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娇——扁平竹
时间:2020-07-15 06:30:05

  他声音小,也只够林望书听到。
  她听懂他话里的意思了,皱眉,有点抵触:“江丛羡,你不要这样。”
  “嘘。”他低沉撩人的声音落在她耳边,“知道你反感,所以我不会做的,就是吓唬吓唬你。”
  他空出一只手,把她往上抱了抱。
  总蹭在那块地方,定力再好也忍不住。
  更何况,他压根就没定力。
  “会打牌吗?”
  林望书迟疑片刻:“不太会。”
  他低嗯一声,把手里的牌塞给她:“帮我打。”
  “啊?”
  “怕什么,输了算我的,赢了归你。”
  林望书家教很好,是个典型的乖乖女,黄赌毒她连个边都没沾过。
  唯一一次玩的还是欢乐斗地主。
  计算机课时无聊玩的。
  赵河见状,来兴致了:“可以啊江总,还请外援,不过嫂子这会打吗?”
  江丛羡给自己倒了杯酒,轻晃了几下,仰头一口喝光:“北南大学的高材生,聪明的很。”
  这话说的沾了点得意。
  仿佛在炫耀一样,他家的小宝贝是名牌大学的,多厉害啊。
  林望书被他夸的有点心虚。
  就她那个擦线过的成绩,实在是没有炫耀的必要。
  赵河三分惊讶,七分拍马屁:“北南大学那可不好考啊,嫂子可真牛逼。”
  这马屁拍的还挺到位。
  江丛羡唇角带着淡笑,支肘撑着头,眼神一刻也没从林望书身上离开过。
  “听到了吗,夸你呢。”
  林望书有点不自在,慌乱中还起错了牌。
  这次的生意如果成了,最后得利的是赵河,所以江丛羡能空出时间赴这个局他已经是感恩戴德的。
  看眼下的局势,这合同谈拢,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赵河圆滑的很,溜须拍马那套他比谁都顺手。
  他开始拉近乎:“正好我也有个表弟在北南读书,他学管理的,不知道你学的是什么专业?”
  林望书礼貌的答:“我学的大提琴。”
  “还是音乐才女啊。”
  林望书:“……”
  “大提琴可不好学,我小侄女学了一个月就哭着嚷着不学了,你这个年纪学成你这样的,估计也没几个,牛逼,太牛逼了。”
  说着说着他居然还鼓起掌了,身旁那些人见状也跟着一起鼓掌,此起彼伏的牛逼在包房里响起。
  不知道的还以为林望书做出了什么值得载入史册的丰功伟绩呢。
  这么明显的拍马屁,就连林望书都能得出来。
  偏偏江丛羡还就吃这一套,笑容里带了点自豪,又是摸摸她的脸,又是蹭蹭她的小鼻尖。
  “捡到宝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坠入爱河的可爱小江~
 
 
第六十二章 
  赵河把这一幕幕的细节全部捕捉在眼里。
  是真的动了真心啊。
  看现在这状况, 估计可以维持个半年。
  江丛羡知道林望书不喜欢这样的环境,也没多留,给了赵河一个准信, 合同可以签。
  后者的心就这么放下了。
  他要的就是江丛羡这一点头,万事大吉。
  合同的得利方完全就是他,江丛羡不过就是一投资送钱的。
  他原先还在担心呢,像江丛羡这种聪明人, 怎么可能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还想着耍点什么手段,骗他把这合同签了。
  想不到居然这么轻松。
  看来再聪明的男人一旦沾上女人, 那智力也会退化好几个台阶。
  俗啊。
  赵河拿着酒,摇头感叹了一会。
  俗不可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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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很晚了, 寻雅和夏早先回去了,街上却还热闹,喝的烂醉的男男女女互相搀扶着赶往下一场。
  甚至还有趴在路边吐的。
  江丛羡捂住林望书的眼睛。
  后者愣了一下:“怎么了?“
  他声音轻, 但明显带了点厌恶:“很脏。”
  林望书知道他有洁癖, 而且他洁癖的点很奇怪, 他可以接受屋子乱糟糟, 但在某些地方上,他一点瑕疵也不允许有。
  至于是哪些地方, 他不说, 就没人知道。
  很奇怪不是吗。
  可江丛羡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人。
  赵廖之前就和林望书讲过,和江丛羡在一起,是一件很累的事情。
  他的毛病太多了。
  这种毛病,真的是病。
  偏执抑郁的人, 一旦找到了他们认为可以依赖信任的人,那么他们会把自己的命完全交到那个人的手上。
  他们爱你,但爱的方式很偏执。
  偏执到你会想逃。
  可你一旦逃了,他们的命也就没了。
  就像多米诺骨牌,只要中间出了一个差错,游戏就彻底结束。
  不会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
  蒋苑开的车。
  江丛羡虽然喝了不少,但以他的酒量,那点度数的酒和水没什么区别。
  可他还是靠在林望书的肩上睡了。
  他在行使一切男朋友该行使的权利。
  林望书替他把衣服穿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直到到家,她也没动过。
  车子停在她小区的楼下,江丛羡睁开眼,却没从她的肩上离开:“到了?”
