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命——女王不在家
时间:2020-07-12 08:48:31

  到了这个时候,不光是顾锦沅,就连皇上看上去也有些担忧了。
  他有时候会盯着她的肚子看,若有所思的样子。
  顾锦沅甚至觉得,当他这么看着自己肚子的时候,他好像并不是在看着自己,而是透过自己看着一些遥远的人和事,他那双沉静的黑眸中会闪过一种复杂到让她看不懂的情绪。
  这让顾锦沅难免多想了,她会记起来他说过的,那些关于未卜先知的事。
  终于有一天,在就寝的时候,在两个人行事过后,在那汗水尚且浮在胸膛上,潮湿和滚烫盈在她指尖的时候,她的脸颊紧贴着他的胸膛,低声问道:“你不是说你未卜先知吗?”
  皇上没说话,只安静地躺着,又用手轻轻顺着她湿润的发。
  顾锦沅心里却觉得堵得慌,她身体很好,皇上身体也没什么问题,为什么两个人一直不曾有身孕,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一直不曾有,便是他再宠着自己,可外面呢,外面怎么交代?
  总不能说最后要去包养顾兰馥的孩子,这是她心里并不能接受的。
  至于说他去和别人生,自己能接受吗,想都不用想,不能。
  真是那样,那她宁愿被废,自己去找一处孤独地过一辈子,也好过看着他和别人欢爱。
  “你那未卜先知里,难道我注定没什么血脉吗?既如此,那我也不耽误你,你去找别人生吧!”
  说着,顾锦沅干脆抬手,将他抱着自己的手挪开,扔在一边,之后自己面朝里躺着,背对着他。
  “沅沅,别闹了。”他翻身对着她的背,低声这么道。
  “我没用闹。”顾锦沅咬唇道:“我是说正经的。”
  “那你说什么气话?”他低声哄她道:“我不是给你说过,孩子这种事,不是说想要就要,总是要看缘分,缘分到了就好了。”
  顾锦沅听着他这么说,眼泪几乎落下来。
  他是那种好脾气的人吗,其实并不是。
  多少朝臣都在看着他眼色行事,都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好相与的帝王,自登基以来,圣旨之下不知道多少贪腐官员都已落马,杀伐果断间,人人都说他太过严苛冷厉,文武百官在朝堂中也都战战兢兢,并不敢丝毫懈怠。
  这样的他,在床榻间哄着自己,如同一个哄着自己妻子的寻常男人一般。
  但是她心里不能当他是寻常男人,他是帝王,他需要一子嗣,不,甚至不是一个,他需要多个子嗣,如果连个子嗣都没有,只怕是这江山这人心都不稳固,难免有些闲言碎语的纷争。
  不过她到底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哭了,并不能为他生下一男半女,还要他哄着,这个时候被哄了还要矫情地哭,这并不是顾锦沅想成为的那种人。
  她尽量收敛了兴趣,低声道:“我只问你,若是我一直不曾有什么血脉,你该如何?你是九五之尊,总是应该有个血脉的。”
  皇上轻叹一声,揽住她,却是道:“你真想知道我的想法吗?”
  顾锦沅:“你尽管直说就行,不要忌讳我的想法,我也不是那种不懂事的,我也明白你的难处。”
  说完这话后,背后的男人静默了片刻,才哑声道:“第一,我们的一定会有孩子的,也许早一些,一定晚一些,我相信一定会有。”
  上辈子的那个孩子,不知道为什么迟迟不来,但他相信,一定会有。
  接着,他又道:“退一万步,就算没有,皇室之中的男孩子我们也可以随便挑,找那些家中儿子多的,你喜欢哪个就抱养哪个,抱过来从小养着,我们也能养亲近了,就当自己的亲生儿子。”
  至于那个什么顾兰馥生下的,他根本不屑要。
  顾锦沅这才心里好受了,扭身过来:“真的?”
  皇上磨牙,低头看着她那泪盈盈的样子:“我骗你做什么?是不是不想抱养顾兰馥生下的孩子?是不是已经开始想着我和别的女人生孩子?”
  顾锦沅听他那没好气的样子,自己也有些心虚,垂着眼睑,无意地在他光滑刚硬的胸膛上胡乱画着圈圈,低声嘟嘟着说:“是啊……反正你如果真这么做,我就不当这个皇后了。”
  皇上见她面颊莹润红艳,挂着些许泪珠儿,实在是仿若盛开牡丹一般娇艳欲滴,可偏偏说话间带着娇憨之气,让人怜惜不已,这哪里是往日雍容华贵聪颖敏捷帮他批改奏折的皇后,不过是寻常趴在自家夫君怀中撒娇的妇人罢了。
  当下越发怜惜,抬手帮她擦了泪珠,却是温声道:“你当我不知你的性子,这些你不能忍,我又岂会让你去忍?”
  顾锦沅此时,方知他的心思,埋在他怀中,几乎落泪。
  皇上反倒是将她安抚一番,夫妻二人抱着又说了不知道许多话,这才相拥睡下。
  而皇上在哄着顾锦沅睡下后,终究是想起上辈子。
  上辈子,他在寝殿之上听到的那啼哭声,划破长空穿入他的耳中,那是何等响亮,而那么一个皇子,这辈子并不会来了吗?
