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予我白鹭
时间:2020-07-13 08:35:00

  注:车上那首歌来自草东没有派对的《丑》
 
 
第44章 
  从醒来到现在, 姜未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 无比真切地感觉到危险。
  那和对秦赐的忌惮不一样。
  不管是在发现日记之后, 还是听徐子怡说起的那段可怖的故事, 就算是昨晚, 姜未被秦赐碰到腰部,下意识地炸毛时, 都不及现在万分之一的恐惧。
  姜未终于懂了,为什么她在面对秦赐的时候, 常常感到困惑。
  她心里怪秦赐曾经那么伤害过她,现在还若无其事地和她结婚,这其中到底藏着多少不可告人的秘密。
  否则,自己之前为什么会在日记本里写, 秦赐要杀她?
  这几天,姜未想尽办法避开秦赐, 拒绝他的靠近和示好, 因为她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曾经的加害者。
  但姜未并不恨他, 也不怕他。
  昨晚不小心打伤秦赐之后, 看着他难得的狼狈模样,她慌张之余,竟然还忍不住笑出来。
  现在姜未明白了。
  即便在那时候, 秦赐也从不曾对她释放过恶意。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叫她回房去,什么都不要提。
  姜未手攥成拳, 捏着裙摆,指尖泛白。
  人本质是动物,在危险靠近时,多少能有所察觉,这是人的本能。
  这司机的恶意赤.裸到不加掩饰,他已经表明身份,显然是没打算走回头路,分明是在告诉姜未,她接下来九死一生。
  司机还在对姜未笑,用那种未经驯化的兽类,盯着猎物的眼神。
  他如同胜券在握,将车开向郊外,外头景色荒芜,这段路连行人都很少。
  “你想怎么样?”姜未尽量平静地问。
  司机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方向盘,“没什么,就想找秦总讨债……哦不,现在应该叫秦董事长了吧?”
  姜未不理会他的嘲讽,“讨什么债?”
  “这就得问你老公了,”司机看了一眼姜未,笑着说,“你那会儿多大?十岁?不至于什么都忘了吧?”
  姜未说:“既然要找他讨债,为什么不找他,找我干什么?”
  “废话,找得着他我犯得着蹲你?他现在可了不起,出入至少四个保镖,密不透风的,”说着,他自己又笑起来,“估计是被老子绑怕了。”
  姜未听出了些端倪。
  这人从前绑架过秦赐,连姜未都被牵涉在内,那件事影响到了秦赐的父亲,或许那就是他所说的,害死他父亲的原因。
  或许还不止如此。
  姜未不动声色地抚上小腹,感受到皮肤的温度,她漫不经心地说:“你当年捅了我一刀,害了我一辈子,现在怎么又来找我?”
  司机扭头朝窗外吐出口痰,恶声恶气地说:“这只能怪他们小气,不肯多出点钱赎你,只顾自己儿子没事。”
  “他妈的,一点信用都不讲,说好了不报警,转头老子就被抓了!你说!老子好不容易放出来,能不找你们算算总帐?”
  姜未脸色煞白。
  果然是这人做的。
  光是看面相,就知道这人并非善类,现在更是凶相毕露,不加遮掩。
  姜未没猜错,捅伤她的并不是秦赐,而是这个绑架犯。
  虽然她不知道,这件事为什么会牵连到她,她不过是普通家庭,怎么会跟秦赐一起被绑架。
  说到底,伤害她的那个人并不是秦赐,这多少让姜未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他。
  姜未努力让自己恢复冷静。
  越是在这种危急时刻,越是考验人的应变能力。
  她人已经在绑匪的车上,时速开到了六十码,眼下跳车是不可能的,除非她想英年早逝。
  面对这种穷凶极恶的罪犯,谈判是没有用的。
  姜未感觉到,他已经走到穷途末路,金钱未必能满足他。
  或许这人还想在她身上再捅几刀子泄愤。
  手机在包里,姜未用手稍稍挡住绑匪的视线,继续和他对话,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偷偷摸出手机报警。
  “你想要什么,说出来,一切都好商量。”姜未诚恳地说。
  绑匪切了一声:“你以为我想要的是钱?”
