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绿茶——王三九
时间:2020-07-19 09:27:03

  时怀见始终不慌不忙,把一盘精致的料理往前一推,唇际弧度渐深,“坐下来边吃边谈。”
  不等沈西成回应,他又回了差不多的口吻:“毕竟是她亲自选的菜,味道应该不错。”
  这一句,把两人之间的无硝烟斗争拉到极致。
  沈西成握紧拳头。
  他不在的时间里,姜禾绿都帮其他男人取菜了?
  “时总,跟你说句实在话。”沈西成的话语里有些气急败坏地恶毒,“阿禾胆子小,她要是知道你以前那些事,怕是连看都不愿看你一眼,有勾搭小姑娘的时间,不如好好管管自己的儿子。”
  揭人老底,未免过于阴暗。
  时怀见挑眉,递了个意味深长的目光:“我不正在管?”
  “……”
  许久,沈西成才反应过来。
  然而对方哂笑一声,起身离座。
  -
  夜渐深,外头的雨势趋停。
  饭后,姜禾绿在服务生带领下,来到包厢,准备泡温泉。
  这里的包厢是横排日式,透过温泉室的玻璃,远观是山峦,近看有花木,夜色朦胧,打在屋檐下的古典灯照着昏暗的光,透着朦胧美。
  还是一个人清静,男人什么的真麻烦。
  姜禾绿在温池里泡上约二十分钟,外面突然传来拉门声。
  两只耳朵,顿时竖起。
  有人。
  姜禾绿小心翼翼从泉水里出来,踩在鹅卵石上,拿起架子上的浴衣,借着门缝朝外面偷瞄一眼。
  男人背影挺括,手握手机,在用英文对讲。
  头一次,姜禾绿看见时怀见这么严厉的样子。
  不对,她现在关注点是这个吗。
  她明明该关注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她的房间里。
  一个不小心,她的手推到门把,咣当一声,门被拉开。
  不远处,站在灯下的男人朝后面瞥去。
  被发现了,姜禾绿只能走出来,打着商量口吻问:“那个……这是我的房间……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时怀见眉尖微蹙,似乎不太相信。
  “虽然我知道我们最近碰面比较频繁,你可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地兴趣,但是大可不必用这种走错房间的戏码,来引起我的注意……”
  姜禾绿越说越小声,因为她发现,他看她的眼神,带有明显的笑意。
  赤-裸裸的嘲笑。
  她懵圈了。
  这人也太不要脸了吧,一边占用她房间一边还笑她。
  “你笑什么?”姜禾绿忍不住问。
  “姜小姐。”时怀见态度客气,“这是我的房间。”
  “怎么可能,服务生小姐亲自领我过来的,还能有错吗?”姜禾绿不服,“你是一个人来的吧,这地方错综复杂,你找错房间很正常,情有可原,知错就改就行。”
  时怀见慢条斯理地解着领带,对她说的“知错就改”,并没有实践的意思。
  看样子,他是不打算把房间让给她了。
  这里视野很不错,他不想让是可以理解的,好好说的话,她可以做出让步,但他非说是他的房间。
  “时先生。”姜禾绿心平气和地解释,“您是文化人,应该知道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吧?”
  “嗯?”
  “要不我给您科普下,什么叫做鸠占鹊巢?”
  强占别人的住屋,一律归为鸠占鹊巢。
  不等姜禾绿用语文老师口吻给他好好上一课,外面传来敲门声。
  是刚才带路的女服务生。
  服务生急急忙忙地进来,又是低头鞠躬,又是赔礼道歉。
  姜禾绿拢了拢浴衣,“怎么了?”
