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予我白鹭
时间:2020-07-13 08:35:00

  她这么说,秦赐也不恼,“别吃这个了,明天我跟章阿姨说一声,给你做点肉。”
  他绕过轮椅,像是要推她上楼。
  “不行!”姜未一把扯住他的衣袖,“不能告诉她。”
  “什么?”秦赐有些莫名。
  姜未固执地看着他:“不要告诉章阿姨,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以后也要当作今晚什么也没看见。”
  “为什么?”
  “我不知道以前自己为什么会吃素,但既然我坚持了那么久,肯定有什么非常重要的理由,”姜未默默松开手,“如果我以后想起来了,可能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她抬头,真诚地看着秦赐:“所以拜托你,就当今晚什么也没看见,以后也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包括我,可以吗?”
  暖黄灯光下,她双眼圆睁,像是撒进了颗颗明亮的珍珠,期待他能够答应。
  秦赐垂眸,清了清嗓子,后退一步,“我知道了,你别弄太晚。”
  他转身要走。
  这就算是答应了?
  还挺好说话的。
  “哎——”姜未小声叫住他,“要不要,帮我个忙?”
  秦赐回头,头发垂下几根,镜片反着冷光,衬衣白到发亮,端正笔挺的领带更是禁欲气十足。
  五分钟后,姜未就让秦赐沾上了一身烟火气息。
  领带解下搭在一边,白色衬衣外系上田园风围裙,面前的砧板上搁着数只鸡翅,秦赐拿着切肉刀,在姜未的指导下,将鸡翅洗净,划刀,再用厨房纸吸干水分,抹上各种酱料,放进烤箱。
  “预热200度,然后烤25分钟。”姜未舔舔嘴巴,盯着秦赐的一系列操作,眼里都在放光。
  秦赐明显是第一次做这个,十分生疏,在这之前,他大概连生鸡翅都没碰过,穿着围裙的样子,有那么一丢丢的违和,但他居然没有抗拒。
  姜未没想到他刚才会答应得那么爽快。
  一定是她恳求的姿态太可怜了。
  做完这些,秦赐解下围裙,摘下一次性手套洗手,空气里都是柠檬和薄荷的香气。
  其实这个男人真的不错……姜未坐在一边默默地想。
  英俊,有钱,顾家,体贴,不抽烟,也很少喝酒,对她和她的家人都很有耐心,什么都好……
  除了不爱她。
  想到这里,姜未忽然有些惆怅。
  要论客观条件,他们差了不止一星半点,他是沃顿商学院毕业,学识渊博,而她连高中学历都没有,他们在一起真的有共同话题吗?
  就算是相亲结婚,这未免也太强人所难了一点。
  当然,这世上有财富和美貌的结合,但她不认为秦赐对她有这种旖旎的情感。
  他太冷静了,像是一片激不起波纹的湖水。
  姜未难免悲观而多疑地想:他到底图自己什么?
  还好,烤箱渐渐飘出香气,暂时乱了她的思绪,秦赐到楼上拿了件披肩给姜未披。
  “你怎么会做这个?”秦赐拉开椅子坐下,这是平常章淑梅吃饭的位置。
  姜未一下子愣住。
  她怎么会做这个?没想过,刚刚她在冰箱里翻到冻鸡翅,就想到烤鸡翅,菜谱自然而然就有了。
  姜未有些迷茫地说:“可能我从前经常下厨?”
  至少厨房里这些厨具和调料,对她来说都不陌生。
  秦赐看着她,微微眯眼,光源正好在他头顶,眼镜隔绝了温度,使他看上去像在冷酷的审视。
  “怎么了?”姜未小心翼翼地开口。
  过了几秒,秦赐才说:“你从不下厨,你从来不做任何家务。”
  姜未有些吃惊,她睁大了眼睛,忽然发觉问题。
  对啊,她既然从小学就开始吃素,又怎么会经常烤鸡翅,这好像说不通。
  她想了想,然后说:“可能是我在电视上看过别人做菜,记住了?”
  秦赐点点头:“这也有可能。”
  “今天谢谢你了。”
  “嗯?”秦赐的声音很清冽,颇有提神的效果。
  姜未对他浅浅笑着:“今天你抽空陪我回家,帮我拿回自行车,这么晚了还帮我做吃的,谢谢你。”
  秦赐回以一笑:“我们是夫妻,你不用跟我说谢谢。”
  是啊,我们是夫妻。
  可是为什么呢?
  根本说不通啊。
  可能是今晚的气氛太放松,姜未不由得问出了口:“你到底为什么会跟我结婚?”
