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爷爷奶奶的疼爱
离叶家越近，就意味着跟叶子离别在即，陈卫国没有说话，只是将叶子重新绑在怀里，然后推着车子往前走，这里的山路很崎岖，推着都有些艰难，根本不可能骑车。
“老乡，请问那个叶泰清老先生家住在哪里？”终于到了石头村，李丽阿姨问一个正在挑水的大妈。
“叶泰清是谁啊？我不认识。”大妈看着对方那一人一辆的自行车，狼狈但是质地很好的衣服，很诧异地问。
李阿姨皱着眉头对陈卫国说：“陈同志，是不是叶睿城通知登记的地址错了，他爸妈家不在这里？”
陈卫国也是吃惊，但还没有说话，那个大妈看着他们怀里的孩子，突然了然的说：“睿城，叶睿城……你们找叶睿城他爹妈？就是那个在城里念大学然后安家的叶睿城？早说呀？就在村子最里面，叶叔可是个好人，看病的水平贼好了，你们是来找他看病的吧！那你们可算早对人了。”说完就很热情的给他们详细指了路，显然叶家爷爷奶奶在村里很得人心。
陈卫国等人道过谢，按照大妈说的，陈卫国又抱着叶子赶紧往里走……村子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十几分钟之后就按好奇的村民的指点跟引导，到了叶紫现在的爷爷叶泰清家。村人虽好奇，但却没有跟过来凑热闹，让程艾等人心里觉得很舒服的。
石家村顾名思义石头很多，这里四面环山，山上石头。大部分人家的房子都是用石头砌成的，村子不小，但是家家户户之间倒是有些距离的，叶家的房子在村子最里面，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家。看着平整的有三四间屋子的房子，还有单独的书房跟厕所，还有前后两个院子，仅仅住着两个老人的话，其实不算小，到了叶家隔着门，就能闻到淡淡的药草味道，陈卫国深吸一口气，将叶子身上的带字解开，稍微整理一下衣着，放好自行车。抱着叶子慢慢的敲响了叶家的木门。
叶子靠在舅舅身上还处在庆幸迷离中，但心中依旧满是疑虑，自己现在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是庄生晓梦还是老天爷给自己开的一个玩笑？摸摸胸口，曾经已经习惯的疼痛感并没有传来，良久也想不通的叶子决定走一步算一步，不管那是那种情况，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才是基本的。
敲门没有多久之后，就有一个头发有些花白但是精神不错的老人过来开了门，见到他们一行人眉头微皱，然后就跟陈卫国怀里的小叶子四目相对了，不用言语，他一下子就顿住了。
看着叶子的眼睛猛然迸发出的惊喜的神采，令叶子不知道怎么的，心中一酸，眼泪就那么流了下来。
“是……是小叶子回家了？”之前叶泰清曾经接到了一封儿子的信，说是因为他们夫妻工作繁忙，要将孙女送回来抚养之后，就一直盼着，这一见面，光是那一双跟妻子相似的眼睛，叶泰清就知道这一行是什么人，有些激动的上前想要抱住叶子，陈卫国便直接递了上去。叶子也不认生，就这么被他珍爱的抱在怀里。
“叶叔叔，我是陈卫国，陈欣的哥哥，这是我的爱人程艾，以及睿城工作单位的两位同志，王文志同志跟李丽同志，我们把小叶子送回来了。”陈卫国看了叶泰清抱住叶子之后，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一一介绍。
“快进，快请进，来来来……”叶泰清抱着孙女心里满是激动，闻言后连忙点点头，然后边说边朝屋里喊：“之桃，之桃，咱们家小叶子回来了，咱孙女回来了。”
话音刚落，一个来不及穿鞋的大娘就忙跑了出来，然后直愣愣的看着叶泰清怀里的叶子，拿着小手绢擦着眼泪，兴奋道：“真是我家小叶子？快快快，让我抱抱，让我抱抱。”