  “姜小姐,对不起,我给您带错房间了。”服务生羞愧道,“您的房间在对面。”
  “……”
  “实在不好意思,我现在带您过去吧。”
  “……”
  姜禾绿差点没喘上气来。
  她慢慢地,用余光偷偷瞟了眼坐在桌边慢条斯理喝茶的男人。
  局面扭转后,他依然不慌不忙,气定神闲。
  “好……我现在就走。”姜禾绿尾音颤抖,紧张得不得了。
  身后,传来杯底扣桌的声响。
  “走什么。”时怀见语调温淡,“不是要向我科普什么叫做鸠占鹊巢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时总贱兮兮
  -
  感谢“楠树”+2营养液、“眉眉”+2营养液、“吃撑了”+10营养液,【鞠躬】【(づ ̄3 ̄)づ】
 
 
第10章 10
  明确霸占别人的房间还振振有词的人是自己后,姜禾绿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再也不出来。
  本来已经够尴尬的,如果她就这样被服务生带出去的话都要脸红自责几十分钟,他倒好,还揶揄她。
  明明男人摆了正正经经的脸色,话也说得那般严肃,话到耳朵里,却不是个味儿。
  瞧着女孩泛红的小脸蛋,时怀见没继续调侃下去。
  等包厢的门关上后,他瞥见温泉室的门敞着,目光所及之地,正是一堆换洗下来的女人衣服。
  这里的日式包间构造,每一节都设计得差不多,别说客人,哪怕老服务生,忙活之间都很容易搞乱。
  姜禾绿像只鬼鬼祟祟的仓鼠,左看看右望望,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的囧样后,慢慢跟随服务生来到自己的房间,在封闭的包厢,双脚踩在榻榻米上,心总算安定不少。
  “你们上岗之前都不培训的吗?”姜禾绿忍不住问。
  倒不是责怪,她是真的好奇。
  服务生满脸难色:“对不起,我们老板有时候都会弄错。”
  “……”
  ——好吧。
  服务生帮姜禾绿从柜子里拿出床套、被枕,准备让她休息。
  姜禾绿坐在蒲团上,思考许久。
  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忘了。
  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的浴巾和泳衣时,她明白了。
  她的衣服落在原先的房间里。
  姜禾绿再次蹑手蹑脚地挨到门口,掰开门缝瞅了瞅,发现没人后,脚步放得更轻,然后来到对门,轻轻敲了敲。
  “姜小姐?”身后的服务生突然喊道。
  “我衣服落下了。”姜禾绿苦着小脸,“你能帮我取一下吗?”
  “啊……好的。”
  “算了,还是我自己拿吧。”
  如果只是普通衣物的话,她让别人拿就算了,但还有私密衣裤。
  等等——
  私密的?
  她想想自己下水之前换衣步骤是什么。
  女孩子一般不都是先卸裙子,然后再卸小内内?大部分时候,小内内都是随手放在裙子上的。
  一想到被男人看见这一幕,姜禾绿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没有再敲门,哗啦一下子,像个女强盗一样把门拉开。
  这一刻,她没想太多。
  看见时怀见还保持刚才的姿势,用平板看邮件,并没有去温泉室,她的心顿时放松。
  “你先走吧。”姜禾绿回头对服务生说道,“今晚的事谁都不要说。”
  “好的。”服务生自己做错了事,哪敢对外声张。
  把外人叫走,房间里再次只剩他们两人。
  不管男人此时看她的眼神有多玩味,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打扰了,我拿下东西。”
  还好,他没去洗温泉。
  可能是想等二十分钟后,温泉水自动更换后再用的吧。
  姜禾绿抱着小小的庆幸,把衣物都收拾好,抱在怀里,慢吞吞地往前挪步。
  时怀见在客室,而她出门的话必然要经过,不打招呼就走的话,显得她没礼貌。
  于是,抱着一堆衣服的姜禾绿一边走,一边侧首,不忘朝男人笑笑:“我走了。”
  “……”
  这模样,怎么像是当着主人面偷东西的小贼,走的时候还说再见?
  时怀见目光逗留在她的身上,心不在焉地扫量。
  她半扎的头发垂落至肩膀,圆润光滑的肩头和黑发,形成鲜明又撞击的视线对比,抬眸时,眼底仿佛盈着细碎的光,清丽绝尘的外表,搭配裸出肩膀的浴巾,纯欲混加,很难不引起男人的视觉感应。
  他敛眸,眼底清静,似乎无波无澜。
  姜禾绿本想潇潇洒洒地离开,不留下一点云彩,奈何她怀里的衣服不作美。
  快到门边的时候,啪嗒一声——
  粉白色的小内-衣掉了出来。
  姜禾绿低头,一眼看见灾难。
  内心像是原子-弹爆裂。
  ——卧槽啊啊啊啊!
