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宠妆妆——三月蜜糖
时间:2020-07-22 11:09:43

  再往前走二十里,便是北魏的小城,他们日夜兼程,曙光便在前方。
  “公子,顾德海约我们在此碰面,不能往前走了。”
  曾宾将手当着日光,眺望着远处,回头见周衍之骑马往山下奔去,遂与曾文一起,不紧不慢的跟在后头。
  小城的都尉是贵妃的表弟,周遭绵延几十里,皆是他的管辖,却又是周衍之回魏的必经之路。
  顾德海早早传出信来,将会在晌午于客栈商定秘密路线,在不惊动都尉的前提下,安然无恙的进城。
  距离约定的时间将到,周衍之喝完茶,外头传来叩门声,曾宾提剑上前,反手回击了两声,门外接着敲了三下,曾宾与曾文互看了一眼,将门慢慢打开。
  “你是谁?”
  不是顾德海,门口站的是个年轻的男子,满脸横肉,双目狰狞,看见曾宾的一刹,先是咧着惨白的牙齿嘿嘿一笑,继而一脚踹开虚掩的门,拔刀相向。
  周衍之顺势弹起,从腰间抽出长剑,曾宾曾文二人分列两侧,呈战备状态,与对方互不相让。
  “还真是狡猾,让老子好找。”他抬起左脚踩在凳子上,又横起刀背搭在膝上,眉眼间是志在必得的讥讽意味。
  “李青?”周衍之冷哼,自两人间提步上前,改成双手握剑,空气里弥漫着紧张与杀戮,他谨慎的踱步,见那人先是一愣,随即不屑的啐了口。
  “是你老子!”李青将刀立起来,彪悍的身子猛地一颤,门外呼啦涌进七八个壮汉,皆是剑拔弩张,威猛骇人的样子,“搞了那么多名堂,最后还不是落到老子手里?
  嘿嘿,就等你自投罗网,你这个自作聪明的蠢货!”
  他们几人笑的猖狂,完全不把房内三人看在眼里。
  曾宾拧眉,低声与周衍之道,“公子,顾德海背叛了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码完了,你们骂狗子可以,别骂我(人见人爱那种),放心,虐他是肯定的,这才刚开始。
  这几天我腰上长了不少富贵肉,于是晚上开跑步机6档,跑了一会,有业主投诉到物业,喵的,谁在哐哐哐砸墙!
  我默默地擦了擦眼泪,将跑步机关了。
  我有那么重吗!!!!!
 
 
第48章 048
  李青力大无穷, 粗重的大刀凌空抡的虎虎生风,直直朝着周衍之的脑袋劈了下去, 周衍之灵巧避开, 转至身后, 刀刃砍入桌案数寸, 他扭头连刀带桌一起举了起来,挥舞着咔嚓一声落在地上。
  桌子碎成几段, 周衍之与曾宾曾文二人同其余几人扭打在一起,店里的客人吓得仓皇逃窜,片刻前的安宁此时变得人仰马翻, 一片狼藉。
  李青喘着粗气,提刀率先追出房门, 蜂拥而上的人紧随其后, 马蹄踏着泥泞一路狂奔,不断坠落的雨珠噼里啪啦打在头上,视线逐渐模糊。
  周衍之的气息不稳, 两腿紧紧夹住马肚, 扬鞭一甩,银白色的水花泛开长长的线, 曾宾护在他身后, 李青等人叫嚣着,穷追不舍。
  他们等了许久,自假消息从临安传出的那日起,城门布防极为严密, 为的便是将周衍之诛杀在回魏路上。
  从前顾德海暗中投诚于贵妃,故而才有今日的密报。他们也不全然相信,其余几条线路俱没有松懈半分,皆按计划布兵埋伏,只是唯独顾德海说的这个地点,李青亲自率人暗查。
  当看见周衍之的一刹,李青简直兴奋极了,他没读过几天书,自小有着蛮力,喜欢拳脚功夫。贵妃成了魏帝新宠后,李青跟着得道升天,做了一城都尉。
  如今周衍之落到他手里,他自然要将他拿下,免得妨碍亲外甥的荣华之路。至于是杀是留,还得等贵妃吩咐,这小子可用来做太多事,袁鸿光那老东西,死乞白赖活着不肯死,目的显而易见。
  他就是想等周衍之回来,跟大皇子争储君之位。
  简直做梦!
