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作为曾经武尚大将军最后的底线与坚守。
林筎阴瞪大眼,她头一次见把国家托付给仇人的,还能厚颜无耻提出如此要求来。
寝殿外边传来了嘈杂的声音,似乎有煜烨和弘乐亲王的声音,在殿外喧闹不休。
“放本殿进去,父皇病危我如何不能见!”
外边的大监还在极力劝阻,拦着人不让进“几位殿下,陛下说了,只见温少保。”
年少的煜烨血气方刚的如何能理解,哪朝皇帝死前不见儿子反倒殷切的把奸臣唤在身边叮嘱的。
简直气笑了。
“记住,这是你的国,你得守住他,哪怕不是为了新帝。”老皇帝灯尽油枯时候还近乎祈求着,他的手渐渐没力气了,眼中的光亮也熄弱了,却还执着一点点挪动着凑近温筠玉的耳边喃喃道“你舍不得看它毁在你眼前,你舍不得的。”
他像是知道这最后一口气般,念念有词着说了很多。
说完轰然倒下,那双眼睛还死死盯住温筠玉的脸,手保持着攥紧他衣袖的姿势。
温筠玉笑了,瞧着老皇帝尚有余热的身体轻声道“我会的,你放心去吧,这个国家我会守好的。”
那太监总管走至殿外悲痛恸哭道“皇帝驾崩。”
外面吵闹不休的皇子们在听到皇上去了的消息,立马急不可耐的闯了进去。
一瞧之下,果然是温筠玉端坐在龙榻旁,神色淡然,见他们几个闯进来,似笑非笑的眉眼轻看,那态度说不出的轻讽微嘲。
几人怒而视之,却也不敢动作。
谁知道老皇帝给了他什么,又在临终前交代了什么,这会不知情况对上实在吃力不讨好。
那太监总管颤巍巍的把遗诏递给温筠玉,让他来宣读。
只见温筠玉不紧不慢的起身,举手投足间说不出的优雅,对比起他人的狼狈再闲适不过了。
几人气他一国皇帝驾崩于他面前,他竟然无动于衷真是可耻可恨。
整个皇宫沉浸在肃然中,一片缟素,举目皆跪地哀痛。
他缓步走出大殿,立于那天地间,俯视那跪在地上等着听封的皇子们,宣读道“朕驾崩后,传位于三皇子煜烨,温筠玉监国位同摄政王,其他皇子各自赶往所属封地不得有误,钦此。”
天地昭昭,自有其清明。
第67章 七八年前
林筎阴跟着温筠玉一路走, 已是初雪的时节, 他还身着着单薄的衣袍, 纯白的披风缀在他身上好似也不挡风雪,落了满身的冷冽。
他徐徐缓行,疏眉淡眼面色阴沉而从容, 一丝雪落在了他的眉间染上一点霜色衬得他面色如玉更加清冷。
林茹阴瞧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只觉他浑身冷的厉害,然而温筠玉却一脸无知无觉的样子,她心里气的抽疼,这浑人怎么就不知道多穿一点。
这雪天皇宫的主子们懒怠的使唤, 宫女奴才也不爱往外跑, 白茫茫的一片就他独自前行, 林茹阴此刻满心满眼也只能看见温筠玉的身影, 别的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温筠玉走过雪地留下的浅浅的印子,被落于他身后的披风衣摆轻轻一带,又抹去了痕迹。
这让林茹阴想追着他的脚印踩着玩都不行,脚虚点在地上, 发现自己可行的快些如飘般打转, 也能落在温筠玉的身上被他带着走。
她轻落在他的肩头, 看的更高更远些, 那是控鹤监的方向, 也是这时候林茹阴才发现那地方离东宫是多么的近。
自打林茹阴进宫以来, 她去过的地方不超过五个, 渐渐变成了冷宫的东宫自然更不可能去了, 即使里面有过重建再恢复了往日的辉煌, 却也是个禁忌,甚少有人自触霉头。
