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想起了耶稣和彼得的故事。
如果彼得当初愿意不嫌麻烦，捡起那块马蹄铁，就不会有他之后为了捡耶稣故意丢下的樱桃，狼狈不堪的弯腰18次了。
人的骨头很奇怪的，一旦弯过一次，下一次就很容易，或许还会为此沾沾自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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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课。
天气太热，体育老师带大家热身之后，就宣布自由活动。
往常都是男生打球，女生围观，还有一些人回教室自习，但是今天稍微有点不一样。
班长将大家都叫回了教室里。
“小班，喊我们回来干啥啊。”张弛有些不情愿，他还想打球呢。
班长不答，反问，“你猜猜？”
“草，您老人家的心思，我怎么猜得到啊。”张弛拍了班长一下，挑挑眉，“突然召集大家，莫非你要宣布恋情了？”
班长不理会张弛的调笑，走上讲台，清了清嗓子。
“亲爱的同学们，今天几号了？”
一群人不懂班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还是有人很配合的回答了他，“4月23！”
班长非常高兴，“当当当当，咱们一年一度的重大节日又要来啦！”
张弛脱口而出，“五一？”
班长抬起手来，竖起食指摇了摇，“NO NO NO，你难道忘了一个更重要的日子？”
“还有啥？”张弛不耐烦，”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班长又给了个提示，“4月30日，你仔细想想。”
张弛冥思苦想，突然灵光乍现，“国际不打小孩日？”
班长笑着调侃了一句，“弛子这是在家里没少挨打？”
全班哄堂大笑。
对于自家男票这种不过脑子的回答，田兰相当嫌弃，白了他一眼，“我看你是最近口罩带太多，脑子不好使了吧，这么重要的日子，你居然忘了？”
张弛向沐霭求助。
沐霭拿笔给他在纸上写了个“沈”字，张弛才恍然大悟。
有一个男生问，“小班，听你这意思，今年咱们也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班长答得理所当然。
男生有些意外，“还以为特殊时期，学校不给去呢。”
“这是咱们班的传统，怎么能轻易废弃呢，老班已经找小胖申请了，小胖特批，咱们签一个承诺书就可以。怎么样，是不是感动得热泪盈眶？”
班长挥挥手，从讲台下面拿出一沓纸，“喏，一人一份，去的就签啊。”
有人又问，“班长，今年咱们有什么活动？还跟去年一样么？”
班长笑道，“这都最后一次了，跟去年一样多没意思，大家有什么好的意见尽管提，咱们群策群力，博采众长哈。”
说完又补充道，“虽然是自愿报名，但既然是最后一次了，还是希望咱们班全员参加哈。”
程曦看着一群人打哑谜，一头雾水。
沐霭见程曦一个人在状况外，忙给她解释，“4月30日是沈老师的生日。”
“那怎么大家都那么激动？”程曦很纳闷，给沈老师过生日而已，怎么一群人整得像是要过狂欢节似的。
一说到这个，田兰就非常兴奋，兴致勃勃的给程曦科普，“小曦，你九月份才来，所以不知道，这个咱们班的一个传统，每年沈老师的生日，她会组织咱们班的同学去春游，到时候咱们还可以见到沈老师帅气的老公哦，他人超nice的。”
“至于具体的情况，来我慢慢说啊……”
田兰花了大概5分钟，才把整件事跟程曦讲完。
程曦从小到大还没全班一起去过春游，对这件事还蛮期待。
很快，承诺书就从第一桌传到了田兰手上。
田兰毫不犹豫的签了，然后又递给程曦一份，“小曦，先说好了，咱们一组哈。”
“那肯定的呀，”程曦点点头，签了承诺书，转向右边问，“沐神，你去吗？”
程曦都去了，沐霭当然要去，也拿过承诺书签了。
于是便说好四个人先成一组。
班长说要6-8人一组，还差两个人，大家都倾向于找熟人，张弛便问旁边的沈繁星，“繁哥，你去么。”
谁料沈繁星看了许如月一眼，摇摇头，“抱歉，我们这次不去了。”
沈繁星一向是爱玩的性子，这次竟然不去，张弛略有些诧异，不过也没追问。
“那行，一会儿我去问问其他兄弟。”
男票将这件事包揽了，田兰就不再管，开始兴致勃勃的策划起春游来。
“小曦，我们弄烧烤怎么样呀？这么好的天气，我觉得最适合烧烤了。”
沐霭皱了皱眉，正要开口拒绝，就听见程曦说，“好啊，我也很喜欢烧烤。”
“OK，那就这么说定了。”
田兰开开心心的走了。
虽然程曦一再跟他强调自己的身体很好，但是沐霭还是有些担心。
