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裕笙和纪庸不放心,出来便看到徐诣抱着温锦柔不放。
温锦柔看向温裕笙:“麻烦哥哥帮我把他拉开。”
徐诣抱着她的双臂一僵,立刻抱得更紧,急切地求道:“初初,再给我个机会。”
温裕笙拽住他胳膊,纪庸看不过去,也帮忙将他拉开。
徐诣死活不放,“初初,你跟我回去。”
“我们立即结婚好不好?”
“我错了,我知错了。”
温裕笙听得冷笑,用力将他扔开,把温锦柔拉到自己身后,徐诣站稳身体,立即朝温锦柔走过去,温裕笙扬起拳头打过去一拳。
徐诣身体歪了一下,依然不管不顾往前走,纪庸走过来拉他:“徐诣,我们先回去冷静一下。”
徐诣不听,眼神直直盯着温锦柔。
温锦柔安静站在那里,浅笑看着他。
她做到了。
他现在的确非她不可,也的确求而不得了。
他们之间的位置颠倒,她高高在上,而他沦落至此。
徐诣迈出步伐,纪庸皱着眉低吼:“徐诣!你别发疯!”
徐诣突然转头拽住纪庸衣领,纪庸看到他的眼神,愣了愣。
徐诣双眼发红,模样可怖,“最好别拦我。”就连他说这话时的嗓音都是颤抖的。
他放开,朝温锦柔走过去,声音温柔:“初初,跟我回去。”
温裕笙再次捏起拳头打过来,徐诣没有还手,站直身体,他只有一个目的,要带她走。
“跟我走好吗?”他眼神是从未有过的祈求。
温裕笙有些心烦,直接攥住徐诣衣领将他拉过来,拳头虎虎生风的砸过去,连续好几下。
徐诣倒在地上,视线有些模糊,却还是一瞬间就锁住那个纤细的身影。
温裕笙还准备动手,纪庸赶紧将他拉开:“温总给个面子,有什么让他们自己说。”
徐诣翻身伏在地上,手伸出去,轻轻握住温锦柔的脚踝,“……初初,对不起,你跟我走好不好?”
温锦柔没理会,看向纪庸:“麻烦把你朋友拉开。”
纪庸蹙了蹙眉,这两年,他听过最多的话就是温锦柔多么温柔善解人意,他也曾想,该是多么温柔的姑娘才让徐诣惦记这么久。
今日见到,纪庸倒是有些佩服了,原来真的有人能将温柔和冷漠融合得这么和谐,越是温柔也越是冷漠,他算是懂了。
作为徐诣朋友,他看过太多徐诣为温锦柔失态的模样,冷冷看了一眼温锦柔,将徐诣拉开。
徐诣连忙再次伸出手去,温锦柔转身离开,温裕笙也随后跟上。
徐诣急忙爬起来想再追,纪庸再次拉住他:“徐诣!你难道看不出她根本不喜欢你吗?”
这句话让徐诣突然安静下来,愣神看着温锦柔离开的方向,许久后他才转头看纪庸。
纪庸看他终于冷静下来,叹了一口气:“算了吧,她根本不喜欢你。”
作为局外人,他太懂温锦柔的眼神意味着什么,兴许徐诣努力多久都没有办法改变她的心意。
他虽然不知道温玉落为什么要改名成温锦柔接近徐诣,却也猜到他们之间一定有纠葛。
徐诣闭上眼,苦笑:“可是我爱她。”
“我好爱她。”
“我。”他声音哽咽:“不能没有她。”
他不会放弃,也不愿放弃。
原来他早就对不起她,给她造成那么深的伤害。
温锦柔有句话说得对,当时的她和宁母已经在悬崖边摇摇欲坠了,是他推了她们最后一把。
他不敢想温锦柔在孤儿院度过的两年是多么孤单害怕,甚至不敢想因为他的一句话给她带去过什么样的伤害。
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徐诣对她并不好,他们俩之间,从来都是他索取,她付出。
他实在太对不起她。
温锦柔恨她也是应该的。
纪庸问:“所以呢?你还要继续自取其辱?”
