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风:“……”
鹤鸣:“……什么玩儿鬼的啊!你尊重一下我们的职业好吧?”
那分明就是为民解忧!
不过裴绿裳貌似胡扯的一句,还真就戳中了鹤鸣的心事。
裴绿裳敷衍的摆摆手,“行行行,仙姑,你厉害你说了算。你就说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鹤鸣摇头晃脑地哼了声,“本来就是。”
那头刘文君听得稀罕,又问玩鬼是个什么说头,裴绿裳便又跟他解释,听得刘文君惊呼连连,直道要找机会见识一下。
苏清风很好脾气的等大家闹完才问鹤鸣,“鹤姑娘还带着那两员猛将么?”
鹤鸣觉得苏清风跟自己说话应该也挺轻松的,他但凡说句什么,自己也能很快猜到潜台词,当即点头,“我也在琢磨这个事儿,苏道长知道此次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人中,可有谁精于此道么?”
如果是蛊虫,直接下到程磊体内就可以,根本用不着坠子。反倒是这个鬼么,既然自己能借助槐木牌带着莹娘和黑猫混入少林,那么别人自然也可以。
苏清风略一沉吟,“明面上的蛊师是没有的,至于驱鬼人,少林派对这一行当素来轻视,自然不会主动发请柬。”
鹤鸣明白了他的潜台词:
主动邀请来的没有,但究竟有没有悄没声来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三人对视一眼,都有点儿愁得慌:
大海捞针啊!
沉默着走了几步后,鹤鸣回想起方才分别时俞光的臭脸,便对道:“多谢苏道长和刘大哥方才替我说话,给你们添麻烦了。其实我之前约你们过去,便是想提前讲述真相,谁知计划没有变化快。”
刘文君哈哈大笑,浑然不放在心上, “我老刘混迹江湖多年,这点看人的眼光还是有的!”
说罢,又带点儿俏皮的眨眨眼,“当年有人故意败坏你们嫂子的名声,说她绝非良配,但我执意要娶,如今可不是圆满了?”
众人闻言都是大笑。
刘文君也跟着痛痛快快笑了一回,看向苏清风,“倒是苏道长,我瞧着令师兄倒是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
他之前对苏清风也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一见颇觉投缘,觉得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当得起抱云公子的美名。因此见俞光面色不虞,难免有些担忧。
鹤鸣也是这么想的,这就是大门大派的坏处了。
谁知苏清风本人却并不在意,云淡风轻道:“修道之人本应顺从本心,况且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大在意这些,无妨。”
鹤鸣等人一想,倒也是。
若清虚子真在乎外界评价,早就争着抢着刷声望了,又怎么会放任上一届的武林大会搞成那个熊样儿?直到现在还是众人皆知的反面教材。
“不如这样,眼下也没个头绪,我去寻了药扇子四处打听打听,看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出没。”刘文君提议道。
这一圈人里面数下来,也就是他是个交际达人,而江疏泉作为大夫具有天然优势,哪怕他脾气坏一点、出手狠一点,也总有人愿意笑脸相迎:毕竟人吃五谷杂粮,又常在江湖飘,谁能保证没有个七灾八难的?有位杏林神手做朋友,跟多条命也没什么分别了。
鹤鸣点头,“也好。”
众人边走边聊,忽然听见前面有人说笑,抬头望去时远远瞧见一对金童玉女笑语盈盈。那女子白裙及地,容颜清秀;青年眉目清朗,面皮白皙,也是一副难得的好相貌。
平心而论,两个容貌出色的年轻人在一处谈笑,着实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景,但鹤鸣等人瞧见那女子时便不约而同想要改道而行,没想到对方也已瞧见了他们,那女子双目一亮,竟莲步轻移,撇下青年主动往这边来了。
“苏道长,好巧啊。”
鹤鸣、裴绿裳和刘文君齐齐向后撇开一大步,前者更低声道:“苏道长,不如咱们就此别过。”
死道友不死贫道嘛,苏道长您身为本派中的领军人物,应该有这种觉悟……
谁知苏清风竟回了一个眼神,里面明晃晃带着警告:
你们三个,谁也不许跑!
苏清风敷衍的点了下头,“黄姑娘。”
来人正是黄笙。
她见鹤鸣等人主动回避,心头也喜,一双美目中流露出无限欢喜,柔声细气地说:“苏道长,之前的事,实在是我莽撞了。如今看到你们一团和气,实在是高兴极了。”
苏清风这回连敷衍都懒得敷衍了,拔腿就想走,谁知那跟黄笙说话的青年脚下不慢,几句话的功夫也就到了跟前,还有意无意地站在他们要离去的位置,“阁下风姿出众,令人见之忘俗,想必就是传说中的抱云公子吧?”