他侧过身来，与身边的程曦对视，温柔的说，“小曦，咱们不吃烧烤，好不好？”
少年刻意压低了声音，温柔而低沉，带着□□哄。清隽的脸近在眼前，鼻尖似乎还能嗅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
程曦默然咬住下唇，手指攥在桌沿上，微微颤抖。
她感觉到自己的脸上一股微微的热气在蒸腾。
程曦想不明白，沐霭在她的眼里一向清风霁月，明明他只是说了一句没有任何歧义的话，她却好像大脑却不受控制似的，脸颊发烫，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程曦下意识地将往椅子里挪了挪，像是要离他再远一点儿似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赶紧回绝，“不行，我喜欢吃烧烤。”
然后又补了一句，“你、你别凑这么近。”
沐霭从善如流，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坐了回去，看到她的表情还关切地问：“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天太热了？”
程曦咬了咬嘴唇，懊恼地低下头去：“没事。”
“那就好。”沐霭轻轻笑了起来。
大家签完承诺书，班长又开始说五一放假的事情。
临水二中是半封闭管理，住校生平常只有周末可以出去。开学之后，因为是特殊时期，很多人进校之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了。
一说放假，住校生们都雀跃起来。
“小班，听说咱们这次五一假加上州庆，一共有6天呢，是不是真的啊？”
“诶，你五一打算去哪里啊。”
“还没想好呢，临水今年也太热了，估计在国内找个凉快点的地方。”
“也是，江州都解封那么久了，出门只要注意防护，咱们国内还是安全的。”
“哎，天天在学校，周考半月考月考，几乎每天都在卷子中度过，人都变得暴躁了，我现在只期待下周的春游和五一了。”
……
下午放学，照例是王伯开车来接程曦回家。
刚打开门，程曦就发现家里有人。
以前她一个人独居，曾经遇到过一次小偷入室盗窃。
当时她打开门，居然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在自己家里看电视！
报警了之后才知道，小偷是从流水管爬上来的，上面脚印手印都还清晰可见！小偷观察了好几天，知道她单身，没事就翻进来溜溜，熟练的跟到自家后花园遛弯似的，没被发现就顺点钱。
要不是程曦正好下班邀请了师兄来玩，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从那以后，程曦就变得非常警惕。
每次进家门喊声“我回来了”，还网购了几件男士衣服用挂在阳台。晚上睡觉，她不仅锁好大门，还把卧室也锁好，然后备一瓶防狼喷雾在床头柜，还有外加一个轰鸣震天响的警报器。
客厅很安静，虽然家里看起来跟她早上走的时候没什么不同，但是，程曦敏锐的察觉到，多了一个人的气息。
程曦不动神色地退到门边，正打算开门去找王伯，就听见木质楼梯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她迅速转身，手放在门把手上，还没来得及开门，就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楼传来——
“小曦，你回来啦！”
作者有话要说： 沐霭：色.诱失败了，嘤嘤嘤。。。
PS：猜猜是谁？
第50章
程曦回头, 看见楼梯的上的人拖着胖胖的身躯，费力地从楼梯上跑下来, 一边跑, 一边拖着长长的哭腔喊她, “我的曦曦呀——”
程曦刚转身, 还没反应过来, 就被一把抱住, “这是糟了什么罪了哟, 怎么瘦了这么多……哼, 程旭这小子, 一定没跟我说实话！”
话音刚落, 又哽咽着说, “曦曦跟你哥哥一起, 受苦了吧。”
“没有，哥哥对我很好的。”
被“妈妈”抱着，程曦心里浮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程曦没有为人子女的经验，听到父母要回来, 她内心忐忑了很久。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过, 如果见面，她究竟应该怎样表现，才能显得更像他们的女儿一些。
可是，当被妈妈抱在怀里的时候，这些担忧和焦虑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她只觉得安心和温暖。
