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爱人丧病了怎么办——予我白鹭
时间:2020-07-13 08:35:00

  姜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他,或者一个男人。
  他不会介意她生病,不介意她冲他发脾气,不介意她不让他碰,但不代表他能容忍她心里装着另外一个人。
  姜未甚至知道,她说些什么,做点什么,可以马上将秦赐安抚好。
  可她不愿意。
  只要稍微温声细语,或者撒娇卖乖,甚至什么都不必说,抱住他的头,让他靠在自己怀里睡一觉都好。
  可她不愿意。
  太难了。
  姜未还没能从回忆里强烈的悲痛感中恢复过来,此时与秦赐的任何亲密,任何温存,都像是一种背叛。
  哪怕仅仅只给秦赐一个温柔的眼神,或安慰的话语,她都做不到。
  好像只能通过伤害一个人,来克服对背叛另一个人的愧疚,这感觉糟透了,也太差劲。
  明知道那可能是假的。
  现实中的杨照,没去过雪山,没有失踪,他活生生的,健健康康地,即将与他的未婚妻迎来美好的生活。
  他的未婚妻不是她。
  其他什么都可以做假,唯独一件事不能。
  一个人在那样的极端环境下失踪超过三天,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很清楚。
  如果这是真的,杨照不可能活生生地站在她跟前。
  姜未一句话也不肯说,死死闭上眼睛。
  “睁开眼睛看着我!”他手上加重几分力气,顷刻间,那白玉般的皮肤就被掐红。
  姜未一点反应都不给他。
  死气沉沉,如同在对着墙壁挥拳头,对方毫发无损,痛的却是他自己。
  秦赐像是被烫了一下,他松开手,看到姜未下颌被捏出的红痕,心中隐隐作痛。
  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攫住了他。
  明明姜未就躺在他的身边,他伸手就能碰到,可她心里想的是别人,流泪也是为了别人,她就在他面前,却不肯睁开眼看看他。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让秦赐更加不安。
  童话故事里的小孩子,总会得到精灵赠与的小礼物。
  与他们不同,秦赐从来没有祈求过,可她就像一个礼物那样出现了。
  他不知道这个礼物为什么会来,什么时候会走,他战战兢兢,患得患失,不知道要怎么珍惜疼爱才能留住她。
  现在这个礼物想起来,她曾经是属于别人的。
  □□静了。
  谁都没有出声,连呼吸都压抑着,直到姜未感觉到他吻在她下颌上,冰凉的,轻得像是羽毛轻轻拂拭。
  她应该推开他的。
  然而,比起刚才他粗暴的对待,这种小心翼翼,带着一些讨好的触碰,反而让姜未狠不下心。
  不知他吻了多久,也只在她的面庞和颈间游弋,绝不亲吻她的嘴唇。
  ——那曾经诉说过,对他人爱意的嘴唇。
  “和我做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想着他?”他终于忍无可忍地问。
  作者有话要说:  仿佛拿了男二剧本的男主。
 
 
第63章 
  姜未睁开眼睛盯着秦赐, 呼吸剧烈地起伏, 好像有很多话想说, 可她始终没有开口。
  最终, 她只是默默地转过身, 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
  像一只逃避现实的鸵鸟那样。
  她这副举动, 叫秦赐无可奈何。
  他沉着脸,强行把姜未翻过来, 免得她把自己闷死了。
  “睡觉。”短短两个字,今晚无硝烟的战争暂时宣告结束。
  翌日早晨,姜未睁开眼睛时,卧室的门刚刚被人带上。
  秦赐离开了。
  昨晚, 姜未几乎一夜未眠,闭着眼睛强打精神, 她知道秦赐也没有睡着, 呼吸泄露了他的焦躁。
  她怕自己睡着了,习惯性抱住秦赐, 也许会被他当作某种信号。
  只好让自己离秦赐远一点, 冷一点,这样心里才能平衡。
  早上秦赐起来的时候,姜未也醒着, 她清楚的感觉到他坐起来,打算碰一碰她的头发,却又缩回了手。
  他下床, 穿衣服,离开。
  动作行云流水,似乎也不愿意在这间飘散着冷淡空气的卧室停留。
  姜未起来后,感觉一点精神都没有。
  镜子里的自己,脸色实在难看,苍白没有血色,眼下还有黑眼圈,活像熬夜打了一夜游戏的网瘾少女。
  她忽然发现,她都快要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好好打扮自己了。
  画上美美的妆,和好朋友一起逛街;或是穿着精心挑选的职业套装,出席各类大型会议,虽然很累,每次结束后却有满满的成就感;
  这些都是假的吗?
