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妙之长舒一口气,还好不是现在就提亲,既然老夫人说了包在她身上,估计是对霍姿十分满意的。
只是婆母不见得会轻易答应,特别是经历了葛氏的事情之后,只不过眼见这丫头这么高兴,走路都一蹦一跳的,她也不好泼冷水。
走一步看一步吧,说不定老夫人能劝得婆母转圜心意呢。
“没想到我和嫂子竟然也能成为妯娌,还不用搬出去,天天都能见到姑母,想想就高兴。”
所以真的没有比萧赞更合适的人选了。
“他还说若是娶了我,不会再娶其他女人的。”
这你也信,崔妙之保持着一惯优雅的微笑静静听着,心里却在吐槽,他是可以不娶,可是架不住有人生扑啊。
萧赞在长安多受欢迎你不知道啊,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这会子还是别劝了。
是夜
崔妙之娇喘吁吁的伏在萧策怀中,二人刚刚颠鸾倒凤,这会子气都没喘匀。
“夫君,也许过了年,你的弟弟就变成了你的表妹夫,你的表妹就成了你的弟妹。”
这是什么乱糟糟的关系,萧策手还不老实的在妻子光滑的背上上下抚摸着,这会子还没有清晰思考的能力。
明白过来后,忽然一下惊坐起,把崔妙之吓了一跳,娇嗔,“做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你是说他俩要议亲了。”萧策都有些结巴了,这母亲本就看二弟不顺眼,如何能同意。
“婆母还不知道,但是二叔去跟祖母提了,祖母也是满意的。”崔妙之将人按下重新趴在萧策胸膛上,她最喜欢这样,特别有安全感。
萧策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消息,嗤笑,“哼,怪不得非要找我借钱说是买簪子,原来是送小姿的。”
“哎,他俩青梅竹马,说实在的也挺般配的。”崔妙之感叹。
萧策不乐意了,反驳,“咱们之前不是青梅竹马,不是更般配。”
“你可知道,二叔这人还真是稳重,竟然跟小姿说,若是能娶了她,此生绝不纳二妇。”
崔妙之娇哼一声,戳戳丈夫的胸口,“你说说你,要不是我拦着,这会子宣德殿怕是都要住满了。”
这话他就不爱听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要纳妾,不都是人家陷害于他,这锅他可不背。
萧策皱眉,翻身将妻子压在身下,凶巴巴的,“为夫一颗心都在夫人身上,谁敢送人来,来一个撵一个,来两个撵一双!”
崔妙之笑着求饶,“逗你玩儿的,也值得当真。”
“说正事儿,婆母那边到底会不会同意?”
萧策闻言,兴致一下子就跑了,枕着胳膊,重新躺好,“以母亲的性格,只怕不容易接受二弟。”
她都能因为二弟和父亲和离,又怎么会接受二弟成为她女婿一样的存在。
“那若是婆母反对,你会站在谁那一边?”这是崔妙之最关心的问题,萧策的立场是关键的,毕竟他才是真正的北境之主。
哎,看情况吧,他其实更想中立,毕竟违背母亲意愿是不孝,相对于兄友弟恭,他更看重母亲的感受。
但是自己成亲后才知道,两情相悦到底多么重要,如果逼着二弟和小姿分离各自嫁娶,这两人都不会幸福的。
“算了,别想了,祖母说包在她身上呢。”崔妙之不忍萧策为难。
可是没想到,二人还没有睡下,值夜的琼桃就慌慌张张进来回禀,说是永宁殿有请。
作者有话要说: 萧策:绝不纳二妇,你给我记好了。
萧赞:哥哥,我错了。
第55章 发觉
原来晚上用膳时, 霍姿久久没有出现,豫章公主了解她是个坐不住的性子, 又不知道跑去哪里玩儿忘了时间, 便打发人去找。
永寿殿宣德殿都问过了, 没有来过, 没想到被几个小内侍在花园的亭阁里撞见了。
众人不过是走累了想要进去歇歇,哪里想得到黑灯瞎火的有两人抱在一起,虽然是衣衫整齐的, 但是也吓得不轻。
“谁敢多嘴半个字, 我定轻饶不了你们!”霍姿柳眉倒竖, 气得指着小内侍鼻子威胁。
萧赞担心刚和人娘子表白心意,公主那头却在选婿,和她约好在此处见面, 跟她说务必不要和其他人相看见面云云。
霍姿看他患得患失,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的要化了。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阁内又没有烛火,心上人呼吸轻轻浅浅,萧赞一个没忍住, 把人轻轻拉进了怀中。
扑通扑通的心跳有些急切,霍姿觉得自己脸都要熟透了, 但是总归于理不合,微微用力想挣开,“做什么呢, 快放开呀。”
尾音上扬,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羞得捂住了脸。
胸膛上传来低低的震动,是萧赞在笑,搂着她的手臂又收紧了些,有些傲娇,“不放。”
真是的,这人怎么这么会耍赖皮。
二人正静静享受着彼此心意相通的幸福,门就被几个小内侍猛地推开了。
“二公子,大,大娘子!”为首的小内侍脱口而出,他们这、这是看见了什么。
回去之前,萧赞三令五申,谁敢多说一个字,不用大娘子动手,他自然会收拾多嘴的。
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将军与闺阁里小娘子的气势自然不一样,三个小内侍战战兢兢,回去的路上都要相互搀扶着。
“你们别怕,只要不乱说话,我们不会赶尽杀绝的。”进殿之前,霍姿背着手,似笑非笑的又提点了一遍。
小内侍们赶紧跪下叩头求饶,公主一贯看不上二公子,怎么会把眼珠子一样的侄女嫁过去,他们撞见二人私情,真怕主子们一狠心了断了他们。
正巧,豫章公主身边的荔黛从宣德殿回来,看几个小内侍如捣蒜般磕头,心下疑惑,笑问,“小皮猴儿们,怎么惹到大娘子了?”