离得近了才发现这青年或许称之为少年更合适一些,因为他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稚气,看上去也不过十六七岁年纪。
他朝鹤鸣等人拱了拱手,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小白牙和右腮上一点小巧梨涡,“想必这几位便是君子双刀刘文君、煞羽弓裴绿裳,还有近几日如雷贯耳的雷霆一击鹤鸣鹤姑娘啦。”
裴绿裳:“……噗哈哈哈哈!”
被人当众喊出名号的鹤鸣臊的满脸通红,胡乱拱了拱手,近乎恳求地道:“都是他们胡诌的,叫我鹤鸣、鹤姑娘都行,千万别说那个!”
那少年眨了眨眼,忽然带了点羞涩,“不知怎的,我瞧着姑娘十分亲近,当真是一见如故,若姑娘不嫌弃,我喊你鹤姐姐好么?”
白嫩乖巧的小弟弟主动要喊你做姐姐,鹤鸣忽然觉得天都比刚才更蓝了,才要点头应了,却被旁边的裴绿裳一把拉住,“你先等会儿。”
“哎小孩儿,”裴绿裳朝那少年抬了抬下巴,“说了半天话,这又是分关系又是认姐姐,你还没自报家门呢。”
那少年闻言理了理衣服,忽收敛笑意,一本正经地做了个揖,“初次见面,在下顾云复。”
顾云复?鹤鸣就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再一细想,嗯,嗯?!
顾云复,青莲公子顾云复?
还是个崽子?!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更新哈,后天基本就能重新调节回早上九点啦,么么哒!
第三十二章
显然被震惊到的不止鹤鸣一人, 裴绿裳头一个抢道:“顾云复, 青莲公子那个顾云复?”
顾云复摸了摸鼻尖,白玉似的耳朵尖儿都微微带了点红,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嗯呐。”
裴绿裳一乐, 继续调/戏小弟弟,“他们为什么叫你青莲公子?”
“我初次与人打斗时正是西湖边上, 时值夏日, 满塘荷花盛开……”
顾云复也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众人不自觉顺着他的描述遐想起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荷花盛开时节的西湖多美啊, 绿柳如茵,荷香阵阵,而景美,人更美, 小少年衣袂翩翩……
“我没打过人家, ”顾云复继续道,白嫩嫩的小脸儿上还有点无奈和纠结, “给他一脚踢到荷花塘里, 爬出来的时候头上挂着一朵青莲, 结果就有人在岸边大喊什么青莲公子!”
众人:“……”
憋笑我们都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终于迸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就连冷淡如苏清风也眼带笑意。
顾云复一张白玉似的小脸儿涨得通红, 急乎乎道:“他们都说好听,可,可我不大喜欢!”
鹤鸣心头一颤:弟弟太瘠薄可爱了!
相较之下,家里原装那个整天跟她抢零食的臭小子简直是恶魔!
青莲公子这称号听着风雅,但谁愿意让人生中的污点伴随一生啊……有对比就有幸福,鹤鸣忽然就觉得“雷霆一击”什么的,也不是特别不能接受了。
早有传言说什么四公子是看脸选出来的,虽然现在还有一位没见到,但前面这三位的颜值真的非常实力派。
裴绿裳噗嗤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调侃道:“你几岁呀?”
顾云复看着脾气挺好一小孩儿,闻言也没生气,只是挂着小梨涡抿嘴儿一乐,腼腆道:“过了九月就十八了。”
呦,还真是个弟弟。
见众人都光顾着和顾云复说话,就连没搭腔的苏清风也多瞧了他几眼,黄笙不觉有些气恼。她什么时候被人无视到如此境地?
“苏道长!”黄笙面上难堪,便不自觉抬高了声音,“说起来,前段时间我也跟人读了些讲道法的书籍,但有些地方颇觉不通畅,不知道长有没有时间,能否为我解惑?”
她生的本就好看,眼波盈盈、唇若红膏,此时双颊泛着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涩的薄红,顿添三分娇媚,犹如仙子下凡尘。
然而苏瞎子人设不倒,“抱歉,没时间。”
人都死了一个,凶手仍逍遥法外,他忙得很。
现场顿时静了一静,头一次经历这个的顾云复诧异的打量起苏清风,感觉何止是震撼。
黄笙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难以置信的问道:“道长说什么?”
不,她这么美,一定是听错了!
武当派的人可能从来不知道“耐性”两个字怎么写,而苏清风作为武当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这方面更是出类拔萃。
他终于第一次正视黄笙,结果一开口就捅刀子,“黄姑娘既然听见了,又何必再问?”