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经过,没有一丝停顿与念想,仿佛不过无关紧要的地方罢了。
林茹阴却难受的紧,从他肩头又往下滑,双腿盘上他紧实的腰缠住,一双手环挂在他的脖颈,可能是她身子娇小的原因,乌黑软嫩的小脑袋只能够的上他稳健的胸膛。
“温筠玉。”她轻轻唤他,水一样的杏眼微抬,还只能瞅着那弧度精致姣好的下巴,再往上一点的紧抿的薄唇。
林茹阴却贪心的想看他那双墨色幽深的眼眸注视着自己,于是一遍又一遍的唤他,哪知他听不见,也和念上瘾一样在唇齿间流连着他的名字。
念了一路,这浑人阴鸷的眼就看了别处去了,也不往地上看看,端得睥睨。
她泄气的瘫软在他身上,小脑袋老老实实的埋进他怀里一动不动。
隔了一小段距离,就看见控鹤监那阴森诡异的牌子挂在上头,门前还有个瘦弱的人等在东张西望,似乎在等谁归来。
那瘦弱的人好像看见温筠玉的身影了,急忙往前又迎了几步才停下来,然而一脸高兴的对着走近的人道“主子耶,您回来啦,今儿个还挺早的,奴才给您备了热茶热点心,一会进去您将就着吃点。”
温筠玉颔首,周身的冷冽才微微散去点,跟着满脸笑成花一样的福公公进屋。
“瞧瞧您,说多了也不听,早膳不用衣服也不穿厚实点,久了可禁不得咯。”福公公还在喋喋不休,哪怕温筠玉不接话茬,他也自顾自的唠叨上老半天。
可想把这倔驴给拧过来。
林茹阴颇为认同的点点头,从温筠玉的怀里轻轻移开脸去看身侧福公公的模样,这应该是七八年前,史书上还有记载老皇帝驾崩的年份,那时候的自己应该是十岁,已经会记得很多事情了。
原来这时候的福公公这么瘦,和印象中发福成胖球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但总归有几分相似,这会是个清秀的小太监,谁见了都会喜欢。
她看着福公公寒虚问暖恨不得爬上温筠玉的床替他暖被的热乎劲,就不住的笑。难怪温筠玉总拿他没办法,气狠了也只是黑着脸。
温筠玉进屋后,福公公就帮着给他褪下染雪的披风,连着湿润的官靴也重新换了。
再端来一盆水替他洗漱着,温筠玉爱干净,他都记得清楚。
等他换好白色的寝衣出来,上面还绣着青竹精致又高雅,衬得他人也更加温润了几分。
里屋的床榻茶几上果真摆着热腾腾的茶水和糕点,看着可心又可口,这大冷的天吃上哪哪都暖。
“不是老奴吹,这后厨的手艺可专门按您口味做的,清甜爽口不腻,两分甜再配上这热茶恰到好处。”福公公老神在在束手站一旁说的有板有眼,总算瞧着温筠玉伸出修长优雅的手捻上一块放嘴角尝上一口。
他可高兴了“对对,嗳,再喝口茶。”
温筠玉听罢,端起巴掌大精巧的紫砂壶往嘴里灌上一大口,倚靠在床榻上,悠闲的曲起一条腿,神情慵懒而清冷。
福公公见他这懒倦的样子,哪舍得在他眼前烦,各方面都打点好才退了出去。
林茹阴倒进他怀里睁着亮亮的杏眼瞅他,也不知乐什么,看着他的样子就经不住抿嘴笑。一颗心乱颤起来就埋首进结实的胸膛不停的蹭着小脑袋,好半响才歇下,又摸摸他的眉眼,勾勒着薄薄的唇。
温筠玉从床侧摸出本书里,她也要挤着身子凑上去瞧。两人的脑袋挨在一起,淡然的那个是温筠玉,杏眼一会看看人一会瞅瞅书的是林茹阴。
虽然书上每个字她都知道,但加在一起却没有一句她看的懂的。温筠玉一贯阴沉的脸也瞧不出什么情绪,那根修长的手捏了两根在书角,似乎随时准备着翻篇,一行行研读着速度也比寻常人快多了。
林茹阴知晓他是真的在认真钻研,因为他的视线有时候会在某一处停留的久些,微微蹙眉后又舒展开,再有时那摸索去拿茶壶的手顿在那好半响才回神,然后轻呷上一口。