“姐姐莫管,我已经教训他们了。”霍姿见着荔黛,不欲让更多人知晓,挽着人胳膊就进屋了。
不想豫章公主临睡前与杏黄荔黛说起来,觉得最近这丫头怎么突然就转了性子,走路都高兴的连蹦带跳。
“谁知道呢,今日晚上还在那里训几个小内官,把人吓得直磕头。”荔黛边铺床边笑着回答。
豫章公主已经卸了妆,闻言皱眉,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哪有无缘无故惩治下人的,吩咐二人,“且去把人悄悄找来,本宫要仔细问问。”
三个小内侍大晚上的被管事内官赵保拎了起来,急匆匆的问,“你们三人是闯了什么祸不成,公主这会子点名要见?”
话没说完,三人就吓得跪在地上求饶,抱着赵保大腿哭求饶他们一命。
这还了得,真是闯了大祸了,赵保不管,命几个内侍将人架了起来,一路往正殿去请罪。
“不用怕,公主最是体恤下人,今日不过是见大娘子训斥你们,找过来问几句话罢了。”荔黛在门口接人,冲着赵保笑道。
“姑姑,这几个平日里都是老实本分的,不知怎么的竟惹了公主不快,要打要骂全随殿下高兴,但请姑姑帮着美言两句,饶他们性命吧。”赵保拱手作揖,万千恳请。
“你们仨只要实话实说,公主只怕还有赏呢。”荔黛看他们无精打采的样子敲打道,“都给我精神些。”
豫章公主披了外衣坐在暖阁的榻上,闭着眼睛由杏黄揉着太阳穴,语气淡淡的,“都起来吧,且说说今日怎么回事。”
三人不敢起,面面相觑,屋子本就比内侍的住所暖喝多了,这会子不知是吓得还是热得,后背全湿透了。
“不说,那就打一顿撵出去!”豫章公主板起脸来,佯怒。
内侍不必宫女,撵出去真是没有生路了。
到底是公主的气势骇人,不怒自威,三人只觉得头顶有千斤重,只知道磕头了。
为首的小内侍家中仅有一个老母,若是他被赶出去,做不了什么辛苦活计,大冬天的只怕全家就要喝西北风去了。
“公主公主,奴说。”一咬牙,不管了,将傍晚看到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
这还了得,豫章公主养了两年的指甲,竟因为攥拳用力过大,生生折断了一根。
“殿下!”杏黄惊呼着,赶紧捧起豫章公主手指查看,索性只是指甲劈了,没有伤到肉,不然可是钻心的疼。
“来人,把那个孽障给本宫叫起来!”
霍姿被还做着美梦就被从温暖的被子中拽了出来,迷迷糊糊的问,“杏黄姐姐,可是姑母有什么不适?”
