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婚上门——临渊鱼儿
时间:2020-07-22 11:13:24

  谈行彧从容不迫地落座,纪见星摆足气势,坐他旁边,手肘压着桌子,指尖轻敲,尽管放马过来吧。
  雷欧全然没了昨天招待他们时的彬彬有礼,脸色阴沉,他直直地看向谈行彧,瓮声瓮气道:“谈先生,我们开诚布公地谈谈吧。”
  事关家族荣誉,容不得半点闪失,所以在收到消息后,雷欧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来,摆在面前的问题特别棘手,对手是中国大集团的总经理,他的兄长是驻法大使,外公祖父皆是响当当的大人物,谈家关系网密布各界,背景深不可测,不是轻易能招惹得起的。
  偏偏蹚进了这趟浑水,如果他执意要插手,雷欧自知没有多少胜算,只能选择谈判,将事情的影响降到最低。
  谈行彧还是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轻描淡写地反问:“这就是你的诚意?”
  雷欧摆了摆手,站在身后、守在门外的保镖们收到指示,纷纷撤退,屋内只剩下三个人。
  “马丁先生,”谈行彧舒展修长的双腿,明知故问,“不知你想和我谈什么?”
  虽然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他的淡定和游刃有余,给了纪见星一种,援军已经上岛,埋伏在各处,随时准备支援的错觉,她前阵子谍战片看多了,思维发散,说不定此时有部狙`击`枪正暗中瞄准着马丁雷欧的脑袋。
  咳,扯远了。
  雷欧斟酌用词,来了招先礼后兵:“中国是礼仪之邦,相信谈先生是守信重诺之人,希望你能承诺保守秘密,免得生出什么不愉快。”
  “不愉快?”谈行彧像听到了什么笑话,嗤笑道,“莫非马丁先生也要把我们非法囚禁在这座岛上。”
  这项指控太严重了,雷欧辩解:“我愿意对主起誓,我们没有非法囚禁他,一切都是他自愿的!”
  浑然不觉踏进了谈行彧设下的圈套:“既然他是自由的,那意味着他可以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不行!”雷欧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你不能带他走!”
  “马丁先生,你似乎还没弄清楚,”谈行彧笑道,“你没有和我谈判的筹码。”
  “什、什么意思?”
  迫于语言障碍,纪见星同样有听没懂,但她能感觉到,在这场谈话中,谈先生始终处于上风,牢牢掌握着主动权,马丁雷欧不过是只纸老虎,虚有其表,外强中干。
  谈行彧薄唇微扬,颇有些不可一世的意味:“只要我想,把真相公之于众,让马丁家族陷入信誉危机,重新洗牌,还他公道,并非难事。”
  雷欧目光凝滞,腮帮耸动,他相信谈行彧绝对有这个能力,恐怕让马丁家族分崩离析都不在话下,这正是他忌惮的原因,家族事业,父亲的名誉,不能毁在他手上,然而,他想不出任何办法,逼谈行彧许诺。
  总不能真把他们一辈子困在岛上。
  “马丁先生,”谈行彧瞥见屋外摇动的玫瑰花枝,唇边的弧度更明显了,“很遗憾,你已经错过了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雷欧不懂他的意思,保镖匆匆进来汇报,外面有两部直升机在低空盘旋,是莫尔家族的飞机。
  雷欧的脸霎时间褪去了血色,呆若木鸡,谈行彧怎么会和巴黎位列四大家族之首的莫尔家族攀上关系,还让他们出动了直升飞机?!
  “谈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
  谈行彧收了笑,轮廓线条变得凌厉,声音像夹带着万千冰雪,冷意彻骨:“你问错人了。”
  直升机支援到了,虽然不明觉厉,但纪见星微绷的心弦彻底松了,万分庆幸谈先生不是在她对立面,否则的话,在如此高压态势下,她必定不战而败。
  想起初识时对他的百般挑衅,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好在他不跟她计较,还处处纵容。
  闻言,雷欧一愣。
  老人从外面走进来,简单收拾过了,仍能从红肿不堪的眼角看出痛哭过的痕迹,屋内的无形压迫感陡然又增加了几分,雷欧明显地开始坐立难安。
  纪见星猜测谈判接近尾声了,旁边的男人轻挠她手心,她很快会意,看向老人:“您有什么诉求的话,尽管提出来。”
  对老人来说,前尘过往皆为云烟,名利地位身份更是无关紧要,他无欲无求,只想立刻赶去中国,和她见面!
  他人在法国,一颗心已飞去了桐城,那里有他魂牵梦绕的心上人。
  纪见星能理解他迫切的心情,但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跟雷欧提任何要求,未免太可惜了,马丁家族,必须为过去的五十五年,付出相应的代价。
  雷欧主动抛出诚意,打起了亲情牌,恭敬地喊他伯父:“爷爷和我父亲已蒙主传召离开人世,是您的牺牲换来了马丁家族数十年的繁荣昌盛,这点我们从未忘记。事到如今,恢复您的身份和名誉,现实意义不大,希望您能看在爷爷的面子上,让它永远地成为一个秘密。”
  “除此之外,我以马丁家主的名义,愿意尽力补偿您的损失。”
  “马丁蒙德老先生,”纪见星问,“您希望还原当年的真相吗?”
