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预收文名改了下。
以后名字可能还会改,看我有没有想出更合适的。
啊以及不要脸的给微博打个广告@晋江-山间人
旧号注销后重新注册的号,崭新,啥都没,不要嫌弃,以后会放点脑洞预收相关。
第46章 软硬
阿姝一时静了。
她也曾想过, 信宫中人口寥寥,刘昭并没那样的本事, 若非还有不为人知的外力, 定与樊夫人脱不了干系。
只是樊夫人是刘徜遗孀,不但过去照顾已故的亲长, 留下贤良淑德的好名声,更诞下一双儿女,刘徇原就对樊夫人有愧于心, 她不信他会如何严厉的处置。
谁知,他沉默片刻,将其中细节一一告知后,道:“大嫂于我一家上下皆有恩,我不能取她性命, 只得囚于室, 再不得出, 亦不令人探望。她本也不想活了,服用丹砂多时,医工曾悄悄来看过一回, 怕是活不过秋日了。”
“她犯了重罪,将来必入不了东郡的祖坟, 日后我会派人将她悄悄送回樊氏土地去葬了。至于两小儿, 也交由冯媪暂抚育。”
刘徇见她稍困惑的模样,方想起她还不知冯媪,又解释道:“冯媪是在东郡时, 祖母旧仆,为人刚直,又颇有才学,只是祖母去后,她便自请独居,未随同去长安。去岁我将她请至信都,专门管教约束阿昭,近来,阿昭每日念书抄书,不得出宫,也规矩了许多,你此番回去,可看一看,她是否懂事了,若不然,可直接告予冯媪,冯媪自会教导。”
阿姝没说话,只静静望着他,泪意消退,双眸还泛着红。
他眼神忽然有些闪躲,温润的俊颜泛起一丝红晕,轻咳了声道:“我说过的,要肃清家宅。”
她渐渐露出一抹真心的微笑,鼻音依旧,语调却格外软:“多谢大王。”
不让樊夫人与刘徜同葬,于一个深爱着故去的夫君,又曾有温良的好名声的女子而言,实在是个不小的惩罚了。况且樊夫人已是将死之人,病榻前无子女亲人伴在身边,已是格外凄凉,她自然不会太过计较。
她更没想到的是,刘徇竟然当真愿下狠心,将刘昭约束起来好生管教。须知他也是个不折不扣的溺爱幼妹的兄长,如此,大约算是十分大的诚意了。
心中委屈与不满虽未全消,但也不该再哭闹。
她难得的主动伸出双臂,环住他腰际,贴近些道:“大王问我是否曾想念大王。”
他方才便因她主动靠近而莫名紧张,此刻闻言,浑身倏然紧绷,连掩在袖中的一手都悄悄捏紧,一动也不动的屏息凝神。
“我自然也想念大王。”
刘徇浑身绷得越发紧了,胸腔间一颗心涨得满满的,砰砰跳着就要跳出嗓子眼,连唇角都控制不住的扬起。
他握住她手腕,带着她的双臂自腰间上移至他颈上,再环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轻轻一托,在榻边坐下,令她跪坐在他膝上。
二人视线齐平,额头相抵,呼吸交缠。
刘徇只觉浑身涌起从未有过的渴望与躁动,令他难以忍耐,一手仍托住她腰后,一手则沿脊背向上,至她发间取下固发的玉簪等物,一一丢在一旁的妆奁中,发出清脆的碰击声。
如云的乌发垂坠而下,带起一阵馨香微风,一丝一缕的钻入他鼻间、心坎。
细细几缕遮盖在她白腻的面颊间,又触到他挺直的鼻梁,带出一阵酥痒。
