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夫君是傅恒(清穿)——小香竹
时间:2020-07-14 11:05:11

 
    “大人且留步,今儿个有雨,天稍寒,您且喝杯热茶,暖暖身子再走不迟。”
 
    他就等着这句话,趁着监副进里间拿好茶叶时,傅恒状似无意地往桌案前瞄去,就见那纸上已然测算出几名秀女,其就有东珊。
 
    她的八字居然与皇帝十分相合,这要是到了殿选,极有可能被皇帝留在宫,那鄂容安就没会了啊!
 
    忧心忡忡的傅恒暗暗告诫自己,必须尽快想个法子,阻止东珊被皇帝留下!
 
    然而此事并不容易,即便他是皇后的弟弟也不可能为所欲为,思来想去,还是得找他姐姐,姐姐的话在皇帝那儿颇有份量,唯她还有挽回局面的可能,但侍卫不得随意入后宫,纵使他日日在宫,也甚少与姐姐碰面,除非姐姐来养心殿看望皇上,他才有会。
 
    还有两日便要殿选,一旦殿选之上皇帝下旨,那可就再难更改,是以他得面见姐姐,商议解决之法。
 
    情急之下,傅恒想到了小允子,小允子是御膳房的小太监,先前做错事被老太监责罚,还是他开口为其说话,小允子才免遭一难,这小子对他很是感激,时常帮他跑腿,忠心耿耿,于是傅恒给了小允子一两银子,嘱咐他去长春宫传个话。
 
    得知九弟想见她,皇后便命人去准备冬虫草炖水鸭汤,待汤熬好后借口给皇帝送汤,顺便见一见傅恒。
 
    此时乾隆正在与军大臣商议政事,大太监李书来恭请皇后稍候片刻,眼瞧着傅恒走上前来,李书来识的退开,没在此打扰。
 
    傅恒特地等在此处,就想借着与皇后行礼的档口顺便说几句话。
 
    随行而来的太监都候在远处,只有大宫女留在皇后身边。
 
    瞄了那宫女一眼,傅恒心有顾忌,皇后只道无妨,“自己人,不妨事。”
 
    皇后并不知道傅恒的真正意图,只当他是在为丹珠之事烦扰,
 
    “放心吧!我已与皇上提过,皇上并无让两家联姻之意,但也不好直接回绝太后,便命人在生辰八字上做脚,到时候便让钦天监之人说你们八字不合,借口推了这桩婚事。”
 
    丹珠的事早被他抛诸脑后,打从四哥与他分析过局势之后他便觉得这婚事不可能成,所以并未放在心上,他现在担心的是东珊,听姐姐说起八字,傅恒顺势请求,
 
    “那能否给东珊的八字也动一动,不让她入后宫?”
 
    “东珊?”默念着这个名字,皇后只觉很耳熟,回想起选秀当日的情形,她恍然一笑,“可是那个皇上命她作诗的秀女?那拉·东珊?”
 
    还好姐姐对她有印象,傅恒也不必再过多描述,“正是她!姐姐,你可否帮个忙,别让皇上选她。”
 
    “丹珠的八字乃是皇上亲自嘱咐,钦天监才会篡改,我可使不动钦天监的人,我瞧着皇上似乎对那位秀女印象不错,兴许在关注着,我不好从作梗。”说起这事儿,皇后甚感好奇,
 
    “你怎的关心起此女的前程?不是才见了一面吗?莫非你也喜欢她写的诗?”
 
    诗作的确不错,但傅恒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实不相瞒,其实我与她早在宫外便相识,那日我跟鄂容安一起去戏楼……”
 
    傅恒的话尚未说完,就见斜对面走来一位太监,正是太后宫里的小礼子,眼瞧着小礼子正往这边走来,傅恒心下一怔,当即转了话头,
 
    “皇后娘娘近来身子可好?”
 