  姜未抓着背包,目光一直看着后视镜,缓缓地拉开拉链。
  她动作非常轻,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绑匪现在整个人手舞足蹈的,连方向盘都松开,对着姜未谈起他在狱中这几年受的苦,时而叹气,时而怨愤。
  提到难过的地方,他一会儿号啕大哭,一会儿又哈哈大笑,眼神里都散发出癫狂的光,车身飘移,好像不受控制一样,随时都会撞上路中间的护栏。
  他开始语无伦次,一会儿说自己老婆跑了,一会儿又说自己老婆死了,神神叨叨。
  好好的人,说疯就疯了。
  这下子更可怕了。
  一个一心想要找他们复仇的恶徒。
  他精神还不正常。
  姜未已经拨通了紧急联系人的电话,不知道在警察来之前,她有多少条命能陪这疯子在车上耗。
  前方是个十字路口,正好是红灯,绑匪视若无睹,油门一踩,盘子一歪,拐到左边的南河大桥上。
  路标上写得清清楚楚,下桥后再开七百米,就是邻市的边界了。
  他将车开得飞快,一副自己想死,还非要拉上姜未垫背的样子。
  姜未一颗心沉到谷底,头一次生出无能为力的悲怆感。
  就算是死,她也不想跟这种人死在一起。
  也不该死在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
  “你开到南河大桥上干什么?”姜未对着手机报出位置,这是最后一丝希望。
  希望这通电话能帮到她。
  姜未低下头,想找机会看一眼手机,而就在这时,车速却忽然降下来。
  他将车停在桥边,拖着姜未从车里出来,背包掉在地上,手机摔了出来。
  “是不是报警了?”绑匪凶神恶煞地拿刀抵着姜未,一脚将手机踢得老远。
  姜未闭上眼,不肯出声。
  那人又吼她:“愣着干嘛,把手机捡起来!”
  姜未小心地蹲下来,把手机捏在手里,接着,又被他野蛮地拖到桥上的人行道上,重重一甩,姜未迎面撞上护栏。
  她还来不及喊痛,那把锋利的刀又贴到她喉咙上。
  绑匪催促她:“快!给秦赐打电话!”
  桥上风大,吹得姜未几乎睁不开眼,她语气生硬地问:“给他打电话干嘛?”
  绑匪要挟说:“打电话,让他来换你,否则我现在就把你杀了,再丢进江里喂鱼!”
  刀子不长眼,何况是握在一个情绪反复无常的人手里,那不只是凶.器,简直是道催命符。
  姜未感觉脖子一凉,也可能是热的,带着体温的新鲜热度,她一时分不清。
  我快要死了,她心里想。
  风毫无目的,也不知疲倦地肆意起舞,吹乱了姜未的头发,在身后,粗嘎的声音仍在不断威胁着她,夹杂着许多谩骂。
  她心里一下子火了。
  现在已经是命悬一线,姜未反倒不如之前害怕,事已至此,怕也没用,她不如索性和他一拼。
  这人身高一米七出头,并不比她高多少,但是块头比较大,打肯定是打不过的。
  何况她脖子上还架了把刀子。
  “好,我打。”姜未假意妥协,翻出秦赐的号码,正要拨出去,路上忽然传来警笛声,一声高过一声,正朝这边而来。
  姜未发誓,这是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动听的音乐。
  绑匪听到,也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他架着姜未转过身,低声警告:“给我老实点!”
  警车停下来,许多警察下车,迅速将他们包围,胡亚菲打头阵,她手里举着把枪。
  很快,秦赐从另一辆车里下来。
  他头上果然缠了层纱布,和那身西装配起来,一点也不协调,平白给他的英俊添上了几分病弱感。
  姜未看着秦赐,他朝她走过来。
  太阳出来了,阳光刺眼,在这令人几乎目眩的光亮中,姜未看见他用口型对她说话。
  “未未,别怕。”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是累得人头晕眼花,实在是一滴也没有了。
  等考完了给你们奉上加更套餐。
 
 
第45章 
  即便被人拿刀这样要挟, 姜未也始终站得很直, 在看到秦赐和胡亚菲出现后, 她更加放心。
  这里都是她熟悉的人, 姜未相信他们一定能把她救出来。
  “不许上前!否则我就弄死她!”凶徒朝他们挥舞着刀, 接着又搁到姜未脖子上。
  胡亚菲面色凝重,小声吩咐:“歹徒情绪激动, 不要上前,先把枪都收起来。”
  她举目四望, 在这桥上没有任何掩体,不能安排狙击手,而歹徒现在拿刀对着姜未,她脖子已经受伤了, 如果歹徒一时错手,割到动脉, 胡亚菲简直不敢想。
  而且绑匪一直在移动位置, 拿姜未做掩护挡在身前。
  如果打他的右臂,能不能打中是个问题, 如果打中了, 也可能会连累姜未受伤。
  一名穿着制服的下属询问胡亚菲,是否安排谈判专家上前和歹徒沟通。
  胡亚菲皱着眉:“让他去试试。”
  “让我去。”秦赐对胡亚菲说。
  他的语气并不是在和她打商量,说完, 就朝人行道走过去,其他警察想要拦住他,胡亚菲制止了他们。
  “让他去。”
  凶徒看着秦赐慢慢走过来, 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这倒方便,他本来就是为了引出秦赐,没想到秦赐自己跟过来了,倒省了他一番功夫。
  他粗着声音对姜未说:“你猜,我如果叫他过来换你,他肯不肯?”
