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可以让一切重来。
走过去的路竟是再也不能回头,错过去的光阴是再也拾不回来了!
顾瑜政转身,将脸贴着旁边那大柳树,抬起袖子遮住,沉闷的泪水沾在那粗糙地老树皮上。
过了良久,他艰难地大口喘着气:“阿岫……我……我后悔了,可以吗?”
第71章 大婚
顾锦沅回到房中后,打开那信函,里面是厚厚的一沓,地契房契。
粗略看了下,都是上等好地好地段,有些都是年代久远,早就置办下的,也有些竟然是在陇西的都城。
顾锦沅一张张地翻着,心里越发明白,这些年,他果然是一直关注着自己的,甚至早早地为自己置办下这些。
假如自己永远不过来燕京城,永远留在陇西,那这些也许会作为嫁妆交给自己,到了那个时候,自己无论是选择留在陇西还是去别处,都将过着非常富裕安足的日子。
这也许是他本来为自己做下的打算吧。
说不感动,那是假的,她甚至有些后悔,刚才并不该那么冷清,她也许应该对他说点什么。
但是说什么?
顾锦沅发现即使重来一次,她也说不上来什么。
一个人对着那些地契宅契,一张张地翻,倒是翻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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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她出嫁的日子,天未曾亮,早已经准备好的嬷嬷便过来为她梳发上妆,足足忙了半个多时辰,至于府中其它诸人也颇有一些彻夜不成眠,为她打理嫁妆连同皇上赐的仪币等,并准备诸般礼仪。
待到顾锦沅这里梳妆过了,头戴凤冠,身穿霞帔,这才被秉礼嬷嬷扶着出了清影阁的正房,这个时候家中女眷俱都前来相送,只因顾锦沅出了这门后便是太子妃了,以后便是身份有别,再不能像今日这般随意,是以老太太拉着顾锦沅的手,竟是两行泪汪汪,哽咽无声。
旁边的二太太三太太也都低头沾泪,大太太胡芷云寡淡着脸,不怎么吭声。
顾兰馥则是心生忐忑。
她看着这赢取的阵仗,想着上辈子,顾锦沅嫁给二皇子,当时是她嫁给了太子,这真是上辈子她出嫁时的阵势啊!
虽说这一次由顾锦沅代替了自己的命运,但是不知为何,她竟然心里生出忐忑来。
看她那前簇后拥,看她凤冠霞帔明媚娇艳,顾兰馥不由想着,真得可以吗,她嫁给太子后,真得会像自己一样,受尽冷落吗?
不是说……这门婚事是太子亲自求的吗?
她甚至想起来别人说的,说那一次顾锦沅落水,太子是如何如何救她。
这么一想间,心里更生了疑『惑』。
为什么上辈子太子自始至终不曾碰自己?为什么那一次太子见到二皇子夫『妇』的时候,那般冰冷的神情?
她昔日只以为是太子不喜那夫『妇』二人,可是如今,却不由想多了。
一个诡异的猜测浮现在脑中,顾兰馥突然有些慌张,有些害怕,她甚至觉得,自己会不会为人做嫁衣了?
不,不会,怎么可能。
她嫁给太子,太子过不了多久就死了!
咬定了这个心思的顾兰馥终于舒了口气。
恰好这个时候,她突地感到一道目光望过来仿佛要看透她似的。
她抬眼看过去,却是顾锦沅。
透过那垂下的钗珠,顾锦沅含笑望着她,仿佛将她所有的心思都看在眼里似的。
顾兰馥心里又是咯噔一声。
待要细看时,顾锦沅却已经被人扶着,上了那红缎围的锦绣镶凤小轿,这是国公府里连夜按照制式为她赶造的,但也只是用于从清影阁到二门罢了。
当太子妃的就是这般,只做那么片刻,却要穷尽多少人力和钱财。
顾兰馥深吸口气,她拼命地压下心里的慌『乱』和嫉妒,她告诉自己,太子会死,二皇子会登基为帝,她会成为那个坐在凤位上的人。
而顾锦沅在淡淡地瞥了顾兰馥一眼后,上了小轿,一时不免想起顾兰馥那神情,她那样子,仿佛在给自己送葬。
她知道这顾兰馥仿佛知道一些什么,不过那又怎么样,她相信事在人为。
顾兰馥的依仗也不过是胡大将军府罢了,太子这次通过胡二一事给了胡大将军府一个下马威,相信必有后招,谁还怕谁了不成。
到了二门后,在那一众穿红挂彩的嬷嬷宫人拥簇下,她换上了双凤生祥喷彩辇车,一时之间笙歌奏起,弦管音美,五『色』旌旗开路,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前行。
顾锦沅身边四位嬷嬷守着,后面还有八位宫人伺候,但辇车上却颇为安静,她侧耳细听,可以听到辇车外车马声,不绝于耳的弦管声,还有周遭百姓的雀跃声。
