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柔目送他们上坡,渐行渐远,眼底燃起熊熊烈火,她憋了满肚子气,忿忿地踢了一脚旁边的石头,细高跟不堪重击,断掉了,她失去重心,倒在地上,用力握拳把松软的沙路砸出深坑。
明知他们演假戏,她却是真醋一口接着一口地吃。
即便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抹杀不掉他们的背影看起来百般和谐的事实。
不,她不接受!绝不!!!
上了陡坡,纪见星发现他鼻尖微红,呼吸急促,像是有所不适,在遇到萧静柔之前还是正常的,难道是萧小姐的香水味太浓,导致他过敏了?
“谈先生,你还好吧?”
谈行彧感受着背上柔软的线条,寸寸缕缕的软玉贴合,她手臂内侧的肌肤擦着他颈边,酥痒蔓延到心间:“没事。”
贴得太紧了,纪见星的胸腔里有两种心跳声,同样急切有力,分不清是她的,还是他的,她往外挪动:“要不,我下去自己走吧。”
“不用。”谈行彧往上托了托她的身体,纪见星重新贴回他后背,胸前软绵绵的两团被压得变了形,她耳根霎时间红了,清眸圆睁,咦咦咦???他的双手托在哪里?!
为什么她图谋已久,看得见摸不着的东西,他轻易就能得手?!
不公平!
纪见星备受鼓舞,装作撩头发,从他身前收回右手,一点点地往下放,指尖刚碰到西装裤的布料,心跳快跳出嗓子眼,男人忽地侧了头,几乎贴着她脸颊,轻笑道:“纪小姐可以提前检验一下我的体力。”
纪见星慌乱收回手,鼻间呼进他的气息,深入肺部,回旋着出不来,检验他的体力?谈先生这是在隐晦地开车吗???
别墅近在眼前,戏班子已经散了,外公外婆站在三楼的露台上张望阴沉的天色,说着话,看到他们,外婆笑着挥手致意。
纪见星连忙埋脸在他颈侧,小幅度地蹭着、挣扎着:“快放我下来啊。”
“纪小姐,”谈行彧脚步不停,勾起唇角,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说,“做戏要做全套,不是吗?”
他直接背她进了屋,放到沙发上,蹲着,双手撑在她腿侧,往前倾身,将她困在身体与沙发之间,形成虚抱的姿势。
然后,他抬起头,看她。
客厅没开灯,骤然亮起的闪电划破天际,刹那照清男人的眉眼,那幽沉而克制的眼神,温柔而有力量,直击纪见星心底最深处,敲开丝丝裂缝,强势地侵占领地。
他薄唇微抿,没有说半个字,可她分明听见他说了千言万语,不行了不行了,快喘不过气。
又一道闪电炸开,女孩子密布红晕的脸无所遁形,浅浅的吐息像世上最醉人的酒,未饮先醉,助燃潜藏在空气中躁动的火星,直到这个瞬间,谈行彧才真正确定,这颗星星,心甘情愿地落入他手心了。
长途跋涉,终遇星光,和着笑意齐齐点亮那双深眸,映出无限的情愫与缱绻。
此刻没有她想要的玫瑰花,没有红酒,更没有烛光晚餐,氛围却很合适,他不想再等下去了。
倾盆大雨,轰然而至,“噼里啪啦”的雨声隔绝了外界的干扰。
忽明忽暗间,男人靠得更近,近到……他灼烫呼吸压上她的唇,纪见星无处可逃,也不想逃,心跳乱套了,全副心神,只关注着他。
“星宝。”他低了声,唤她最亲昵的名。
纪见星正意乱情迷着,不知道应了,还是没应,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接下来的话:“做我……”
“阿切!”随着喷嚏声,客厅的灯亮了,淋成落汤鸡的萧静柔出现在门口,头发裙子湿透了,手里提着高跟鞋,一身狼狈,她连连打喷嚏,嚷着让保姆快给她拿毛巾。
纪见星无语极了,萧小姐是存心出来捣乱的吧?!
表白被中断,谈行彧面有不悦,目如寒星,冷冷地朝门的方向看去,萧静柔冷不防地哆嗦了下,喷嚏打得更密集了。
外婆闻声下楼,从电梯走出,赶紧吩咐保姆去煮姜茶,带着萧静柔上楼换衣服去了。
客厅只剩下两人,先前酝酿好的气氛陡然不存,纪见星的手机连续震动,是她哥哥打来的电话,她接通:“哥,你回国啦?”
