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圣子的心头血,那更是难如登天。
这天下之间,无一人能伤圣子一分一毫,想要取圣子的心头血,跟杀了圣子一个难度。
更别说混沌之土,压根不知道是哪里的土。
以这些,炼制一株轮回之花,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任务。
谢冰恍然懂了为何系统只给了她一朵轮回之花,系统看上去跟她一样穷一样抠,八成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在谢冰送走了轮回之花后,只能又给她发布这坑爹的偷花任务。
在圣庙眼皮子底下,取走那么多曼珠沙华何其艰难?
若非机缘巧合,她便是哪一种都无法触及。
谢冰喃喃道,“这还真是一个必死的任务啊。”
不论是哪一个,稍有不慎便尸骨无存,她赶赴圣庙的时候所想,竟然与现在分毫不差。
……
谢冰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白色霜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谢冰身侧,将她横空抱起,放在了床上。
九霄为她掖好了被子,平静的站起身来。
他的目光落在书桌上,他适才为谢冰送来的牛奶,谢冰一口没喝。
琉璃杯孤零零的立在桌上。
……
梦境虚幻,影影绰绰,谢冰下意识的去寻找那一只黑白色的蝴蝶。
就像是在等待,黑白色蝴蝶从她面前闪过,她抓住了它。
这次的梦境中,谢冰看到了太多,她看到了多年前的南宫听雪,看到了多年前的顾莫念……
她从未在殷倦之的梦境中看到如此多的信息量。
像是一幅幅画卷,展开了多年前的一幕幕。
血渊中,小小的少年油尽灯枯,他再也支撑不下去,当他最后一丝神智被碾碎的时候,他便是彻底的成魔,彻底成为炼制傀儡王的绝佳材料。
恨吗?
太恨了。
“都是骗子……”
男孩儿的心中满是杀戮与愤恨。
白色的裙摆在他面前堆叠,素雅清淡的女子轻轻的抬手,盖在他的头顶,揉了揉他满是脏污的发顶。
“无寐,疼不疼?”
疼不疼?有多久没人问过他疼不疼?
他的眼眸满是黑雾,想要看清她,却怎么也看不清被黑雾吞噬的她。
耳边,是女子轻柔的话语,“你本是旁支之子,本不该承受这些,既然选定为继承人,更不该将你折磨至此。”
“我回来的晚了。”
魔界历经千万年,旁支众多,这名为南宫无寐的男孩,与魔宫一脉并无关系,只为了一己私欲便将他拖进来,又残忍的剥除他的生命,何其残忍。
她微微一叹气:“可你如今满身戾气难消,已然难以回转。”
“我感觉不到你一丝的善意,太晚了。”
已然到了成魔的最后那一刻,他已然成了彻头彻尾、无情绝爱的魔。
血渊中,他流淌出的血液已然变成了黑色。
南宫听雪不忍的将他抱在怀中,轻声道,“你有什么羁绊吗?”
“也许,我还可以试试。”
无力垂着头的男孩儿没有回答。
南宫听雪抱着他许久许久,她没动,他亦是没动。
她圈着他,那么紧,那么难过,像是母亲的气息。
直至,怀中瘦骨嶙峋的男孩一颤。
他喃喃的开口。
南宫听雪凑过去,只听到微微的哭音:“你为什么要骗我?娘亲……”
南宫听雪微微一怔。
当南宫无寐被选为继承人之时,他的娘亲已然被魔王杀死,对外则声称病逝。
当初是他娘亲将他送入魔宫,他说他娘亲骗他,可知再也找不回他的娘亲?
南宫听雪再回来的时候,手中拿着一枚法器,飞魂夺魄箫。
南宫听雪微微垂眸,吹起了那一支箫。
温柔清澈的箫声在血渊中回响,已然失去神智魂魄的小小孩童慢吞吞的抬起了眼。
隔着重重的黑雾,白衣如雪的女子笼着一层如烟似雾的纱。
“娘亲……”
那双满是黑雾的眼眸渐渐清澈。
他的神智终于回来一缕,干裂出血的嘴唇轻颤,低低的唤了一声:“娘亲。”
“我会带你离开,只是你不可复仇,不可再回魔界。”
南宫听雪了然地看着他。
他怨念太深,稍有不慎便是走火入魔,便是她也不可能消除后患。
若是再回魔界,只怕会血雨腥风。
血渊中,再也没有了挣扎喘息的男孩。
南宫听雪带着南宫无寐,在魔界消失了。
……
南宫听雪与顾莫念同行斩杀渊魔。
他们在路上救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小男孩儿。
小男孩儿面容通透,一生桃花眼灼灼,根骨纯粹,灵根精绝,是百年难遇的修炼奇才。
南宫听雪笑眯眯地说:“他的资质,可作为你的首徒。”
顾莫念一身白衣,他眷恋地看着南宫听雪,轻声说:“是,师姐说的对。”
他道:“只是这孩子说他没有名字,该起什么好?”
