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政那人,是把沅沅疼到骨子里的,为了给她报仇,关键时候杀伐果断,可以不择手段,竟是利用了福云的一片少女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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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太子归来,顾锦沅的身子也一日好似一日,皇太后如今被奉养在后宫,被皇上百般孝敬,纵享天伦之乐,而后宫皇后妃嫔也都各得其所,可以说是皆大欢喜。
就在这尽皆欢喜的时候,唯独顾兰馥,急得犹如热锅蚂蚁一般,她本想着让二皇子上了自己的榻,这样自己顺理成章怀孕,未遂,后来又想着陷害顾锦沅借机装作小产,也未遂,之后皇上来了,倒是把她好一番斥责,其实是大好机会,奈何当时吓傻了,竟然忘记这一茬,于是又未遂。
弄到最后,这肚子越来越应该大起来,她唯恐前来诊脉的御医看来端倪,只能努力地把昔日的药量加倍了来吃,勉强遮掩过去,而平日一应近身伺候都不要人,都自己来,这才稍微瞒下。
只是这一日大似一日的肚子却是没法,只好装了棉花等物来遮掩,实在是苦不堪言。
一时又想着如今情景,眼看着皇上春秋鼎盛,万不想那早亡之人,二皇子性情懦弱,至于那位太子,一时半刻实在不像是要死的人,也是苦不堪言。
她分明记得,到了这个时候,赣州将有一场乱子,那位太子爷就险些丧了命,可现在呢,赣州除了查出来一个私矿,竟然是一点动静没有,这让她如何是好!
这顾兰馥急得不轻,可以说是绞尽脑汁,忽然这个时候,听得一个天大消息,说是如今那位林老太如今贵为皇太后,天子母子团圆,要大赦天下,至于她这个被禁锢在后宫足不出户的二皇子妃,也终于有机会走出去了。
当下顾兰馥喜不自胜,想着自己终于捉住机会了,这次定是要想办法,无论赖到谁头上都可以,总之要来摔那么一下。
当然了,摔那么一下后,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她是务必要狠狠地疼一番,才能遮掩过去。
也幸好,她如今正好来了癸水,趁着这个时候,再豁出去性命吃一些虎狼之药,定是能以假乱真。
只是她虽贵为二皇子妃,但弄这药,却是要遮人耳目,万万不能被人发现,其中自然是艰难得很,处处小心,整日鬼鬼祟祟,不得安生。
这一日,好不容易凑齐了药,只想着等到明日,宫中大摆筵席,她就可以趁机“小产”了。
谁知道二皇子却过来了。
二皇子过来后,她自然是惊喜不已,连忙恭敬地拜见了,又低着头,一脸恭顺温柔模样。
二皇子看着这顾兰馥,也是无奈至极,打心底的不喜其实有,但更多的是忍耐——毕竟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了。
“你也应该知道,那是我的亲祖母,你往日冲撞了她,这一次趁着宴席,可是要好生赔礼。”二皇子温声这么道。
“殿下,不牢你说,兰馥自然是知道的。”顾兰馥低眉顺眼,声音柔婉动人,只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萧条和委屈。
二皇子见此,多少有些歉疚了。
他也知道自从将顾兰馥娶进门后,自己实在是冷淡了他,但是自己也尝试过了,实在是做不到。
“等过了这次宫中宴席,我就命人收拾下,搬过来寝殿和你一起住。”二皇子咬了咬牙,终于这么道。
顾兰馥听得这话,顿时明白了二皇子的意思,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忧。
喜的是二皇子总算要和自己圆房了,忧的是自己如今肚子已大,若是真得圆房,不但不能早些怀上来混淆视听,反而怕是一脱衣服就被发现了!
“怎么,你并不喜我过来?”二皇子察觉到了,下意识这么问。
“不不不,怎么会,我自是想殿下过来。”顾兰馥有些无措了,忙这么应道,只是心里到底慌.
“你……”二皇子看着她那样子,略犹豫了下,叹口气,却是道:“你做的种种事,我自是不喜,但我想着,我终究是唐突了你,毁了你的清白,你又怀着我的骨肉,我这一生,怕是只得这么一个,是以纵是再多不喜,我也认了。自从你嫁过来后,我对你也是处处冷落,这是我的不是,以后我必想法改了。你若是有什么想法,尽可对我说,你要什么,我可以尽数为你寻来,至于有什么委屈,你不方便说的,我替你说了就是。”
这一番话,听在顾兰馥心里,一时竟是悲喜交加,不敢置信。
她其实上辈子就知道这位二皇子仁慈,便是后来登基为帝,对她这个当了寡妇的弟妹也是仁至义尽,这辈子,敢使出这般手段,不过是欺他性格软弱好欺负好拿捏,又觊觎他后来的权势,想借他东风罢了。
如今在她万般惶恐至极,自是想不到二皇子竟然说出这么一番话。
当下几乎落下泪来,想着自己上辈子,哪得这么一个人和自己说这个?而自己重生以来,又哪得这么一个人如此体恤自己?