  姜未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做完清洁,稍微在脸上打了层薄薄的粉底,遮瑕遮掉黑眼圈,终于看起来舒服了一点。
  没想到下楼后,看见秦赐还在。
  他正在桌前用早餐,对于姜未的出现,并没有什么反应。
  这是又进入新一轮的冷战期了。
  姜未在意的却不是这个,她刚才走出房门,就发现了一丝异样,起初还没想明白是什么。
  直到她无意扫了一眼窗外,才明白奇怪在哪里。
  保镖不见了。
  之前别墅外面站着几个,她卧室外面守着几个,白天夜里还有人换班,可是刚才姜未走出卧室,一个人高马大的保镖都没看到。
  都撤了?
  秦赐气定神闲地吃早餐,并没有解释这件事的打算,这样,姜未也只好按下疑惑,不动声色地坐下来。
  王景冬端上来的又是一碗面,这回素了一些,没有红辣辣的油,只用瘦肉猪肝,汤色清淡。
  但姜未已经对面有了心理阴影。
  她推开这碗面,对王景冬说:“有没有泡面?”
  王景冬:“太太您要吃泡面?家里没有。”
  姜未淡定地说:“那就去买……算了,我还是自己去买,”她站起来,对着空气说,“你们可以派人跟着。”
  啪嗒一声。
  是筷子轻轻落在碗上的声音。
  并不多响,只是突兀的一下,很能表明秦赐的态度。
  “拿一只空碗来。”他对王景冬说。
  王景冬依言拿来一只空碗,秦赐把姜未那碗面端到面前,挑了三分之一到自己碗里,一言不发就开始吃。
  他速度快,一分钟左右就吃完了,放下筷子,起身去上班。
  这是为了告诉姜未,她这碗里是没有下药的。
  姜未半信半疑地吃完了剩下的面,因为放置时间久了,面都有些坨掉,王景冬提议给姜未再下一碗。
  “不必了,我就吃这碗。”安全,就是她现在最大的要求。
  王景冬这时却说:“太太放心,先生吩咐过了,以后您的食物,都和他吃的一样。”
  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姜未看见王景冬脸上礼貌克制的微笑,忽然间懂了。
  意思是,以后他不会让人在她的饭菜里下药,不会再强迫她吃药。
  “为什么?”她忍不住问。
  王景冬只有微笑,没有回答。
  那些保镖撤走了,姜未也不用吃药了,是秦赐良心发现,还是他认为没有必要?
  姜未没说什么,加快速度把面吃完,起身回到房间。
  “当然是骗你的啊,傻子。”吴英俊冷静地狙掉一个草丛怪。
  “怎么讲?”
  “先迷惑你的注意,让你放松警惕,再找其他机会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你下药,”吴英俊神秘兮兮地说,“先减轻药量,一点点给你下,你都感觉不到,还拿他当好人。”
  姜未面无表情地说:“没这么下作吧?”
  “我是你好朋友,我不会骗你的,我干这行的见多了人性的丑陋,什么杀妻骗保,什么家暴出轨……”
  姜未说:“你怎么这么悲观?”
  “这叫清醒!见得多了,所以我是不婚主义者。”他的语气颇为骄傲。
  总结一下,姜未这周见到了两个不婚主义者,一个展绩勋,他不结婚,当然是还没玩够。
  至于吴英俊,姜未的脑海里浮现起他畏畏缩缩的形象——
  “我以为你不结婚是因为没人看上你。”她非常残酷地点破了他。
  那边安静了几秒。
  “你怎么这样呢……”吴英俊吸了吸鼻子,好像挺委屈的。
  姜未有些歉疚,她忙说:“心情不好,不是针对你,抱歉。”
  吴英俊实在是好哄,他絮絮叨叨地反过来安慰姜未,还问她到底催眠催出了什么幻觉。
  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吴英俊未必有什么大智慧,但他还是有点小聪明的,而且非常机灵,擅长走捷径。
  或许是为了补偿,或许是姜未自己也想要倾诉,她把昨天的事告诉了吴英俊。
  “很简单。”吴英俊听完,即刻一拍大腿下了结论。
  姜未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你从小喜欢那个叫杨照的,小时候还约好了一起爬雪山,学英文,幻想出这些有的没的也很正常……”
  不等他说完,姜未就打断了他,“行了。”
  这一套说辞姜未已经听腻了。
  那边小心翼翼地说:“你不喜欢听,我不说了。”
  吴英俊扔下一个八倍镜到姜未脚边,作为道歉。
  这倒让姜未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从前不会这么不耐烦,随便发脾气的,自从成为一个病人,她的情绪也越来越不受控制。
  如果再这么下去,或许真的该吃药了,免得累及家人,危害社会。
  打完一把游戏,姜未准备下线,这时候她收到吴英俊发来的一张图片。
  是一摞信封。
  这些都是过去的自己,寄给吴英俊的信。
  她好奇地点开看,放开图片,看见信封上的一行地址,乌鸦先生收。
  寄件人那一栏:蜜蜂小姐。
  姜未忽然觉得有趣,问吴英俊:“我为什么是蜜蜂小姐?”