  她还能再窘一点吗。
  “不,不好意思。”姜禾绿仓促地道歉,蹲下了身子,好不容易伸出一只手,刚把小内内捡起来,怀里的裙子又因为她的弯身而掉落在地。
  像是捡芝麻丢西瓜的小猴子。
  她再捡的话,估计就……
  姜禾绿满脸愁容,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蹲下来,还是先抱紧怀里的衣服再蹲下来,免得又掉东西。
  这时,一只修长的男人手指晃入眼前。
  紧接着,她掉落的裙子轻飘飘落在她怀里。
  视线上移,时怀见就在眼前。
  他帮她捡起来了。
  动作没有半点不顺,自然得好像这不算什么事。
  她一句话都不想再说,耷拉着脑袋,看看门,发现自己抽不出手开门后,又求救似的看向他。
  时怀见准备开门的时候,听见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手微顿,没有继续下去。
  静静聆听,是沈西成的声音。
  他在叫姜禾绿的名字。
  服务生的话说得不错,这里包厢过于复杂,确实不容易辨认,沈西成也找上半天。
  姜禾绿见时怀见不动,想自己掰门时,却被他按住腕部。
  她抬头:“怎么了?”
  “你现在出去,是想告诉沈西成,你刚才和我一起泡的温泉?”
  “……”她低头看看自己。
  good,没一件是正经衣服,头发根还湿漉漉的,跟偷-情女一毛一样。
  听觉外面的动静越来越近,姜禾绿的心慌了。
  这要是被沈二狗发现的话,不会认为她不想签协议是因为外面有人了吧。
  不行,她保持这么多年的贞洁不能毁于一旦。
  “完了,他不会来找你吧?”姜禾绿压低声音,“我要不要躲起来。”
  ——躲起来更像偷-情的。
  时怀见:“他大半夜找我做什么?”
  姜禾绿:“男人之间的事情,我怎么知道!”
  “……”
  她顾不上那么多,收拾自己的小行李,二话不说地躲进温泉室。
  身影消失没几秒,敲门声紧接着响起。
  沈二狗还真的来找时怀见了?
  牛掰啊这两人。
  她不会看到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吧。
  客室,时怀见面对不请自来的客人,没有过于招待。
  沈西成不跟他客气,笑容虚得很:“本来想去找阿禾的,想到她睡得早,便算了,还是来找时总说说话吧。”
  时怀见:“不是因为没找到她的房间?”
  “……”
  以往,两人虽谈不到一点上,却不至于这么拉不下脸面。
  沈西成不是笨人,助理和他说的,他都记在心里,所谓英雄救美,大多都带点情愫,这也导致两人一天之间,敌意倍增。
  在女人这点上,沈西成对自己有信心。
  毕竟,姜禾绿前段时间还说喜欢他,但觉得自己配不上。
  通常,女人真正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是自卑。他认为,姜禾绿哪点都符合暗恋他的标准,而他一次又一次地让她失望,她不签那份协议,很正常。
  双方沉默的时间,久得让温泉室的姜禾绿以为两人搞黄色。
  透过门缝看去,两人并无异常。
  沈西成似乎嗅到空气里的异样气息,问道:“为什么有香水味?”
  时怀见:“我喷的。”
  “……”
  躲起来的姜禾绿默默祈祷,大哥,就请你牺牲下吧,待会如果还有掉落的女士首饰,也请你说是你的。
  好在沈西成没有再发现什么异样,开口说正事:“我在餐厅和你说的话,意思已经很清楚了。”
  这话,多少带有咄咄逼人的意思。
  时怀见却不予计较,语气平和:“既然表达清楚,为什么还要过来多此一举地解释?”
  “阿禾很单纯,还不是怕她被你骗了。”沈西成轻笑,“毕竟你可不是什么好人。”
  “你喜欢她?”
  “喜欢自然谈不上,我说过我这辈子只爱清韵一个人。”仍是那般轻狂的态度,“可惜我和她无缘。”
  相比而言,千方百计哄他,讨好他的姜禾绿,乖巧听话,生得又不比其他人差,他选择她,做婚姻里的白饭粒,心里再住着红玫瑰,生活岂不美哉?
  沈西成自顾自地说着,全然不知自己已然中套。
  他的话,被温泉室的姜禾绿听得清清楚楚。
  他给她花钱的时候,宠溺的眼神,让她以为他动了真情。
  殊不知,彻头彻尾,还是个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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