若是自己此时真怀了孕,哪该多好,得这么一未来帝王如此对待,自己再像上辈子的顾锦沅一般肚子争气,生下男儿,必然立为太子,从此后这辈子还有什么好愁的!
恨只恨自己肚子里不是龙种,全都是棉花絮子!
这么想着,顾兰馥越发伤悲,竟然不由落下泪来,二皇子见了,自是以为自己冷落了她,惹得她伤心,当下更为歉疚,倒是温言软语一般,惹得顾兰馥心中更加宽慰,宽慰之余,又觉可悲。
当晚,二皇子本要歇在她这里,她只好寻了个理由推脱了,只说等这边收拾妥当再让二皇子住过来,二皇子自然信以为真。
顾兰馥躺下后,却是久久不能眠,她自然是恨自己没能真怀上,要不然这辈子可算是一切顺遂,不过暗恨自己之余,便开始想着如何处置这事。
她一番筹谋,想着明日定是要假装摔倒,到时候借着这经期,再吃一些丸药,定能瞒过御医,之后只推说小产,二皇子既然这么在意自己肚子中的孩子,想必到时候自己没了孩子一定会痛苦万分,和自己同病相怜,到时候自己身体将养一番后,再趁机行夫妻之事,自己的好事算是彻底成了。
当然了,明日一定要装得像些,让他愧疚心痛,记住这笔账,便是如今不算,以后等他登基后,自己一定要让他想起来这件事,让那顾锦沅付出代价!
第117章 谋害皇嗣?
进了二月, 这天明显比前些日子暖和一些了, 一早顾锦沅从东宫过去太后所住的福祥宫时,甚至看到暗红色宫墙旁有桃树竟然早早地挂上了花骨朵, 小小粉粉的,看着颇为可人。
她的身子也比之前好多了, 得益于如今御医的悉心调养,她自己都觉得比之前更好一些了。
不过宫里头,上到皇太后皇后, 下面是太子,都一个个地觉得, 她身子不好, 需要调养,以至于凡事都不敢让她操心, 太子甚至寻来了上等的金丝血燕窝来, 让御医日日给她炖了来用。
一个血燕窝, 原也算不得什么,不过如今他政事繁忙,还能想着自己这点事,也是让顾锦沅心里熨帖。
至于皇后,更是将一切应承下来,什么都不让她动手, 生怕她累着,以至于这一日为了庆贺帝王母子团圆而设的团圆宫宴,她是什么心都不用操, 只等着图现成了。
一时乘坐着那龙辇,到了皇太后的福祥宫,早有两个宫娥搀扶着顾锦沅下了辇车,又护着她上了台阶——这让她多少有些哭笑不得。
她实在是并没有那么孱弱,但太子仿佛就是不放心,命人时刻跟着。
进去后,却见韩淑嫔和王贤嫔并顾兰馥都在,一个个都站在皇太后下首,小心地伺候着,陪着皇太后说话。
皇太后一看顾锦沅来了,马上招呼她过来,又让人赐座。
有韩淑嫔和王贤嫔在,又有一个大着肚子的顾兰馥,这几个都站着,她总不好坐下,就要推辞,谁知道皇太后却是拉下脸:“哀家让你坐下,你便坐就是,奶奶素日疼你,你如今身子不好,难道就因为在宫里,你在奶奶跟前竟然连个座位都没有了?”
顾锦沅闻听,忍不住抿唇笑了,也就坐下了。
顾兰馥见此,心里颇有些不是滋味了。
虽然她的肚子是假的,但是皇太后不知道她的肚子是假的,按理在皇太后的心里,自己肚子里应该是她的重孙子,她应该更加心疼自己才对。
作为孕妇,都不能得到这般对待,结果一个顾锦沅,明明身子好得很,竟然被赐座?
她自然是不痛快,不过只能忍下。
一时陆续就有皇亲国戚并世族公爵家的家眷过来给皇太后请安,大家都知道当今皇上乃大孝之人,如今既然摆下团圆宫宴,自然是要给皇太后出一个风头,是以对这位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皇太后格外恭敬谨慎赔笑,说不尽的奉承话,至于奉上的礼,那可是花样百出费尽心思。
因来得人多了,皇后也过来帮着应承,给皇太后介绍这是哪个哪个的,场上自然就热闹起来。
韩淑嫔见她娘家嫂子韩夫人过来,便过去打了招呼,私底下拉着说话。
韩淑嫔自从降了份位后,颇觉得自己没什么面子,一直不太爱见人的,如今却是有些躲不过了,韩夫人在那里问,她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搭腔。
顾兰馥见此,也跟着过去,说话间自然有几句抱怨,却是道:“母亲,这实在是不像话了,我虽然怀着身子,但到底是小辈,在旁边伺候着也就罢了,可母亲到底是长辈,她一个太子妃,说是身上有病,不是早就好了,怎么还能这么矫情?”