  她点头:“嗯。”
  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怀里放:“再陪我坐一会。”
  这个点到处都是静悄悄的。
  蒋苑把车灯光了,然后下车去抽烟。
  车内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更静了。
  甚至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他的要重一些,心跳也是。
  “明天几点上课?”
  林望书老实答:“下午。”
  他低嗯一声:“我的酒应该也消了,可以送你。”
  她拒绝道:“不用的。”
  喉间又是一声低嗯,不过相比之前,这次带了点质问的意思。
  “嗯?”
  之前她和江丛羡的事就在学校论坛里引发了热议,江丛羡无疑成了学校里的红人,他要是再出现,肯定又会引起骚乱。
  林望书还在考虑该怎么和他解释,后者点了点头:“随你。”
  语气其实没什么变化,但你还是能捕捉到他微妙转变的情绪。
  江丛羡太擅于拿捏人心了。
  他的城府和心机已经深到,哪怕你明明可以看出来,他滴水不漏的情绪里故意漏出的那点破绽就是为了让你看到。
  可还是会不忍拒绝。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林望书最后还是同意了:“那就送到校门口吧。”
  一人退一步,很公平。
  江丛羡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
  目送她下了车,进了电梯。
  蒋苑一根烟抽了一半,掐灭后进来,问他:“回家吗?”
  江丛羡把西装前扣重新系好:“调回去。”
  “嗯?”
  江丛羡冷笑:“还有第二场呢,急什么。”
  合同是可以签,但不代表内容他签的就一定是赵河递给他的那份。
  人嘛,总该为自己的自负买单。
  真把他当成公私不分的恋爱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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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望书睡到第二天中午才醒。
  冰箱里还有点蔬菜和肉,她随便做了几样清淡的。
  林约去学校了,没有叫醒林望书,自己下楼坐的校车。
  医生说,他的病已经在逐渐好转了,随着年龄的增长,也会慢慢稳定下来。
  离上课时间还早,林望书拿出平板,选了一部片子。
  之前教授推荐的,那段时间她一直忙着比赛,也没空看。
  整部片子采用的倒叙手法,以主人公的自我独白做为开场。
  故事很压抑,雷电交加的天气,主人公站在桥边,看着那条幽暗的河。
  她说她很幸福。
  她有爱她的丈夫,也有一双很可爱的儿女。
  故事也几乎是在将她的人生重演。
  她真的很幸福,至少在林望书这个观众看来,她什么也不缺,有一份合适的工作,疼爱她的家人。
  每年生日,她的丈夫都能给她准备完全不同的惊喜。
  她很高兴,笑的也很快乐。
  可无数个夜晚,她的丈夫孩子睡着以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她会失眠,她会绝望。
  她看着窗外的路灯发一整晚的呆。
  她其实很困了,但她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各种莫名其妙的念头全都涌了过来。
  就像是有一百个人在同时和她讲话。
  夜越深,她的思维就越活跃。
  一夜未眠,第二天面对家人时,却还是不得不摆出一张笑脸。
  她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他们,这与他们无关,他们是健康的,并且无辜。