  “那是父亲的决定,”老人心平气和地回答她,“是对当时的马丁家族最有利的选择……我无意搅扰父亲的在天之灵。”
  纪见星明白了:“那您不想恢复您的名字吗?她至今还不知道您叫什么名字呢。”
  老人面露动容之色,眼泛泪光,顿了好一会儿,他坚定地点头:“想!”
  纪见星又问:“这座玫瑰小岛,在您名下吗?”
  老人摇头,小岛是马丁家族的产业。
  纪见星心里大致有底了,她决定好事做到底,尽可能地帮他争取权益。
  最后的商议结果是:雷欧同意恢复马丁蒙德的个人身份,将玫瑰小岛登记在他名下,并按照高级工程师的标准赔偿他经济损失,以及五十五年来的精神损失,负担他的养老费用,若是因为某种“人为”因素,对他的生命安全造成威胁,那么协议作废,马丁家族的秘密将会人尽皆知。
  协议一式两份,白纸黑字,签字按手印。
  尘埃落定。
  马丁蒙德“归”心似箭,随手拣了两身衣物,像个二十多岁的毛躁小伙子,急如星火地登船,准备跟他们回桐城。临行前,纪见星想起那位善良正义,被绑成粽子的小帅哥,生出恻隐之心,于是替他在雷欧面前美言了几句,希望雷欧不要过分苛责儿子。
  雷欧被她“敲诈”了一大笔钱,勉强能维持住绅士风度,一想到那个逆子,便气不打一处来,几乎从牙缝挤出声音:“我会的。”
  纪见星笑意盈盈地跟他挥手,用中文说了句:“后会无期啦,傻大个儿!”
  雷欧听不懂,严肃地点头回应。
  轮船拨开浪花前行,正值海上落日时分,橙红的光铺满了水面,颇为壮观,老人坐在甲板上,对着玫瑰小岛的方向,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天上,两部直升飞机一左一右地护航,灯光一闪一闪的。
  纪见星枕在男朋友腿上小憩,好奇地问他:“那是谁的飞机?”
  谈行彧轻抚着她馨香的长发:“莫尔家族。”
  纪见星有所耳闻这个知名大家族,不等她问,他低下来同她耳语:“莫尔家族的现任当家是姑姑的丈夫。”
  果然金字塔顶端的都是一家人,纪见星惊叹得无话可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天色黑透,船抵达巴黎某港口,谈行燚早已等在那里,见他们平安无事地归来,他上前拍了拍三弟肩膀,笑着看向纪见星:“今日一别,下次见面估计就是你们的婚礼了吧。”
  谈行彧笑而不语。
  纪见星被他们兄弟俩盯得止不住地脸热,哪有这么快?
  聊了十分钟左右,纪见星谈行彧告别大哥,带着老人赶去机场,搭乘昭航的包机,于北京时间下午三点半,降落桐城国际机场,在口岸帮老人办理了144小时免签,回到蒹葭巷。
  日落西斜,倦鸟归林,九斤婆婆的小屋笼罩在柔和的橘色光晕中,经过休养,她的病情有了起色,闲不下来,准备今晚再去夜市卖花。
  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九斤婆婆以为是风吹开了门,并不在意,她怜爱地抚着玫瑰花瓣,直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似一步步地踏在她心尖上。
  九斤婆婆循声望去,手里的剪刀落地,梦中上演了成千上万次的场景,如梦似幻地再现,她热泪盈眶,视野模糊了又清晰,清晰了又模糊。
  无论他变成了什么样子,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是梦吗???
  如果是梦,请不要让她再醒来!
  再遇年轻时的爱人,马丁蒙德同样有恍如隔世之感,他命途多舛,不幸遭劫,如行尸走肉,几度精神失常,可从未忘记过,在他贫瘠的生命中,曾有一朵盛放的红玫瑰,她是那么的美丽,那么的耀眼,让他念念不忘,照亮他黯淡的人生,给予他,一生一世的爱情和活下去的动力。
  他们从未对彼此说过爱,但他深信,他们已经相爱了一辈子。
  十几米远的距离,马丁蒙德脚下踩的,是他们错过的五十五年时光,他终于走到了她面前,他想告诉她,我只剩下一只手臂,可我依然能拥抱你。
  九斤婆婆泪流满面地笑着,皱纹里开出一朵又一朵喜悦的花,她伸手抱住了他,紧紧地,用尽全部的力气。
  哪怕,在这刻死去,也此生无憾了。
  没有任何的文字能描写出此情此景,没有惊心动魄,没有长达半生的分离,有的只是世间两个相爱的男女,在温情相拥。
  不计代价,不想过往,漂洋过海来爱你,赴年少的那场约定。
  依稀间,纪见星仿佛看到了他们年轻时的模样。
  情窦初开的少女,在街头卖花,年轻英俊的男人,心怀爱意,日日去跟她买花。
  红玫瑰的花语是什么?