他看书入神,林茹阴却在看他,渐渐痴了都移不开眼。
外面的大凤呼呼作响,这才把她扯清醒。
林茹阴皱眉,她现在是魂体,自然感受不到风吹刺骨寒,但也知道这大冬天就经不起冻,然而温筠玉穿得寝衣还是这般单薄,随着他的动作衣襟微微敞开还能看见一点白皙的平整。
瞧着就冷,温筠玉却没什么感觉。要不是真的体热要不然就是有问题。
好在福公公早早就弄了银屑炭,将整个屋子都弄暖和了许多。
这若搁在她有知觉的时候,准要闹他,她想着今年冬天可要好好管着温筠玉才能安心,不怪福公公总一副操碎心的模样。
就眨眼间的功夫,就到了晚间,温筠玉用过了晚膳后,福公公就又端来了面盆和脚盆子,先递了热乎的帕子给他净脸,又拿了个干的帮他擦刚从面盆抽回的湿润的手。
最后就是用脚盆子洗脚了,福公公特意端了更热的水,叮嘱他多烫会脚。
“主子,您体寒,大夫交代多用热水泡脚总归没错处,您就放着脚,晚点我再给您收拾出去,左不用您做别的,不费功夫。”福公公那双眼睛盯着水盆里的脚,恨不得伸出手来摁他个结实。
不过想想还是作罢,讪笑着“奴才一会进来。”
被温筠玉阴沉的眼盯着别提多吓人了,能听着劝烫脚已是很好,福公公心中宽慰的想着。
林茹阴坐在他旁边,从上面看着落入水盆中白皙瘦长的脚,比她的大了一半还多,样子却比寻常人要好看秀气许多。
脚背不高也不低刚刚好,看着瘦薄而结实。特别是修的圆润的指头上有如珠光的浅粉,干净而整齐,看得令人赏心悦目。
她也是第一次瞧见男人的脚,也是今日才知原来他这个人真是每一处都矜贵优雅。
林茹阴微笑着想她过后定要拉着温筠玉一起泡脚才好。
她一边想一边看着他将脚自水盆里收回,又拿了块干净的白帕子细细擦拭,害的林茹阴眼馋的虚虚把手附在他的大手上,跟着他擦拭的动作摆弄,顺便摸一摸那好看的脚,虽然没有触感,但望梅止渴也是好的。
可能真是疯了,在这之前她绝对做不出也想不到这样的事儿来。
她羞的整张脸都坨红起来,细嫩柔软的手指头微微蜷缩着没地着落。
不过她转念又想起福公公说的话来,他说温筠玉是体寒的,然而明明自打她认识温筠玉起,都只在他身上感觉过温热,并无寒凉。
林茹阴微微蹙眉,所以这体寒之症是后来治好了吗。
她心头沉甸甸的放不下,瞧了温筠玉好几眼才作罢,赌气的又倒回他身上。
这浑人哪都不让她称心。
不过就算这样想,她的那双杏眼就没移开过温筠玉的身上,只见他还是刚才那副漫不经心看书的模样,淡然的很,身上的气息还是那般阴鸷肆虐,叫人不寒而颤。
不过现在的林茹阴并不很怕,搂着他的结实的腰腹人跟着挤进他怀里躺好,这便是最安稳之地,她好似还能闻出他身上清冽的香气,令人着迷而沉醉。
第68章 香暖锦帐
储寒乘着夜色走回落华宫。
今儿在外边守夜的三俩个, 一阵奇异的清香后他们都冒着恍惚着失去了神志,突然打起瞌睡, 连人何时进去了都不知晓。
他瘦弱的身子禁不起夜晚凉风, 微微瑟缩了下身子。
也许该找个人暖被才妙,他这么想着又打起精神。面前那发出光亮的寝殿里面藏了个满腹蜜饯的毒女人貌美的很, 正需要他照料一二。
他莞尔一笑, 白皙的脸上微微发红,耳根子也有些热。
任谁都说这书生郎面皮子薄的很。
寝殿的门被悄无声息的打开了,沈赫荣对来人还毫无所觉,她最近嗜睡乏力人总是昏沉沉的,此刻她倚在殿中的榻上靠着大迎枕侧睡着, 迷迷糊糊似有什么在动她。
“娘娘。”
有人在唤她, 声音有点熟悉还微微有些笑意,是那个书生郎储大夫的声音。
储寒?