南宫听雪深深的看着沉默的孩子,轻声说:“跟我姓吧,姓殷,名就交给你这个师父了。”
顾莫念:“那名,便为倦之。”
殷倦之,太虚首徒,自此横空出世。
谢冰忽然懂了:南宫听雪救了南宫无寐之后,为他想好了去处,交给了顾莫念,也就是她的师弟来抚养。
按照南宫听雪的预设,殷倦之会在正道中长大,与魔界再无瓜葛。
事实上,在一开始如她所愿。
……
不论梦境如何变换,边缘处始终是血与尸骨。
谢冰依旧是一头白发枯骨,与骷髅尸山一处,她蹲坐在一角,看着梦境的变换。
直至……
一只冰凉的手,摩挲着她的下巴,轻声道:“我的魔气,便是听雪姑姑为我驱除。”手机端 一秒記住『思路為您提供精彩小。
“修士灵根不可变动,可是,若那人是听雪姑姑呢?”
“我早该想到的。你才是‘萱瑶’,南宫听雪真正的女儿。”
谢冰下巴被扣住,她被迫仰起,坦然的露出那张恐怖嶙峋的脸,平静地与他对视。
“殷倦之,你什么时候想到的?”
殷倦之微微一笑:“前几天。”
“从梦到南宫听雪,便都是我想让你看到的。”
他的手指松开微微下移,摸到了谢冰的白发,“原来是你啊,白头发。”
谢冰微微闭眼,她能入梦,她克制不住的想要看他,而他亦是能入梦,这几日的所有,都是他的揣测与试探。
这些,皆数是想要给谢冰看到的。
谢冰冷声道:“便是,又怎么样?”
她是不是南宫听雪的女儿,又怎么样?
殷倦之笑了,笑得意味深长:“你是殷姑姑的女儿,亦或者萱瑶是殷姑姑的女儿,对我来说,又有什么关系?我想,师妹是不是忘了什么?”
那双桃花眼恍若寒潭,深不见底,“还有一些画面,师妹要不要看?”
他随手一弹。
谢冰瞳孔都收缩了!
栀子花丛,一身青裙的她直接摁倒了殷倦之,酱酱酿酿,酿酿酱酱……
该死的南宫无寐!谁允许你放高清真人play!
第236章 游戏
谢冰求饶:“我招了,咱能收了双修梦境不?”
殷倦之指尖微抬,那已然到他反压时候的画面碎裂开,化作一片光影,湮灭在栀子花从里。
他看着谢冰,眸光闪动。
在尸山血海的梦境中,白发骷髅一直悄无声息的陪着他。
她说她不喜欢他,他不信。
两个聪明人在一起,再试图抵赖也无济于事。
……
谢冰叹了一口气:“虽然不符合常理,但是当年的事情,我后来想起来了。”
修仙中人成魔,本就非人,不该记得一切,更何况她是以空脑入魔,更不该具有记忆功能。
然而谢冰有一个巨大的bug:她有系统的存在。
成魔之时锁链加身,她的冰霜发带被收走,切断联系,可她的小黄书根本无迹可寻——它已经到了她的体内。
谢冰在复生恢复记忆之时,便想起来当年成魔的一幕幕。
至于南宫无寐与殷倦之的绝密身份,对于她来说,反倒是不那么重要:她早已知道他的身份!
不承认当年双修之事,一方面是因为谢冰为保命,另一方面,她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他。
……
“任谁知道这个秘密都不会活下去,我想活着,自然不能记得当年的事。”
她极为坦然地说:“我不过是为了活命。”
为了活命,她做了太多太多。
殷倦之看着她,没有接下去这句话,转而轻声说:“你这么想活命,那你来找圣子,也是为了活命吗?”
