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女王不在家
时间:2020-07-12 08:48:31

  顾兰馥眼睛一酸,险些哭了,一抬眼恰好看到顾锦沅悠闲自在地在那里喝茶,便瞪着顾锦沅道:“姐姐真是好命!又御用宫轿相送,可真真是羡煞人也!”
  她是实在忍不住,想酸顾锦沅几句,谁知道顾锦沅还没开口,老太太已经板下脸来:“这话怎么说的?难道你姐姐不该好命吗?你姐姐是咱们国公府的嫡长女,现在更是圣人赐婚,备位东宫之主,不是命好是什么,你怎敢和她攀比?”
  顾兰馥:…………这一瞬间,她呆住了。
  她想告诉老祖宗,姐姐这个东宫之主是她让给她的啊,如果自己不是另有打算,何至于让她当上所谓的东宫之主!
  但她到底忍住了,她要等,等着太子死了的那一天,等着她坐上凤位顾锦沅跪在自己面前跪拜的那一刻!
  虽然宫里头一直尽力瞒着韩婉玉被蜜蜂叮咬的消息,但到底传出来了,明面上大家不会说什么,但私底下其实猜什么的都有,也有的说是韩淑妃想害别人,反而糟蹋了自己的侄女。
  而皇上这里命人详查之后,却发现那蜜蜂竟然是一种毒蜂,凶悍无比,当下大怒,越发命人查,必须查出个水落石出。
  至于韩婉玉,她回到家中,闭门不出,日日休养,却是每日痛苦低叫,辗转反侧难眠。
  顾锦沅听着这些消息,有些同情,但又不寒而栗,这种毒蜂若是落在自己身上,自己又该如何?
  当下越发觉得,自己务必谨慎行事,不能落入别人圈套。
  再之后,关于毒蜂一案终于有了进展,却是两个御花园中的花匠有关,是他们带进御花园的,案情有了进展,刚要进一步细细盘查,那个花匠却突然暴病而亡,线索由此中断。
  案件不必查下去了,但是坊间自然流传着一些消息,都说那两个花匠的死自有缘由,只不过不能说而已。也有人开始纳闷那些蜜蜂非要叮要韩婉玉一事,说来道去,最后有了一个结论:韩家怕是做了什么昧良心的事,他家姑娘就跟着遭殃了。
  ——无法解释的事情,大家自然推倒那些玄而又玄的缘由上。
  一时之间,韩家名声大毁,人人都不愿意和他家结交,也有族里女儿已经订亲的,都纷纷被退婚了。
  韩淑妃自然是气得要命,她几位兄长都跑过来指责她,嫂嫂们也都对她不满,嫌弃她没本事。
  如此一来,她自然是更恨顾锦沅,也许顾兰馥说得没错,那顾锦沅就是一个邪门的玩意儿!
  邪门——韩淑妃这么一想,便记起来了,或许她可以想想办法,去找一位得道高僧来看看?
  顾锦沅自是知道韩淑妃估计恨不得生啃了自己,不过倒是没想到她已经把脑袋动到了那里。
  关于这御花园毒蜂一案,顾锦沅明白,这案子也查不出一个所以然,根子不破,根本不能成事,皇上那性子显然是至孝之人,若是没有如山证据,怕是一时之间也未必愿意对太后动手,况且太后一族势大,不能名正言顺,反而容易遭受反噬。
  顾锦沅开始盼着太子派往陇西的人回来,也开始盼着阿蒙能给她带来好消息。
  奈何陇西路途遥远,总是需要时间,如此就进了八月。
  一进八月,燕京城里桂花香,自有不少贵女出来赏桂花吃月饼,相约一起玩耍。如今福云公主和顾锦沅关系不错,每每会互相递送东西书信来往等,于是这一日就在中秋前夕,福云公主便邀顾锦沅出去赏桂花,顾锦沅一听,干脆叫上谭丝悦,三个人同去。
  这一日顾锦沅早早起来,梳洗妥当,便准备出发,谁知道猛地传来消息,说是外面有陇西的求见,说是姑娘的朋友。
  顾锦沅一听,忙让人请进了花厅,之后匆忙过去,一见之下,惊喜不已。
  “阿蒙,果真是你!”她几乎是扑过去,使劲地抓住了阿蒙的胳膊:“你可算来了!”
  阿蒙是一个壮小伙子,皮肤黝黑,一笑之下满口白牙,穿着一身带补丁的粗布衣,手里提着一根长矛,怎么看怎么像是刚从陇西山里出来。
  他见到顾锦沅,也是惊喜不已,抬手抓住了她的胳膊,高兴得直打转,差点把她抱起来。
  “锦沅,你如今变得真好看,我都不敢认你了!”
  “难不成我以前不好看?”
