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飞宇满意地点点头,点评詹天心:“你的情绪掌控可以向夏澜笙再学习下,虽然经年提出那么多宝贵意见,但我个人觉得,夏澜笙表现不错,你觉得呢,经年?”
蒋经年始终没落座,此刻他接过话筒,仍是夏澜笙熟悉的那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我已经说了,她整体不错,但需要提升的地方很多。”
所有人都以为蒋经年要结束评价,他身体微微一拧,面朝詹天心,冷声提醒:“詹天心,你的表现,个人情绪多过戏剧表演,你回去后应该给夏澜笙道歉。”
如此对比,詹天心明显输给夏澜笙,原本打了人后悔,现在嫉妒心爆棚,她更恨夏澜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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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点评陆续结束,表演考核也临近尾声,前排的重要嘉宾优先退场。
陈艺荷和蒋经年一起往外走,谢飞宇和裴弘辛随后,裴弘辛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舞台,压低声音说:“今天经年心情不好吗?那么苛刻。”
“他不是一直这个脾气。”谢飞宇轻笑摇头。
一行人被带着去吃晚宴,夏澜笙在后台和同学一起收拾,詹天心不时抬头偷瞄夏澜笙。
夏澜笙似乎并没有等待她的道歉,她怄气也确实不想道歉,她越想越觉得夏澜笙心机婊,既然早就对角色有所理解却不告诉她,活该挨她一巴掌。
“澜笙,你回去吧,把脸敷一敷。”同组的男生看着女神脸肿实在心疼,夏澜笙低头扫地,“没事,马上完事了。”
打扫工作临近尾声,易正阳来了后台,不少人主动跟他打招呼。
夏澜笙听见大家寒暄吵闹,她心烦地皱起眉,易正阳拿来冰块和毛巾,“澜笙,先敷敷脸。”
“不用,前辈。”夏澜笙婉拒,易正阳拉过她,“诶呀,你这小姑娘怎么执拗,脸肿了不疼吗?”
夏澜笙无奈,道谢后接过包裹冰块的毛巾,“我自己来吧。”冰凉刺骨,驱散火辣辣的灼热感,那一瞬脑子里闪过蒋经年的脸,寒冷好像凉到心里去了。
“詹天心给你道歉了吗?”易正阳回头寻找詹天心的身影,夏澜笙低头捂着脸,继续扫地,“没,不用了。”夏澜笙不是大度,只是懒得在演戏上和詹天心计较,蒋经年对她的批评如泰山压顶,她握紧手机,没有勇气再听第二次。
夏澜笙没留意易正阳,不一会她的衣角被拽了下,易正阳扬了扬下巴,“詹天心来给你道歉了。”
詹天心红着眼圈,受了莫大委屈似的,“对不起,行了吧?”
夏澜笙脸色冷清,她不计较是她还算大度,詹天心还好意思委屈,真当她给脸了,“你在跟我委屈?”夏澜笙冷声反问,给人一种压力感,“你不仅没把小组利益放在心上,更没看重你自己,今天到场的,除了审核老师,前几排都是娱乐圈里重量级的人物,你丧失了表现自己的机会,也就因此丧失了可能出镜的机会。”
詹天心打了人,也道了歉,现在窝火得快炸了,因为她觉得夏澜笙说的有道理,她不愿承认面对,但夏澜笙说出来了,她只顾着发泄,没想过好好展现自己。
夏澜笙转身走了,临走前将冰块和毛巾还给易正阳,“谢谢前辈,不用跟着我了。”
暮色来临,小雨也来了,夏澜笙走在淅沥沥的雨幕中,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畅快感。
夏澜笙不知怎么走到同心湖,雨幕潇潇,四周寂静无声,耳边只有风雨声,心情犹如此刻的潮湿。
夏澜笙点开今天点评的录音,蒋经年批评的声音的响起,听到最后那句质问“你觉得你适合演戏吗?”她仍委屈。
耳边滴答声响起,头顶的雨水被阻隔,有人在她头上撑了一把伞,无需回头,夏澜笙已经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给她一巴掌,现在给她一颗红枣,当她是什么?
夏澜笙心头怒气横生,转身抓着撑伞的腕子死死地咬住,蒋经年手里拎的东西掉地。
蒋经年垂眸,像是在看一只撒野的小猫儿,他从不曾把自己看做势均力敌的人,夏澜笙苦笑,她没能入了他的眼。
夏澜笙狠咬一口手腕,推开伞柄,跑进雨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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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澜笙回到宿舍,电话响了,苏夏打来的。
苏夏关心夏澜笙近况,聊了没几句夏澜笙听她声音不太对,“你是病了吗?”
苏夏半晌轻声说:“澜笙,我感觉我可能不适合进娱乐圈。”
“怎么了?”夏澜笙追问,苏夏已然有了哭腔,夏澜笙担心是剧组欺负新人,“苏夏,你别哭,我正好最近没事,去剧组陪你怎么样?”