 
 
第130章 怀孕了!
  这里顾锦沅虽然心安了,但外面的那些风言风语终究不能绝, 已经有人开始传闻, 说是皇后无出,若是不早些纳采封妃, 只怕是妨碍了国本。
  好在这些都不会传到顾锦沅耳中, 便是知道一些风声, 顾锦沅也只当没听到罢了——毕竟自己确实无出,还不能让人说了吗?
  偏生这一日, 就出了一桩子事,原来又是一年制作饼饵的时候,诰命夫人自然都要进宫,这一年顾锦沅已经为皇后, 那些夫人都要进宫来先拜见顾锦沅。
  本来这拜见的时辰是有些讲究的,什么时候来,什么时候走, 都是算好的。毕竟皇后的寝宫中有皇上, 若是不凑巧,遇到了皇上,那便是失礼了, 不说那些夫人, 就是皇后的宫中女官,都是要实现讲究好时间。
  可偏生那位太傅家的洪夫人,来的时辰有些早了。
  开始顾锦沅还没当回事,想着早一些就早一些, 左右自己这里早就梳妆好了,当下也就命人传了,让她进来。
  洪夫人倒是安分得很,说了一些吉祥话,顾锦沅看过去,心里明白,这位洪夫人怕是心中别有所图,只是到底图什么,却是不知到底是为了什么,当下也不动声色,她说什么,自己只是脸上淡淡的,不冷不热。
  那洪夫人见此,也觉得无趣,但竟然不走,就这么赖着,赖了颇有一会,才告辞而去。顾锦沅想起她这样子,想着必然有诈,正待要让人去查,谁知染丝匆忙进来,却是低声禀道:“洪夫人是带着她家女儿,小名玉柔儿的那位来的,刚才皇上离开,恰好被这位撞上了。”
  顾锦沅想着刚才洪夫人那样子,顿时明了。
  当下淡声问道:“然后呢?”
  自那日后,她自是明白皇上的心思。
  男人的心思就是这样了,也许再过十年八年他会变,但是至少如今他就是这样了,十年八年后的事她暂时管不着,如今的这个男人,她信他,既然信他,就明白,他眼里真得没有别的女人。
  至于他怎么处置,她根本不担心。
  染丝轻笑了声,却是道:“据说当时她脚底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到了皇上怀里,皇上躲开了,她不小心撞到了皇上身后的王太监怀里,被王太监抱了一个满怀。”
  顾锦沅一愣:“这样?”
  一个千金大小姐,扑到了太监怀里,这传出去只怕笑掉大牙。
  染丝嘲讽地道:“是,反正咱们也不用替她瞒着,既然她做了,就不怕丢人,况且当时在场不少人看到了。”
  顾锦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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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件事果然瞒都瞒不住,很快传开了。
  这位洪大人家的千金,自然是丢人至极,据说几次想咬舌自尽。
  她其实是不信邪的,她就不信自己怎么比那位皇后差了,为什么皇上会独宠一个不下蛋的皇后,为了这个,她怎么也想拼一把。
  况且她知道,如今皇上仿佛有意冷落她爹,朝臣见风使舵,也对她爹诸多排挤,再看如今朝中,皇上自登基以来,杀伐果断,查了不知道多少贪腐要案,又有数家曾经显赫的门第轰然而塌,流放的流放抄家的抄家,她隐隐有种大厦将倾的感觉,每每看自己父亲在那里喟然长叹,她心里也颇觉难过,暗恨自己不能为家效力。
  这一次,算是拼死的挣扎。
  是她的不服输,也是她的认命,更是她为家族尽一份孝道。
  只是不曾想,那皇帝见到了自己这般姿色,竟然丝毫不为所动。
  她这样的美貌,哪个看了不心动?她又是出身大家的千金小姐,可不是那低贱舞女能比的。
  可是却落得这样一个结局,这位千金小姐自然是几乎无颜见人,而洪家也沦落为笑柄,不知道多少人暗地里指指点点,只说当初先是洪大人的妹子家落得那么一个笑话,如今又轮到自家了。
  这位太辅自然也是面上无光,为此在家发了火,怒斥妻女,然而妻女心里也委屈着,一时家中老小都憋屈着难受。
  至此,这位老太辅自然是不能善罢甘休,他看出来了,皇上如今心里或许已经有了主意,自己怕是早晚要被问罪,既如此,何不豁出去一搏?