  “嘿嘿嘿,以前也挺好看的。”阿蒙笑,笑得黑亮的眼睛放光。
  其实两个人分开也就半年时间,不过是从小长大的,从未分开过,如今再见,真是恍如隔世一般,自然亲近得很,又有说不出的话。
  在好一番激动后,阿蒙道:“你让我收拾的那些书啊纸的,我都收拾了,放进了一个箱子里,交给了太子派来的人。不过他们比我出发晚,我心急想过来,又赶路,他们可能还没到。”
  顾锦沅听说他已经把东西交给了太子,自然是放心了,便也先不去想,而是想着好生招待阿蒙。
  一时带着阿蒙去见了老太太和顾瑜政,又命人和胡芷云知会了声,便将阿蒙安置在府里。
  “我今日要和两个朋友出去赏桂花,要不这样吧,你干脆和我一起出门,我先带你去成衣店买几件衣裳,然后再去赴约,你可以先回来府里安顿。”
  阿蒙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他初来乍到,只觉得燕京城让人眼花缭乱,自然一切都听顾锦沅的安排。
  当下顾锦沅坐马车,让人牵了一匹马给阿蒙骑,阿蒙自然不会骑马,出了巷子,那马就有些不听使唤。
  顾锦沅看着他略显笨拙地牵着马,不由笑出声,忙下马车来帮他牵住缰绳,又教他如何骑。
  谁知道她正说着,突然便感到一道异样的目光。
  纳闷地抬头看过去,只见巷子入口处,正站着一行人,为首的不是别个,正是太子。
  已经是差不多两个月没见了,太子身着一身月白长袍,负着手,站在那里洒脱沉静。
  只是面沉如水,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第66章 太子心里好酸
  顾锦沅乍看到太子,其实也是心里喜欢,自从上次进宫后一别,也有两个月了,他好像极忙,虽偶尔命人给自己送些东西或者书信,也并没时间过来看自己,而她又不太好出门。最近更是被派出去外县,不在燕京城,不曾想今日竟然回来了。
  如今见到,眼前一亮,待要上前打招呼,却见他面色不对劲。
  她挑挑眉,疑惑了,两个月不见,这是怎么了?
  太子的眸光却落在阿蒙身上,他淡声问:“沅沅,这是?”
  顾锦沅赶紧向太子介绍了阿蒙:“这是阿蒙,我和你提起过的,从小和我一起玩到大的邻居,阿蒙这是太子,你快拜见太子。”
  阿蒙听说这是太子,虽不太懂得燕京城礼节,不过还是规矩地拜见了。
  太子微微颔首,淡声道:“这一次倒是多亏了你,辛苦了。”
  阿蒙有些拘谨,不好意思地道:“哪里哪里,能帮到锦沅,我自然高兴!”
  太子声音越发轻淡:“你们两位这是?”
  顾锦沅只好把自己的打算说给了太子,又道:“他初来乍到……”
  其实之前的时候,顾锦沅根本没多想。
  她虽然深知燕京城的规矩,知道国公府的规矩,但如今昔日好友来到,扑面而来的便是陇西粗犷朴实的气息,以至于在阿蒙面前,她没办法去讲究那些规矩。
  如今见到太子,她顿时感觉到了,自己这样对待阿蒙,其实于理不合。
  但这是她儿时的伙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说是亲如兄妹也不为过,几个月不见,激动兴奋得很,她也无法想象自己疏远地让底下人去接待他。
  太子自然意识到了:“没什么,倒是人之常情,既如此,你先带着阿蒙去吧。”
  顾锦沅总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还是点头:“好……”
  待到太子走了后,阿蒙小声对顾锦沅道:“太子果然就是太子,看着和咱们陇西人不一样,人家站在那里,就像是当官的人!比咱陇西的驻使还威风呢!”
  顾锦沅听了,噗地笑出声:“那当然了,这是太子,是大昭国的储君。”
  两个人虽然几个月不见了,但是也会通信来往,偶尔间他会提起自己读的书什么的,从那字里行间,她可以感觉到,自小身为太子,这一路行来,他自然是比别人付出许多,那是文武兼修,多年来从不懈怠。
  阿蒙想想,恍然:“这以后就是皇帝老爷了!”
  顾锦沅越发笑出声:“对。”
  阿蒙沉思片刻,之后惊讶地看着顾锦沅,仿佛刚认识顾锦沅一样:“那你以后就是皇后奶奶!”
  顾锦沅笑得忍不住了。
  其实阿蒙这么说也没错,在陇西,哪怕芝麻大的一点小官,大家都会说“官老爷”和“官奶奶”,但是阿蒙说自己以后是皇后奶奶,怎么就这么想笑呢?
  而太子这里,虽然说是走了,但其实走得极慢,也不骑马,也不坐轿,就这么信步而行,他身边的侍卫见他这样,自然也不敢催,只谨慎地跟在身边随着。
  走了几步,见旁边有茶楼,便信步进去了。
  谁知道刚坐下,恰好看到楼下的街道上,顾锦沅正和阿蒙说话。
  阿蒙也不知道说了什么,逗得顾锦沅笑得出声。
  太子捏着手中的白瓷茶盏,挑了挑眉,看到阿蒙,这么开心吗?