他凑过去一点一点亲,连行到床边也不愿,直接在榻上将人压下,一面轻扯她衣襟,露出几片凝脂雪肤,一面含含糊糊道:“小儿,我这两日想你想得紧。”
阿姝由着他亲昵了片刻,直至面颊绯红,双眸流彩时,圈住他脖颈的双臂才松开,双手抵住他胸口,喘息道:“孙明府今夜设宴,大王莫忘了。”
孙和设宴为刘徇等接风庆功,届时不但有如赵祐这般的豪强大族之人,郡中官员也皆列席,他入城前已应下了,如今已近日入时分,沐浴梳洗后,二人便该赴宴。
他只得动作稍停,勉强克制着心中意动,埋首于她青丝间,喘息片刻,方渐平静起身,替她抚平衣衫,才入浴房中沐浴。可漆黑的眼眸中,仍满是浓重而深邃的压抑。
趁他沐浴,阿姝忙唤婢子入内,挑出一身绛色曲裾重新换上,将方才被他放下的乌发重又梳作望仙髻,饰以步摇,未施粉黛,只唇间涂脂,整个人便已如盛放的娇花,顾盼生辉。
刘徇甫出,便见她如此模样,好容易才压住的躁动又有抬头的趋势,只得赶紧行至案边,自斟一杯茶饮下。
谁知那茶是方由婢换上的滚烫热茶,他饮得急,一个不防,口中便被烫得脱了层皮,余下的茶水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阿姝赶紧拿了茶缸递过,让他将滚烫的茶水吐出,又嘱咐雀儿添了凉水,才忍着笑,假意斥责方才的婢子。
刘徇自知失态,也不好苛责,故作肃穆的面上印着消不下的红晕,轻咳一声,大咧咧伸展双臂道:“更衣吧。”
……
时近日入,暮色渐沉,刘徇携阿姝,与赵祐、邓婉一同赴宴。
此等宴席,原该只由刘徇与赵祐前往便可。奈何孙和过于殷切,其夫人亦趁阿姝离去前,请一众女眷同往。
车马渐近时,郡守府早已门洞大开,两侧熙熙攘攘立满了人,见刘徇与阿姝行来,忙拱手行礼,侧向散开。
孙和与夫人将人迎入,奉于上座,又将赵祐与邓婉引至下首,方落座,乐舞甫起,便举杯高贺道:“先前防灾一事,我赵地已受大王恩惠,此番退敌,又全仰赖大王,孙某代我赵地所有百姓,多谢大王!”
说罢,与夫人二个率先举杯,一饮而尽。
其余郡官也皆举杯同饮。
面对众星捧月般的追捧,刘徇亦笑着举杯,却未急饮下,只不动声色瞥一眼面色不愉的谢进,摆手朗声道:“明府谬赞,孤授命天子,一切都是仰仗陛下信赖,若要言谢,也该谢陛下天恩才是。”
他言语间,尽是对远在长安的少帝的感恩戴德,听来谦恭有度,丝毫未有居功自傲,得意忘形之态。
列座于左侧的谢进这才面色稍霁,抚须开怀道:“天子若闻大王此言,定十分欣慰。”
刘徇与阿姝二人这才将杯中酒饮下。
一旁侍奉的婢子才要替二人斟酒,刘徇却摆手示意其退下,亲自执起酒勺,堪堪舀起小半勺,替阿姝斟入杯中,道:“王后不善饮,少些吧,沾唇即可。”
他说得低声,旁人未听清楚,却都见到方才亲自斟酒的情形,纷纷露出歆羨神色,尤其女眷们,原就于郡中常闻赵姬貌美之名,如今又见萧王对她如此体贴入微,越发惊叹不已。
阿姝侧目望他,也不知他这回是出于真心,还是假意。
谢进一双鼠目于二人身上逡巡,此刻立时趁势道:“大王此前接连征战,此番好容易至邯郸,与王后团聚,可要同回信都?”