沈赫荣一下清醒了, 腾得坐直身子, 一人蹲在她身下握着她的一只手,储寒面红耳赤的呐呐不言, 眼神也发虚的左右飘移不去对视她的眼。
“你来作甚。”她惊疑道, 手心微微冒出了冷汗。
这个时候哪个御医还会不请自来去宫妃的寝殿瞧病, 这大晚上的怎么想都不大对劲。
沈赫荣强自忍下情绪,朝外边喊着“珊儿。”
她连唤了几声, 都没人接话, 外边是死一般的寂静, 沈赫荣更慌张了, 她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可不能出事。
“储大夫是来给我瞧病的吗?”沈赫荣故作轻松的问道,抖着的声线却暴露她内心的紧张。
“自然。”储寒颇为认同的点点头,抛给她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随后温柔而残忍道“我来给娘娘瞧瞧这孩子父亲是谁。”
“什么!”
沈赫荣惊慌失措的往后蜷缩起身子,又给他轻柔却钳制得死紧给拖了回来,他看似紧张的额间渗出细汗,面皮上也染上薄红,怎么看都是一个木讷的老实人。
她却怕的更很了,对方温柔的眼睛深处没有一丝笑意,然而他看着弱不禁风随时都能倒在地上的样子。
这落差之大,只有经历过得人才知晓,令人惊恐万分。
他虚弱的喊道“娘娘,你别动,在下疲软的使不上劲。”说着俯身将沈赫荣压的死沉。
她怎么也推不动,再看他苍白的脸和没有一丝血色的唇,真是无处不柔弱,然而沈赫荣真的心快跳出来了。
“我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别伤害我。”沈赫荣眼泪直坠,几行清泪从眼角滑落,看着梨花带雨哭的十分好看。
“这孩子不是皇帝的啊。”他仿佛知道惊天秘密般微张着唇吃惊,又懊恼自责道“那在下帮娘娘打下来。”
语气诚恳意切,忧国忧民般一叹。
“不行!”沈赫荣去躲,那晓得他手劲这么大,一下就给他摁在身下。
这很不对,哪哪都对不上,这可是给她看病的御医啊,怎么对她行如此不轨之事。
“唔!”她低呼起来,单薄的衣襟给撕去了大半。
沈赫荣哭的眼角发红,连着上次弘乐如此对她都没觉这般凄惨过,这人嘴上一声又一声的伦理道德在其中,动作却凶狠,每一下都落了个结实,这般作弄了她一晚上都没放过她。
好几次她昏过去,又被力道大的坚.挺弄醒过来。
“禽兽!”她身下火辣辣的疼,哭喊了一晚上也不见他停下“我肚子里还有孩子啊。”
沈赫荣伤心欲绝,那男人还压着她的小腹让她更深刻感受那体内的火热,真一副誓死要把孩子打下来的样子,往死里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