程夫人抱着女儿哭了十来分钟，似乎才稍稍平复了情绪。
“来, 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啊。”
“这小脸，怎么瘦了这么多？”
“程旭那小子在家的时候没有欺负你吧？”
“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
……
妈妈一下子冒出这么多问题，程曦一时不知该先回答哪个。
不过程夫人似乎也并不期待女儿的回答，她松开女儿，蹭蹭蹭的跑去厨房，端出来一盘红烧猪蹄，放在程曦面前，“这是妈妈从江州带回来的，很好吃的，我一次吃到的时候，就想到要带回来给咱们曦曦了，你快尝尝。”
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程曦。
白色瓷盘里的猪蹄呈油亮的棕红色，还冒着热气，很引人食欲。
程曦瞬间想起了汪曾祺老先生在《肉食者不鄙》中提到的镇江肴蹄。
瘦肉颜色殷红，肥肉白如羊脂玉，入口不腻。
她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红烧猪蹄，放在鼻前闻了闻，亲不自禁说了句，“好香啊！”
“快吃吧，还热乎着呢。”
程曦大大地咬了一口，猪蹄软软的，糯糯的，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肉香在她口中弥漫开来，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愉悦。
程曦很快解决了一块猪蹄。
她爱吃肉，胃口却不是很大，一块猪蹄下肚，其实已经半饱了。
但想到这是妈妈的拳拳爱意，多吃点才显得出她的喜爱，程曦又夹起一块。
正打算开吃，发现妈妈的表情有点不对劲。
那慈爱的目光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的心痛、还有不舍？
程曦以为自己看错，正要继续啃猪蹄，就听到妈妈问她，
“曦曦……这些、你吃不完吧？”
话语间还带着一丝期待。
程曦不明其意，不过还是诚实的点点头，“嗯。”
程夫人嗜肉，微波炉加热的时候，光闻着香气她就受不了了。
听到女儿的答案，程夫人瞬间高兴起来，光速取了一次性手套戴上。
正要去拿猪蹄，似乎又觉得抢女儿吃食不太好，故作矜持地问了一句，
“那……妈妈勉强帮你吃两个？”
程曦看完她的一系列操作，甜甜笑了，“谢谢妈妈。”
程夫人手捧猪蹄，咬了一口，“嗯……好香……还是咱们曦曦贴心，你是不知道啊，飞机餐真的太难吃了……”
一边吃，一边跟程曦抱怨旅途的“艰辛”。
于是两母女就坐在一起啃猪蹄。
光吃猪蹄有些腻，于是在程夫人一脸惊讶的眼光中，程曦又去厨房炒了两个小菜。
还端出来一小碟加了姜丝的醋。
汪曾祺说过，吃肴肉，要蘸镇江醋，加嫩姜丝。
今天正好试试。
程夫人看着女儿一下子变得那么懂事又能干，猪蹄也不啃了，抱着程曦又哭了起来。
“呜呜呜……妈妈真的不该跟你爸爸一起去江州……呜呜……看看我闺女都被生活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小小年纪竟然自己学会了做饭……程旭在家竟然这么使唤你……呜呜……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哭完又拿着猪蹄继续啃了起来。
对于妈妈含着眼泪啃鸡腿的技能，程曦叹为观止，总算明白了自己哥哥的“戏精”性格是从哪里遗传来的了。
母女俩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一顿晚餐下来，距离亲近不少。
程曦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吃完晚饭，程曦照例要去书房自习，便跟妈妈交代了一下。
程夫人依旧一脸慈爱，“好的，曦曦注意不要累着啊。”
等女儿上楼，她马上打电话将儿子骂了一顿。
程夫人的声音敞亮，程曦在二楼书房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娇滴滴的小公主，怎么给你带了两个月，就变成勤俭持家的灰姑娘了？！”
“什么她自愿的，你居然还敢狡辩。”
“不是你这个好吃懒做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哥哥，她能被逼成这样？”
“我看你是皮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