  姜未不说话。
  她全神贯注地盯着秦赐,很想要叫他不要过来。
  并不是姜未有什么自我牺牲精神,只是在这种时候,秦赐过来要么火上浇油,要么送人头,她不认为会有什么帮助。
  他才是绑匪最终的目的。
  可如果这时候她开口大喊,让秦赐别过来,一定会激怒绑匪,只怕立刻要在她身上戳几个血窟窿。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那人凶狠地在姜未背上用力一拍,使得她身子倾向前,又被刀刃碰了一下。
  碰一下,就是一道血。
  姜未简直对这神经病无语了,说话也不是,不说话也不是,她可真太难了。
  秦赐看到她受伤,加快步伐走到近前,绑匪怒瞪着他,又朝他挥了下刀子。
  “不许再过来,就站那儿!”
  姜未在心中默默数着。
  这是他第三次挥刀子了,每到这时候,刀子就会短暂地离开她的身上。
  这个过程不会超过两秒。
  秦赐站住,在离他们约五六米的位置,他稍稍举手,示意自己手里并没有武器。
  他对绑匪说:“张秋华,你冷静一点,现在我在这里,你可以向我提要求,不要伤害我的妻子。”
  被秦赐叫到名字,张秋华一下子笑起来。
  “你知道吗,我已经很久没听见别人叫我名字了,这十年以来,我都叫0521,我都快忘了自己叫什么了。”
  他的语气有些惆怅,紧接着,他又狂躁起来,冲秦赐大声咆哮:“这都是你们家害的!”
  秦赐脸色有些苍白。
  他并不辩解,顺着绑匪的话说:“对,这是我的责任,你放开她,我跟她换。”
  姜未愣了一下。
  刚才绑匪问她的时候,她有想过这个问题。
  如果是绑匪提出要换,秦赐或许会同意。
  但她没想到,秦赐会主动提出来。
  他头上还缠着纱布,那是她打出来的,昨晚秦赐满脸流血的样子,被闪电照亮的苍白的脸,一切仍旧历历在目。
  张秋华拖着姜未往后几步,阴阳怪气地说:“你是该来换,你也过了这么多年舒舒服服的日子了,早知道,当年老子就该弄死你!”
  “当年他到底做什么了?”姜未忽然打断张秋华的话。
  “你别出声!”
  姜未脖子吃痛,眼泪流下来,可怜兮兮地说:“我脖子流了好多血,就快死了,你至少得告诉我为什么死……”
  这是姜未醒来之后,第一次哭。
  她不喜欢哭,太像对别人示弱了,可这种时候,该认怂时就认怂。
  仇人的老婆被自己挟持着,瑟瑟发抖的迎风流泪,向他屈服,这让在牢里关了八年多,被人呼来喝去的张秋华内心极度地满足。
  “他们家,卖假药!我妈吃了,病不仅没好,还刺激得她跳楼自杀了,”张秋华怨恨地瞪着秦赐,“我是受害者,找他们家要点钱花,你说对不对?”
  “那我呢,为什么当时要绑架我?”
  张秋华说:“那只能怪你自己倒霉,谁让你正好碰上了!”
  姜未还是没太明白,怎么叫她自己碰上了?
  但这时候并不适合细问,这里已经引起骚动,过路车辆都堵塞在桥上,警察负责疏通,十分喧嚣。
  她是够倒霉的,碰上这个亡命徒,一次两次都栽在他手里。
  太阳越来越大,气温直升,姜未感觉自己背上都是汗,太难熬了。
  这时候,秦赐忽然上前一步,“未未,过来,我跟你换。”
  张秋华拖着姜未又退一步,他冲秦赐嚣张地扬扬下巴,“你过来!”
  警方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胡亚菲面色更凝重了。
  张秋华目前要的并不是金钱,或者谈判,他选择在这里挟持姜未,就料到了自己没有生路。
  秦赐就算过去,或许能救得了姜未,但他自己……
  张秋华不一定会要姜未的命,他们没有私仇,可秦赐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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