女,哪里用自己的手赚过一分钱?
  “现在后宫也没什么嫔妃,不用怎么管,朕决定了,以后宫厂就交给阿姐来打理。每个月固定月奉五十两,再按绩效提成……”
  宫厂的管理方法自然不能按后宫那套来,但相对于后宫,宫厂的管理却简单得多,元霄讲了一大堆现代公司制度,谢瑶听得似懂非懂,但她突然找到到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这可比在后宫勾心斗角好了不知道多少倍,还能造福天下,福泽万民,何乐而不为?
  谢瑜穿着青衣蓝衫,左手后背,右手拿书,在殿外看书……
  只是他转了转去好几次,把想在他身上吸口血的蚊子都给转晕了,也不见元霄看他一眼。
  锦华宫那位不是说,争宠的最好方法就是看似不经意地遇上,让帝王为自己的才学风姿迷醉么?
  这特么小皇帝就是个瞎的,迷醉个毛线球啊!
  看到谢瑶手上那锭银子,谢瑜终于淡定不下去了,连他已经出局的阿姐都开始上位了,特么的他还是个白丁?这能忍?
  收起书,走进来,谢瑜十分不服气地说道: “陛下是不是也该给我点事情做?好歹,我也是个状元郎!”
  “阿瑜,又没大没小!”谢瑶训斥,谢瑜只好拱身一揖,这礼都行得不甘不愿的。
  可终究还是行了啊!
  元霄啧啧出声,有阿姐撑腰就是好啊!
  谢瑜听得那幸灾乐祸的声音,头皮都麻了一层,感觉弯过的腰都烙上了耻辱的烙印,但形势比人强,有些时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元霄思忖着,谢瑜一没功名,二没爵位,自然半个铜板的俸禄都没有,现在连他的阿姐都能赚钱了,自己满腹经纶却游手好闲,定是伤及了状元郎的颜面,于是说:“再过几日,朕的宫学要开了……”
  谢瑜:……
  “宫学缺一位院监,阿瑜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考虑。”
  谢瑜吐血,小皇帝这是打定主意只给他进宫学当差了吧……
  别人不知道你那是男后宫,我还不知道?就算洗白了,也改变不了其本质!
  为什么师荼冯彧都能上朝堂,而他堂堂状元郎却只能管理宫学后宫?
  凭什么?
  “阿瑜,其实,陛下这个提议挺好的。”
  谢瑶了解自家弟弟想要一展抱负的心思,但现在前朝不适合他。一是因为形势争斗太厉害,几方势力斡旋,搞不好命都得搭进去;二是,谢瑜的身份太特殊,进去搅局只会将局势搅得更乱。
  虽然谢瑶现在对师荼没了男女之情,但却依然将师荼视为友达以上的存在,她真心不想因为政见不同,自己的宝贝弟弟跟师荼在朝堂上对着干,伤了哪一方都不好。
  “阿姐是觉得我学识不够,还是怕我跟摄政王正面为敌?”
  “阿瑜……”
  谢瑜目光冷冷,刺痛了谢瑶的心。
  而谢瑶眼中露出的忧伤痛惜,也刺痛了谢瑜。
  谢瑜不敢看这样的阿姐,只好撇开头,“朝堂之事,我自有分寸,阿姐不必操心,我知道怎么做。”
  说罢,竟然拂袖而去,一天没回千秋殿,谢瑶能不操心?
  担忧得饭都没吃下去,等找到时,人竟然在锦华宫。
  谢瑶眼泪都给逼出来了,元霄听闻此事,想起原著中谢瑶为谢瑜的固执流的那些泪,心疼坏了,赶紧往千秋殿走了一趟,谢瑶眼眶果然还红着。
  “阿姐别担心,谢瑜的事朕会好好处理。”
  纵使谢瑶对外有钢盔铁甲,却也经不住谢瑜这个软肋的打击。能给自己造成最大伤害的,往往是自己最爱最亲的人。
  元霄不愿意谢瑶伤心,也不愿意谢瑜的悲剧重演,那就绝对不会让谢瑜入朝为官,手握权势。
  谢瑜在锦华宫也没干嘛,就是陪养病的张太后谈天谈地谈人生,尤其谈了一下一个五品才人如何登上巅峰。
  张太后这种老狐狸怎么会猜不透谢瑜的心思,不就是想去前朝做官么,小皇帝不给机会,但她可以给,这也绝对是她将谢瑜拉拢到己方阵营的最佳时机。
  “阿瑜真的长大了啊,犹记得你父亲当年辅佐先帝时,你说长大也要辅佐一代明君。如今你也考取了状元,只是可惜……”
  谢瑜脸色微变,这还是头一回在她面前如此明显的情绪外露,张太后更有把握了。
  “眼下国舅卧病在床,户部人才空虚,哀家想着要不要让你去户部领个差事,就是不知道阿瑜你愿意不愿意……”
  张太后眼神诚恳得很,谢瑜神色微动,但很快就恢复如常。
  “哀家说这话是有些逾越了,但哀家只是不希望埋没了你的才能。”
  “谢太后厚爱,但是,太后一直跟我阿姐不合,太后让我进户部,不怕我从中作梗?”
