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萧策回来后,崔妙之亲自替他脱了外袍,换了家常的衣裳。
“今天可有人欺负你?”萧策趁机捏住美人儿下巴,在唇上偷偷啄了一口。
他越来越喜欢逗着崔妙之玩儿,看她娇嗔佯怒,特别有意思。
没想到他期待的反应没有出现,崔妙之笑着向他道贺,恭喜主公。
何喜之有?萧策疑惑,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激动的有些结结巴巴,不确定的问,“你,你可是有了?”
有什么?崔妙之被问的愣住了。
萧策看她不解,解释道,“有喜讯了啊?”
崔妙之瞬间明白过来,点点头,回答是有喜讯。
萧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般,一把举起崔妙之转起圈来,口中嚷着咱们有孩儿啦,他要当父亲了!
郑妪琼枝等殿里的人都惊讶了,何时娘子有喜了,主公这是想孩子想魔怔了?!
崔妙之赶紧让萧策把她放下来,她不过逗逗他,哪里想到这人反应那么大。
萧策听人说过女子刚刚有孕时身子娇弱,立刻把崔妙之放下,忙问她有什么不适。
就是被转的有点头晕,崔妙之吐槽,但是依然笑靥如花,“夫君想岔了,妾在此恭喜夫君喜得佳人。”
拍拍手,令人把春夜秋枝领进来。
萧策看到这二人,终于恍然大悟,转头看着崔妙之吃吃的笑,简直都要怒发冲冠了。
这叫什么喜讯,是来给他添堵了吧,把他的儿子都给吓跑了。
闹了这么大一个乌龙,面子丢大发了,狠狠瞪了崔妙之一眼,凶巴巴的呵斥她不许笑。
“夫君,是王夫人送过来的,妾也不得不收啊。”
崔妙之可怜巴巴的拽着萧策衣袖摇一摇。
谁让他误会的,这可不关她的事,要怪就怪王氏那个始作俑者吧。
去去去!送到厨房去当杂役。萧策把怒气发在这二人身上。
其实他是想要责备崔妙之两句的,人家送来你就收,不会退回去,低头一看她娇滴滴装傻卖萌的样子,话又说不出口了。
春夜秋枝本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被崔妙之泼了盆冷水不说,又被萧策打入厨房那种劳作的地方,赶紧哭着求饶,却被其他人手脚麻利地堵住嘴拖出了大殿。
“你这小东西故意看我笑话。”萧策眯起眼睛,何尝看不出来刚刚崔妙之将计就计的小把戏。
以崔妙之最近对萧策的了解,他眯起眼睛说话是十分危险的,呵呵笑着要跑,不想被人拦腰抱起。
“还没有喜讯,那是为夫不够努力,夫人莫怪,说不定今晚就有了。”
第二日清晨,崔妙之腰酸背痛,扶着腰,好像有些明白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这人真小气,太记仇了。
春夜秋枝在厨房被人当做杂役使唤了一整天,俩人都灰头土脸的,荣华富贵没落着,反而要在这又累又脏的厨房蹉跎一辈子,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琼枝姑娘,您怎么贵脚踏我们这贱地方了?”管事的赵妪忙上前殷勤地招呼着让人上最好的茶来,又搬来椅子亲自擦了请琼枝坐。
琼枝懒得多待,问昨天送来的两个娘子呢?
赵妪也听说了来龙去脉,以为琼枝是来找茬的,赶紧献宝一样讨好,一看就是两个不本分的,被她派去做最苦的活,睡最差的地儿,吃别人剩下的饭菜。
“您今日一看,保准和昨天两个模样。”
“把人领出来跟我走吧。”琼枝吩咐。
赵妪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又不敢多问,只得让人出来。
春夜秋枝一见崔妙之身边得力的大女官,吓得直接跪倒地上,被人一把抄起,送上了牛车。
“这是你们的卖身契,还有一些银钱,夫人赏赐的,出去找找个人家平头正脸的做夫妻吧。”
琼枝递给二人一人一个包袱,又补充,“昨天的药是做给王氏看的,不过是普通的补药而已,不放心的话这是要渣子出去找个人看看便知。”
二人哪里想到还有这样的造化,感激涕零,让琼枝帮忙给崔妙之拜谢,出了宫又跟着车各自家去了。
王氏听闻消息,简直气得要昏过去。
今早崔妙之命人来取走了春夜秋枝的卖身契,她不愿给,可是婆婆握着儿媳房里人传出去也不好听。
谁知她前脚给了,崔妙之后脚就把人打发了出去,如此不给她脸。
萧策连带着纵容,完全不把她这个正正经经的萧夫人放在眼中,这是大不孝,传出去看他们怎么立足。
“姑姑气什么,崔女既然蹬鼻子上脸,那咱们也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王浣上前附在王氏耳边,悄悄出了个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补齐上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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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李铎
