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是这样。左知年想,不管什么时候,从来都不遮掩对他身体的渴望。
他继续解衣服,动作从容不迫。
卿衣却想这个男人实在是太会了。
脱衣服而已,竟然不管脱哪都显得好勾人。
她更加期待接下来和左知年之间的化学反应。
做了会儿心理建设,卿衣放下手,重新睁开眼睛,强行让自己沉浸下来,以创作者的角度去看她的模特。
越是符合创作者审美的模特,越是能够激发创作者的灵感。
于是卿衣落笔的时候,改变了原先的想法,只打了身体的轮廓。
她没画左知年的脸,只画他的身体。
一开始还都很正常。
渐渐的,她越画越急,左知年甚至能听到笔尖重重划过纸张的刺耳声响。
左知年第一次给卿衣当人体模特,卿衣画素描,画了总共三个小时。
这第二次,仍旧是画素描,可不到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我画完了。”
卿衣说着,人还坐在那里,手里的笔一扔,红着眼叫他过来。
左知年过去了。
刚走到她的面前,还没来得及看画,就被她一把勾住脖子,横冲直撞地亲上来。
她动作急切,像是要疯了。
左知年全部承受住,同时托住她后脑,指腹一点点地摩挲,安抚她的情绪。
卿衣慢慢平静下来。
然后咬着牙说:“左知年,你就是来克我的。”她语气有点恨恨,“你全身上下,太杀我了。”
左知年说:“是吗。”
他把卿衣从椅子上抱起来,换了自己坐下,好让卿衣坐他怀里,更方便施为。
画板被撞倒。
这次没人去扶了。
时隔五年,或许更久,卿衣眼泪都要逼出来,呼吸也乱到不像话。
左知年吻她眼角,声音极轻地说了句什么。
“明明是卿卿杀我。”
……
正在欣赏卿衣这次超水平的创作,却突然被屏蔽了的系统:“?”
等明白过来,系统忍了又忍,也还是没能忍住,脱口而出一句草。
草完才觉出口误,忙在心里补了句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春天真好啊。
老父亲想。
这夜过得很是有些歇斯底里。
对卿衣而言,左知年和她太契合,她食髓知味。
而对左知年来说,他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如今终于等到,他停不下来。
于是头一次的,卿衣主动叫停。
“好学长,”她嗓子已经哑了,“差不多够啦,我困了。”
左知年喉结上下一动,勾人得要命。
他说不够。
卿衣:“可我跟不上你节奏了。”她可怜兮兮的,“今天就到这里,明天再继续嘛。”
左知年沉默了下,说:“最后一次。”
他说话算话,没多久就抱着卿衣去洗澡,让她睡觉。
卿衣靠着他胸膛睡过去。
之后久违的,起床时腰泛酸,腿也发软——这还是左知年揉过了。他要是没揉,卿衣今天一整天都只能在床上度过。
卿衣只好自己再揉了揉,边揉边对系统说:“好久没这么快活了。”
系统说:“爽吧?”
卿衣说:“爽。”又说,“果然还是他最合我胃口。”
系统说:“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大佬恢复他男朋友的身份?”
卿衣说:“随时可以,只要他开口。”
系统得了准信,开始蹲左知年开口。
谁知一天天过去,左知年什么话都对卿衣说了,愣是不提情人这个话题。
这发展有点不太对。
系统觉着大佬是不是忘了他现在的身份还是个情人,就跟卿衣说,要不她开口算了,不然哪天别人问起她和左知年是什么关系,她嘴上没把门来一句情人,可不得捅娄子。
卿衣想想觉得有道理,就在左知年来学校接她下课的时候,告知他考察期结束了。
左知年说:“考察期?”
卿衣说:“从情人过渡到男朋友的考察期。”
左知年:“我合格了?”
卿衣:“满分!”
左知年笑了下。
他是真的很少笑,更别提这次笑的程度还有点深,就更难见。
卿衣自诩并不太馋左知年的颜,这会儿却还是不由自主地歪头盯着他看。看着看着就觉得手痒,很想把他这个样子画下来。
不过转念一想,他现在已经全面接手家族企业,在他那个圈子里开始正式的崭露头角,听说不少人都在打听他是否单身,想把女儿侄女介绍给他。情敌已经足够多,她要是把左知年的脸画下来,不流出去还好,万一流出去,光冲他这张脸,可不又得多出好些情敌跟她抢他?