  锋利而又白晃晃的刀刃割破周衍之的腰腹,布料撕破后的刺啦声,传到曾宾耳中,他反手横劈,击退两个壮汉后,忙跃至周衍之面前,迎战李青。
  周衍之胳膊和腰腹都被砍了几刀,血肉模糊,雨势溅大,血水蔓延过全身,滴答在地,雾茫茫的空气里,密匝的雨珠叫人愈发紧张。
  山脚下的小城,近在眼前,而他们苦苦反击,不得解脱,眼看李青刀刃即将压到周衍之的喉咙,远处忽然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阵仗甚大,激的脑下的大地不断颤抖翁鸣。
  周衍之与李青俱扭头看向来人,棕色骏马扬蹄嘶吼,呼出的热气与雨水混在一起,银光闪闪的甲胄发出脆生生的响动,来人翻身下马,一剑隔开李青的刀,将他震出一丈远。
  李青正纳闷,却见那人俯身搀起周衍之,复又冷冷凝视着李青,肃声道,“大胆李青,竟然截杀二皇子,来人,将其拿下,待圣上亲审。”
  周衍之站立不稳,头发凝成一缕缕的贴着面颊,腰腹的伤最是厉害,他看了眼来人,嘴中呢喃了句,“方统领...”
  方信应声,却见周衍之脑袋一垂,重重砸倒在地。
  .....
  宋延祁到底有人脉,顾妆妆穿男装与他一起去了市集,找到牙行,又商定好佣金后,不出两日,宅院便有了买家。
  脱手后小赚一笔,顾妆妆自是十分满意,因赶路携带银票不便,遂存在周家钱庄,等到益州安定后,随用随取。
  周家在宋家的钱庄挤压下,夹缝得生,竟连开了数家,一直不曾关门歇业。
  顾妆妆点了椒麻鸡,冬瓜鱼肚,又手指敲着桌面,笑眯眯的说道,“你只管点,别为我省钱,帮我这样大的忙,是要好生谢你的。”
  宋延祁穿了一身天青色锦衣,气润如玉,他又要了鲜鱼糊汤粉,糯米豆皮糕,最后加了两碗糊米酒。
  “天气转凉,糊米酒里加了各种豆子,可驱寒祛湿,你多喝一点。”他声音温和,窄袖微微挽起一截,露出皙白精瘦的手腕。
  顾妆妆点头,笑着道了声谢,忽然想起什么,在脑中过了遍,又没问出来。
  冯兰是跟着宋延祁到益州的,若是依照她的性子,应是宋延祁走到哪,她跟到哪,可见宋延祁现在的神色,像是不知情的样子。
  特意问又没什么意思。
  饭上桌,顾妆妆用汤匙舀了口糊米酒,放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入喉清爽甘甜,不由抬脸朝他给了个不错的神情。
  宋延祁看着她,慢慢的,好像回到当初书院的日子,他与她挨着坐,夫子授课的时候,能看见她细密且长长的睫毛,一低头,便将满腹心事藏在眼中,乖巧可人,却又聪慧内敛。
  他看了许久,直到顾妆妆伸手拦住小厮,从他手里拿过一本话本,又塞了几个铜钱。
  顾妆妆翻开,神色先是惊喜,继而便是惆怅,她看了少顷,便将画本拍在桌上,连连感叹,宋延祁扫了眼,当即被书名吸引过去。
  《气死夫君三十六计》?