顾锦沅抿唇想着,按理他应该就在迎亲的最前面骑马而行,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好些日子没见他了,不曾想再见,竟然是洞房花烛夜了。
一时又想起来曾经在耳厮鬓摩时他说过的那些只有两个人知道的话,不由身酥筋麻,只能深吸口气,冷静下来,免得别人看了笑话。
太子大婚,两岸商户皆『插』满彩旗,一路旌旗翻飞,笙乐高鸣,足足走了一个时辰,才到了东宫门口,在那鞭炮声中,顾锦沅被迎娶进了东宫,进了东宫后,先被送进了新房之中,等了一个多时辰,又被带出去行夫妻跪拜之礼,并拜天地君王等。
又因太子乃令妃所生,而令妃早已不在人世,便又对着生母牌位行行二跪六叩礼,这才重新送入新房。
再次被送入新房,顾锦沅总算松了口气,这次算是折腾完了,接下来就等着太子回来了。
她坐在那里,透过那红『色』盖头的底部余光,打量着这新房,却见喜床上挂着大红缎绣龙凤双喜的床幔,身子底下铺着的是百子被,底下铺着的是大块的波斯花纹地毯,喜房内按照规矩守着嬷嬷官人,次序严明竟然有序,一个个都屏住呼吸,若不是看到她们的脚,倒仿佛那些人根本不在屋内似的。
顾锦沅安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新房里几乎无声,只有烛火偶尔间溅出烛花的声音,细碎而宁静。
在这种宁静中,倒是让她不由想起许多事。
譬如小时候她搬着小板凳坐在灶房前等着外祖母蒸出的枣花馒头,譬如她和阿蒙设好了陷阱安静地匍匐在那里等着猎物自投罗网,仿佛人生中所有的美好都需要耐心的等待,等待的煎熬越久,最后的果实越发甜美。
久别之后,再相见已是洞房花烛夜,他会如何,他会说什么?
顾锦沅垂眸想着间,就听到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门开了。
许多的人涌了进来,都是恭喜的,而走在最前面的自然是太子。
在一番宗族子弟例行的道喜和作势的闹新房后,无关人等都散了,喜房的嬷嬷说了一番吉祥话后,开始引导着太子挑下红盖头。
当红盖头落下,她终于看到她等了整整一日的人。
那人一身喜服,面庞如玉,黑眸隐隐含笑,站在那里,正是她所思,她所想。
其实这个人是见惯了的,不知为何,今日看着却是不一样,尤其那红光映衬下,那冷白如玉的面容竟透出几分醉人的红晕,而含笑的眉梢,更是隐隐流『露』出撩人的气息。
顾锦沅心怦怦直跳,忙收回了眸光,微垂着眼睛。
旁边的嬷嬷见此,忙递上了喜盏请他们用,太子接过来后,便握住了顾锦沅的手腕,让她的手腕搭在他的肩膀上,而他的则是绕过了她的后背。
这是大昭国的洞房礼仪,顾锦沅倒是学过的,但如今做来,却是别扭得紧。
她虽然和太子也早有些亲密,但倒是从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如此过。
她的手搭在他喜服上时,只觉得那肩膀生硬,那喜服沁凉。
“喝了这个。”太子烫人的眸子低首凝着她,这么道:“这个不醉人。”
“嗯……”顾锦沅往日在他面前算是随意的,但是今日却是半点声响都出不得。
他说话的时候,撩人的气息扑面而来,那气息清冽中带着几分酒意,他说不醉人,她却要醉了,醉得脚软筋麻,浑身无力。
太子自然是感觉到了,被自己半拥住的女儿家,那肌肤透出粉腻的红润来,眸底都是羞涩,再往下,那软绵绵的身子仿佛没骨头一般就要瘫在自己身上了。
他自是知道,她那身子骨有多软有多嫩,也知道接下来她会带给自己怎么样密实的包裹感,会让自己如何沉醉于她的身子不能自拔。
数日不见,想得厉害。
偏生再相见就是洞房花烛夜,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渴望此时已经积攒到了不能再忍,犹如拉满了的弓,弓弦因为太紧绷而颤动着。
终于喝下了合欢酒,太子凝着怀里那软成泥的姑娘,淡声命那几个嬷嬷道:“退下吧。”
旁边的嬷嬷有些犹豫,按照规程,她们应该伺候着,怎么也要看着太子和太子妃成了好事。
太子语气微冷:“退下。”
几个嬷嬷再不敢犹豫,忙低首恭敬地拜别,之后低着头鱼贯而出。
没了外人,太子顿时没有了刚才的冷淡。
他握住她的腰,撕开了那绣锦双凤呈祥的大红喜服,打横抱起那生香的绵软女子,直接跨上了喜榻。
第72章 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到底是什么滋味?
