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层因素,蒋老爷子就陷入特别被动的处境了,变成了他为鱼肉,谈先生为刀俎的局面。
不得不说,蒋奉贤真是作得一手的好死啊。
“这笔账先记着,后面我再帮你讨回来。”
他说的是蒋奉贤恶意指使水军在网上中伤她的事,纪见星点点头:“好呀。”
车子经过超市,纪见星想到家里的冰箱没什么菜了,让司机掉头,拐进了超市。
他们买完菜,回到纪见星家,她喝完大半杯可乐,穿好围裙,做了三菜一汤。
晚饭后,谈行彧留在她家处理公事,纪见星则是捧着本从表妹彭芃芃那儿要来的,包了书皮的言情,没骨头似的窝着沙发一角,看得津津有味。
月光星辉笼罩了小院。
谈行彧的手机嗡地震动起来,是外婆打来的电话,他接通,外婆在那边欲言又止地铺垫:“行彧,静柔回国了,她今天来看我,说……”
谈行彧揉着眉心问:“她说什么了?”
外婆尽量心平气和,但还是不免带上了颤音:“静柔告诉我,你们是在演戏。行彧,你跟外婆说实话,你和小星真的是在假装谈恋爱吗?”
“星宝,”谈行彧忽然换上情人间耳语的语气,“乖,别闹。”
外婆:“……”
安安静静看的纪见星无辜又迷茫:“???”
不是,我怎么闹你了?
“嗯,小星是在我旁边。”谈行彧声音带了宠溺的笑,“她起床气大,估计是吵醒了,正掐我手臂呢。”
谁起床气大了?又是谁掐他手臂了?!
纪见星瞪大着杏眼,面无表情地看他自导自演。
外婆戴上老花镜,看到落地钟的时针指向十点,立即脑补孙媳妇窝在他怀里睡着,被她的来电吵醒的画面,欢喜不已,哪还记得什么假恋爱的事?
“小星这么早睡觉啊?”
谈行彧低而暧昧地“嗯”了声:“她今晚……比较累。”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纪小姐为什么今晚会……比较累呢?
谈先生这出自导自演的床 戏,能打几分?
纪小姐发现了大野狼不可告人的心思,外公外婆萧小姐强势助攻,前方目测,捅破窗户纸大概不远了吧
继续掉落红包喔,小姐妹们躁起来!!!留言菌已躺平,接受各种调戏!
第37章 第三十七颗星 相思玫瑰(06)
第三十七颗星
什么叫作她今晚比较累?!!!
关键是, 他还故意说得那么令人浮想联翩!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客厅, 硬生生被他三言两语渲染成大型不可描述的事后现场。
而且, 她还……累得在他怀里睡过去了?!
厚颜无耻, 面不改色地扯谎,未经她同意胡乱加亲热戏就算了, 还不忘炫耀一把他的好体力!先前到底是什么蒙住了她的眼,才会让她觉得他是正人君子?!
明明是处心积虑的狡猾大野狼才对。
作为当事人的她想不想歪没关系,外婆肯定误会了,这下可好, 她的清白彻底被他演没了, 纪见星合上书,生无可恋地听到他手机里传出外婆激动的声音:“那让小星好好休息啊,外婆不打扰你们了!”
“嗯, 等周末我再带她回去看您和外公。”
“好好好,拜拜!”
通话结束,谈行彧把手机放回桌上,侧头看向她。
纪见星拍手为他鼓掌:“谈导,您真是自导自演得一手好……戏啊。”
谈行彧听出她停顿里的深意,弯起食指轻抵眉心:“一个人演还是有点吃力的,纪小姐,我们要不要合作来演练一下?”
演练什么?
床戏?!
哼,他想得倒挺美哟!
纪见星一脚踢过去,正好男人朝她这边侧身换了个坐姿,她的脚收不住, 在惯性的驱使下,直接越过他坚实的腿,踢在了他的……
手心。
纪见星浑身僵住,心跳像是要从胸腔撞出来,连带着呼吸着无比艰难,好险!要不是他及时用手挡住,她的脚掌就该和他的邪恶之源来个亲密接触了。
男人那个地方有多脆弱,纪见星是知道的,可受不住她的一脚,万一落下什么毛病,将来吃亏的可是她啊。
她悄悄地瞅向他裤`裆,应该没受到什么惊吓吧?
谈行彧精准地抓住她的余光,顺着看进那双闪躲的清澈眼眸,轻握住她的脚踝:“纪小姐一上来就这么激烈?”