黄笙的嘴唇哆嗦几下,单薄的身体抖了抖,顿时摇摇欲坠起来,简直惹人怜爱。
然而在场的可能都眼瞎,而且抱云公子的嘴炮技能还没结束,就听他继续冷酷无情道:“觉得不通畅就是没有天分,黄姑娘趁早绝了念头吧。”
如果说刚才是安静,那么现在就是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平时最活泼的裴绿裳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更别提其他人了。
鹤鸣原来还觉得黄笙不太讨喜,可现在再看,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其实说到底,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有心为自己打造人设又有什么罪过呢?顶多就是矫情了点儿,圣母了点儿……算了,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
顾云复到底年纪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轻轻扯了扯黄笙的衣袖,“黄姐姐,你”
话音未落,黄笙便一把推开他,捂着脸跑走了。
顾云复一愣,本能地追了几步,“黄姐姐?”
黄笙头也不回,没出去几步便遇到几名男子,来人见状一愣,忙齐齐上前询问,可黄笙只是呜呜咽咽的哭,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推开他们继续跑。
那几人面面相觑,又朝黄笙跑来的方向看来,原本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结果看清组合之后,那气势就跟个屁似的,噗嗤一声散掉了。
他妈的,惹不起!
几人迟疑了下,果断转身朝黄笙离去的方向追去, “黄仙子!”
黄笙的离去好像也给鹤鸣一行人提了个醒,刘文君先道:“行吧,我先去找药扇子,咱们晚上碰头。”
苏清风略抱了抱拳,紧随其后,也走了。不过走之前,鹤鸣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视线在顾云复身上多停留了一小会儿。
是错觉吗?
倒是顾云复完全没有觉察到,苏清风走出去老远他还在直勾勾地看,末了感慨一声,“果然是抱云公子,名不虚传,气度高华令人心生敬仰。”
鹤鸣笑道:“你方才与黄姑娘说话,瞧着倒像是朋友,他对黄姑娘那般冷淡你不生气?”
“不是朋友啊,”顾云复眨巴着眼道,“我今天刚来,无人引导迷了路,偶然间遇到黄姐姐,这才停下问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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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出去这趟可真是值了!”裴绿裳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鹤鸣,以开玩笑的语气抱怨道。
鹤鸣接了茶却没喝,只是拿在手里出神,脑子里乱哄哄窜着念头:
程磊的坠子究竟是谁给的?现在又去了哪儿?
程磊的死法让她回想起曾经和师父接过的一个活儿:
鹤家有钱么,鹤鸣和弟弟鹤唳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经常去时装周啊拍卖会之类的场合玩耍,偶尔看到合眼缘的就顺手买回来。有一年鹤唳得到消息,说国内有一场小规模的拍卖会,因为拍卖品的来路不太见得光,所以并不向大众公开。鹤唳问鹤鸣想不想去,后者当时正无聊,就点头应了,没想到就碰上事儿了。
拍卖品确实见不得光,因为几乎每一件都够进博物馆的资格,而鹤鸣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舒服。
那是一块蟠龙玉佩,很少见的血红色,在灯光照耀下鲜艳的犹如一汪流动的血。
鹤鸣本能得想拿到那块玉佩,可显然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想法,报价从一千万一路飙升,最后达到了惊人的一点八个亿,最后被一位经常上财经杂志的房地产老板拍得。
再次得知那位老板的消息是一周后,不过当时他上的不是财经杂志,而是法制新闻:他死了。
不光那位老板死了,他的母亲、妻子,以及一对曾经羡煞旁人的儿女都被砍头,听说血把国外进口的羊绒地毯都泡透了。
玉佩丢失,警察初步断定是被人盯上,入室杀人劫财。
但鹤鸣没来由的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过了一段时间,鹤唳打听到那玉佩在黑市上出现了,很快就被另一位不知名买家购入,但这份神秘感也没能保持多久,因为惊天大案的受害人总会第一时间被媒体曝光……
有人惜命,也有人天生爱刺激,连续两次带来死亡的血玉蟠龙佩反而身价飙升,引来无数人疯狂追逐,再然后,死亡名单进一步拉长。
第八任主人找到鹤鸣时形销骨立,精神已然濒临崩溃。
那人自己早年就干过盗墓的营生,对这方面的手段颇多了解,自以为能应付得来,便咬牙买下,并立刻调整了家中风水,意图化解凶煞。
事实上,蟠龙佩到来之后,他家中也确实连续发生了几次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最后都化险为夷,那人顿觉信心大增,决定举办一次鉴赏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