  顾锦沅先带着阿蒙过去了成衣店,帮他置办了一些衣料,看看时间不早了,便让府里跟随着的两个仆人陪着他,给了一些银子,让他去各处转转,之后再带回家。
  阿蒙对兵器感兴趣,直接让人带着去打铁铺了。
  顾锦沅安置好了阿蒙,这才匆忙赶过去赴约福云公主和谭丝悦,到了郊外,两个姑娘已经在等她了,见她来了,都笑说怎么晚了,顾锦沅便把今日好友过来的事说了。
  谁知道福云公主却掩唇笑:“你这是运气不好,竟然碰到了太子哥哥!”
  谭丝悦开始疑惑,后来也跟着笑了:“锦沅,啧啧啧,瞧你办的这事,你这是把堂堂太子爷直接放醋铺子里呢!”
  顾锦沅这才想起来今天看到太子时,他那不豫的神色,顿时恍然,之后难免有些无奈,心想这人至于吗?在她心里,他和阿蒙当然是不一样的,这能比吗?
  因为存着这个心思,以至于大家一起赏桂花吃月饼荡秋千,顾锦沅都有些心神不宁。
  一时想着阿蒙收拾的那些字迹纸张全都带过来了,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一时又想着,太子他到底怎么想的,难不成还真因为阿蒙吃醋?
  后来连福云公主都看出来了,笑她道:“你这是心在曹营身在汉呢!”
  谭丝悦感慨:“想当初,我那三哥还有心攀附,想想也真是不自量力,我们锦沅是要入主东宫的人!”
  福云公主笑:“太子哥哥对你可是上心得很,要我说,你也是太没良心了!辜负我太子哥哥!”
  顾锦沅:“……”
  在大家的一片说道中,她只觉得,我错了,我错了,我今天原不该如此。
  特别是她竟然还辞别了太子,继续带着阿蒙去购置衣裳,她这是把太子置于何地啊!
  等到这赏桂花终于散了的时候,她匆忙回去了,一路上想着,赶明儿可以派人给他送一封信,约他——约他什么?
  一时想着明日就是元宵节,会有灯会,其实可以约他一起赏月看灯。
  谁知道这马车刚进街道,就被人拦下来了,对方倒是恭敬得很,说是楼上有请。
  顾锦沅微怔了下,从车窗里看楼上,那是茶楼,雕花窗棂半开着,透出淡橘色的光来。
  她心里一动,明白怎么回事,脸上微烫,便也上楼了。
  待到上了楼,进了那里,却见茶香袅袅之中,太子头戴玉冠,身穿长袍,站在用石转运轻轻地研磨着茶粉。
  茶几上点着一盏宫灯,灯光柔和地投射在他修长优雅的手指上,反射出犹如白瓷一般的色泽。
  她进来后,就这么打量着他。
  太子抬手将那已经碾好的茶粉倒入旁边的茶盏中,之后才抬眸:“傻站着做什么?不认识我了?”
  这话说得……满满的委屈呢!
  顾锦沅哑然失笑,之后才过来,坐下了。
  “你是哪日回的燕京城,之前没听你说?”
  “今日。”
  “今日才回的?”顾锦沅有些意外,看了一眼他那清爽优雅的样子,丝毫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看不出来。”
  “嗯哼。”太子不置可否。
  “怎么好好地在这里等我?”顾锦沅看他淡着脸,倒是也不在意,只在那里笑着和他搭话,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这宫灯下看他,格外顺眼。
  “不然呢。”此时汤瓶中尽是热水,太子取了汤瓶来,点茶。
  随着那茶汤落下,茶盏中便浮现出高山流水的模样。
  这不是顾锦沅第一次看到太子点茶,不过上次看他点茶,只是从旁看,觉得和自己无关,现在因为和他关系亲近了,再看,只觉得他点茶的样子实在是优雅洒脱。
  怎么看怎么喜欢。
  她歪着头打量他。
  太子当然注意到她的目光,抬起幽黑的眸子看她:“你学会了吗?”
  顾锦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是没有。”
  太子低哼一声。
  顾锦沅凑过去,距离近了,茶香便沁人心脾,在那异香之中,她看着他,软声嘟哝道:“我觉得我就不用学了吧。”
  太子:“为何?”
  顾锦沅:“反正你会,你不是可以点给我喝嘛……”
  太子听闻这话,挑眉:“原来你就指望我了。”
  顾锦沅更加笑了,那笑娇软动人,带着几分撒娇的依赖:“不是吗,你既会,我干嘛要学,我就赖着你了!”
  太子原本平静的眸子便起了涟漪,茶香袅袅中,他安静地注视着她。
  其实那一刻,他万念俱灰,想着干脆偿了她的心愿,毅然赴死的时候,也曾经怀疑过,为什么,为什么身为储君应该心怀天下的他,竟然为了一个小女子做到如此地步。
  现在看着她这样子,他突然明白了上辈子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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