苏夏呜咽,“我总这样依赖你不好。”
“竟说傻话。”夏澜笙笑着说,“我订票了,正好散散心,你也当陪陪我。”
夏澜笙买了一张机票,计划连夜飞往大西北,说她逃避也好,她不想剩下的半个月再见到蒋经年,心会疼。
云山酒庄顶层包房,赫连野打开一瓶勃艮第红酒,“蒋哥,要我说女孩子都得哄,你给她打个电话。”酒红色的液体划出优美线条滑入高脚杯中。
蒋经年垂眸把玩着手机,赫连野低头凑过去看了一眼,诧异道:“这个小红点是?”
“恩。”
“这不是机场吗?”
蒋经年没做声,小红点还在移动,赫连野喊了一声卧槽,“她离家出走了?”
蒋经年眉头蹙起,赫连野推过高脚杯,颇有几分幸灾乐祸,“你真完蛋了!哈哈!”
赫连野仰头抿了一口红酒,咂舌道:“没想到我蒋哥也有今天,居然被甩了。”
蒋经年扬手丢了手机,哼笑一声,“小孩子吃些苦头才能长大,以后她会后悔的。”
赫连野啧啧两声,看热闹不嫌事大,“别人我不知道,她是个小辣椒,我看后悔的人不一定是谁呢。”
蒋经年冷眸犀利,赫连野往旁边坐,保持安全距离,“要不然咱们打赌。”
赫连野赌夏澜笙不会回头,这婚离定了,“我输了我都听你的,反之亦然。”
蒋经年冷笑,“那你输定了。”他抓起桌上的手机,赫连野紧追,“诶,不喝了?”
“你自己喝吧。”蒋经年边走边拨通一个号码。
片场,赖英川手机响了,“诶?这谁啊?哈哈。”
两人寒暄几句,蒋经年话锋一转,“最近正好我有时间,执行导演空缺还有吗?”
“有啊。”赖英川求之不得,“你来,随时有位置。”
夏澜笙上飞机早,带着眼罩休息,耳边一阵喧闹,她不耐烦地扯下眼罩瞟了一眼。
夏澜笙目瞪口呆,蒋经年怎么会在飞机上!
作者有话要说: 拿媳妇当赌注,会有好下场么?
第16章 惹不起
蒋经年独自一人,差点引起飞机上的骚动,空乘三令五申关机,粉丝们才收起兴奋的小手。
夏澜买票时特意挑了个后排边角靠里的位置,原想图个清净,蒋经年直接坐到她身边了。
夏澜笙舔舔干燥的唇,拽下眼罩,打算全程装睡。
飞机平稳后,空姐过来送喝的,极其客气地询问蒋经年能否签名。
耳边是笔尖与纸张摩擦的刷刷声,夏澜笙莫名心烦,水也不想喝了。
“麻烦您给我两杯水。”蒋经年寡言归寡言,但外人面前,大多时候都是有礼貌的,这也是粉丝众多的原因之一,“谢谢。”
一杯水放到夏澜笙面前,“跟我闹脾气,没必要渴着。”蒋经年温润的声音钻进耳朵里,因为是飞机上,他特意轻声,一句话说得温温柔柔,还有点宠溺哄人的意思。
夏澜笙想想也是,不能亏待了自己,她摘下眼罩喝水,眼前忽然一亮。
和夏澜笙隔一排偷拍的人忘记关闪光灯,偷拍完做贼似的缩回头去。
夏澜笙偏头看蒋经年,他似乎没察觉,她喝了一口水,清了清嗓子,提醒道:“刚才有人偷拍。”
“恩。”
再无下文,夏澜笙无言,“你不怕传绯闻吗?”
蒋经年翻阅杂志的指尖顿了顿,头也不抬地纠正道:“你我之间,不能算绯闻。”
“那算什么。”
“新闻。”
新闻,意味着真实有根据,不是空穴来风。
夏澜笙万千话语如鲠在喉,她无法理解蒋经年的脑回路,之前跟她保持距离,不止一次提醒他们是隐婚,生怕给他带来不利的影响。
眼下离婚已成定局,蒋经年反倒不怕了?