男人指腹略微粗粝,摩挲着她脚踝的细嫩肌肤,隐约有些调`情的意味,纪见星轻轻地打了个颤儿,呐呐解释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试图一点点地收回脚,他按着不让动,就在离某处仅有两三厘米的地方,她遭到了三面围困,前方是危险深渊,底下是他热`硬的腿,后面是他握她脚踝的手……
真是要命啊。
哪个女人能抵挡得了这种撩法?何况他还是她喜欢的人,一个眼神就足够让她沉迷,别说他眼底压抑着的欲`色,如同一个个小漩涡,拽着她陷进去。
谈行彧身体线条同样紧绷着,惹火上身了,喉咙的最后一丝水分被灼干,徒劳地吞咽,解不了渴,更灭不掉火,他定定地看着她轻抿的红唇,只要撬开它们,就能得到源源不断的甜美泉水。
谁点的火,谁来灭,天经地义。
他眼神沉如屋外夜色。
纪见星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危险气息,一波波的兴奋涌上心头,他是要亲她吗?她是拒绝,还是……废话,这还用考虑,当然是欣然接受啊!
来吧来吧,她做好准备了。
空气里密布暧昧因子,一点即燃,突然响起的敲门声闯入屋内的静谧中,旖旎四散,脚踝的禁锢随之一消,纪见星如同烫到脚一样跳了起来:“我、我去开门。”
脚下踩不到实处,像踏着云,她几乎是飘出了小院。
门外站着的是卖花归来的九斤婆婆,她的半头银发挽了个花髻,戴着银耳环,臂弯里还挎了个空木篮子,玫瑰余香扑上纪见星的面,沁入肺腑,心旷神怡。
“小星,”九斤婆婆笑得满脸慈色,皱纹如月光下泛起的层层叠叠柔波,声音透着吴侬软语独有的调调,“我来拿药。”
“婆婆,”纪见星搀扶着她往里迎,“快进屋坐会儿。”
九斤婆婆心脏有些不舒服,生怕小姑娘看出异样,又给她添许多麻烦,拍拍她的手:“小星,不坐了。”
纪见星也就不再强求,飞快跑进客厅拿了药和一盘洗好的葡萄,一起递给她:“婆婆,葡萄可甜了,您尝尝。”
九斤婆婆接过来,往她手心塞了个红包,里面装的是买心脏保养药物的钱。婆婆视钱财为身外物,积蓄不多,日常最大的花销是买药,她心里门儿清,进口药物哪能那么便宜?肯定是小姑娘特意往少了说,好让她心安。
这份善意无法用金钱回报,红包里的钱也远远不够药费,主要是九斤婆婆的心意和祝福:“收着啊,我先回去了。”
“我送您。”
两家离得不远,纪见星送九斤婆婆到她家门,等婆婆进了院子,她才转身离去。
九斤婆婆关上门,走了几步,感觉心脏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剧烈的疼痛使得她弯下了腰,眼前天旋地转,她跌倒在地,木篮里的药和葡萄滚了出来。
头顶上,月亮高悬,普照人间,是一轮圆月。
恍惚间,九斤婆婆依稀看见一双开裂的皮鞋正慢慢朝她走来,她苍老而明亮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手捂着心口,另一手朝那男人伸去,她至今仍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可她已经爱了他……将近完整的一生。
她伸出的手,只抓到了一团虚空,冰凉而明亮,像希望,又像绝望。
小约翰的哭声响彻在蒹葭巷,气坏了的约翰米勒先生拿着鸡毛掸子,满院追着儿子打,闹得鸡飞狗跳,哭声骂声劝声相交,是人间真实的鲜活。
纪见星不负责任地猜测,很可能是小约翰的英语又双叒叕考不及格了,可怜的娃儿。
有道修长身影从后面扑上她,纪见星的心跳开始不规律,低垂视线,看着地上两道影子交叠的部分,听到他说:“萧小姐好像已经知道我们协议恋爱的事,并且告诉了外公外婆。”
萧小姐?谁是萧小姐?纪见星回想两秒,想起来了,一千万小姐。
“她是怎么知道的?”
“不清楚。”谈行彧摇头,“外婆起了疑心,所以,我们周末要再回一次A市。”
“没问题。”
难怪他接外婆电话时要演床戏,原来是大嘴巴萧小姐在背后搞事,无论她是猜或蒙,还是真的抓住了他们的把柄,恐怕她都得落个大失所望的结局。
纪见星原本没把萧小姐放心上,可她来了这么阴险的一招,直接登顶黑名单。对待情敌,就得像秋风扫落叶般无情,斩草除根,以绝后患。
必须让萧小姐认清事实,她,纪见星,是唯一的、真正的、受到官方认可的谈太太……预备役,只要她想,随时能转正。
时间不早了,谈行彧准备回酒店,纪见星送他到门外:“谈先生,你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什么没还?”
不等他做出反应,她忽然踮起脚,仰着头,在他眉心落下一吻,本想学他蜻蜓点水的,太紧张了,没控制好力度,重重地撞了上去,还把他亲得往后退了半步。
纪见星又窘又害羞:“晚安!”