    九弟话锋骤转,皇后心下有数,并未回首,如常道:“本宫还好,就是永琏前两日得了风寒,今儿个才稍稍好一些。”
 
    “此事奴才听他们说了,昨儿个还去看望二阿哥,他可是一心惦记着学业,病也不忘背书。”
 
    “可不是嘛!”皇后无奈笑叹,“病了就该多休息,本宫劝他他也不听,说是一日不学便会落下功课,真拿他没办法。”
 
    小礼子近前时正好听到皇后与傅侍卫在唠家常,顺势向皇后请安。
 
    候在远处的李书来见状,近前问小礼子,可是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儿。
 
    小礼子一脸忧愁地哀叹着,“昨儿个太后在御花园选秀女时可能吹了些风,夜半就咳,喝了两遍药尚不见好,奴才生怕太后的病情加重,这才过来禀报皇上。”
 
    这风寒咳喘的毛病,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皇上不必立即过去,李书来也就不会破例为其通传,只将忧色挂于眉梢,故作为难状,
 
    “可这会儿皇上还在召见军大臣,多有不便,还是得等两位大人出来之后再去回禀。”
 
    皇上忙于政务与,暂时不便过去,皇后在旁听得一清二楚,不能坐视不理,遂命宫女将食盒交予李书来,
 
    “太后凤体违和,本宫就不等皇上了,先去侍奉太后。”
 
    这会子人多,皇后不便再与傅恒说话,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意在表示自己知道了。
 
    眼看皇后就这么走了,傅恒越发焦灼,心道这话还没说完呢!也不晓得姐姐是否理解他的意思,会否出帮忙。
 
    眼下他能做的只有这些,接下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且说皇后去往慈宁宫看望太后,病床上的太后还斥责小礼子嘴快,“不过夜里咳了几声,又不是什么大毛病,何苦又去惊扰帝后?”
 
    入宫年来,这话皇后听过太多次,心已无波澜,但还是得不厌其烦的重复着,以示关怀与孝心,
 
    “皇额娘可千万莫怪小礼子,小毛病若是不当回事便容易加重病情,您凤体不适,理当重视,此乃他的本分,他若遮遮掩掩才该挨罚呢!”
 
    自温祺姑姑接过汤药,皇后亲自侍奉太后喝药,待用清水漱口之后,温祺又呈上山楂,好让太后甜甜嘴。
 
    半倚在用金线绣制的莲花软靠上,太后想起选秀一事,心石未定,“哀家这大半辈子皆在宫度过,深知宫里日子的心酸与无奈,是以不愿让丹珠再入后宫,她的性子娇气了些,入宫也容易吃亏,还是寻个良人,过她自个儿的小日子为好。
 
    却不知皇帝是个什么意思,上回哀家跟他说,他只道等选秀时再定,如今复选已过,丹珠和你弟弟的婚事也该在殿选时敲定了吧?”
 
    原来太后还记挂着此事呢!先前皇后已与皇帝提过,皇帝没点头,还教她莫拒绝,只管先应承着,到时由他来担。
 
    既如此,皇后也就无所顾虑,笑应道:“听说钦天监那边已经在合两人的八字,若是没问题便可定下。”
 
    太后信以为真,以为这样一个小要求,儿子必定会遂她的心愿,殊不知皇帝他有自己的心思。
 
    四大家族的势力本就不容小觑,乾隆又怎会允许其的两家联姻?尤其是他现今重用的富察氏,乾隆断不会允许其他家族与之渗透联合。
 
    历来皇帝皆多疑,乾隆他首先是皇帝,其次才为人子,他的孝心颇为理智,不会与原则起冲突,不管太后是真喜欢傅恒还是有意拉拢,这桩婚事都不能成。
 
    儿子儿媳面上都没意见,太后也就没往深处去想,忆起昨日的情形,她老人家随口念叨着,
 
    “那个作诗的秀女,叫什么来着?”
 
    “回皇额娘,她叫东珊,是永绶的女儿。”
 
    “永绶?”微眯着满是褶皱的眼皮,太后只觉这名字十分耳熟,却又实在想不起他是谁,
 
    “他不是纳兰·容若的孩子吧?”
 
    “纳兰先生是永绶的大伯,永绶是康亲王的外孙。”
 
    皇后这么一提醒,太后恍然大悟,直叹自己老了记性不好,如此算来,东珊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家世也不算差,
 
    “对了,鄂尔泰的长子,叫鄂容安是吧?他也到了适婚的年纪,哀家记得他颇有才华,与出身言情书网的东珊倒是般配,你觉着呢?”
 