  而造成这一切的,只是因为她有一段阴暗的童年。
  无论你往后多幸福,那段过往都无法被忘却和释怀。
  童年真的太重要了,它带给你的影响是一辈子的。
  女主觉得自己太没用,太无能。
  终于决定在那条河里结束自己平平无奇的一生。
  全剧很平淡,甚至没有什么转折起伏,豆瓣评分不高,看的人也没多少。
  唇边有点湿润,林望书伸手碰了一下。
  是眼泪。
  她想到了江丛羡。
  他应该,也很累吧。
  这么多年,他又是怎么过来的呢。
  林望书其实很难想像,像他那么骄傲的人,真正感到绝望时,是什么样子。
  他会哭吗。
  还是和剧里的主人公一样,靠自残来麻痹自己。
  比起哭,林望书更倾向于后者。
  他手腕上那些层层叠叠的伤口,应该都是他的杰作。
  饭菜几乎没怎么动过,因为没了胃口。
  林望书有点后悔,不该看这部片子的。
  她把平板收起来,准备把剩下的饭菜倒了,门铃响了。
  以为是物业来了,她连忙过去。
  家里水管有些问题,还有厨房里的灯也坏了,都需要修。
  物业催了好几遍,也是一拖再拖。
  门开后,看见的却不是物业。
  而是男人那张熟悉的脸。
  应该没工作,他今天罕见的没穿正装,打扮休闲随性。
  林望书看了眼墙上的表:“不是告诉过你两点才上课吗。”
  “嗯。”
  他淡应一声,绕过她进去。
  看到桌上还来不及撤走的饭菜,“掐着饭点过来的。”
  林望书把门关上:“我去给你盛。”
  不等她进厨房,江丛羡拖出椅子坐下,拿着她的筷子,和她吃剩的半碗饭,以及碗里被她嫌弃的半块肥肉。
  林望书愣了一会,解释说:“那个是我……我吃剩下的。”
  “嗯。”
  他也不介意,把那半块肥肉吃下。
  既然他自己都不介意,林望书也不好说什么。
  她进厨房给他盛了一碗汤:“酒醒了吗?”
  他点头。
  “昨天几点睡的?”
  江丛羡:“到家以后就睡了。”
  这话也不假,他的确到家以后洗漱完就睡下了。
  不过是凌晨四点才到家。
  林望书点点头,没再说话。
  江丛羡也没看她,安静的吃着饭,除了中途问了一句:“哭过?”
  林望书有点窘迫:“刚刚看了一遍比较催泪的电影。”
  “嗯。”
  他似乎对电影的内容不感兴趣。
  林望书别开脸,对着手机检查了一下仪容,眼睛不红,眼泪也擦干了。
  江丛羡是怎么知道自己哭过的?
  不过她也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深究,江丛羡吃完以后,她把碗筷收了。
  手机在桌上响,林望书空不开手,问江丛羡是谁的电话。
  他看了一眼:“物业的。”
  “你帮我接一下可以吗?”
  他把手机拿起来,按下接通。
  女声语气官方,像是在汇报工作。
  大概意思就是今天维修师傅有事,请假了,可能要明天才能过来。
  并询问她洗手间里的水管以及厨房的灯的损坏程度。
  江丛羡看了一眼洗碗的林望书,语气平静:“不用了。”
  “嗯?”
  他没有解答物业的疑惑,直接把电话挂了。
  没礼貌又自大,从来不再任何多余的事情上浪费时间。
  江丛羡卷了袖子过去,问林望书:“家里有扳手之类的东西吗?”
  林望书正在洗碗,听到他的话有点疑惑:“要扳手干嘛?”
  “水管不是坏了吗。”
  林望书有点惊讶:“你还会修这个?”
  他神色有点不虞,因为林望书质疑他能力的这件事。
  就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但凡和林望书扯上关系的事,他都会格外较真。
  林望书擦净了手,把工具箱拿出来给他。
  江丛羡接过以后就进了洗手间,碗筷还没洗完,林望书重新折返进厨房。
  等她把东西全部整理好以后,江丛羡也从里面出来了。
  灰色的卫衣脏了,脸上也是,身上还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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