纪承曜的团队完成科考任务,乘坐雪龙号从南极返回,昨日抵达上海,预计后天就要回北京,他听着妹妹甜软的嗓音,连日来的疲倦骤消:“嗯,但中秋才有空回家。”
兄妹俩近半年没见,纪承曜询问了家里的近况,得知父母一切都好,还多了只叫纪小怂的弟弟,他放下心来:“待会还有个会议,等我回去再聊。”
“嗯呐,哥哥再见。”纪见星挂断通话,往家庭群丢了条信息,告诉爸妈哥哥中秋回来的消息。
谈行彧看她一脸的欢欣雀跃,琢磨着,是不是要赶在大舅子回来前把星星摘了?免得生出变故。
刚才如果不是萧静柔打岔,他就……也罢,再按照她心意另外选个更好的时机吧。
雨越下越大,吃过晚饭,仍然丝毫没有停歇的趋势,外婆趁机把小两口留下来过夜。
啊?
纪见星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窗户纸还没捅破呢,就要和他同床共枕了?坐小火箭的速度也没这么快的,她支支吾吾地委婉拒绝:“外婆,我没带换洗衣服。”
外婆可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外婆料到你们迟早会留下来住,所以早给你准备了几套衣服,就放在行彧房间的衣柜。”
纪见星:“……”后路已堵死。
外婆做出这种安排,还不是因为某人在电话里自导自演了一场床`戏,让外婆误会他们在同居。这下彻底说不清了,强行解释可能会让外婆再起疑心,纪见星只得“愉快”接受。
换个角度想,吃亏的不一定是她啊。
洗完澡,纪见星躺在床上,外婆准备的是蕾丝睡衣,粉嫩嫩的,特别少女风,她抱着枕头,发散思维想着,在客厅时他没说完的那句,是不是做我女朋友?
差一点,就差一点儿!
纪见星真想画个圈圈诅咒坏了她好事的萧小姐一年内没有X生活!
浴室的水声停了,纪见星思绪被迫中断,循声看去,男人开门走出来,深蓝色睡袍,腰带系得松松垮垮,露出锁骨和大片胸膛,劈头盖脸的男`色生香,呜呜呜她兜不住了,流鼻血了都。
好想扑,怎么办?!
谈行彧关灯上了床,男性身躯近在身侧,热力笼过来,纪见星紧张得脚趾紧绷,心跳快疯了,他察觉到她的情绪,轻笑道:“别担心,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
暂时???
这话说得太有深意了,纪见星想装听不明白都行,会开车了不起哦,来battle啊,who pa who?
“谈先生,基于人道主义,我想事先提醒你,”纪见星轻戳他手臂,“据说我睡相很差的,如果不小心侵犯了你,纯属无心之举。”
谈行彧亲自领教过她糟糕的睡相,微微挑眉,大方道:“即使侵犯也没关系,毕竟根据协议,我的身体全方位对纪小姐开放。”
老流氓耍不过,耍不过。
纪见星决定闭眼睡觉,她本以为身边有个巨大的干扰源,可能要失眠到半夜的,没想到才几分钟就沉沉睡着了。
谈行彧听她呼吸声渐渐变得均匀,亲了亲她额头:“晚安。”
他刚有了一丝睡意,睡梦中的纪小姐不安分地开始了人体迁移行动。
先是压到了他胸口,或许是嫌弃太硬,往下挪,枕在了他小腹,两人呈现“T”形睡姿,她侧过身,脸正好对着他的……
谈行彧喉结滑动,燥热之气迅速聚集。
平地起山峰。
偏偏她睡得无知无觉,在她有所动作前,他当机立断坐起身,抱回她,手脚缠住,牢牢地锁在怀中。
一场火在歇斯底里地燃烧,每每有熄灭的迹象,她一动,便死灰复燃,燃了又燃。
清晨,鸟鸣声清脆,纪见星热醒过来,发现自己像只树熊一样挂在男人身上,来不及消化惊讶,腿下,火的源头强势宣告了它的存在,她意识到那是什么,顿时面红耳赤。
……默默地感受了一下。
好像……很宏伟壮观的样子啊!
作者有话要说: 谈行二彧:老子一夜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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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三十九颗星 相思玫瑰(08)
第三十九颗星
谈先生作为掌握A市经济命脉的人, 如今命脉被她掌控着, 如此说来, 她才是最大的人生赢家啊。
纪见星偷乐着, 想到了一个致命问题,这是男性在睡眠中, 无意识状态下不受思维、情景、动作控制而产生的正常生理现象,一般来说,无需人为干预就会自然消退。
问题来了,它被她……压着, 有了外力因素, 还可以……如常退回去吗?
还有,他应该没醒吧?
纪见星屏气凝神,眼皮悄悄地睁开一条细缝, 慢慢往上看,男人睡袍松散,领口敞开,胸膛规律地起伏着,下巴零星冒出淡青色的胡茬,黑色短发略显凌乱,蓬松地盖在额前,相比平时的冷峻,多了几分慵懒和性`感。
看来没醒。
纪见星心弦稍缓,她动作极轻地松开搂他腰的手,再去观察他的反应, 见无异样,再把置身最危险境地的左腿收回来,一点点地挪啊挪,撤退了三分之二的危险范围,眼看胜利在望,那儿像是有自主意识般,贴了上来,她头皮发麻,心神被撞得涣散,“呀”地尖叫一声,跳下了床。
他他他醒了!!!!!!