“我的小姑奶奶,可想想怎么跟殿下解释你和二公子的事情吧。”杏黄着急忙慌的告诉霍姿,今晚谁都不用睡了,永宁殿可宁静不了了。
果不其然,豫章公主屏退所有人,单留霍姿在房内,房中先是不语,后来就传出霍姿的哭声还有器物落地的声音。
守在门外的杏黄一看架势不对,赶紧使眼色,荔黛便一路小跑着去了宣德殿。
“让人进来,仔细说清楚了。”崔妙之抵着萧策胸膛,永宁殿来人可不能不见。
二人披衣起身,荔黛顾不了许多规矩,一路进了内室,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清楚了。
这就穿帮了。夫妻二人也是无语,真是一对冤家,非要大晚上的见什么面。
“我随你一道过去。”萧策站起身穿衣,夜里寒冷,妻子娇弱,命人抬双人辇来。
崔妙之笑他小题大做,“我是泥捏的不成,这点子冷都受不住。”
萧策不理,给她加上厚厚的孔雀氅,还细心的把风帽带上,抱着人上了辇。
崔妙之伏在丈夫怀中,又被他的大氅包裹,手里抱着手炉,全身上下只有眼睛露在外面,半点冷也感受不到。
嫁给体贴的丈夫真的是从前做梦都不敢想,这会子既怕她冷又担心她去了受埋怨,非要同行,于是偷偷的在心里乐着。
杏黄焦急的在门外走来走去,里面大娘子哭着非二公子不嫁,公主骂她被猪油蒙了心,萧赞风流多情,哪里是个靠得住的,一直争执不休。
“主公到,夫人到!”听见内侍通传,喜得杏黄赶紧把人迎了进去。
房内一片狼藉,霍姿披头散发跪在地上,可怜兮兮的。
豫章公主扶额撑在炕桌上,地上全是扫落的各类物件儿。
崔妙之好不容易才找到落脚之处,小心挪到豫章公主身边坐下。
“婆母消消气,事已至此,咱们须得想想下一步如何?”
“你俩可有成夫妻之实?”萧策一脚踢开眼前的杂物,在上首椅子上做了,语出惊人。
“对,你俩可曾?”豫章公主胸口里一口浊气怎么都出不来,话说一半就喘,这丫头胆子大,被人三言两语蒙骗也是有的。
“没有,我们没有!”霍姿哭得泪眼模糊,依旧倔强的仰着头,他们清清白白的,连手都没牵过,今日也是发乎情止乎礼。
“喊什么!你还有理了!”萧策斥道,又转向豫章公主安慰,“母亲,既然如此,儿子不便留在此处,我先去趟高明殿问清楚,定然给母亲一个交代。”
萧策对待豫章公主是天然的心软,母亲生育他辛苦,再不能孕育其他孩儿,又因父亲一事母子分离数年,十分体谅母亲艰难。
“婆母,地上凉,让妹妹起来说话吧。”崔妙之温声劝道。
豫章公主无力的点点头,任由崔妙之搀扶着进了内室,连个眼神都没有给霍姿。
“你说我们姓霍的是做了什么孽,偏都要嫁给姓萧的。”豫章公主痛心疾首。
她是担心侄女儿走她的老路啊,萧赞模样俊俏,从幽州到长安,不知惹得多少妙龄少女惦记,跟了他有什么好。
“婆母,二叔都向祖母表明心意,请祖母向您提亲了,祖母都答应啦。”崔妙之在豫章公主身后垫了枕头,婆媳二人悄悄说私房话。
豫章公主苦笑,“连你都知道了,这丫头还瞒着我一人,就是怕我不同意罢了。”
“婆母,您这可误会小姿了,她哪里是怕您不同意,是怕您伤心呢。”崔妙之轻笑,真是关心则乱,太在乎您的感受了,所以一直把心意藏起来。
“前日是二叔先说的,小姿才答应。”不然她决定一辈子不说的,可是喜欢的人将喜欢之情传达过来,这种喜悦是藏不住的。
豫章公主这会子消了气,仔细一想心里好受了一些。
看来她是误会了侄女,方才气急之下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养了个白眼狼,说话也是重了,不禁有些后悔。
“鹄儿,你不知道,当年你公爹也是这么跟我说的,有幸得卿,不纳二妇。”结果呢,还不是有了萧赞。
回想起来,自己是真傻,真就信了,若是不信,两人的日子也就那样过下去了。
“婆母,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咱们须得向前看啊。”崔妙之拿着小剪子,在幽幽的烛光下,仔细的替豫章公主修剪指甲。
养了这么久,真是可惜,如今其他的只怕也要剪短重新蓄长了。
“再说,二叔人品不是那种随处沾花惹草的,小姿嫁给他,日日还是和咱们在一处,不比那外面的人家强万倍。”
豫章公主沉思不语,这话说进她心坎里了,找了这么久的人选就是没有十全十美的,萧赞除了自己不喜他出身,其他的还真是没得挑。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还在睡梦中,不知大哥已经在杀过去的路上了,哈哈感谢在2020-05-10 23:01:55~2020-05-11 22:07: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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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亲家
出了永宁殿, 萧策自己是绝不会乘辇的,只带了几个内侍就大步流星去了高明殿。
此时萧赞并未歇息, 而是在悠然自得的作画, 今日实在是心情舒畅, 下笔如神, 不一会儿一幅侍女逗莺图跃然纸上,突然听见大哥这个时辰来了,不禁有些疑惑。
“大哥是和嫂子吵架被撵出来了不成。”萧赞净了手连忙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