“你还没穿鞋呢！”叶泰清连忙提醒。
温之桃低头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如此不庄重，但此刻她有些顾不上，直接就将屋檐下的雨鞋套在脚上，然后就把叶子抢过去抱在怀里，无比惊喜的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仔细从她的脸上辨认什么地方跟儿子相似？使眼睛、嘴巴，还是鼻子。耳朵？越看越爱，忍不住红了眼睛，说：“小叶子，我是奶奶，你知道不？我是奶奶，咱们到家了！”
叶泰清难得看她如此激动失态，自己的眼睛也舍不得离开孙女，他刚才帮着孙女把脉的时候，发现她有些先天不足，加上这一路的疲惫跟劳累，现在心里不断地想着怎么给孩子补身子，但面上还是赶忙热情招呼大家往屋里走。
看着温之桃抱着孙女舍不得撒手的样子，叶泰清就连忙拿了热水瓶给大家倒水让大家歇息。温之桃见状不好意思的说：“实在是让你们见笑了，原本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我们该去照顾的，但是之前我不小心伤了脚，就没去成，一直念着想着，这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们这都工作挺忙的，倒是给你们添麻烦了亲家可好？睿城欣儿他们可都好？”哥
叶子在奶奶怀里听着他们在那里寒暄，悄悄地打量四周，典型的乡下房子，摆设不是很多，但是收拾的很干净，屋里的桌子上还有口径裂开的小细瓶子里面插了几朵野花，倒是显得有些趣味。奶奶身上很香，虽然没有爷爷身上那么重的药草味，但是也有淡淡的药香，她身上的衣服也很干净整洁，衣领上的盘口很是精致，头发也只是散散的挽了一个发髻在后面用一根木簪子簪住，摸自己的手细腻干净……叶子就这么靠在奶奶怀里，任她亲腻的亲亲自己，跟她咿咿呀呀说些婴儿语，偶尔发出奶奶的音，就让她惊呼高兴不已。
叶泰清一边跟儿子的同事哎呦儿媳的兄嫂寒暄，一边不断的注意力往叶子跟奶奶这边转，看着叶子咯咯咯的笑声，也忍不住杨了唇角，听着妻子兴奋的声音，心里更加的高兴，他们的家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欢声笑语了。
陈卫国跟程艾对视一眼，心里很是满意他们对叶子溢于言表的关爱，心中总算有些放心，正在他想说什么的时候，王文志的肚子突然咕噜的响了一声，他顿时就羞红了脸，很是不好意思。
李丽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叶奶奶就站起来，仔细将孙女放回叶泰清怀里，笑道：“你们这大老远来，一路上辛苦了。我的乖孙女想来都饿到了。”说完就直接进了厨房。
李丽跟程艾想要帮忙，也被她推了出来，让她们歇着。
等他们回来的时候，叶泰清正在给孙女把脉，看了她的舌眼，又在她身上摸了摸。然后笑着对陈卫国说：“孩子就是早产，没什么大毛病，你们……你们照顾的很好，养两年就没事了。”
“真的？”陈卫国虽然平时都在部队，但也知道外甥女的身体不是很好，虽然很是乖巧，但经常生病，现在听了这个话，心里高兴得很。
叶泰清见状，看着叶子亮晶晶的眼睛，任由叶子把玩他的指头，才有些自豪的说：“老叶家什么都不行，也就只有医术还值得一提。我说叶子她舅舅，你的烟还是戒了吧！肝火过旺，最近是不是经常感觉很累很没有精神？手伸出……”
陈卫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直接将手递过去，然后他很快说了陈卫国身上的几个毛病，全部对症。等给陈卫国看完，看了眼王文志，他就乖乖的将手也递了过去，然后叶泰清也没有犹豫，就直接说了他的毛病。