  是,我爱你,每一天。
  他做到了,用每一天,爱她,守护她。
  这段平凡而不凡的爱情,终得圆满,愿他们,相守白头,再无分别。
  纪见星收回视线,牵起身侧男人的手:“谈先生,我们走吧。”
  回到家,她懒洋洋地窝进沙发,一动不想动。
  行李箱立在桌前,谈行彧脱下薄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边,覆上去,亲她,极尽耐心,一点点地润湿她干燥的唇:“今晚我留下来住?”
  作者有话要说:  纪小星,你千万不要引狼入室!!!
  ~
  为了庆祝九斤婆婆爱情终得圆满,评论都送红包,抓紧冲冲三百朵小花啊,给你们写甜蜜小段子看!
 
第49章 第四十九颗星 既见星辰(01)
  第四十九颗星
  “我今晚留下来住?”
  男人用的虽是询问语气, 但他压根没给她说“不”的机会, 舌尖长驱直入, 压着她舌根, 往喉咙深处探去,湿漉漉地搅动, 堵住她的回答。
  客厅安静得过分,纪见星人是疲累的,困得眼皮睁不开,心跳却如同最迅猛的鼓点, 失了节奏地跳着, 呼吸极度紊乱的状态下,魂魄像被他亲得离了身体,想推开他, 又想从他那儿汲取更多,格外矛盾。
  他退出来,含着她的唇,从唇心到唇角,反复地温柔碾磨,吮咬,亲了大概有半个钟,天色擦黑,夜空之上,月亮星辰就位,饭后散步的赵大娘夫妇说说笑笑地从她家门前经过, 在讨论着最近升价的猪肉,排骨卖八十块一斤,再涨就吃不起了,干脆改吃鱼肉吧。
  纪见星觉得自己就像离了水的鱼儿,难以喘息,她软软地拍他的手,想说,谈先生,我不行了,真不行了。
  发不出声来。
  连怎么睡过去的都不知道。
  等她醒来,已是十点多了,鼻尖闻到熟悉的冷冽味道,原来是身上盖着他的外套。
  男人在厨房忙碌,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宽肩窄腰,修长的腿,背影赏心悦目,洗手作羹汤的样子帅呆了,宜室宜家。
  他没回头,问道:“醒了。”
  “嗯。”纪见星拥着外套,坐起身,掩口打了个呵欠,嘀咕,“难不成背后真长眼睛了?”
  谈行彧敲了两个鸡蛋进粥里,用筷子搅散,蛋花熟得差不多了,他关掉火,直接端着锅上桌。
  纪见星饿坏了,懒得走路,朝他伸出双手:“抱抱。”
  谈行彧言听计从地把她拦腰抱起,放到椅子上,抽了湿巾,一根根地擦干净她的手指,再来是手背手心,对待艺术品般周到细致。
  估计她矫情地让他一口口喂粥,他也眉头不皱就照办。
  相比中央空调的暖男,凭一己之力温暖数位女性,谈先生在外人眼里性子是清冷了些,可对她真的好得没话说,有求必应,她要摘星星绝对不会给月亮。何况,别人也没机会看到他热情似火的一面啊。
  被独一无二地摆在心尖上偏爱,才是最有恃无恐的底气。
  谈先生样样都好,唯独厨艺拖了后腿,纪见星捧着粥水蛋花相看两厌地分离,毫无灵魂的蛋花粥,食欲被虐待得离家出走了,全靠女朋友滤镜和饥肠辘辘的饿意,勉强喝光。
  呜呜呜,此处大写加粗地想念纪小怂。
  幸好谈先生非常有修养,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没问她好不好喝,不然她又要和良知做斗争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看时间越来越晚,他还没有要离开的迹象,纪见星确定男朋友是要留下来过夜了,她家没有客房,沙发可以睡人,但关系不一样了,总不能让他睡沙发吧。
  他们同床共枕了好几次,虽说没有突破最后一步,亲密度一次次地加深,某人蓄谋已久,纪见星知道,今晚,逃不掉了。
  其实,她也想要他,丝毫不排斥和他那样地亲密,男女间情之所至,水到渠成,正常得很,问题是,她很怕疼。
  看里写的,是撕裂般的疼痛?严重到第二天早上起不来床?她光想象就阵阵发怵。
  记得林紫说过,除非男人的技巧好到能上天那种,否则前三次做,女生多少会感到不适。再看看谈先生,别说技巧了,他连经验都没有。
  新手上路,难免磕磕碰碰。
  纪见星悄悄瞥向他的行李箱,里面该不会有他提前准备的安全套吧?
  深知该来的总会来的道理,纪见星选择垂死挣扎了一番,磨磨蹭蹭地上楼,洗澡,用玫瑰精油泡澡,换上最漂亮的睡裙,吹干头发,香香地躺进被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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