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偏爱——九兜星
时间:2020-07-12 08:47:56

  她曾想过这个人会不会是温凝,可若真的是她,江恕这样呼风唤雨,想要谁都是一句话的男人,又怎么会忍得了温凝对他的视而不见。
  好在方才他那句话一出,她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温凝不是那个人,江恕即便对自己没有意思,看在华影的份上,也会替她把面子讨回来。
  温凝最不喜欢他那硬梆梆的命令口吻,离婚之前害怕,离婚之后抗拒,此刻听到他这话,下意识便是拒绝,小姑娘倔强地摇了摇头,后退一步:“不要……”
  她如今不怕他了,这拒绝的语调里自然而然地带着点娇。
  边上人听了,纷纷为她捏一把汗,王青站在身旁,急得忍不住扯了扯她宽大的纱袖,这面对的可是江恕,实在犯不着逞强倔强,这会儿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服个软道个歉,以江恕的地位和风度,不一定真能和她一个小姑娘计较。
  温凝不仅说了“不要”,还别开脸,下意识地往后避了几步。
  谁知道跟他走了,他又要对她做什么不要脸的事情。
  片场的气氛瞬间凝固,安静得针落可闻,导演忍不住皱着眉摇摇头,心里不住地替她可惜,这难得的可塑之才,年纪轻轻却得罪了这号人物,往后的演艺生涯怕是走到头了。
  然而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明明前一秒还板着脸面色沉沉的男人,忽地勾了勾唇角,霸道地上前一把揽过她的腰,结实有力的手臂,打横将人抱起,小姑娘吓得一声惊呼,随后被小心翼翼地放坐在边上平缓的岩石面上。
  少女双手下意识地撑在身子两侧,可手心触感却并非冰冷的岩面,她垂眸往下一瞧,江恕不知什么时候脱了西服外套,摊开来覆盖在岩石上,一件价格能抵得上普通人家几年工资的高定外套就这么随意被她坐在身|下。
  江恕旁若无人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大手捉住她脚踝,将那精致的小腿往自己怀中带。
  众目睽睽之下,温凝哪有他脸皮厚,小姑娘不自在地将小腿往回扯了扯,却敌不过这混蛋的掌控。
  男人大掌握住她嫩生生的脚丫,微垂着头,耐心细致地将她脚掌心方才从池水边缘带出来的泥沙一一抚净,末了,双手紧紧包裹住她娇俏的小脚,毫不介意地将唇凑过去,举止自然地往里哈了几口热气,随后又宠溺地揉搓了一阵,待她被冷水浸泡的脚掌心恢复该有的温热,薄唇微启:“袜子呢?藏哪去了?”
  温凝被他方才一连串举动折腾得有些懵,全然忘记此刻还在片场,周围还有无数双八卦的眼睛,双手稚气地往后一藏,赌气道:“不知道。”
  江恕“啧”了一声,快被气笑了,大手随意伸到她背后,微使劲往外抽了抽,两只干净的长筒布袜瞬间落入他手中:“往哪藏啊,冻的是你自己知不知道?”
  男人话音无可奈何又透着股纵容的意味,边上王青下巴都快惊得掉地上了,在场几乎所有人,都不曾听江恕这么温柔地说过话,更别提单膝跪地,做出这一连串低三下四伺候人的举动。
  温凝拍的是古装仙侠剧,服饰繁复,就连平日里压根看不见的长筒布袜也并不普通,前前后后交织着不少绸带。
  江恕没见过这种玩意,拿在手上仔细地琢磨了一阵,后来索性胡乱替她套上。
  然而没穿对,本该在外头的绑带全塞到了最里面,温凝觉得不太舒服,下意识地用脚踹了踹他胸膛:“你穿反了,它不是这个样子的……”
  边上安静吃瓜的人一下睁大了双眼,等着江恕的反应,要知道这太子爷脾气躁没耐心的名声可是早就流传在外,温凝这样招惹他,也不知他那性子还能忍下多久。
  可谁也没想到,江恕手上动作只停顿了一瞬,随后立刻重新替她抽开绑带,耐着心性将袜子里外调整清楚。
  王青甚至觉得这一刻是在做梦,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往日里连签个字都需要旁人替他递笔的天之骄子,有一天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她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透明艺人面前,任劳任怨替她暖脚穿袜子?!
  江恕替她穿好了一边,又把注意力转向另一边,他记得方才她在岩石边沿划了一下,男人捏着她掌心,果然在大拇指根处发现了一条极细的血丝,不仔细看都看不见。
  他手指轻轻地碰了碰,温凝“嘶”的一声想要把脚收回去,男人抬眸看她一眼:“现在知道疼了?”
