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 我知道该怎么做。”陆修年自有打算,不准备拖她下水。
温夷秋借着车内柔和的灯光看他,陆修年小时候性格很温顺, 经常笑眯眯的和人说话,那时关迎玉还在,不过身子不好经常住院。秦月是她闺蜜,时常去医院看她,久而久之竟和陆俊伟搞到了一起,被陆修年看见。
她不知道事情的经过,只知道当时陆修年脸上多了巴掌印,许久才消。
后来关迎玉知道老公和闺蜜搞上后,气急攻心,本就不好的身子每况愈下,撒手人寰。自那后,陆修年性格大变,温顺全都掩盖于岁月,他变得冷漠,对任何事都不上心,关迎玉死后,秦月上位,带来了陆成。
原来他们早就搞到了一起。
那时,陆成十岁。
这事是一根刺扎在陆修年心里,对他们的恨意与日俱增,他要一步步拖人入深渊。
“我也不想管,谁让他们作到我眼皮子底下,一想到看到的画面我就难受。”温夷秋捧着脸晃头。她活了二十多年竟然偷听了别人墙角,而且秦月也太不会找人,她转身到洗手间几分钟的工夫,两人就结束了。
偷情也不偷个质量好的。
“别想了。你也是,明知道他们……你还不躲远点。”陆修年无奈点她头,长大的姑娘了一点避讳都没有。温夷秋眼睛眨巴眨巴,委屈道,“我还不是为了你。我起初不确定,想着公共场合不至于,谁知道——”
“哎,你说,是不是这样比较刺激!”公共场合啊,多刺激,多有禁忌感。
“……”陆修年偏头看她,小姑娘说着大胆的话,毫无羞赧,全然不顾面前是个热血方刚正常的男人,他凑近她,与她视线平齐,沉了声道,“不管你看到了什么,给我统统忘掉。不然我让你知道什么是刺激。”
“咱俩有什么刺激。”温夷秋无所谓挥挥手。
“我说了咱俩吗?”陆修年反问,笑了声,“如果你想,也不是不可以。”
“陆修年!”温夷秋猛拍座垫,吓得前方开车的罗韶回头看了他们。她郑重扶住他的肩,神情忧虑,“不能再拖了,明天别去上班,让罗韶带你去回香寺拜拜。你这几天有点吓人,分明是被哪个妖精附了身。”
以前的陆修年根本不会说孟浪的话,这几天简直信手拈来,吓死个秋。
“嗯,被爱情附了身。”陆修年凉飕飕怼她一句,都想撬开她的脑子看看。
里面是不是全是水。
“爱你个头啊!”温夷秋猛晃他,“小妖精,快把原来的陆修年还给我。”
“不还。”
“友尽。”
“求之不得。”
“……”温夷秋颤着收了手,缩到车门旁,可怜巴巴道,“终究是一个人抗下了所有。”
陆修年摇头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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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几天后到了周一,温夷秋提前带着邹雨她们到了和平大厦一楼试镜点。荣岩作为小说《探秘》里的人气角色,参加试镜人数不少,有的还是娱乐圈说得上名获得过大奖的明星,还有时下当红的几位小花。
温夷秋拍过的经典角色只有南珠,其余的都是配到了十八线,在问鼎多年,愣是一个好的资源都没有。这会她站在一群演过无数电视剧的演员里,感觉艰难无比,祈祷她等会的临场发挥好一点,不要掉链子。
“这谁啊?”
“那个热搜常客吧。”
“她怎么来试镜了,背靠金主也没特权啊,裴影后都是直接被邀请演女一号。”
“这俩能比吗,一个真本事,一个靠上位,陆总又不傻,谁能赚钱想的明白呢。”
“也是啊,哈哈哈哈想想挺好笑。”
耳边叽叽喳喳,温夷秋一点也不想听,什么金主,她连陆修年一根毫毛也没碰过,实属冤。问鼎也不是不给她资源,而是被他直接垄断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行,一问为什么,每回答案都是你年纪小不能有亲密戏。
操!她都成年好几年。
《探秘》里荣岩是个事业脑,一门心思钻研自己的事业,在女主和男主谈情说爱时献身于祖国伟大的革命,在男女主恩爱成婚时光荣牺牲,在男女主为了国家兴亡愤慨时她早已身披国旗融入祖国的大江大河。
温夷秋没少为她流眼泪,最喜欢书里她的原话:时逢国家危难,我辈岂能不顾。
时间一到,赵元平和几位副导走了进来,他虚看几眼就找到了温夷秋,长相气质绝佳,在众多美女群里也不容忽视。温夷秋也在看他,视线蓦然对上,她忐忑的弯腰鞠躬,抬眼时赵元平已经看向了手里的剧本。
温夷秋的号条是八号。
蛮吉利的,等待时间也不会长。
前面七个都是没听过名字的女星,进去了不多会就出来,神情低落,目测表现不好。温夷秋来不及心疼她们,就到了自己的号,在外面有多自在,里面就多紧张,尤其是被上方三个大佬齐刷刷盯着,手都冒汗。
先走流程,自我介绍。
温夷秋深吸气,开始简单介绍,赵元平边听边翻阅面前的简历,眉头平缓,看不透神情。还算顺利结束后,得到轻飘飘一句回家等通知,她感觉天都灰了,她掐点准,试镜的正是荣岩的最后一幕最后一句台词。
出来后,方玫急问:“怎么样?”