    怪道太后突然提起东珊,原是想为鄂容安牵线,偏偏傅恒那会子才提及东珊,皇后是想着,九弟那般关心那位姑娘的命运,八成对人有意,难得弟弟有钟意的姑娘,她自当为弟弟留住才是,可太后却想让丹珠嫁给傅恒,皇后也不好跟太后说她看了这位姑娘,唯有推给皇上,
 
    “那得看皇上的意思,是想将人留在宫里,还是赐婚给臣子。”
 
    “这姑娘聪颖,却也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留在宫,只怕你后患无穷呐!”说到最后,太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皇后自然理解太后的意思,她不是没想过,但并未太在意,以为是自己多虑,如今连太后这双阅人无数的慧眼都觉得东珊不简单,那她是不是真该有所防备?
 
    可这后宫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她防得了这个,防不了那个,妒忌与防备除了令她痛苦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处。
 
    不过太后既然提了,她若说不在乎,未免有些不识好歹,心思百转间,皇后客气颔首,
 
    “多谢皇额娘提点。”
 
    婆媳二人闲聊了许久,待太后躺下歇息,皇后这才起身。即便她身居宫之位,每每拜见太后时仍是小心翼翼,但凡太后有个头疼脑热,她必得亲自过来侍奉,比对自己的额娘都尽心,却是相近不相亲。
 
    很多时候,皇后都在想,若是她嫁的人不是皇帝,也许自己也不需这般辛苦谨慎吧?又或者说,弘历没有登基,仅仅只是个王爷,那他额娘便是居于深宫的太妃,如此一来,她也不必日日过来给婆婆请安,看婆婆的脸色。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她这个外人眼尊贵的皇后也不例外啊!
 
    可人活在世,谁不辛苦呢?都在方寸之间苦苦挣扎着,她的苦恼与那些风餐路宿,朝不保夕的人比不起,根本微不足道。
 
    感慨过罢,这日子还是要过的,皇后再不自怨自艾,回到长春宫见到的便是一双可人的儿女,她实该知足才是。
 
    得知皇额娘身子不适,乾隆批阅罢奏章之后便去探视,因着太后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她也就没留皇帝用晚膳。
 
    自慈宁宫出来后,乾隆又摆驾长春宫,去陪皇后用膳。
 
    膳毕,乾隆也没张罗着回养心殿,干脆留宿在此。念着皇帝日理万,操劳辛苦,皇后主动提出为他捏肩。
 
    寝宫内的景泰蓝缠枝莲纹足香炉燃着迦南香,身着明黄色衣,盘腿坐在帐的乾隆安然惬意地享受着皇后的服侍,略感僵硬的肩膀被她这么一揉捏,起先还觉得稍有疼痛之感,后来才慢慢放松,力道不轻不重,刚刚好,解乏得很。
 
    闲谈之际,说起今届的秀女,乾隆提醒道:“妤瑛啊!这两日一共选出十名秀女,你也是过过眼的,可有钟意的姑娘?大可挑一挑,朕也好为傅恒指婚,待你挑罢,朕再将其他的秀女指给宗室王亲。”
 
    皇后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还在想着如何自然而然的与皇上提及此事,未料皇上竟主动开口,赶巧解了她的困境,但还是得礼让一番,
 
    “那也得等皇上您先选,选过之后再给恒儿指一个便是。”
 
    “没什么可选的,”捏了捏眉心,乾隆盘着右的菩提无谓一笑,
 
    “不过是遵循老祖宗的规矩罢了!拉拢臣子,为皇室开枝散叶,这才定期选秀,实则朕对这些秀女并无兴致,此生有你,朕已知足,至于她们谁入宫,朕不在乎。”
 
    说话间,乾隆抚住她搭在他肩膀上的指,温柔的摩挲着,回望着她的眼神流淌着脉脉柔情。
 
    皇帝偶尔也是有情的,可这本就稀薄的情意分到她这儿,还剩多少呢?兴许他对着旁的妃嫔时也是这么说的吧?思及此,皇后心微涩,很快便又摆正了自己的位置,跟皇帝谈情,这不是自讨没吗?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自己的身份为家人谋一些福祉,如此,才不枉称宫。
 
    不管皇帝之言是真心还是假意,既然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她就顺势说出自己的意愿,探一探皇帝的态度。
 
    额娘钟意咏微,原本皇后觉着咏微有福相,的确不错,但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咏微的眉宇间似隐着一丝愁绪,极有可能是有心上人的,而东珊眉目疏朗,一派坦然,明显纯粹些,加之老九亲自为她求情,皇后这心里便不自觉的偏向东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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