韩淑嫔本来就觉得自己在娘家嫂子面前没面子,此时听得这个,更加不痛快了,便淡淡地瞥了儿媳妇一眼:“你既怀着身子,好好地养胎,回头生下小皇孙来,皇太后那里自然是喜欢,没事看别人那么多做什么?人家是太子妃,你能比吗?人家从小就和皇太后认识,你能比吗?”
顾兰馥:“……”
怎么能这样,她这婆婆到底是向着谁?
韩淑嫔:“阿砚前两日和我提过,说是要搬过去和你同住,既如此,你好好地笼络自己男人的心,好好地养胎,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韩夫人从旁也不说话,只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顾兰馥。
顾兰馥不曾想韩淑嫔竟然这么说自己,羞得无地自容,只好低头道:“是。”
韩淑嫔眼看着顾兰馥离开了,之后叹气:“嫂嫂,别看我这儿媳妇怀了身子,可却实在是不够机灵,我也是命苦,倒是被她连累了。”
韩夫人恍然:“原来这样,我说呢,好好的怎么成了嫔,原来竟是因为这个。”
韩淑嫔愁眉苦脸:“可不是么。”
韩夫人看看左右,却是神秘兮兮地道:“哎,这事说起来也是无奈,我若是早听说,是万万得劝你的。”
韩淑嫔:“什么?”
韩夫人:“这么大的事,你竟不知道?外面私底下都在传!”
韩淑嫔:“?”
韩夫人叹了口气,开始拉着自己小姑子的手压低了声音说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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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兰馥被韩淑嫔那么一说,心里自然是不痛快,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藏在袖中的那丸药,她必须赶紧吃下,然后捡一个人多的时候,直接冲撞过去顾锦沅,到时候自己小产,怎么也要让顾锦沅跟着倒霉。
皇太后不是宠她吗,那她就必须让所有的人都看到,这个太子妃是怎么戕害皇嗣的!
顾兰馥一时这么盯着,只可恨顾锦沅一直陪在皇太后身边,竟然不曾离左右,她根本寻不到机会,这么等来等去,不免有些煎熬了。
她若是错过这次机会,那还不知道要等什么时候了。
正愁着,便见顾锦沅陪着谭丝悦在那里说话,几个人说得兴致颇高,甚至竟然沿着那条路往旁边的假山处走去。
她心里一动,机会来了!
而顾锦沅这里,见到谭丝悦自然是高兴,两个人也是许久不见了,拉着手好一番说话,说着间,恰好见到对面那里是福云公主,福云公主正坐在桃树下喝茶,只是她一边喝茶一边不住地往不远处打量。
顾锦沅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便看到了胡芷云。
顾锦沅顿时懂了,懂了后,又越发觉得无奈,年纪轻轻的,她这是存着什么心思啊!
只是自己这个位置到底尴尬,却是连提醒都不好提醒,只盼着她早点做一门亲事,断了这个念头才好。
谭丝悦却不知道顾锦沅的心思,她拉着她的衣袖,小声地闷笑着:“你前些日子身子不好,这是怎么回事?”
顾锦沅听得,脸都红了:“你一个没嫁的姑娘家,瞎想什么?你哪里听说的!”
按说这件事不可能传出去,宫里头的御医都有分寸,哪能乱说,谭丝悦竟然知道了?
谭丝悦却越发笑:“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左右是好事.”
顾锦沅羞愤难当:“你从哪里听来的,又是谁在嚼舌根子!”
若是传得难听,她定是要告诉太子了,让他去想办法,反正都是他惹出来的!
谭丝悦:“哎呀,其实大家都是好意嘛。”
顾锦沅蹙眉:“这还是好意,实在是太可气,还有你,我们素日要好,你如今却和人这么说我吗?”
谭丝悦顿时冤枉,也有些莫名:“啊?我,我也是听说你有好事,心里盼着你好,我也没别的意思啊。”
顾锦沅看她那样,倒是疑惑了:“你刚才说的什么好事?”
谭丝悦:“难道不是你怀了龙种?”
顾锦沅:“??”
这是哪里传来的消息……
谭丝悦也是惊讶了:“竟不是这个?那是什么,你刚才干嘛那么恼,你,你是不是想岔了?”
顾锦沅一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了,原来误会了,她就说,这种事情,御医怎么可能传出去?
偏生谭丝悦却开始疑惑了,探究地看着她:“啧啧啧,瞧你脸红成这样,太子妃娘娘,你到底是什么事这么羞?”
顾锦沅无法了,便推了一把谭丝悦:“罢了,你一个年轻姑娘家,还没嫁人呢,问这么多做什么?快看,那里你娘招呼你过去,赶紧过去看看。”
谭丝悦看过去,果然见她娘翘头往这里看,她只好赶紧挥了挥手,和顾锦沅说了下,便过去了。
顾锦沅想起刚刚来,自己也是无奈,可真是做贼心虚了,当下笑叹一声,便要过去皇太后身边。
谁知道迎头就见一人过来,却是顾兰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