温夷秋道:“等通知。”
邹雨说:“那说明还有机会,前面几个是直接就pass了。打起精神来。”
“是嘛?”温夷秋看向方玫,后者点头,“我试探性问了,确实是没过。”
“那我还有机会!”温夷秋顿时精神振奋,颓废之情一哄而散。结束时间尚早,她没什么工作,便约了小姐妹出来玩,地点选在她们常去的K梵。
春雪先到,温夷秋到了后闻到重重的烟味,劝说:“姐们,你少抽点。”
“我有数。”春雪道。
温夷秋揽着她的肩往K梵走,边走边说:“念念呢,她平时跑得最快。”
“估摸着对闵千州上心了,成天往医院跑。”春雪也佩服她,知道自己闹了多大丑事还能面不改色去勾搭人家,也属实厉害。温夷秋笑笑,替她说话,“她这是识人,闵千州我见过,根正苗红的小伙,长得好看!”
“你们都该死的颜控。”春雪鄙夷。
“是是是,我们不能跟你比,就喜欢勇猛的肌肉糙男。”温夷秋顺着她的话。
和她们颜控不同,春雪几任男友都是糙汉子。
“滚一边去。”春雪肩膀抖抖。两人说笑进了里面,寻了吧台点了鸡尾酒。
“试镜怎么样?”春雪问。
“等通知。”
“瞎折腾什么,想要角色跟陆修年说啊。”春雪时常骂她不懂利用身边人脉。
“我想自己争取。”
“切,白担了陆修年这个金主。”春雪喝了口酒,开始数落她,“混了好几年拿的出手的角色就那一个,你打算一直啃老本。要我说趁着年轻多挑几个好角色,问鼎又不缺IP,你找陆修年要,他还能不给你?”
“你还记得去年你跟我说得那个大男主剧里面的女一号,人设多好,都砸你头上硬是没接住。”春雪狠铁不成钢道,“还有那什么王导的电影《欲流》,别看露腰露腿,人获得了啥电影节最佳电影,女主也得了奖。”
“你想让我死就直说!”温夷秋起初接到《欲流》剧组的邀约饰演女一时还高兴了一番,结果本子还没焐热,陆修年直接冷脸强硬说不许。
现在想想,他当时脸色真可怕。
“哦,这该死的占有欲。”春雪摇头叹息,不经意一瞥看见几米外卡座里的人,推她胳膊,“那不是陆修年和你二哥。”
温夷秋回头看,灯影交错间,陆修年面容隐在里面,骨节分明的手上摇晃着酒杯。二哥温旭长腿搭在前方桌台上,偏头和他说话,说完哈哈笑几声。
春雪道:“过去?”
温夷秋点头,绕过来往人群悄悄站在他们身后想吓他们。一走近,听到温旭说:“老实说,你是不是喜欢我妹?”
作者有话要说: 告白吗告白吗告白吗
第22章
春雪挑眉看她。
温夷秋一副“我是谁, 我在哪”的迷茫表情, 她好像听到了不得了的问题。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人, 温旭问完好整以暇看着陆修年, 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陆修年对自家妹妹绝对有心思, 但迟迟不说挺耐人寻味。
陆修年握杯子的手稍顿,低眸盯着杯子里的液体, 时明时暗的灯光打在他脸上,薄唇轻扬, 对问题丝毫没显得慌张,淡然开口:“嗯,喜……”
“呀!二哥!”温夷秋大喊,从后扑到温旭身上, 直接打断了他未出口的欢字。
春雪被吓得一抖。
温旭也被吓了,杯子里的酒差点洒出, 掰开勾着他肩膀的手:“臭丫头, 给二哥魂都吓没了!松开松开。”
“嘿嘿,惊喜不?”温夷秋松开他, 朝上一跃, 直接跨过沙发坐到温旭身旁,没敢看陆修年,笑呵说, “许久不见我英俊的二哥,想死我了。”
温旭冷漠:“哦。”
又问:“什么时候过来的?”