全然不管昏黄灯下男人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她“砰”地关上门,跳了个半天高,捂着嘴嘿嘿笑,蹦蹦跳跳地进屋去了。
收到心上人的晚安吻,谈先生今晚肯定别想好好睡觉了吧。
事实上,纪见星也失眠了,大脑皮层异常活跃,满心想着那临门一脚,脚踝好像还留着他手心的温度,热烘烘的,干燥,仿佛带着丝丝电流。
纪见星翻过身,凉被夹在腿间,当时有他的手挡着,她看不太真切,那个地方是不是起了什么变化?她送九斤婆婆回家的那段时间里,他有没有偷偷进洗手间做坏事?
她不停想象着,高冷禁欲系的谈先生做坏事的样子……
夜已深,花睡去,人未眠。
漫天星辰守护着静谧的夜空,等东方微白,一颗颗地退隐,晨光熹微,拂晓的凉风穿过树梢,吹落枝头一片枯叶。
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正是嘉汽内部现状最好的写照,从谈行彧提出设立无人驾驶事业部的计划开始,从上到下不得安宁,大家预示到有一场暴风雨将至,势如破竹,无可阻挡,但还是在做最后的困兽之斗,几天来,董事、股东们轮番登门,险些把蒋家的门槛踏平了,然而,最该有所动作的蒋老爷子却反常地以养病为由,闭门谢客,谁都不见。
纪见星还听说,蒋奉贤被老爷子暴打了一顿,罚跪祠堂两天一夜,高烧进了医院,他女朋友宋晚月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请了假到医院照顾他。
没有蒋副总主持事务,嘉汽上下如同一锅乱粥,反倒要纪见星这个傀儡总裁去坐镇,安抚人心,总裁办成了全公司最热闹的部门,各路打听消息的,络绎不绝。
纪见星把消息瞒得滴水不漏,用好茶好咖啡招待,还在办公室搞了个小型电影院,以动漫的娱乐形式跟他们科普无人驾驶汽车的前景。
潜移默化,润物细无声。
转眼间,周末来临。
纪见星跟着谈行彧来到他外公外婆家,不出意料,那位萧小姐早早地到了,双方打上照面,发现,撞衫了。
她们穿的同是Y家最新款的小雏菊仙女系列夏装,纪见星是露肩的碎花上衣,锁骨分明,线条漂亮,雪肤白得晃眼,萧静柔则是V领的碎花连衣裙,收腰设计,腰是细,可相应地衬得胸前更没有起伏了。
反观纪见星,鼓鼓地撑起了一片好风景,该平该细的地方,匀称得恰到好处,衣服倒成了她的陪衬。
撞衫不可怕,谁小谁尴尬。没办法,一A一C相逢,看似只隔了个B,实际相差十万八千里,A注定要输得一塌糊涂的。
萧静柔精心挑选的仙女风战袍,刚出战便遭遇滑铁卢,牙根咬得生疼,可一想到纪见星是假冒伪劣的女朋友,即将面对被戳破真面目的暴击,她的底气成千上万倍地上涨,金色高跟鞋踩出了胜利的步伐。
外婆的注意力可不在撞衫上,她握着纪见星的手,像是怕孙媳妇跑掉,眼睛却是看向外孙,语气严厉:“静柔说,她亲耳听到你们说是在演戏,到底什么情况?!”
不当着小俩口的面要个答案,她始终不放心。
萧静柔是来围观好戏的,没想到外婆会这么直白地供出她来,背后打小报告终究不是光彩的事,她尴尬地看一眼谈行彧,却发现他连个余光都没扫过来。
“外婆,”纪见星笑吟吟地说,“您误会啦。”
“误会什么了?”萧静柔冷笑着打断她的话:“你敢发誓没说过‘谈先生,我刚刚演得还不错吧’这句话?!”
哦。原来是偷听到他们的对话了。
“外婆,是这样的,”纪见星不紧不慢,娓娓道来,“那天呢,这位自称是未来谈太太的萧小姐,她气势汹汹地来咖啡店堵我,说是要用一千万,逼我跟行彧立刻分手。”
外婆“啊”了声,神情无比复杂地看向萧静柔。
打着谈太太旗号在外招摇撞骗的萧静柔被当面揭穿,脸上火辣辣地烧,难为情到了极点,看不出来,纪见星这朵清纯小白花居然这么有心计,倒打一耙,将矛头指向了她。
纪见星继续说:“然后,行彧刚好过来了,我们就给萧小姐演了一场戏。”
许久不作声的外公好奇地问:“什么戏?”
纪见星难得忸怩了下,简单还原了当时的情景,逗得外公外婆哈哈大笑,直呼老了老了,不懂年轻人的情趣。
“她在说谎”四个字整齐排在萧静柔唇边,硬生生地咽下去了,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她拿捏不住巧舌如簧的纪见星。
“小星,行彧,你们不许有半个字欺瞒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