  秦赐靠在椅背上,皱起眉:“我记得我说过,我们是……”
  “我知道,我们是相亲结婚,”姜未打断他,“我问的是,为什么?就因为长辈的渊源?”
  秦赐不经意地摸了摸左手手腕,“这个不重要,姜未,你不要想太多,这对你的身体没好处。”
  他的语气与其说是为她担忧,更像是冷冰冰地提醒。
  提醒她,不该问的,不要问。
  “你究竟是在担心我的身体,还是有什么瞒着我?”姜未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等待他的回答。
 
 
第14章 
  第二天,姜未睡到十一点才起,直接早午饭一起吃。
  少做一顿饭,章淑梅看上去挺开心,边吃饭边乐呵,孜然脆骨薯条嚼得嘎蹦响,“冰箱里那些鸡翅膀子咋没了呢?”
  这已经是她第三遍问这个问题了。
  姜未夹一筷子油焖笋送嘴里,支吾不清地回答:“半夜让秦赐给烤了。”
  她毫无负担,面不改色,心里一点也不发虚。
  理论上来讲,的确是秦赐烤的(她指挥的),虽然后来那八块鸡翅都进了姜未自己的肚皮。
  更何况,秦赐现在又不在,随她怎么说。
  秦赐因公出差一个礼拜,走之前特意嘱咐章阿姨好好照顾姜未。
  等他一礼拜后回来,鸡翅的事早已尘归尘土归土,无处对质了。
  “先不说这,小姜,你和秦先生最近咋样啊?还是分开睡啊?”热心的章阿姨总是格外关心她和秦赐的夫妻生活。
  姜未毫无感情地“嗯”了一声。
  章淑梅眉头拧成川字:“完了,这出差一个礼拜,那小秘书不得成天跟着啊,完了完了完了……”
  接下来五分钟,整个小饭厅里都回荡着章淑梅的感慨。
  姜未心累,想叹气。
  她怎么知道?她昨天一句话都没能从秦赐嘴巴里撬出来。
  “我吃饱了。”姜未放下筷子,抄起拐杖准备上楼。
  现在她的腿正在恢复期,医生建议渐渐从拐杖开始过度,尽量不要依赖轮椅。
  章淑梅叫住她:“小姜,晚上你一个人能行吧?”
  姜未侧目看她,面露不解。
  “早上我问秦先生需不需要我晚上留下,他说不用,”章淑梅嘀咕着,“怕什么,我又不加钱的。”
  “我一个人可以。”姜未慢吞吞地,拄着拐杖离开。
  走到拐角处就是电梯,姜未特意绕过去,选择走楼梯。
  这样会费劲一点,但动作放慢,有点耐心,还是可以做到的。
  早上她就是这么下来的。
  姜未一手拄着拐仗,一手撑着扶手,上到第五级旋转台阶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
  不是吧。
  应该是她过度解读了吧?
  她摇摇头,继续往上,直到她到达最后一层台阶,已经有接近十分钟过去。
  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无处不在,她额上还是出了层细密的汗。
  如果不是怕麻烦,姜未真想一屁股坐地上歇会儿。
  “未未,不能坐下,这样会更难受,慢慢深呼吸,来,牵着我……”
  是谁在说话?
  姜未猛地睁开疲倦的眼睛。
  刚才,她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一个画面。
  天地辽阔,雪山苍茫,她周围好多人,都穿着五颜六色的冲锋衣,背着像蚕蛹一样的登山包,喘气声此起彼伏,他们眼中却踊跃兴奋。
  姜未牵着旁边人的手,雀跃道:“四十岁以前我们要一起征服珠峰!”
  “早晚有一天。”身边那人说。
  她抬起脸冲他笑,嘴唇都干裂了。
  天气那么冷,可他的气息那么温热。
  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满目的银白色,晃得人睁不开眼。
  这段失忆闪现得太快了,一瞬而过,姜未都没记起他的样子来。
  他是谁?
  是秦赐吗?