“算了。”夏澜笙转而一想,想明白了什么,“你不方便,我去沟通,让她删掉。”
“不必。”
夏澜笙压低声音,“我们都要离婚了,我不想跟你传绯闻。”被粉丝骂上热搜,她体验过不止一次,再也不想体验。
翻阅杂志的男人悠闲自得,“清者自清。”
夏澜笙深呼吸,内心引用《武林外传》郭芙蓉的经典台词: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暴躁,这样不好,不好。
夏澜笙决定这两天不看微博了,她闭上眼,尽量往旁边靠,免得再被拍到不和谐的画面。
夏澜笙一路睡到飞机落地,最尴尬的是她不知怎么睡到蒋经年的肩膀上了,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蒋经年倒是没有太多表情,起身拿包,顺便将夏澜笙的手包一起拿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往外走,蒋经年戴上帽子和口罩。
夏澜笙猜想大厅极有可能粉丝成群,她提前出去稳妥些。
夏澜笙侧身想往人群里钻,包好像勾到了什么,她回身一看,是蒋经年修长的中指勾着她的包。
“注意形象。”蒋经年将夏澜笙拽到面前,前面突然喧闹,好像是有人落了东西往回挤要去取,人群骚动,夏澜笙前面的人被挤得倒退,她无路可退,直接退进男人的怀里,险些踩到他的鞋。
蒋经年右手臂横在夏澜笙胸前挡住险些撞过来的人,左手挡在她的额头上方,一个狭小但足够安全的空间,身后是温热结实的胸膛。
夏澜笙的心没出息地加速一拍,红润犹如宣纸上晕染弥散的朱砂,染红白皙的脸颊。
今年夏天,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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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夏澜笙所料,机场人满为患,蒋经年临时改走VIP通道,她很有自知之明放弃同行。
“门口等我。”蒋经年交代完走了,夏澜笙那句话“我干嘛等你”根本没来记得及说出口。
夏澜笙把自己包裹的严实,出来早了,她站在门口犹豫要不要直接走,她揉揉眉心,高负荷的大脑完全理顺不清为什么蒋经年会出现在机场,为什么跟她一起来西北,为什么她要在门口等人……
夏澜笙的手臂突然被碰了下,她吓了一跳,蒋经年经过她身边,回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
粉丝呼啦啦跟着,尖叫声在夜里格外刺耳,夏澜笙的手机响了好几声,她才听见,蒋经年打来的。
夏澜笙没接,按了拒绝,发微信:我们还是各走各的吧。
夏澜笙打车去剧组安排的酒店,路上没有蒋经年的消息,没想到下车后在酒店门口看见赖英川和蒋经年正说话。
这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夏澜笙难以置信,蒋经年居然也来剧组了。赖英川主动寒暄,夏澜笙客气地回应,蒋经年站在一旁,眸光不时扫她两眼,颇有审视的意味。
“我先上去了,你们慢聊。”夏澜笙找托词上楼去了。
“你还不知道啊?我听说是赖导安排蒋经年走VIP通道的。”苏夏给夏澜笙倒杯水。
蒋经年进组,很快传遍了酒店,苏夏坐到夏澜笙身边,“连微博上都开始有人猜测,蒋经年进组是不是要中途换角色。”
“别说微博了,说说你怎么回事?”夏澜笙洗漱完倒在柔软的床上和苏夏聊天,苏夏委屈地支吾半天,夏澜笙才听明白,原来是拍戏中涉及到亲密的部分,她老是NG,“我每次都尽全力配合了,但是秦元凯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总是很用力琴我,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拍了……”
苏夏连恋爱都没谈过,小姑娘纯洁得不行,虽然说喜欢偶像,但是真的被琴,尤其是反复被琴,还要被伸佘头,她受不了,如此反复形成恶性循环。
“后面还有床戏呢。”苏夏突然哭腔道,“幸好你没来,澜笙。”
夏澜笙心生愧疚,她没有看完全部剧本推荐的苏夏,“你当时签合同时有这方面的条款规定吗?”
苏夏吸吸鼻子,缩在被子里闷声说:“条款里写的都是服从剧组安排。”苏夏越说越委屈,最后哭出声来,“我现在都要生理性地排斥了,他再也不是我偶像了,还是你家那位更好,人家拍戏从来都是借位,现在荧屏初吻还在呢。”
夏澜笙蹙眉,轻轻抚了抚苏夏的手臂,“别哭,戏呢,咱们正常拍,我明天找人问问看。”夏澜笙没进圈,也没经验,她脑子里闪过的是蒋经年的脸,他进组肯定不是换角,那么大个腕儿,换角不会那么随意。
苏夏问起夏澜笙和蒋经年近况,夏澜笙也不忍心给小姑娘再添堵,敷衍道:“我们就那样,等你拍完戏,咱们慢慢聊。”
翌日,夏澜笙知道了蒋经年的角色,执行导演。
赖英川对夏澜笙挺热情,得知她想进组学习,便让她也进了片场,“你坐经年旁边。”
夏澜笙没得挑,道谢后规规矩矩搬个小马扎坐到蒋经年旁边,乖得蒋经年忍不住回头看她两眼。
夏澜笙杏眼一瞪,投来嗔怪之意,蒋经年回身端坐,望着监视器。
场记板一拍,今天拍的情节正是苏夏NG的亲密戏。
角度关系,夏澜笙看不见秦元凯是否有冒犯,但苏夏身体僵硬瑟缩着往后躲,赖英川不悦第高声喊:“cut!这才第一条啊!”
苏夏慌乱地道歉,秦元凯拇指擦了下唇,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戏谑笑意。
夏澜笙怒气往上冲,她深吸一口气时,身边的人站起来,蒋经年招手,“秦元凯,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