虽然她一直都不怎么在意左知年身边都有些什么人,但如果自己凭空给自己整一堆情敌出来,那就不太美妙了。
想到这里,卿衣打消画左知年脸的念头,转而寻思自己是不是变了,竟然疑似对左知年产生占有欲,想让这个男人只属于她,除她以外,谁都不能沾染他身体。
卿衣把这个发现跟左知年说,问他有什么想法。
左知年说:“挺好。”
卿衣:“咦?我以为你会像别的男人那样,觉得我这样不太好。”
男人的劣根性,十个里得有九个半想要自由,剩下那半个是不懂情爱的小孩。
左知年说:“不会。”
他这个态度有点非同寻常。
卿衣只好再寻思了会儿,恍然大悟:“原来你其实很想被我管?”
左知年说:“嗯。”
卿衣说:“你果然很闷骚。”
左知年说:“不闷骚当不了你男朋友。”
卿衣被说服了。
当下也没跟系统讲悄悄话,她默默开启新一轮考察期。从男朋友过渡到老公的考察期。
她虽然嘴上和系统说想让左知年当她老公,但她心里也明白,真让左知年当老公,她需要付出什么,又能得到什么。
这不是简简单单一个想字能概括得了的。
卿衣把这个事存在了心里。
心里有事,做事就不太细心。等卿衣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竟然把左知年第二次当模特的那张画当作投给双年展的画稿拿给了导师。
她立即找导师询问那张画还在不在。
导师回复说已经帮她投上去了。还说两张画放一起,他也是纠结很久才选了这张。
卿衣:“……两张?”
导师:“你明天过来一趟,我给你讲讲剩下那张差在哪里。”
卿衣:“……哦。”
结束通话,卿衣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听导师的意思,他显然以为她用哪张画投稿都可以。
这事不能怪导师,要怪只能怪自己粗心。可卿衣还是觉得不对,就去问系统:“你平时不都是盯着我的吗,怎么这次没拦住我?我把这张拿给导师就算了,导师居然还帮我投了……没入展还好,要是入展,左知年知道了不得弄死我。”
系统却也很懵:“你什么时候交的稿,我不知道啊?”
他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是一脸懵逼。
末了只好拿各自的记忆一对比,没对比出什么来,又去找总局问。
总局神通广大,很快调查完毕发信过来。
原来是之前双年展开始收稿,卿衣导师问她有没有能给双年展投稿的画,有的话他帮她看看。卿衣当时刚洗完澡,接到电话后,随便披了条浴巾就去扒拉画稿,没注意把画左知年的那张夹进去,一并拿给了导师。
在这期间,由于保护个人**的硬性规定,系统一直处于屏蔽状态,自然也就不知道卿衣多交了一张画。
再说后续,导师起先也没注意到这张夹着的宛如信手涂鸦的素描。
还是有天收拾桌子,这张画掉出来,导师一看,这张素描虽然简单,却很有味道,并且越看越觉得有味道,于是拿这张和另一张对比好一番,最终选了这张投稿。
卿衣:“……也是有点坎坷。”
系统:“可能这张画注定要被世人看到吧。”他叹息道,“你的宝藏要藏不住了。”
卿衣开始祈祷那张画不要入展。
系统也跟着各种转发锦鲤。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不久,卿衣接到通知,她的《风景》成功被选为入展作品之一。
卿衣:“……”
风景,什么风景,男人衣服底下的风景?