  姜未不确定,但记忆里那种感觉着实不赖。
  她能走,能攀雪山,手被人牢牢牵着,她感觉到自己是被爱的。
  -
  下午一点,保洁人员上门做清洁,一楼两个,二楼两个,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
  他们平时都是安静地来,安静地走,从不多话。
  这回,其中一个阿姨从化妆间出来,毕恭毕敬地对姜未说:“太太,东西都给您准备好了。”
  姜未正在书桌前临帖。
  她刚好写到,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笔停住,愣怔地看着保洁阿姨的背影。
  什么东西啊,也不解释清楚。
  姜未一笔一划地写满整张纸,这才拄着拐起来往化妆间去,她现在行动还是有些费劲,每次走一段,就得歇好久,不然反而会伤到。
  这是她第二次进来这里。
  依然是洁白的墙,满满当当又死气沉沉的化妆品,一进来这里,就觉得冷飕飕,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这次秦赐不在,姜未感觉更不舒服。
  她胳膊上都起了层鸡皮疙瘩,只想马上离去。
  房间墙角放着一台冰箱,体积较一楼厨房那台娇小很多,刚好和姜未的身高齐平。
  就在那只体重秤的旁边。
  上次来这里是没有冰箱的,姜未记得很清楚。
  她慢慢走过去,拉开保鲜层,里面放着鸡蛋,牛奶,还有几块保鲜膜包好的新鲜肉类。
  火腿肠,培根卷,黄油。
  下层冰冻层塞了些饺子和肉串,牛肉大葱,猪肉茴香……居然还有鲅鱼馅。
  凉气扑面,比刚才那段回忆里的寒风温柔许多。
  姜未忍不住轻轻闭上眼睛,弯起嘴角。
  这房间突然不那么可怕了。
  一连几天,姜淑梅发现,这家女主人的晚餐是越吃越少了。
  从前姜未也吃得少,总一副胃口很差的样子,现在更严重,包子大的碗就吃半碗饭,菜就拣面前的一样吃,问她怎么了,就说是在减肥。
  还减呢,看看那锁骨,都能装二两酒了,这些城里人都要减到天上去了。
  矫情。
  姜淑梅可不管这些,姜未不吃,剩下的她全给打包带回家,装进女儿第二天的午餐饭盒里。
  她不知道,每晚自己离开别墅后,厨房就变成了姜未的天下。
  煎烤烹炸炖,样样她都试过了,每天晚上,姜未一本满足地吃完,还得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
  就这点挺麻烦的。
  她开始认真考虑,要不要换一个佣人,一个不知道她以前吃素的佣人。
  秦赐提着行李箱回来的这晚,刚好十点,一进门就是一股牛油火锅味。
  今天换火锅了。
  姜未听到声音,连拐杖都不拄,单腿蹦着到客厅里,邀请秦赐和她共进宵夜。
  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何况这火锅底料和配菜,都是她昨天特地打电话找秦赐要的。
  一周不见,秦赐没怎么变,光是站在那里,就感觉他是一个让人无法忽视,又与周围所有环境都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果然说:“谢谢,我不饿,你吃吧。”
  姜未“哎”了一声,又撑着腿要蹦哒过来,她好像有些着急,膝盖一软,就要滑下去,秦赐及时上前几步扶住她。
  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在他结实有力的手臂里抬起脸,笑眯眯地说:“来吧,陪我吃一点,一个人吃好无聊。”
  近距离看,姜未脸颊泛红,像晚霞的颜色,眼神朦胧,口齿有些模糊,身上带着酒气。
  秦赐不动声色地望了眼不远处的小饭厅,火锅咕噜咕噜冒着热气,一旁散着几瓶啤酒。
  她再一次邀请他,忽然被抱起来,放到饭桌椅子上。
  秦赐给自己拿了副碗筷,做到对面。
  但他一筷子都不动。
  喝了酒的姜未比平时活泼很多,不停地跟秦赐说话,问他工作如何,出差去做了什么,还谢谢他为自己准备这些。
  秦赐看着她涮肉,举着毛肚七上八下,爽快地喝冰啤酒,状态轻松极了。
  她睡衣的左边细带松松地,快要从肩膀滑落。
  他很想帮她拉上去。
  “我给爸妈在西城花园买了套别墅,他们以后住那里,护工也找好了,以后专门照顾奶奶。”秦赐对她说。
  姜未起开一罐啤酒,这是她从一楼冰箱找到的,一共就三瓶。
  她想和秦赐一起分享。
  她举起啤酒,和秦赐碰了一下,“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也庆祝我的腿终于能蹦了,干杯!”
  秦赐配合地喝了一杯。
  他忽然有些热,把西装脱掉,放到一边。
  “你怎么不吃?还有好多,”姜未劝完喝,又开始劝吃,她殷勤地往他碗里夹了好多肉,还盯着他喃喃自语着,“好像瘦了。”
  哪里瘦了?秦赐心想。
  他稀里糊涂地就吃了很多,吃得发热,动手松了松领带。
  姜未又开始了:“你热就把领带解掉,衬衣脱掉,老绷着干嘛,看你都累。”
  秦赐说:“还没洗澡,不能脱。”
  姜未瞪大眼睛,脸颊鼓鼓的,“这不能那不能,你又不是在坐牢,有谁在监视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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