  “写书的想必是个奇女子,这样有趣的书名我还是头一遭听说。”宋延祁拿过话本,随手翻开几页,看着看着忽然蹙起眉心,抬眼问道,“我怎么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顾妆妆百无聊赖的支着下颌,吃了几口椒麻鸡,辣的嘴唇红彤彤的。
  “写话本子的是临安人,自是熟悉。”
  果真是没想到,小报用了她的话本,竟然销到荆州来了。可见,小报老板赚了多少钱,原作可是分文未收,简直就是厚颜无耻,暴利至极啊。
  顾妆妆有些惋惜没能到手的银子,却也没有办法,临安那地,她这辈子都不想回去了。
  “我今日要走了,”顾妆妆漱了漱口,将帕子掩在唇边,包袱都收拾好,就等着晌午过后,随同一个商队一起上路。
  宋延祁一愣,抿着唇垂眸没有说话,许久,才低声问,“去哪?”
  顾妆妆不愿他跟着,遂胡乱编了个地方,宋延祁听完便深深陷入了沉默,一顿饭吃的愁肠百结。
  两人分开后,宋延祁闷闷不快的回了房中,想了想,又踱步到顾妆妆门前,敲了敲,顾妆妆开门,见他满腹心事,不由疑道,“你唉声叹气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宋延祁定定的望着她,“你决意安定在那里了吗?”
  顾妆妆点了点头,宋延祁咬着唇,下决心一般,“那我以后去找你,可否?”
  顾妆妆有些惊呆,下意识的反应让她脱口而出,“你找我作甚?”
  ....
  这话直到分开两日后,宋延祁犹觉得还在耳畔,清晰可闻。
  他与同行几人坐着马车往益州赶路,途径半山腰的官道,忽然看见前面一行商队遭了土匪,正四处逃跑,有几个被抓住,蹲在地上,匪贼嚣张的往外翻弄东西。
  还有反抗的两人,被砍死在路边。
  宋延祁与其余几人下了车,悄悄附在树后,观察人数。
  他初到益州的时候,也遇到过土匪,山路多周折,难免有心生歹意之人,可他运气好些,正好碰到镖局押镖,将他救下。
  日后来往益州,他也会带几个有身手的傍身。
  以防不时。
  瞧,这么巧,竟然又让他碰见了。
  宋延祁同他们一起摸过去,正好看见土匪在翻包袱,另外一个骂骂咧咧,啐了句,“艹,被那娘炮耍了,他这包袱里就几件衣服,银票的鬼影都没。”
  “赶紧抓!”
  几人踉踉跄跄爬过山去,四下逃窜的人不辨方向,宋延祁跟着匪贼追去,忽然看见那人拧着一个身形小巧的人的胳膊,轻松将其摔倒在地,眼看就要上脚踹。
  宋延祁猛地窜出去,隔开他,随身带的人上前将土匪收拾干净,趁此空隙,宋延祁回头看了眼地上的人,忽然愣住。
  “妆妆?”
  马车不算宽敞,坐他们两人确实绰绰有余。
  顾妆妆灰头土脸,衣裳被土匪拉扯开,领口还挂着枯草枝子,她憨憨一笑,被抓包了。
  宋延祁低着头,偶尔用余光能看见她整理衣裳,她虽狼狈,却并不恐慌,洁白的小牙露出,叫人恨也不恨不起来。
  “我..我不是有意骗你。”顾妆妆咳嗽一声,宋延祁抬起头来,低声道,“无妨。”
  即便她骗他,他也不会生气。
  “谢谢你呀,宋延祁。”
  她终于又肯叫自己的名字,而非三弟,宋延祁觉得脸有些发烫,他的手指抠着衣裳,微微侧脸,见她发间还挂着几根草,便指了指,温声道,“你,头上还有。”
  顾妆妆拍了拍,枯草入得更深一些,宋延祁弓腰探身过去,砰砰的心脏跳得愈发快速,他屈起手指,尽量平缓着声调,“你低头,我帮你拿下来。”
  她身上有股淡淡的香气,露出的一截雪白颈项似玉石般光滑温润,柔软的碎发拢在耳后,青色的血管从皙白的皮肤下浅浅跳动,宋延祁的手指落在那片乌黑。
  他摘下枯草,忽然觉得口干舌燥,耳根子也热的厉害。
  “好了吗?”顾妆妆低着头,只拿余光瞧他。
  “好了。”宋延祁坐正,将枯草拿到她面前看了眼,顾妆妆的眼睛弯的像月牙,“宋延祁,我是要去益州的,可,我不想让宋家人知道,如今瞒不过你了,还希望你能替我保守秘密,可好?”