看的两个女同志有些眼热，叶泰清也干脆给她们都诊断了一番，并且给开了两个药方子，说是吃吃就没事了，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等陈卫国跟王文志一起经受了叶泰清在他们身上敲打跟针灸之后，浑身无比轻松的感觉令他们深深的明白叶泰清真的不是乡间的老郎中，人家真真有真才实学的。陈卫国偶尔想起从前母亲不舒服的时候，妹夫提了两个方子，被自己否了，非要带着去吃西药的事情，就觉得很不好意思。
“老头子，吃饭了！”温之桃做饭很麻利，等针灸刚结束，就已经做好了，很快就将饭做好了，有醋溜白菜，还有小葱炒鸡蛋，凉拌黄瓜，山药炒腊肉，白菜粉丝汤，还有糙米饭，跟一大盘玉米面发糕，这样的饭在这个时代绝对是非常的丰盛了，这饭不管从色泽还是香气都无比勾引着众人。叶子也忍不住咽咽口水。
第5章 父亲的骄傲与担心
“这怎么好意思？”李丽等人有些不安，他们估计着自己身上的粮票，在盘算着该给多少合适，就被叶泰清一人递了一碗饭在手里。
叶泰清已经吃过饭了，他拿了一小瓶酒出来，问过谁喝之后，给对方满上，笑着说：“到叔叔家，就别客气，都是农家菜，酒也是自己酿的，你们不是睿城的妻舅，就是他的同事，这么多年多亏了你们在工作上生活中照顾我们家睿城，都比客气，赶紧吃！”
叶子闻着饭菜香，口水简直就已经泛滥了，她看着舅妈说要给自己冲奶粉，结果奶奶端出一小碗粘稠的大米粥道：“我之前不知道你们还给带了奶粉，刚好给孩子做了碗粥，十个月大刚好能喝。”
叶子见状都急死了，大米粥的香气扑鼻而来，赶忙张大嘴巴，等着投喂，对她而言只要是能吃的，她都爱。温之桃见状，就赶忙抱了叶子过去，拿了小木勺，一勺一勺的喂她，叶子心知那些饭菜没自己的份儿，但是米粥下肚，暖和感，润滑感就让她感动的想哭，这简直是自己吃过最好吃的粥，没有之一。
温之桃的手艺也着实好，跟这些日子在火车上只是啃杂面干馒头咸菜喝水相比，今天的伙食仿佛到了天堂，还有爽口的黄瓜，带着肉味的山药，糙米饭大口大口的吃着，这滋味简直无法形容。不仅是陈卫国，就是王文志等人都沉浸在吃饭之中无法自拔。
“温姨，您做的饭真的太好吃了！”饭后众人都抱着肚子感慨。
温之桃笑眯眯的帮叶紫揉着肚子，说：“那是你们赶了好几天的路，想是饿着了！家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
饭后休息了一会儿，天色就已经全部发黑了，想着他们一路的辛苦，叶泰清帮着烧了一大锅水给他们洗漱后，就给他们安排了房间睡觉，她跟李丽还有叶子睡炕上，叶国全领着王文志去隔壁屋子睡觉。陈卫国福气则是安排在另外一个房间，自从儿媳妇怀孕开始，即使知道他们回来的可能性不高，但温之桃还是专门多准备了一个房间，想给未来的孙子孙女住，这次他们虽然来的匆忙，但是也是能住的下。
叶子人小身子弱，吃了饭没一会儿，就打起瞌睡来。叶奶奶赶紧就打发了众人，看着叶子睡觉。跟李丽问起未曾谋面的儿媳妇的事情。两人说了大半夜，温之桃也大概清楚儿媳妇跟儿子的叙述差不多，是个温柔有才气的倔强姑娘，温之桃对此没有任何意见，毕竟也不是跟她们老两口过日子，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次日一大早，在奶奶一碗牛奶投喂后，叶子穿着奶奶亲手制作的小夹袄，扎着个冲天辫就被爷爷抱着出门了，叶泰清一晚上已经基本了解孩子为什么会送回来，他近乎一夜未睡，当孩子选择科研这条路的时候，他就知道日后这个孩子不能常伴身边，如今这样知道他要去外地工作好几年，还不能知道地址的事情他心中早有准备，但是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心跟思念，但同样也是骄傲的。