  温凝:“……”
  他不由分说,起身后一把将人拦腰抱起,温凝觉得燥得慌,抖着双腿想要挣开:“江恕!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这一声“江恕”,可算是彻彻底底进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啧啧啧,连大名都这么随随便便叫……
  然而他把人抱起来了就没有放下的道理。
  男人抱着她,回过头,面不改色地看向导演:“你们继续,这丫头脚心受伤了,把她的戏份往后延一延,我先带她回房间上个药。”
  ……那点血丝还不如蚊子血多,也能叫伤……
  导演尴尬地看向他怀中又是锤他又是踢脚的小姑娘,觉得如果就这么放任他将人带走,良心总归有那么点过意不去……
  江恕当即会意,扯嘴佯装无奈地笑了笑:“跟我闹脾气,还没哄好,我先哄哄。”
  卧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导演要再听不明白,也不配在这个圈子里混了,他自然是不敢再拦。
  男人抱着温凝走了两步,又忽地回过头,对上余潇潇的脸,面上表情瞬间褪去方才的温柔,换回了一贯的森冷无情:“陈副导,我们华影最看重的就是演员的专业程度,为一个好的镜头,为了艺术,付出这点代价算不上什么,站起来只到胸口的水,能溺死谁?你们继续拍,拍到满意为止,我们华影绝无二话。”
  导演林区骨子正,做不来穿小鞋的事,可陈副导不同,所有圈内的丑陋面都曾在这个人身上展现过。
  江恕这话一出,林区也知道他意要给余潇潇点教训瞧瞧,资本的决定,他也说不上话,江恕有意让陈副导来做,他便也无能为力,只得佯装听不懂,把现成交给旁人。
  温凝被江恕抱回小排屋,小脸气得皱巴巴的。
  男人轻笑一声:“让你跟我走你偏不。”
  温凝抬眸瞪他:“你这样让他们怎么想我?!”
  “能怎么想?”他弯腰从柜子底下抽出个他先前放进来的医药箱,拿出棉签碘酒,抓着温凝的脚替她那小到隐形的伤口消毒上药,“该怎么想怎么想。”
  半晌后,他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傻,以后没人敢欺负你了还不好吗?”
  两人正说着,小李从不远处急匆匆跑过来。
  王青在门外,正巧被她拉住。
  小排屋的隔音一般,江恕和温凝两人在屋内,却仍旧能听清外头人说的话。
  小李微喘|着气:“青姐,刚才是我不对,都是我随口乱说的!可是这事和潇潇姐没有关系,她压根不知道,你能不能求求温小姐替她说说话,陈副导他——”
  王青其实并不愿意搭理,可人都找上门来了,八卦她还是想听来爽一下的:“他怎么了?”
  “方才你们走后,他就使劲让潇潇姐下水,这回是真跳,那么凉的池水,她已经跳了二十几次了,冷水次次没过头顶,可陈副导还是不满意,我们潇潇姐都快喘不上气了!”
  王青面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可心里却默默点了串庆祝的鞭炮,余潇潇那个小贱人,可终于有人治了!
  屋内温凝听了,偏头看向江恕。
  男人将用过的药品收拾好,整整齐齐放进药箱里,然而还没等温凝反应过来,他忽地回身,一下将人扣在怀中,上下其手地抽了那中午在厅堂时从她腰间滑落的蝴蝶结绸带,大手探进他肖想了一下午的粉红色肚兜里。
  温凝吓得尖叫出声:“江恕!”
  男人笑得有些痞气,他歪歪头,舌尖顶了顶上颚:“想替她求情?好啊,凝凝,你中午那声飞扬哥哥叫得那么嗲,来,叫一声江恕哥哥给我听听,你叫了,我就放过她。”
  作者有话要说:  这男人,从小到大都是这癖好……
  放心,没这么容易放过余潇潇!
 
 
第38章 
  温凝头一回见这么不要脸的男人, 他身材高大, 气势迫人, 少女的小细|腰在他这里简直是一手掌握, 淡粉色的绸带被他抽掉, 随意丢到一旁,男人手心的热度滚烫, 嘴里还说着那样不正经的混帐话!
  即便是在离婚前,她也没见过这样的阵仗。
  那时她还一颗心牢牢地挂在他身上, 对他总是千依百顺, 即便某些令人害羞的事情做起来有些累, 这男人放肆, 体力又该死的好, 常常折腾得她没法下床,浑身酸酸疼疼,可也只有那种时候,她才会觉得她是被他需要的。
  她没法在平日的生活中感受到他的爱,那时的江恕不爱她, 两人的亲密, 需要这种事情来证明,因此离婚前的她,向来顺从,他喜欢的事,她就乖乖地陪他做。
  江恕也从来无需强迫,因为知道她会一直听话, 一直在,只需要他勾勾手,或者一个眼神,抑或是什么都不用做,某些事情都能水到渠成。
  离婚之后,她心灰意冷,知道了抗拒和避嫌,他却几次三番缠在她身旁,每回都像是发了疯。
  不论是那晚在旧楼屋外的趁虚而入,男人抱着她在玄关发狠地吻,还是如今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她扛走,吊儿郎当抽了她腰间的绸带要她喊哥哥,一切的一切都轻而易举。
  好像只要他想,温凝便无法拒绝。
  江恕的控制力极强,她被束在身|下,只能默默感受他滚烫的大手肆意地侵略,他说着便吻过她耳根,在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专属于他的痕迹,贪婪的气息几乎吞噬了他的理智,原本只是想逗逗她,却没成想小丫头太过诱人。
  温凝害怕地推着他,男人却丝毫没有动弹,他也不管窗外是否还有人,占有的亲吻一点一点落在她的眉梢、紧闭的双眼。
  终于,他尝到了唇边一丝浅淡的咸,小姑娘双手捂着脸,小声地哭了起来。
  他一下松了力道,心跳都漏了一拍,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忽地不知所措。
  “江恕王八蛋……”她小声地抽泣,瘪着嘴委屈地控诉。
  不要她了又偏要回来招惹她。
  男人知是自己吓到她了,忙抚着她额前微乱的发丝,柔着嗓哄:“好好好,我是王八蛋,凝凝不哭好不好?”