在男人的眼睛还没睁开前,纪见星手忙脚乱,连拉带扯地用被子盖住他,凶巴巴地威胁道:“不许说话!也不准笑!不然你就死定了!”
然而,被子底下还是传出了男人沉哑中带着不正经的笑声,沙沙的质感,钝刀般磨过她的耳朵,耳根红得要滴出血来。纪见星捡起地上的枕头,气鼓鼓地砸到他身上,冲进浴室,“砰”地关上门,顺手反锁。
啊啊啊坏死了!
又套路她!
纪见星恨铁不成钢地指着镜子里含羞露怯的人,哎,哎,纪小星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
能怪她怂吗?但凡没见过“世面”的姑娘家遇到那种情形,谁不是尖叫逃跑一气呵成,她还用被子蒙他,枕头砸他,放了狠话呢!
不过,以谈先生的风度修养,先前就算调`情的尺度再大,也是在嘴上撩,没动过真刀真枪,刚才口口的举动实在出人意料,他是不是已经把她当作真的女朋友了?
很有可能。
昨晚他如果顺利表白了,哪用得着这么多弯弯绕绕?她翘臀肯定都得手了。
越想越气,把萧小姐的芳名放大加粗写在愤怒上!
纪见星磨磨蹭蹭地洗漱完,出来一看,床上的男人睡着了,薄被搭在腰间,半张俊脸沉在雪白的枕头里,密长的睫毛安静垂下,落着清影,她的心柔软得一塌糊涂。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剑眉星目,挺鼻薄唇,无一处是她不喜欢的。
纪见星坐在床边地毯,膝上笼着一团阳光,对着未来的男朋友,花痴地看了又看。
……想着,应该偃旗息鼓了吧?
同一时间,二楼客房,淋雨着凉的萧静柔从送药的保姆口中得知纪见星昨晚也住下来了,而且是睡在谈行彧房间,当即没握稳杯子,水撒了满地。
昨晚她吃了退烧药就昏昏沉沉失去意识,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纪见星太豁得出去了吧,为了演戏给外公外婆看,连陪`睡都能做得出来……
恬不知耻!!!还要不要脸了?!
行彧不是有洁癖吗?萧静柔静下心来想了想,连她都从没进过他房间,所以,他怎么可能容忍一个请来的女演员睡他床上呢?!
纪见星肯定是睡沙发,要么打地铺。
门一关,谁知道里面是什么情形?
这么一想,萧静柔的心好受多了,保姆重新倒了温水,她吃下感冒药,躺回床上休息,刚闭上眼,手机响了,她接通来电:“妈妈。”
“柔柔,”萧太太担忧地问,“你声音怎么回事?”
萧静柔受不得委屈,眼泪刷地就下来了,抽抽噎噎地把昨晚淋雨生病留宿安家的事说了一遍,萧太太柔声安抚她几句:“行彧也在?”
萧静柔哭得语不成声:“他、他把……假女朋友……带回来了!”
“妈妈,您说我该怎么办啊?他宁愿找演员骗他外公外婆,也不肯跟我……您不是说他心里有我,只要讨得他外公外婆的欢心,就能成为谈太太的吗?”
“傻孩子。”萧太太叹气,“你都说他女朋友是演员了,逢场作戏而已,当不得真的。何况像我们这样的人家,最讲究门当户对了,她一个家里开百货公司,小门小户出来的千金,有什么资格跟你比?男人嘛,流连花丛是正常的,等他们在外面玩腻了,自然会收心。”
“柔柔啊,”萧太太语重心长地说,“你也该主动点了。”
“可是,您不是说女孩子要矜持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你是淑女你矜持,人家狐媚子可不讲这套,你想想,好不容易攀上行彧这根高枝,能给她家里带去的好处多得数不清,她能轻易放手吗?万一行彧真被她迷得三迷五道,失去理智,硬要娶她进门,可就为时已晚了。”
“妈妈,我知道了。”萧静柔作出决定,“我打算等音乐会结束就跟他表白。”
“乖宝贝,你总算开窍了。”萧太太欢喜得恨不得隔空亲女儿一口,“妈妈等你的好消息!”
结束通话,萧静柔觉得房间里太闷,准备出去透透气,门打开,恰好撞见从楼上下来的纪见星。
冤家路窄。
萧静柔先声夺人,张口就是软刺:“睡沙发的感觉好吗?”
纪见星微蹙眉心:“不太好。”
萧静柔笑了,果然是睡的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