  “哀家信你!”张太后摆得大度得很,“阿瑜不会做出对不起江山社稷的事。”
  顿了一下,换了个哀伤的表情,“如今朝政被摄政王把持,皇帝又跟哀家生了嫌隙,宁愿信他也不信哀家……”
  提到摄政王师荼,谢瑜的眼神再次变了,这次透着严重的愤怒不满,张太后对此,满意得很。
  “虽然,哀家是自作自受,但也担心皇帝真的误入歧途,被人坑害了去,现在户部尚书卧病在床,很多事情顾不上,你若能去户部就职,帮忙看着些,哀家也能放心些。”
  如今户部可是几方势力争夺的关键,这个诱饵抛出,不仅够分量也够诚意,谢瑜若不傻,若真想在朝堂有所作为,一定不会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谢瑜的确不傻,对于任何诱惑甚至都处之泰然。
  “前儿个保皇派才在户部安插进一枚棋子当主薄,上任第二日就莫名其妙死在了曲江池,还说是淹死的,大理寺和京兆尹都没查出端倪来,这可是张尚书让人做的?”
  此话一出,张太后也很吃惊,她是说要跟谢瑜推心置腹坦诚相见,但没料到坦诚到如此地步。
  “这件事的原委哀家不清楚,但国舅爷将户部锁得密不透风,这是事实,任何想进入的人都很难全身而退,不过,你若去,就是哀家的人,没人敢动你。”
  虽然张太后是张家上位的关键,但在家族利益面前,张太后其实也跟棋子无异,只是比其他棋子拥有更多话语权罢了,连家主张庆明都得听她的,简单说来,张太后和张家不过是被血缘关系捆绑在一起的利益共同体,但这并不表示,若张太后的立场与张家发生分歧,张家不会跟她分道扬镳。
  所以,张太后的措辞,谢瑜倒是没什么可怀疑的。
  “可是,我终究是长公主的亲弟弟……”
  “阿瑜是担心他们不信任你,不给你施展拳脚的机会?”
  张太后拿出自己的一块玉,“这是哀家自小就带着的,见此玉佩如哀家亲临,他们应该还没胆子违逆哀家的意思。”
  张太后将玉佩交到谢瑜手上。
  “如此重要的东西太后交给我?”
  “这玉佩只对哀家重要,你拿着也做不了什么,顶多能去国库拿点东西。”
  “就算是拿东西,太后就不怕我把户部搬空了?”
  张太后失笑,“虽然户部掌管国库,但哀家贵为国母,你拿着哀家的玉佩,随便拿点东西不算什么。”
  在她看来,谢瑜不贪钱财,最多也就帮谢瑶珠宝首饰什么的,这点,她张家舍得起。
  “你有此玉佩傍身,在户部便没人敢动你,小心收着,别弄丢了。至于入朝为官的事,等哀家跟国舅商量过,看给你什么官职合适。”
  如此好意,谢瑜怎么能拒绝,离开锦华宫时,心情也好了许多。
  张太后看得欣慰不已,谢瑜这枚棋子对张家而言太重要,说不定张家翻盘就靠他了,她怎么能不赶紧抓住?
  谢瑜方走,她便将户部尚书张庆明召进了宫,将谢瑜的事如是这般一翻说道。
  张庆明知道张太后的盘算,但是……
  “太后真信任他?”
  “谢瑜这颗棋子若用得好,甚至能推翻师荼,你要不要信?”
  张庆明不再说话了,张太后劫持谢瑜去南山时,他就已经明白这颗棋子的重要性,现如今张家势力被全盘打压,就算他能守住户部国库,难道还能守住各地势力不像摄政王倾斜,能守住天下所有税赋?能守住那些金银铜矿?
  这些东西,迟早会被师荼的人或者其他人浸入蚕食,直至将他架空。
  换句话说,若张家不能翻盘,他能守住的也只是这一年半载的国库。
  这边待了不到盏茶功夫,宫外就传来消息说谢瑜拿着张太后的玉佩去了户部。
  “这孩子,还真是迫不及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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