顾锦沅其实知道要做什么,也知道这件事到底应该怎么做,饱读医书的她怎么会不懂?但是她发现,知道是一回事,真明白怎么做,以及是怎么滋味,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上面的太子初时犹如发了狂一般,几乎是将她抛在榻上,惊得她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是一声惊呼都被他吞下,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紧紧地攥住身边的喜褥,咬牙忍着。
之后,他陡然一顿,仿佛意识到了什么,那动作便缓和下来,缓和下来后,却是犹如和风细雨一般,在她耳上,在她耳边的小痣以及颈子间轻轻地拂过。
顾锦沅可以闻到那滚烫的气息中夹着醉人的味道,可以听到他压抑的呼吸声,甚至能感到有一大滴汗珠自上方落下,滴在自己前面绵软的肌肤上,烫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着抖动。
他那已经散开的墨发垂落在她颈子处,轻轻地扫过,带起一阵阵痒,她却只能轻轻弓起来,紧紧地闭着眼睛。
再到后来,她想闭上眼睛都不能了,他在行事之后,她疼得厉害,他却迫她睁开,逼着她看他。
他挑着她的下巴,哑声道:“沅沅,我是谁?”
顾锦沅羞得满面通红,用衣袖遮面,哪里能说出话来。
他却强横地拿走,逼着她道:“说。”
顾锦沅几乎是拖着哭腔道:“你是太子。”
他自是不满,便用了劲道。
她受不住,慌忙间,倒是明白了,望着上方那俊雅无双的脸庞,软软地道:“夫君……你是夫君……”
因两个人在一起的缘故,这声“夫君”仿佛被风吹起的麦浪,高低起伏婉转切切。
太子自是满意,眉梢尽是受用,眸底全是缱绻温柔,不过他却又问:“如今入了你的,是谁?”
这下子顾锦沅却是不干了,她羞得随手抓起旁边的物什来去扔他,又踢腾挣扎起来。
然而太子却是牢牢地攥住她的腕子,将那腕子抵在榻上,待她怎么都不能挣扎的时候,再次逼问:“说,入了你的是哪个?”
当他这么逼问的时候,他的鼻尖轻轻地滑过她的脸颊,温柔缱绻,却又撩人。
顾锦沅又羞又恨,偏生逃脱不得,更不敢大声嚷叫,只能扭过脸去,避开他的视线,羞恨地道:“是你。”
太子却还是不满足,在她耳边吹气,又问:“我是谁?”
这还有完没完!
顾锦沅险些哭出来,被逼得几乎无法,只好嚷道:“是太子,是我夫君。”
这次,他可算是放过她了,却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叫萧峥,你的夫君,记住,生生世世,你都是我的,我只有你,你也只能有我,生同衾死同椁,再不许有第二个。如若不然——”
他的声音越发转低,温柔缱绻中透着彻骨的寒:“上天入地,我便是做鬼,也必不放过你。”
再之后,便是巨浪滔天之势,畅快淋漓。
暖阁外,几个嬷嬷站在那里,将耳朵紧贴在那刷着银殊桐油的红漆窗上,细细地听着,透过那粘金沥粉的双喜字,便听到了里面太子妃高一声低一声地哼唧,那哼唧里搀着哭腔,便是一把年纪了,听着那声音脸上都发烫。
几个嬷嬷对视了一眼,都感慨不已,一时蹑手蹑脚地出来,难免说些闲话。
“只听闻太子爷往日不曾留下任何宫人侍寝过,只怕洞房夜难免不济,不曾想,竟如此能耐,哪里像是没经过事的童子鸡!”
“啧啧啧,可不是么,倒像是久经沙场的,厉害得紧,只可怜了那太子妃。”
一时想起来太子妃,那身子骨真是纤弱如花,这还是头一夜,怕是要遭些罪了。
“这太子妃,怕是经不起太子这么几撞,也怪不得哭成这般!”
几个嬷嬷这么闲说了几句,便也不敢再都说,守在那里等着,一直等到了四更时分,里面那声浪才停歇了,之后便传水,再之后,就有一个帕子递出来。
大家检查过上面的血迹后,确定这就是初次的落红后,连忙仔细地叠好收进盒子里,拿着这个明日就可以过去给皇后和皇太后交差了,这就是她们今晚的活儿。
而顾锦沅这里,在好不容易被饶过后,几乎是再也没半分力气,就那么斜躺在那里,姿势甚至还保持着最后被撞成的姿势。
她是半分都不想动,也动弹不得,唯独脚趾头轻轻地蜷缩起来。
穿着白色丝衣的太子,披散着一头墨发,亲手用白巾沾了水,之后俯身过来,温声问道:“我帮你擦擦,可好?”
顾锦沅听得他那声音,顿时微颤了下,之后便扭过脸去。
他的声音自彻骨温柔,但他还记得之前,他非逼着她那么说,别人家洞房会不会这样她不知道,反正她受不得,羞都羞死了,更何况外面怕是还有嬷嬷守着。
想到自己发出的那般声音,顾锦沅便羞耻得咬着唇,她明日怕是没法见人了。
太子俯首,声音却是越发温柔,温柔得仿佛香醇美酒:“沅沅可是恼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