  于是这一日,这位老太辅联合了一些门生并朝中素来交好的,联名上谏,哭求太上皇,只说当今皇后无出,国本不固,有妨社稷,有碍国柞,在那里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哭江山哭社稷,哭这后宫空悬无子嗣。
  太上皇见此,自然是无计可施,他知道这些老臣纵然有些私心,但所哭所求,倒也是正道,可偏偏自己儿子那里,生性倔强,他既然认准了一个顾锦沅,是断断再看不得其他人的,更何况顾锦沅那个儿媳妇,他是一百个满意一万个放心,也不忍让她寒心难受。
  太皇太后看着为难的儿子,也是难过,她当然盼着能早些抱上重孙子,但是顾锦沅是她看着长大的,就和自己的亲孙女没两样,她一个老人家若是眼睁睁地看着她难受,自己也不忍心,是以从旁只是叹息:“这又是何必,我们以前镇子上有个媳妇,进门三年没孩子,后来突然怀了身子,一口气生了两个大胖小子!着急什么呢!”
  太上皇头疼不已:“但他们不是别人,这是大昭的帝王和皇后啊,若是真得没有子嗣,难免内外不安!”
  **************
  顾锦沅自然知道眼下的形势,她也知道老人家的为难,更是知道皇上如今的处境,她自然是歉疚不安,也觉心痛。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到子嗣上了。
  明明身体没有问题,为什么肚子竟然一直没有动静?
  就在这忧心之中,她不免疲乏,便想着过去御书房,她想见一见他,和他说一下。
  若是因为这个竟然让群臣诟病,那她宁愿退一步。
  谁知道这么一起身间,便觉头晕,整个人眼前一黑,人就往那里一栽,摔了过去。
  身边的宫娥自然是忙上前扶住,勉强扶住,一时吓得不轻,赶紧叫太医来,又命人去禀报皇上那里。
  而顾锦沅这里,虽摔倒,身上无丝毫力气,脚酥腿麻,口不能言,但其实心里却明镜似的,她能听到周围人的惊惶之声,也能听到那匆匆而来的脚步声,甚至能感觉到太医的手触碰自己脉搏的感觉。
  她心中惊异,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正疑惑着,就觉身上悬浮,整个人飘飘悠悠,就是仿佛离开了身体。
  当下大慌,这竟是要死?
  她并不想死,她想活着,哪怕如今朝臣都要他纳妃,她也想活着。
  谁知她离开自己的身体飘飘忽忽中,竟还有意识,只见周围祥光四射,恍惚中仿佛听到佛音,正自迷茫,便听得一个稚嫩清脆的婴儿之声:“母后。”
  那声“母后”一响,周围佛音尽皆消弭,周围一片空寂。
  顾锦沅心中恍惚,整个人如坠云里,一忽儿觉得,那个叫自己母后的孩儿,正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忽儿又清醒记得,自己正因为一直无出而被群臣诟病。
  就在这个时候,那声音又响起来,却是委屈得很:“母后,你不记得孩儿了吗?”
  顾锦沅听着这声音,真是肝肠寸断,恨不得将那孩儿搂在怀中,忙问:“你,你在哪里?”
  那声音稚嫩可人:“孩儿也想母后,孩儿就在母后的肚子里啊!”
  啊?
  顾锦沅大惊,摸摸肚子,却觉小腹平坦得很,这里又怎么可能有一个孩儿。
  那小娃儿却道:“母后不要惊慌,这都怪孩儿,因孩儿之前耗尽了体力,这一世才来晚了。”
  然而这些话只听得顾锦沅云里雾里,根本不得要领,当下便想再问,突然间眼前佛音再次响起来,不要说那小娃儿说话,就是自己说出的话,都被淹没在那佛音之中。
  顾锦沅不舍得,待要跑上去找那小娃儿,谁知道脚底下一个趔趄,直坠而下。
  她这里迷迷懵懵的,只觉得心里茫然,又觉实在割舍不下,还想回去那里,还想和那小娃儿说话,问他一个究竟,又心痛他说自己耗尽了体力,不知道为何如此。
  但此时身上却是沉重至极,疲惫不堪,根本没任何力气,甚至连发出声音都艰难,只能昏沉沉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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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皇上,站在顾锦沅床榻边,却是痛极,怒极。
  “她定是知道了那些人联名上谏的事,这才急火攻心,这才病了!”他眉眼泛起凌厉的寒意:“这些人,朕断断不能饶恕。”
  当即挥袖,命人将那联名谏书统统扔出去御书房。
  之后又下了旨意,一干人等,统统不许轻易进宫面见太上皇,违者格杀勿论。
  这么一道口谕下去后,群臣之中顿时掀起轩然大波。
  这新帝,是要做什么,他这是要反了天了?那里太上皇还在,他这就要置祖宗基业于不顾吗??
  然而皇上他在乎吗,他并不在乎:“若是我连自己的发妻都护不得,有何面目为人?若是我连娶妻纳妾都不能做主,又做得什么帝王!”
  这话说出去后,太上皇喟然长叹,他素来知道自己这儿子性子,凡事强不得,如今群臣这般逼他,只怕适得其反,而面对一群等着他做主的朝臣,他犹豫一番,终究是闭门不出。
  他已经退位了,这是他儿子的天下,他并不想横生枝节。
  如此僵持了半日,那些被太辅洪大人怂恿到太上皇宫门外的朝臣,慢慢地发现这事不对劲了,本来只是劝谏,怎么如今竟然成了挑拨人家帝王父子关系?且大有和当今身上对着干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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