温夷秋转了转眼,撒谎, “刚刚啊。”说着悄悄去看陆修年,被人抓个正着。
她赶紧收回眼。
春雪绕过沙发坐到陆修年身侧,听了温夷秋的话扬起微笑,不戳破她。
“那正好,我在问修年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作为当事人听听也好。”温旭没瞧见几人的心思,傻里吧唧的继续探讨刚才的话题,八卦之心熊熊。
问个鬼!
温夷秋一脚踩上温旭的脚,然后露出和善的笑容,咬牙道:“二哥,你忘了上次回去晚了被罚抄《金刚经》的事了,马上八点了你还不回去。”
“不着急。爷爷昨日去看了老战友,明天才回来。”温旭表情痛苦,起身绕到她另一侧,硬生生把人挤到陆修年身边,“接下来就是见证历史的时刻。”
温夷秋瞪他。
这是人干事?
她几乎是碰到陆修年的那刻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晚了被他强大的气场震慑。呜呜呜为什么自家蠢二哥要问这么令人尴尬的问题,陆修年一定在暗地里编排她,丢脸丢脸,温夷秋做作笑几声,“天色不早该回去了。”
春雪提醒:“念念还没到。”
温夷秋一刻也不想在这多待,陆修年从刚才到现在只字未说,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总觉得这个答案会令她慌张,可能会打破某种平衡。
“急什么。等会结束跟二哥一起回去,妈成天在家念叨你。”温旭探手压着她的肩膀,把人稳稳固定在他和陆修年之间,朝他点点下巴,“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我把秋妹给你摁这了,你有什么话当着我面说。”
温夷秋欲哭。
春雪捂嘴偷笑。
陆修年至始至终都在摇晃杯子里的酒,对温旭的话恍若未闻,一番安静后,他仰头喝光了酒,明暗的灯光下喉结滚动。温夷秋使劲挣脱温旭的桎梏,气得想去咬他,眼看他放下杯子,指尖擦拭唇角,缓缓看过来。
她心一咯噔。
陆修年的眼角泛红,直接扣住她的手腕,拽起她,“温旭,人借我一下。”
说着,拉着她穿过人群往外去。
温旭抬脚就要跟上,被春雪绊了下,只听她懒懒道:“别去给人当灯泡。”
温旭看她:“真喜欢?”
春雪反问:“不然呢?”
得,他也不追了,回到位子喝酒。春雪看着舞池里摇曳的人群,笑容明朗。
K梵外。罗韶车子停在门口,陆修年把她塞进去,说了地址,“克顿公馆。”
温夷秋手腕被扣得疼,听了他的话,出声道:“我还要和小雪等念念。”
“你确定?”陆修年松了松领带,关车门,打开窗,让夜晚的凉气透进来,“温旭可等着我回答。”
“呃……那还是不去了,我和小雪说一声。”温夷秋想想还是回去比较安全,也不会听到什么超出她想象的话,掏出手机给春雪发了消息。
“嗯。”陆修年点头,瞥见她发红的手腕,意识到自己劲用大了,兀自皱起眉头,等她和春雪聊结束,伸手道,“把手给我,我给你揉揉。”
“你抓得可疼了。”温夷秋正疼呢,他一说自然把手伸了过去,开始叨叨,“我二哥今晚头脑坏掉了,喝了酒啥话都往外说,你别介意啊。”
“你不是刚到。”陆修年仔细给她揉手腕,掸眼看她,“话都听到了?”
“……没,你们有说什么吗?”温夷秋愣了下,开始装,别开他投来的探究眼神。
陆修年轻笑,“没什么。”
温夷秋松口气,明显他对这话题不敢兴趣,可能还有些排斥。陆修年温热的手指扣在她腕上,轻按红痕,片刻后红色褪下,揉了几下才依依不舍放开。
五月初的气候比较舒适,窗户外透进的风吹得人昏昏欲睡。温夷秋今天差不多都为了试镜在忙,结束后也没得休息,此时靠在椅背上倒生了睡意。
身旁许久没出声,陆修年侧转脸去看,恰对上温夷秋面向他的安静睡脸。
他伸手按下挡板的按钮。
前后视线被隔离,陆修年笑笑,小心的靠过去,扶着她的脑袋落在自己肩上,随之而来是她身上淡雅的馨香。几秒后,他觉得不够,垂眸盯着她悬放腿上的手看了会,依着心里的想法,擅自摸索过去,轻轻握住。
克顿公馆离K梵不远,半个小时路程,罗韶车开到了楼下,敲敲挡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