因为小叶子回来常住，所以口粮关系都得转回来，所以叶泰清带了证件跟研究所的介绍信，还有儿子的工作证跟陈卫国和王文志一起去了村长家里，说明情况之后，村里开了证明跟介绍信，叶泰清又带着他们一起去了派出所，叶子就被落户到了石头村。这个时代落户很简单，叶子的证件很齐全，所以很容易就直接落户了。
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叶子看着山山水水，忍不住打了个哈欠，然后就又在爷爷怀里睡着了，一行人还碰上了村长的大孙子石安涛，他在山上套了两只兔子，前阵子他顽皮落水都没了呼吸，还是叶国全给救回来的，这孩子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感恩，知道叶爷爷家里来了客人，就把一只肥的兔子送了过来。
叶泰清也不推辞，家里的腊肉不多了，他家里来了这么些人，确实也想好好招待招待，于是拿了兔子，顺便从房里拿了之前配好的药给他说：“这是你婆的药，你拿回去，一副药三碗水煎一碗，煎三回，这些药吃完，她晚上就能睡得舒服些。”
石安涛接了药，问多少钱，被叶泰清给骂走了。
等人走后，是太清就麻利的把兔子杀了，剥皮、掏内脏处理干净之后，就交给温之桃，温之桃接了以后看了眼房中呼呼大睡的孙女，就笑着去给处理兔肉了。
等到叶子再醒来的时候，奶奶就端了玩浓香的兔子蘑菇汤给她喝，虽然没有任何的调料，但是浓香可口还带着肉香的汤，让叶子一下子就精神大振了，这还是她这辈子第一次喝肉汤，哪怕没有任何调料，也美味的令叶子抢着抱着碗不想松手，嘴里想要说话，但只能是咿咿呀呀。
温之桃原来只想让她尝尝味道，但是看着孙女这般护食，忍不住笑了，摸摸她头上的小黄毛，爱怜不已，看没有几口了就顺着她的力道让她喝完。
咕嘟咕嘟两口喝完的叶子有些不舍松了手，奶奶显然只给她准备了这么一点儿，所以也只能眼馋的看着其他人吃，自己有一口没有口的吃着奶奶给她专门用来磨牙的石头饼。
“老叶，你一会儿去老虎沟问问老成，他们家还有产奶的羊不？有的话，每天你早上去端一碗回来。羊奶养人。”看着孙女头顶的小黄毛，还有快十个月都没几颗的牙齿，温之桃对着叶泰清嘱咐着。
“知道了，我一会儿就去，要是有的话，就干脆牵一头过来，马上过冬了，来回也不方便。”叶泰清点点头，显然也想到了羊奶养人好消化的事情。
吃饱喝足的叶子只能窝在爷爷怀里看着大家那里吃的喷香，奶奶用豆面加上玉米面给大家擀了面条，煮面的时候还下了小青菜，煮好之后捞出来，放了辣椒葱花用油泼了，加上盐醋酱油芝麻一拌，叶子光是闻着就能知道奶奶的好手艺。
陈卫国虽然吃的喷香可是想到叶叔家里的油罐子刚才已经空了，就知道他们是拿出最好的东西来招待他们了，吃碗面喝一碗面汤，浑身都是懒洋洋的舒服极了。陈卫国将怀里贴身的小包拿出来递给叶泰清，说：“叶叔，这是小欣让给您跟温姨送回来的，这是她跟睿城之前攒的工资。”
“不用不用！”叶泰清摆摆手，家里还没穷到要儿子儿媳养的地步，的但这话又不能明说，毕竟当初他可是号称捐献了所有家产的人，后来重新划分成分的时候都变成贫农了，只能笑着说：“睿城之前一直有寄工资回来，我们老两口也没处花，家里还有，自然是他们小两口的家私。你就帮他们留着吧！他们在外面没钱可不行。”
陈卫国闻言笑的更加真切了，连忙解释说：“他们那些搞研究的，国家什么不包，在研究所一年半载也出不了一次门，有钱也没地方花，这些钱您留着，您跟温姨不用，还有小叶子呢！再说你们花不完，就给他们攒着，也是一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