回答他的是徐诣义无反顾朝温锦柔追去的背影。
纪庸摇摇头,这人之前还说明天就立刻离开杳城,现在看来,恐怕早着呢。
**
徐诣重新进入宴会,温裕笙和温锦柔已经离开了,他再次追出去。
温锦柔准备上车离开。
徐诣追上去,“初初。”
温裕笙立即关上车门,也很快上车,吩咐司机,“快开车,别让这个疯子追上来。”
司机点头,立即开车。
徐诣追在车后面,距离一点一点被拉开,他在身后呼喊的声音也被慢慢拉远。
温锦柔闭着眼,完全置身事外的模样。
温裕笙回头看看徐诣那狂奔不要命的模样,再转头看看自家妹妹冷静从容的神情,突然对自己这个死对头产生了一点点细微的同情。
再怎么说温裕笙也和温锦柔相处了这么多年,他对这个妹妹的性格了解,看起来好说话,其实心肠比谁都硬。
“我越来越好奇徐诣到底怎么得罪过你了?”
温锦柔闭着眼说:“我永远记得他骂我是个玩意儿时的眼神,就像我是这世上最恶心的东西,在孤儿院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觉得自己是被遗弃的存在。”
“父母的离世,众人的唾弃和嘲笑,都让曾经的我险些活不下去。”
“后来我长大,慢慢懂得更多道理,看开一些,我本来也没有想要对他做什么,要不是在俱乐部里听到徐诣说出那句和小时候类似的话,我不会这么做。”
“我实在太厌恶他这高高在上的模样了,凭什么他总是站在高处瞧不起别人?”
温裕笙蹙眉:“所以你假扮成外卖小妹接近他?”
温锦柔睁开眼睛,笑着说:“是啊,他瞧不起低他一等的人,最后还不是把我带在了身边,他只想娶门当户对的富家千金,可最终还是向我求了婚。他不谈感情,我就偏要让他爱上我。他高高在上,我便要将他拉入凡尘。”
温裕笙笑得无奈:“但你竟然用这样的方法,我实在没想到,不觉得牺牲自己了吗?”
“倒也不算牺牲,我是成年人了,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知道,我用的方法不算高明,可我左思右想,要给一个人造成永恒的,不可磨灭的伤痛,难道不是让他心痛更好吗?”
她了解徐诣,他是那么薄情的人,如果走不进他心里,她的所作所为根本不能掀起他一丝情绪的波澜。
所以忍着恶心,她装出一副爱他至深的模样。
温裕笙失笑连连。
温锦柔回头看,徐诣还追在车后面,她勾起唇,让司机在路边停车。
温裕笙问:“你要做什么?”
她笑:“哥哥信不信,我就算现在下去打他一巴掌,他也只会问我手疼不疼。”
温裕笙蹙起眉,看到徐诣追了上来。
温锦柔推开车门下去。
秋夜凉,她只穿着刚才在晚会上的晚礼服,站在夜色里份外单薄。
徐诣快步过来时脱下自己的西服外套,他走上前来,想把衣服给她披上。
温锦柔突然抬手打了他一巴掌。
男人动作僵住,一两秒过去后,快速地把衣服给她披上,拉紧衣服时也将她拉近一些,柔声问她:“打疼了吗?”
温锦柔笑了起来,眼角有些泪花。
徐诣立即抬手,轻轻地为她擦,“不哭,不哭,都是我的错,你打我,怎么折磨我都行,别再离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没怀孕,骗狗子伤心的,所以不存在流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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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温锦柔静静看了他一会儿, 取下他给自己披上的外套, 在徐诣眼神的注视下将这件外套扔在自己脚边, 再次弯起唇, “一切才刚刚开始,我怎么会哭?笑还来不及。”
耳边时不时传来车辆疾驰而过的声音, 路灯的光静静洒下,沉默在俩人之间蔓延。
徐诣凝视着她,不语。
他见过太多她温柔如水的模样, 从未见过她像现在这么冷静薄凉。
在两个小时之前, 他心目中的温锦柔还是从前那个娇柔温软的姑娘,而现在,一切都颠覆了徐诣的认知。
她从温锦柔变成温玉落,又从温玉落变成宁萤,看他的眼神就像这件随意扔在脚边的衣服,随时可以弃之如履。
两个人对视了大概几分钟,徐诣重新握住她的手, 温锦柔甚至不做挣扎。
徐诣慢慢将她手送到唇边,“初初,真的对不起。”微凉的唇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背。
温锦柔浅笑:“亲够了是不是可以放开?”
她甚至并不在这种事上与他挣扎, 看似顺从实则冷漠。
徐诣不愿意放她离开,今天之后他不知何时才会再见到她, 兴许一个月,两个月,就算是明天, 他也等不及,也等不了,他要的是分分秒秒。
“当然,如果你想让我更讨厌你,可以继续纠缠下去。”她嗓音含笑,淡淡的说。
徐诣颀长的身体一僵。
是啊,他又怎能再招她讨厌?