此话显然是在试探他夫妻二人是否和睦如初,还是如先前数月的传闻,萧王因赵姬的命格,刻意远之。
刘徇不由望一眼身侧端坐的女子,朗声道:“自然要同回。先前乃王后思念亲人故土,方回邯郸居住,如今已停留这样久,自然该回信都。”
底下众人已窥出萧王待王后之好,也忙跟着附和道:“王后之美名,从前于邯郸便是人尽皆知,大王乃当世之英豪,与王后十分般配。如今别过数月,定然再舍不得分别。”
此话既是恭维,又带促狭,却也不假。
当日于长安,若非阿姝特意散步的与帝星相克之言,章后哪里会肯将这样难得的美人强嫁给新丧兄长,势单力薄的刘徇?
如今刘徇在冀州不过一年,已为一方霸主,羽翼渐丰,为人瞩目,又得美人在侧,实在春风得意。
酒酣宴乐间,他多饮了两杯,一面敞开心怀,与众人抚掌笑谈,歌舞相庆,一面又时不时侧目望阿姝,兴致起时,还悄悄捏她柔荑,冲她微笑。
宴至人定时,宾客方渐散。
刘徇稍饮多了些,虽未醉,步伐却已不似平日稳当,骑上马时,身形也微晃。阿姝与雀儿坐在马车中,时不时掀起车帘望过去,生怕他一个不防跌下来。
邓婉已乏了,靠在旁道:“你这样当心,何不劝大王弃马乘车?”
阿姝连连摇头,面上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阿嫂不知,他那人看来温和,是个大大的好人,实则内里倔强的很,若不摔疼些,定不会听我的劝。”
邓婉斜睨她,掩唇笑道:“你倒是清楚得很。不过,大抵这天下男子都是如此,骨子里倔强得很,你阿兄从前也是如此。”
阿姝从前未与她说起过夫妻间的趣事,闻言登时来了兴趣:“可为何阿兄如今待阿嫂却是百依百顺?”
邓婉目光流转,也跟着望向马车外与刘徇并骑的赵祐,道:“男人嘛,既不能硬碰硬,亦不该全然顺服,需得软硬兼施,刚柔并济,方能成器。”
阿姝挑眉,若有所思,将她话暗暗记在心中。
……
夜半,阿姝盥洗后,在妆奁前细细的梳着重又披散的乌发,一下一下,在烛光下映出漆黑而柔顺的光泽。
刘徇饮下醒酒汤,闭目养神片刻后,已然意识清明,此刻望着她掩在宽大中衣下的婀娜身姿,目光渐混沌,喉结禁不住上下滚动,默默的靠过去,一手握住她纤薄的肩,一手抽出她手中的木梳,对着铜镜插入她发间,一下一下自上而下的梳理起来。
阿姝未动,透过铜镜与他目光相对。
他渐渐的将她乌发梳拢向一边,露出被遮蔽的脖颈,埋首过去,一口咬住她耳畔,将她压倒在旁,嘶哑着嗓音道:“总算不必再赴宴,夜还长,小儿,给我可好?”