上巳节前后,是除了新年元宵佳节后,长安城最热闹的日子。
天气转暖,树枝都抽了嫩芽,青春年少的男女换了亮丽的春装,打马游玩,踏青相会。
今年为庆贺萧策新婚之喜,不少商家富户纷纷拿出钱财来,要在三月初三当日办一场赛酒会,比一比谁家的酒最上佳,还写了帖子邀请崔妙之主持。
北境拥兵近百万,除青徐两州外,其他各州均与平室或李晗交界,而且北有匈奴鲜卑,屡屡犯境,半点不能放松军备。
不仅不能放松,还要扩充才行,毕竟扬州防务还指着萧策呢。
目前虽有崔家全力支持,但北境最大的问题仍是银钱不足。
北境的兵马需要尽快南下,守护好扬州各大要塞,都是要数千万银钱的,这可不是小数。
因此崔妙之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拉拢钱袋子们的好机会,爽快的应允。
城中数百饭肆酒馆听闻渤海侯夫人答应亲临,早早就把风声放了出去,变着法的吸引更多的人前来参会。
甚至还给崔妙之冠上中原第一美人的称号,摩拳擦掌要在那天拔得头筹,让自家的酒声名远播。
萧策听到这风声,甚是不满但又自得,十分矛盾。
他占有欲极强,而且是独占欲,在崔妙之身上体现的尤为突出,甚至连乎乎尔的醋都吃。
这些人都没见过自己夫人,就到处吹嘘她的美貌,好像说得自己见过一样,让他不爽。
但是又暗自得意,中原第一美人,这样的国色天姿是自己媳妇,沾沾自喜。
“不如上巳节那日你戴上蛟纱吧。”萧策建议,不想被崔妙之看出来内心的小心思,犹豫了几天还是不吐不快。
崔妙之正在试那日要穿的衣服,是正红的宽袖留仙裙,看到萧策不知从哪里找出的蛟纱,连理都不理。
她精心打扮,为的就是镇住场子,既然名声都造起来了,那可不能被人说名不副实。
萧策摸摸鼻子,被看穿了心思有些尴尬,赶紧补救,“那是还是我亲自去主持吧,不要劳累到你了。”
呵呵,你那张冰块脸往那一摆,估计一坛子酒也卖不出去了。崔妙之心下吐槽,“夫君人家是邀请我去的,难道你要来抢风头?”
看她油盐不进,萧策无法,大不了那日他偷偷跟去就是了,看谁敢冲撞自己媳妇,直接关了他的大门。
果真,上巳节那日,长乐宫外的官道上人满为患。
大家争先恐后前来。目睹中原第一美女的风采。
崔庙之所乘六驾马车在亲兵的护卫下缓缓而出,她端坐在车内,车身四周是绯红色的薄纱,外面的人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妙曼的身影。
“天呐,那就是渤海侯夫人,排场真大。”有人赞叹,这样的场面的确不多见。
三年前郭茂曾举办端午宴,让他的夫人女儿们坐着六驾马车前往平乐园,声势浩大。
但是郭家女眷没有崔氏女这样的风姿,再者郭茂不得人心,大家也没有人挤人的捧场凑热闹。
“听说崔女的嫁妆有数百车,金银财宝无数,整个扬州城都差点搬空了。”
“嫁妆算什么,今后整个扬州都是渤海侯的,前两天扬州最大的宝成票号都开到了长安,这是给咱们侯爷送钱来了。”
崔妙之听到人们议论纷纷,有时觉得好笑,有时又非常赞同,这宝成票号就是他们崔家的产业,算起来也是给萧策送钱来的。
平乐园早就一切预备妥当。
长安城中数百饭肆酒庄纷纷拿出了看家本领,杏云楼的杏花酒,广茂园的梁州散等几家是大户,几个掌柜带着夫人殷勤的来请崔妙之下车。
“夫人大驾光临,咱们今日是蓬荜生辉。”众人皆兴高采烈的恭维。
所有的酒水都一字摆开,各商家可以随意品尝其他店铺的酒水,掌柜一人一票,不能投给自己家。
崔妙芝由几位掌柜女眷陪着坐在高台之上,面前也放了各种酒水,当然她是不可能一一品尝的,她可没有那么好的酒量。
过一会儿比出前十名,她才会象征性的抿一口,代表渤海侯夫人亲自尝过。
台下熙熙攘攘,你推我挤的,不少人都是来一睹崔妙之倾城容貌,醉翁之意不在酒。
可是那些商家哪里会放过这样揽客的好机会,连哄带劝的把酒灌下去,拍着胸脯说自家酒水最正。
“少主,那就是萧策的夫人。”一个寻常容貌的中年男子向一位较年轻的男子示意。
少主亲自快马加鞭来贺喜,到了长安,萧策却把他们晾了好几天,没说见也没说不见,着实让人气愤。
被称作少主的男子看起来不到而立之年,相貌堂堂,人表人才,负手而立,眯起眼睛看向高台之上的女子。
此人正是李晗长子李铎,前年他曾偷偷潜入扬州城,与崔妙之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就惊为天人,如今看来,姿容更盛。
他已有妻室儿女,糟糠之妻不下堂,不然一定要聘崔女为妇,或者打下扬州再从长计议,没想到崔女竟然北上了,白白便宜了萧策这厮。
“渤海侯那边还没有消息?”