他垂眸将她手放回去,温锦柔轻擦方才被他吻到的地方,徐诣眼神停留在那里,已经僵住的身体变得更加冷硬麻木。
……她在嫌弃他?
温锦柔笑着说:“别再追车了,听见你声音,我就有些不舒服。”
徐诣身形微晃,已分辨不出心脏的刺疼是来源于她轻飘飘的几句话还是她轻慢的眼神。
他所犯下的错,现在果然都以成百上千的代价重新送还给他。
温锦柔抬脚,高跟鞋踩着男人名贵的西服拉开车门重新坐上去。
她举止优雅高贵,离开时没有再赏给他一个眼神,她就像他高攀不上的天上星月。
徐诣看着车开走,再垂眸看着地上孤零零的衣服,自嘲的一笑。
这笑却扯得心脏生疼,叫他红了眼,视线也开始模糊。
徐诣颓然地靠在路灯下,抬手,宽大的手掌遮住眼睛。
寂静的夜,路灯清冷,车辆穿梭,只他独自一人慢慢弯下腰,压抑哽咽,想追去,又不敢追去。
纪庸开车追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徐诣拎着件衣服从对面走过来。
他发丝凌乱,领带有些歪歪扭扭,高大的身躯被路灯拉成极长的影子。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灵魂仿佛是飘浮在半空中的,就像一个躯壳,拖拽着残缺的意识在往前移动。
纪庸第一次真真实实的体会到,原来这就是所谓的行尸走肉,他不敢相信,这是从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徐诣。
纪庸推开车门下去扶住她。
徐诣愣了一下,抽出自己手臂。
纪庸退开一步,以为他要上车,没想到他越过车,继续往前走。
纪庸蹙眉喊:“徐诣,你干嘛呢?”
徐诣不曾理会,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像是要这样天荒地老的走下去。
纪庸骂了声,再次追上去:“喂,你不是吧。”
他拽住徐诣胳膊,徐诣身体顿了顿,垂眸眯眼看他的手:“放开。”声音嘶哑得份外难听。
纪庸冷笑:“温玉落又对你说什么了?把你搞成这副模样。”
徐诣拨开他的手:“她不是温玉落,是温锦柔。”
“还不承认呢?清醒点,她就是温家二小姐。你告诉我,她为什么跑到你身边去了?这女人是不是存心要耍你?”
这话,纪庸倒是说对了,温锦柔就是想耍耍徐诣,可怜他将整颗心都栽进去了。
徐诣转身继续往前走:“嗯。”
纪庸一愣,跟在他身后问:“还真是?”
“什么仇什么怨啊,至于她陪你演了这么久?”
提起这事,徐诣便反射性的心脏钝痛,关于他对温锦柔的侮辱,关于他们的过去,关于那个他期盼了两年却没能出世的孩子……
他抖着手碰了碰心口,步伐愈发沉重。
眼看着距离停车的地方越来越远,纪庸跑回去把车开回来,亦步亦趋的跟在徐诣身旁。
“我说哥们儿,上车啊。”
“你这副样子她也看不见,你就算自我惩罚也没必要。”
徐诣没理会他,他只是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想他到底要怎么寻求温锦柔的原谅,想他到底要如何补偿她这么多年吃过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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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到温家别墅,兄妹俩下车。
温裕笙眼尖看到屋内的人,笑着对她说:“俞城姜家又上门提亲了,两年前提过一次,爸妈拒绝了,今天好像又来了。”
温锦柔往屋里看了一眼,只看到一男一女背对而坐的身影,轻声问温裕笙:“哪个姜家?”
“俞城还有几个姜家?走吧,进去看看。”
温锦柔离开俞城后,差不多两年没有再接触过俞城的人,一时没什么印象。
兄妹俩进屋,温母冲温锦柔招手:“玉落,过来见见姜先生。”
姜止闻言站起身,姜梨也赶紧站起来。
姜止转头,温锦柔走近过来,俩人视线对上,皆是一怔。
“你!你是锦柔!”姜梨喊了声。
姜止蹙眉看她一眼,姜梨赶紧捂住嘴巴,往大哥身后站了站。
温父问:“你们认识?”
姜梨正准备点头,瞥见姜止的眼色,赶紧摇头。
姜止淡笑:“第一次见温小姐,舍妹失礼了。”
他眼神微抬,温温淡淡的落在温锦柔脸上。
姜止当然也是认出来了的,这是从前只有一面之缘的温锦柔。
温父笑着介绍道:“无妨,这是我小女儿。”
姜止对温锦柔颌首:“二小姐好。”
温锦柔同样浅笑:“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