  经过刚才的一段,吴英俊讲话开始小心翼翼。
  他很困惑,明明自己已经找回了朋友,可面对姜未时,他没法做到随心所欲的畅谈,甚至还有点惧怕她。
  就像惧怕那些光鲜亮丽的成功者,和他绝对不在一个阶层的人一样。
  找不到同类之间,惺惺相惜,互相取暖的感觉。
  他说:“你说过,蜜蜂的死亡是一种暴力美学,你很欣赏,它们为了蛰死敌人,愿意牺牲自己。”
  姜未:“……”不,她不可能说过这么中二而且毫无逻辑的话。
  全身的毛孔和细胞都在抗拒。
  可那些阴暗颓废的画,好像与这种颓丧的价值观诡异地达成一致。
  姜未脱口而出:“我想蛰死谁?”
  “谁是你的敌人,你就想蛰死谁吧。”吴英俊小声地说,生怕又被怼回来。
  “说起来,我身上那个纹身……”姜未忽然想到,蹦下床,进入洗手间,对着镜子掀开衣服,露出腰上的纹身。
  可左看右看,好像也不是蜜蜂啊。
  吴英俊问:“你哪里有纹身,我怎么不知道。”
  “我有纹身你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你什么事都会告诉我啊,不对啊……”吴英俊抓了抓头发,语气郁闷,“你说过,不喜欢身上有印子,很丑陋。”
  姜未说:“是挺丑陋的,都看不出来是什么。”
  “发给我,我帮你研究研究。”
  姜未没多想,打开相机,拍下镜子里那截腰,白生生,弧度像是一个小括号,暗青色的纹身衬得皮肤越发的白,像是某种引诱。
  她脸忽然红了一下,慢吞吞地说:“还是算了,我自己琢磨。”
  这发给吴英俊实在是不合适。
  姜未退出游戏,打开一个社交app,她常常会浏览一个叫做“那些古怪的事儿”频道,里面都是网友分享的灵异志怪,匪夷所思的事件。
  桑贾伊提到过,她这个纹身是六字箴言的梵文。
  她想知道,在身上纹六字箴言代表什么,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
  将照片发到频道里提问,很快被其他帖子淹没,掉到第二页。
  姜未耸耸肩。
  反正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
  这天的午餐和晚餐,姜未都吃得小心翼翼,不敢多吃,好在这回她没出现任何不适症状,姑且当作没有下药。
  秦赐回来得很迟,在姜未身边躺下,并不碰她。
  第二天,他不到七点就起床,在餐桌上见不到人。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周左右。
  要不是每晚不管再晚,秦赐都会出现在床上的另一边,姜未几乎要以为他在外面有什么情况。
  夜里十二点,姜未正在追剧,听见门外的脚步声。
  是再熟悉不过的脚步声。
  她迅速关掉平板,塞到被子里,躺平呈一条咸鱼状。
  秦赐开门进来的时候,刚好目睹了这个过程。
  姜未有些紧张,不动声色地捏紧了睡衣一角,面上风平浪静,让自己装得更像一点。
  他走过来,他脱衣服,他洗完澡,他躺下来。
  关上灯,一切都没入黑暗的包围圈。
  姜未松口气,以为就要安全了,这一夜,又是冷漠而平静的一夜。
  “你就不想知道,我这几天早出晚归,去干什么了?”
  身旁的人依旧安静,呼吸清浅。
  秦赐的声音有些沉郁,带些鼻音,像是感冒了,“你巴不得我永远别回来。”
  姜未心里酸了一下。
  如果她现在开口说话,多半也和秦赐一样的声音。
  相对无言。
  男人温热的体温近在咫尺,却不能碰一下,哪怕是稍微安慰一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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