卿衣无论如何都没想到导师居然起了这么个名字。
“好羞耻。”系统也不忍直视,“你名声要没了。”
卿衣以往的画作多以自然风光为主,偶尔也会画实物,但几乎没有过人像发表出去。
现在这张《风景》一出来,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她这幅画想要表达的内容,外界对她的印象和评价估计要大改了。
卿衣哪里想不到这些,头疼道:“闭嘴吧你。”
卿衣这边在为《风景》入展的事发愁,左知年那边也出了点事。
原因出在边希身上。
当初边希找到卿衣跟前,挑拨离间不成,反被左知年警告后,他就一直安分守己,再没出什么幺蛾子,生怕左知年连最后的情分都不给。
后面卿衣出国,左知年也跟着出国,边希观望了会儿,确定短期内左知年是不会回来了,这才重新冒出头。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他放弃左知年,选择朝家里一个小规模的公司下手。
开头他很小心,一点点地捞,如果不是特意去看,那点额度半点都不会引发注意。等捞得差不多,看没人怀疑到自己身上,他胆子大起来,瞄向其他公司。
他尝到甜头,变本加厉,越捞越多。
直等左知年回国,边希收到消息,第一时间收手,却是刚开了个头,就被死死按住。左知年半点情分没顾,直接让人整理好证据,提交给有关部门,边希很快被拘留。
昨天开庭,边希被判处有期徒刑六年,要坐牢了。
为此,冯思恬找上左知年,想替边希求情。
左知年对冯思恬向来敬谢不敏,能让前台放她上来已经是天大的好心,谁知她张口就说求他放过边希,左知年当即想也不想就让她走。
“边希再错,也是你表哥,你不能对他见死不救。”冯思恬不肯走,“我要是不拿卿衣当借口,你是不是根本不会让我上来?”
说话间,左知年手机屏幕亮了下,冯思恬下意识望过去,入目是小坏蛋发来新消息。
消息内容是什么,冯思恬没注意,她只死死盯着“小坏蛋”那三个字。
——除了卿衣,还有谁能被左知年备注成小坏蛋?
心中一股火直冲头顶,冯思恬顿时连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来找左知年都忘了。
她气急道:“这是卿衣吧?你五年前和她分手,现在这是又和她好了?五年了,你就忘不了她?”
左知年说:“是。”
忘不了。
也不敢忘。
生怕忘了那么一分半秒,那个小坏蛋就彻底跑了,再也不要他了。
他面上神情淡淡,只在想到卿衣时,那一闪而逝的温柔被冯思恬看了个正着,于是心里留下极浓重的阴影,无论如何都挥之不去。
那一瞬间,冯思恬差点哭出来。
她咬了咬牙,终归还是强忍住,只声音没控制住带了点哽咽。
她说:“我喜欢你那么多年,我是最了解你的人,他们都说我应该和你在一起……”
可到头来,这样的她,居然比不上卿衣。
甚至卿衣只需要那么招一招手,左知年就会立即过去。这是她从来不敢想的。
冯思恬不甘到极点。
却听左知年说:“他们?谁,边希?他说的话不能信,你不要再被他骗了。”
冯思恬以为左知年这是还记着刚才她给边希求情的事,反驳道:“我认识边希比你久,边希才不会骗我!”
左知年说:“给你看个东西。”
他拉开抽屉,翻出个文件袋,递给冯思恬,示意她打开。
冯思恬直觉这份文件袋里的东西是她不想看到的。
但犹豫片刻,还是选择接过。
瞥到左知年在收回手的同时,也收回目光,没再对着她看,她深吸一口气,做足心理准备,才打开文件袋。
出乎意料,里面除了薄薄的几张纸,就只有一个录音笔。
冯思恬不明所以地拿起录音笔,按键播放。
入耳是边希的声音。他似乎正在喝酒,冯思恬能听到玻璃碰撞的清脆声。
然后就听一个男声说道:“怎么有空来我这儿喝酒了?不陪你家小青梅啊。”
边希说:“别提她,一提她我就烦。”
这语气听起来极其的烦躁,似乎这个她在边希心里就是烦人精的代名词。
冯思恬一下子按了暂停。
从小到大,边希在她面前从来都是温和有礼,斯斯文文的,不管她找他说什么,让他帮忙做什么,他都是尽心尽力地做到最好,从不说她烦。
因此得知边希要入狱,冯思恬也肯厚着脸皮求到左知年面前,为的就是不辜负边希对她的这份情谊。
可这段录音里,边希居然对着个她听不出来是谁的人说,一提到她就烦?
冯思恬脸色瞬间就变得不好看了。
她下意识望了左知年一眼,见他仍在低头处理事务,从头到尾都没关注自己,仿佛并不在意她听这段录音是什么反应,她悄悄松口气,继续播放。
又一声玻璃碰撞后,那陌生的男声问:“她怎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