  宋延祁的眼睛亮亮的,他的手指压住身后的木板,沉声道,“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
  昏暗的殿内,沉水香的味道夹杂着浓重的血腥气,太医退下后,魏帝只留了方信在侧。
  周衍之躺在床榻上,双眸紧闭,嘴唇虚白,上身赤/裸着,缠着几条纱布,帷帐内的情形,方信与魏帝方才看的清清楚楚。
  周衍之身上有许多旧伤,腰间一处几乎致命,从前腹捅穿后腰,伤疤还是血粉色。胸口有处浅显的刀伤,伤痕未愈,用刀之人没下狠手,却对准了心脏位置。
  “你觉得此事,是谁做的?”魏帝背着手,低声问道。
  方信惊诧,却还是回他,“圣上难道疑心二殿下?”
  “你这老狐狸,我又没说什么。”
  魏帝眯起眼睛,将目光投到床榻,他向来谁都不信,唯独禁军统领方信,一直跟着他,从皇子时期扶持到入住东宫,再到后来顺利登基。
  他信任方信,如同自己的左膀右臂。
  会不会是苦肉计?魏帝走上前去,将帷帐一掀,周衍之的上身几乎捆的不见皮肉,失血过度的脸上满是虚汗,此时浑身散发着热气,像是要烧起来。
  李青那样蠢的一个人,能截杀到周衍之?
  魏帝心中疑虑重重,他这个儿子,潜伏在南楚许多年,能隐忍不被发现,又能将生意做得日渐昌盛,岂会这般容易被李青一介武夫截杀?
  方信又看了眼,小心翼翼的躬身道,“方才太医也说过,二殿下的伤,若非救治及时,恐已然要了性命。”
  作者有话要说:  二狗子:我浑身都疼,父皇你竟然不相信我。
  魏帝:特么的这狗子跟我年轻时候好像,好怕怕
 
 
第49章 049
  殿中的熏香慢慢涌动, 催入魏帝的神经,他沉思了少顷, 复又摆摆手, 方信跟在后面, 两人去了屏风后的书案旁。
  “你怎么看?”他托着下颌, 好整以暇的盯着对面落座的方信。
  “圣上英明,此事事关重大, 微臣不敢妄言。”方信居其位而谋略深远,万不敢轻易评判此事,尤其事关两位皇子, 他虽受倚重,却还没有狂妄到妄自尊大的地步。
  魏帝之所以没有立时审讯李青, 没有立刻处决了他, 还是因为他多疑的心性,在他看来,周衍之无疑是精明颖悟的, 即便李青与贵妃暗中设伏, 也能绝处逢生。
  “你只管说,朕权当与你道家常, 随意听听。”魏帝一双眸子深深的藏着慧意, 古铜色的手背覆在案上,压着一本奏疏,正是西伐前线快马送回的。
  “臣只是觉得,二皇子与圣上性格很像, 所谓虎父无犬子,当年敢入南楚潜伏,便足以明证。至于大皇子,自幼长在圣上身边,父慈子孝,忠君不二,贵妃娘娘眼看就要入主中宫,此事,我觉得与两位殿下都没有干系...”
  方信拧着眉,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魏帝嗤笑,睨他一眼,“老狐狸啊!朕想听句实话,难比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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