属下摇摇头,李铎冷笑,那就得从他夫人身上入手了。
整整三个多时辰,得票最高的十家产生,众掌柜欣喜的抱着自家酒坛,亲自给崔妙之斟酒。
郑妪领人上前一一试过,才敢让崔妙之入口。
第一盏味道醇厚,不错。
第二盏辛辣,崔妙之差点呛到了,强制忍住没有吐出来。
第三盏倒是有点子甜甜的口感……
十盏酒一一尝过,崔妙之选了第六盏芳容酿拔得头筹,入口不是特别惊艳,回味却芳香无比。
“好好!”庸成楼的掌柜伙计喜不自胜,赶紧呈上文房四宝,求崔妙之亲笔题词。
崔妙之提笔凝神,略一思索,洒脱的挥毫,“庸成芳容”四个大字,一挥而就。
掌柜在众人的艳羡中抱着墨宝,喜得到处跟人炫耀。
崔妙之今天一早就起来忙活,刚刚又品了不少酒,两颊酡红,不胜酒力,如春睡海棠,看呆了众人。
扶着侍女登车而去,不少太学生蜂拥赶来,把大门堵得水泄不通。
堪堪驶出了平乐园,崔妙之依靠在郑妪身上闭目休息。
突然一匹骏马不知为何扬蹄嘶鸣,惹得其他几匹马儿也不听话了。
车夫是经年老手,连忙勒紧缰绳,但是车身一晃,竟被甩了下来。
“夫人!”众侍卫赶紧上前想要控制,但是受惊的马儿撒蹄就跑。
车子剧烈的晃动,崔妙之吓得酒也醒了,紧紧抓住栏杆,被郑妪抱在怀里,前面就是闹市,冲进人群里可如何是好,正急得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矫捷的身影一跃而上,稳稳立在车夫的位置上,大力勒紧了缰绳,技术高超,一气呵成。
崔妙之只觉得马车瞬间就停下了,因为惯性,她和郑妪还往前扑倒,好在没有伤到百姓。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还望恩公留下姓名,外子定当登门道谢。”崔妙之整理衣裙,跪坐道谢。
“夫人严重了,有缘自会相见。”李铎拱手,在崔妙之的侍卫赶上来前迅速离开。
当街救了萧策夫人一事,不用他留名,傍晚之前萧策自然就会查清楚。
不过真是刚一瞌睡,就有人送枕头。
他本来是打算过了前面闹市区再行动的,有人和他想一处去了,看来崔女得罪的人不少,他这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萧策被政务绊住,晚了半刻出城,正巧遇上崔妙之一行已经到了长乐宫外,刚一汇合就听说夫人受惊了。
听清楚原委,把萧策也吓了一跳,都怪那个谋士,非要拽着他聊什么时候见李铎,见李铎着什么急,先晾晾他刹刹他的锐气再说。
萧策忙上车,仔细打量崔妙之可是哪里受伤了。
“夫君,妾身这次幸得一位恩公所救,一定要把人找出来重谢。”崔妙之晕乎乎的,说完这句话就倒在萧策怀中睡了过去。
倒把萧策吓一跳赶紧传大夫过来详细查看。
“什么!被人救了!”王氏一天坐立难安,如今听闻消息在殿中气得团团转,那里来的什么人吃饱了撑的,坏了她的好事。
这是王浣献的计策,可是她们哪里想得到给别人做了嫁衣。
蛮夷邸
这是平朝强盛之时,番邦使团来朝下榻的住处。
如今李晗就被萧策安置在此处,好酒好菜的招待着,也不限制他行动自由。
“少主,渤海侯的使者到了。”李铎的属下前来通传。
果真行动够快,这晚膳还没有用呢,使者就到了,还是大名鼎鼎的独孤辽。
“将军久等了,我家主公日理万机,前些日子还跑了趟并州,这刚一回城就忙着招待将军一事,将军不怪罪吧?”
独孤辽睁着眼睛说瞎话,这是他最最擅长的。
“先生哪里话?渤海侯政务繁忙,铎怎么敢责备。”李铎打着哈哈,请独孤辽上坐。
“我家夫人今日幸得将军出手相救,主公明日晚间将在长乐宫设宴,一为将军接风洗尘,二为感谢出手相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