阿姝双颊绯红,恍若那日醉酒,越发令他眼迷心乱。
她未出声,轻咬着唇,伸手揽住他脖颈,在他下颚处飞快的亲了下,算是回应。
他倒抽一口气,只觉热血上涌,心神荡漾,当即将人抱至床边,扯下帘帐,俯身亲昵。
过了许久,他只觉将这数月的纷乱与纠结统统卸去,浑身只余舒坦与餍足,方偃旗息鼓,闭目与枕衾间抚触着她背后柔滑如丝缎的肌肤。
阿姝额角仍有薄汗,浑身酸乏,心中却还记着方才大嫂的话。
她先前也曾学着拿住他对女子心软的软肋行事,可却还未如大嫂所说那般,能渐扭转他内里倔强的性子。
“大王可还记得,先前我说曾想念大王?”她试探着,一面学着他的动作,轻轻抚触他胸膛肌肤,一面柔声低语。
刘徇正因她的动作而十分熨帖,闻言道:“自然。”他颇有兴致的睁眼,侧过身仔细的凝视她,带了分玩笑道,“你说说,究竟何种时候想念我?可别尽是恨我的时候。”
阿姝面色微红,尽力的直视他眼眸,语气间也带了几分幽怨:“在家中闲居,偶有想起。可最想念时,乃是薛襄大军来袭时。我日日盼着大王前来,这才书信过去。可大王——却未有只字片语传来。我差点便以为,大王已将我忘了。”
第47章 投壶
刘徇望着她楚楚可怜的模样, 心口也跟着抽疼了下。然而这疼很快自心口移到了鬓角——
她不知哪来的胆子,竟伸手攥住他鬓角一缕发, 用力的揪了下。
他顿时吃痛, “嘶”的一声倒抽了口气。
平日里出征,他也曾受过不少皮肉伤, 可刀割与摔打出的疼痛,却远不如这等须发撕扯的疼钻心难耐,尤其是鬓角这般与面颊与耳畔相连的敏感地方。
他下意识的有些恼怒, 可面色还未来得及变冷,她又迅速的放开了手,转而柔顺的伏回他怀中,低低问道:“大王可觉疼痛?”
“唔。”他含糊的应了声,有些不好意思承认疼痛, 也想看看她到底想说什么。
她素来柔顺体贴, 即便偶有脾气, 除新婚时曾稍稍闹过一回脾气外,从此便都敛了锋芒,应当不至如何胡闹。
她小心翼翼的偷觑他神色, 见无怒容,才渐渐的胆子大起来, 嘟唇轻哼一声, 带点咬牙切齿的报复意味,道:“我盼着大王回信那两日,可比大王方才更难受, 难受得度日如年。”
刘徇微微怔,神色莫名的望着她。
她越说越觉理直气壮,红润的双唇一张一合:“大王日后可不许再如此待我。”
说罢,她紧张的抿着唇,捏着被角,双眼一眨不眨的瞪着他,等待回应。
他露出一丝困惑的神色,沉默片刻,竟是乖乖点头说了声“好”。
阿姝娇艳的面庞克制不住的露出个满意的笑,浅浅的梨涡与洁白的贝齿若隐若现。她心情大好,越发柔顺的主动抱了抱刘徇,软软的手指轻轻抚摸他脖颈处的喉结,令他浑身升腾起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
他低头吻了下她额发处,心思有几分飘忽不定。
她方才扯他鬓发,是明晃晃的发泄之举,像个无理的小女子似的。
若是平日里她这般行事,他定会以为是无理取闹,可眼下,他除了最初因那一下疼痛而下意识生出的一瞬恼怒外,竟未有一点不悦,反而有种异样的满足和愉悦,仿佛见到了一个从来都克制着收起利爪的猫儿,忍无可忍之下终于偶然亮出爪子一般。
猫儿爪子挠得他有些疼,他十分有耐心的自省一番,总算察觉出先前的做法,的确不大妥当。
但这并非他本意。
他沉默半晌,还是斟酌着开口:“我原也想与你回信。”他抚着她乌发,试探的望她一眼。
她面色未变,只挑起眉梢,等他下文。
“只是军情紧急,刻不容缓,一转身,便抛诸脑后了。”他说罢,仿佛也觉得不妥,尴尬的舔舔唇角,下意识又多了句保证,“下回我先给你回信,再想旁的事。”
阿姝忍不住轻哂,饶有兴致的支起脑袋,双眸因笑意而弯作两枚月牙道:“大王要记得方才说的话。”
她恍惚间想起才成婚时,她也曾因忍耐不住,而在他面前露过些许锋利棱角,可随着那一路真正见识到他轻而易举的操纵人心时,她深埋心底的恐惧才彻底将二人间的隔阂又加深一层。
她有许久都不敢在他面前流露出真正的情绪,哪怕是心中气闷,也尽力装作柔顺,实在忍耐不得,便努力化作伤心难过,借着他对她的心软愧疚才得些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