谢冰霍然盯紧他,该死的大反派,智商这么高搞什么?
她骤然沉默下来。
殷倦之冷笑:谢冰口口声声说要活命,可是到圣子身边,分明是找死之举。
谢冰瞒着他的究竟是什么?
谢冰强撑着:“我想当圣子之妻不可以吗?我嫌贫爱富,觉着你魔界黑不隆冬,觉着太虚派虚伪无情,所以想在圣庙享受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殷倦之:“哦。”
“继续编。”
谢冰:“……”
怎么说呢?说起来这些,要从多么遥远的地方开始说,说起来这些,便是将她整个人都袒露开来,她的秘密太多,又有哪个,是值得托付给另外一个人的?
她一直在独自前行啊。
她气急了:“殷倦之,你讲不讲道理?我们不过就是双修吧?睡一次有什么了不起?”
“睡就睡了,你怎么还蛮不讲理找上门来?为什么要逼迫我??就当这件事不存在不好吗?”
“再说,我们就是神识双修,又没有拜堂成亲!我拜堂成亲的是九霄,我想找圣子需要理由吗?再说,我们俩根本没有肌肤之亲!”
神识双修算是双修吗?当代修仙人士了,都洒脱一点好吧!
这话彻底激怒了殷倦之。
他冷冷淡淡的看着谢冰:“想要肌肤之亲又有何难?”
谢冰:???啥?
“你还是不承认你想要做什么。”
“我能想要做什么?”谢冰的眼神有些漂移。
“当年南宫姑姑也是这样,什么都不告诉我便走向了死亡。直至她死,我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谢冰的心头涌涌现出一股心慌,她心头骤然清明:南宫听雪最后做了什么?
她被斩断头颅而死,可是她死的时候亦是带走了圣子。
至今无人知晓,南宫听雪是如何杀了圣子。
当南宫无寐不被蒙蔽的时候,恍若一把锋利的刀,锋刃都闪着森芒。
他逼近了谢冰,一字一顿道:
“你,想杀圣子?”
……
“扑通”一下,谢冰被推进了弥漫花香的栀子花丛中。
殷倦之慢条斯理的俯下身来,摁住了她的肩头,止住了她的乱动。
谢冰白发凌乱,一张看不出来年轻面容的枯骨之脸极为可怕,南宫无寐平静的摩挲着她的脸。
然后解开她的外衫,向着她的心口摩挲,再然后,继续往下。
没有错,指尖触碰到的肌血皆数受到淬炼,尸骨徒留其形,却已然毫无生机,
是骨血炼制后的特征。
谢冰若真是成了梦境中白头发这般,早就该死了。
一桩桩一件件,都透着诡异。
谢冰嘶的倒抽一口冷气,悲愤了:“你还摸,还摸!”
“我都这副模样,你还能下得去手,变态啊!”
变态啊!!!
反派的爱都这么变态吗?她现在与骷髅差不多,皮肤不仅差的一批甚至可以说是恐怖,这也能下得去手?
殷倦之淡淡而笑,他慢条斯理的说,“早就说了,我不是在意皮相之人。”
谢冰双目无神:“……”
算你狠!
殷倦之专注的一路向下,摸到了她纤细的小腿。
他垂着眸子,不发一言。
所有的一切被袒露开来,当初他以两个身份在谢冰面前出现的种种,如流水般涌过。
那些羁绊的岁月累计相加,竟然上百年,他们已然认识了太久太久。
谢冰被他的动作搞的心头发麻,她想并拢小腿,却被他重新摁住,片刻之后,摸到脚了!
她真是猜不到南宫无寐在想什么。
当初她要双修都是为了保命,没想到求双修得双修,两人竟然真的成了这样的关系。
而那些图穷必现的杀意,盘旋周折的虚假,谎言连篇中的一抹真意……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谢冰自暴自弃:“那我知道你最大的秘密,你是不是要杀我了?我知道你不一定会杀我,你想要我跟你走,但是我不会跟你走的!”
她现在跟南宫无寐走,结局也只有一个,就是被杀死。
圣子不会容忍她活着与别人在一起。
殷倦之终于放开了她的赤足,他凑过来,额头蹭了蹭谢冰干枯的、没有任何弹性的额头。
“谢冰,你怎么这么傻?”
“我不要杀你,我也不要你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