  从前她即便再委屈,也不曾在他面前哭过,哪怕是离婚那天晚上,她也是强撑到凉亭里,才一个人躲着独自哭的。
  “我没有要替余潇潇求情,你还乱亲……!”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委屈又害怕地慌不择言。
  江恕温柔地擦擦她脸颊上淌着的眼泪珠子,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没乱亲,我亲的很认真。”
  温凝眼眶又红了红,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江恕忙将被他半撩起的小粉肚兜捋平:“好了好了,不乱碰也不乱亲好不好?对不起,是我没出息,实在没忍住……”
  江恕说完,大手又捞起丢在一旁的绸带,耐心讨好地将她凌乱的纱衣理好,双手将绸带展开,穿过她腰间,笨拙地打上个类似蝴蝶结的玩意:“对不起,刚才真的只是想逗逗你,可是太久没靠近你……太想你了。”
  空气间忽地一阵安静。
  太想你了这话从他那样高高在上的人嘴里说出来,温凝莫名觉得不自在起来。
  从前只有她想他的份,他工作忙,常常一飞国外便是小半个月,经常不回家,饭桌上没有他,夜里也没有他,偶尔鼓起勇气给他打个电话,大多数情况下是打不通的,即便打通过,也多半找不到人。
  “抱歉,江总还在开会。”这句话她也不知道听过多少遍,后来渐渐的就不敢找他了,反正他永远在忙,她永远在想他。
  原来他也会有想念的时候吗?
  温凝不愿去深想,对于江恕,她从之前的爱,到后来的不敢爱,中间夹杂了很多她深思熟虑过后的因素,然而她不恨江恕,也并不讨厌他,那样深刻地喜欢了十多年的人,怎么可能说恨就恨得起来。
  他不记得她也无可厚非,当初不过是两个小屁孩的承诺,做不得数,抛开小时候的一切再看,她之余他而言就是个强行改变他既定生活的女人,也许原本他可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可却因为她嫁给他,一切都发生改变。
  他对她的态度她能理解,也坦然接受,因此选择离婚和成全。
  然而离婚后的这么长时间,他常常出现在她身边,两人见面和相处的时间甚至比离婚前都要多上不少,他那么忙的一个人,成天抽出空来到这荒郊野岭找她见她,偶尔静下心来的时候,温凝也曾想过,他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点要认真的意思,有那么点喜欢她。
  可是即便他真的对她有了喜欢,从始至终也都只能由着他的性子来,对他而言,没有他想要却得不到的。
  两人地位悬殊,她眼下只不过是在娱乐圈里拍拍小角色讨生活的小透明,曾经她也想过,是不是有一天,她能像前辈们一样站在最高处,承载下属于演员的最高荣誉,成为万众瞩目万人追捧的对象时,她就有那个底气与他比肩,与他相配。
  可今天她亲眼见识过了他的地位和手段之后才突然明白,无论她将来能有幸走到哪个高度,于他而言,都不过是能任由他轻而易举捏圆搓扁的小芝麻。
  那么多平日里在圈内居高临下呼风唤雨的导演制片遇上他,立刻纷纷老实低头,有意奉承,无论在谁的面前,他都说一不二。
  余潇潇只是随意沾了点他的名头,便能仗势在剧组混的风生水起、目中无人,然而也只需他一句略带暗示的表态,就总会有人心领神会,替他办好该办的事,零下的寒冬,一个平日在粉丝面前算得上众星捧月的女明星就这么被丢到冰冷的水下,反复多次,任由他发泄自己的不满。
  温凝觉得有些恐惧,今天是余潇潇,总有一天也会轮到她,甚至比起余潇潇,她无依无靠,早就已经被他丢掉过两次了,如今他一时兴起回来找她,可难保之后的某一天,他又腻了厌倦了,抑或是她又惹他不高兴了,到时候他不要她,她还是半点招架的能力都没有,只能像从前一样,认命地走。
  过后再失去,远比没得到过更加痛苦。
  她有幸尝到过这样的滋味,默默喜欢了十二年的人不记得她,她做了十二年的梦醒了,离婚那天,她第一次知道呼吸居然都能这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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