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后(清穿)——桃梨不言
时间:2020-07-23 09:12:06

  乾隆便与太后赔笑,又说了几句俏皮话,这才惹得太后笑了出来。
  令贵妃……罢了,谁让皇帝看重她呢,看在她诞育过五个龙嗣的份上,这次就先记着,敲打一番便罢,若是再有下次……哼!
  想到这,太后也不由叹气,皇帝怎么就竟捡着这些出身低微的喜欢的呢?纯惠皇贵妃一个民籍的汉女,最后居然得封皇贵妃,令贵妃一个汉女包衣,也能得皇帝如此宠爱……这后宫都要被汉女占领了!
  罢了罢了,太后再次叹气,贵妃也好,皇贵妃也罢,只要不是中宫之位,皇帝爱宠爱谁便宠爱谁罢!
  乾隆身体没有大碍,太后心情放松下来,和乾隆与云梧一起用了早膳,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院子。乾隆则是想要换衣服出门,他日理万机,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呢。
  结果还没把外裳穿上,乾隆就已经咳了好几回。见乾隆实在咳得厉害,云梧只得又倒了杯温水递给乾隆,出言劝道:“皇上这几日还是好好休息罢,把病养好,才有精力处理政事啊。”
  乾隆闻言沉默了一下,他接过杯子,将水慢慢喝下,压下喉间痒意,却是没有再像昨晚一样拒绝云梧的建议。
  岁月不饶人啊……
  乾隆自嘲地笑了一下。他早先是真的没有把落水当成大事,甚至比起担忧生病,乾隆更在意的是自己丢了面子。故而对云梧昨晚的举动,乾隆心中是不太高兴的,他身体一直很好,落水而已,皇后至于表现得像他已经没了半条命一般吗?
  结果现实给了他重重一击,昨日晚上他分明烧到神智模糊,可他却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老了。
  乾隆低头,看了看自己握着茶杯的手,这只手已经生了皱纹,也不再像年轻时那么有力了。
  他不由心情黯
  然,哪怕贵为天子,在生老病死面前,也与常人无甚分别啊!
  云梧不知道乾隆正在出什么神,见他半晌不说话,“皇上?”
  乾隆回过神来,点点头道:“便依你所言罢。你昨晚熬了一夜,也赶紧回去歇息才是,不要熬坏了身子。”
  云梧笑着点头,“是,谢皇上。”
  作者有话要说:我我我这周居然上了强推,更新字数要求好多[幸福的烦恼],赶紧挤时间写了一章……上周五开始到昨天熬了两天大夜加三个通宵,赶jio发际线岌岌可危_(:з)∠)_
  码上一章的时候困得神智不清,再读感觉这写得什么玩意儿[捂脸]赶紧修了一下,多了六百字左右,改过之后没提太医,跟这章能衔接上,其他情节没有太大变动,可看可不看~
  最近一段时间太忙,赶更新质量有点不稳定,感觉挺对不起大家的。这篇文大概一两周之内就能完结(←不算剧透的剧透),之后会好好从头修一遍,欢迎大家养到最后,可能阅读体验会更好一点~
  最后日常感谢,爱你们哟~
  PS:大纲里原来的情节是乾隆喝花酒结果花船翻了,但是感觉这么写乾隆的形象就太挫了,最后还是没有对他下这个手哈哈哈  90、
  
 
 
第九十章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乾隆这一回前前后后养了大半个月,身子才算好全,不过到底留下了一个咳嗽的毛病。
  云梧没把这个当回事,但乾隆自己却是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大不如前了。
  这次的经历给他敲响了一记警钟,乾隆不由沉思,既是这样,压在心头的一件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永琏去后,乾清宫正大光明匾后的密匣再也没有放进另一份密旨。乾隆摩挲着笔杆,然而半晌后,他还是把笔放了下来。
  再等等,还有时间,至少等回京再说吧。
  他叫来吴书来,“京中有没有传回果郡王的消息?”
  乾隆话中的果郡王不是他的十七叔允礼,而是被过继给允礼的六弟弘瞻。前年圆明园九洲清晏失火,弘瞻在乾隆面前肆意谈笑,毫无关心兄长安危之意,惹了乾隆不满,没过几天,弘瞻因开煤窑强占民产等不法之事被弹劾,乾隆将弘瞻由亲王降为贝勒,撸了他手上所有差事,并勒令其反思自省。
  乾隆这么做,除了对弘瞻仍有余怒,更是为了敲山震虎——皇子们逐渐长大成人,为了防止康熙时期夺嫡局面再次出现,乾隆自然要提前警告皇子们,不得效仿弘瞻做出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事。
  可经过这么一遭,弘瞻却是被吓怕了,今年早些时候,乾隆收到了弘瞻病重的消息。乾隆兄弟本就不多,活到现在的就只有一个弘昼一个弘瞻,乾隆将其晋封为郡王,又寄谕回京,让弘瞻好好养病,希望他尽快恢复健康。上一次传回的消息说弘瞻的病情仍无好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吴书来躬身答道:“回皇上的话,并没有新的消息。”
  “再送信回去问问。”乾隆吩咐道。
  吴书来应下,“嗻。”
  二十多天后,乾隆收到了回复,然而传回的并不是好消息,弘瞻于三月初八病逝,享年仅有三十三岁。
  乾隆不由再次生出无常之感,他给弘瞻追了谥号“恭”,又下令丧仪按亲王之例办理。
  一连几天,乾隆的情绪都不怎么好,这日云梧被叫过来一起用膳,见他不太对劲便问了一句,乾隆便叹气,感叹了几句弘瞻  薨逝的事。
  他语气中颇有遗憾后悔之意,云梧心里不由撇嘴,事情不还是你做下的?这时候摆出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给谁看?
  想当年乾隆对待永璜不就是这样,虽说有了云梧干预,永璜没像历史上一样早亡,但当初伤了根基,这些年永璜的身子一直不怎么样,上回云梧见到他,不过三十过半的人,瞧着却像比真实年纪老了十岁不止似的。
  弘瞻行事张狂,这些年仗着自己皇弟的身份做了不少恶事,云梧对他的印象不怎么好,但人都没了,此时在乾隆面前,云梧自然流露出伤心之色,想了想又问道:“我记得,果郡王最大的儿子永瑹是嫡福晋所出,如今也不过十四岁,现在郡王府上,可还有办事得力之人?”
  “世上总有奴大欺主的下人,主人逝世、下人趁乱盗取贵重物件向外倒卖之事更是屡见不鲜,果郡王府上孤儿寡母,可是有人帮衬?”
  乾隆不知道云梧腹诽,听了云梧的话,乾隆沉吟片刻,“你说的是,是朕疏忽了。”
  他搜寻了一圈人选,最后传信给副都统和尔精额与大臣英廉,命二人办理王府家务。乾隆轻叹一声,神情温和地看向云梧,“多亏有你提醒朕。”
  云梧笑了笑,“哪怕我不说,皇上最后也能想到的。”
  两人用完了膳,下人将桌子撤了下去,云梧走之前问道:“皇上今儿歇在哪儿?”
  乾隆本想去令贵妃那儿,但想到因着落水一事,太后近来对令贵妃心有不满,便有些犹豫。之前因为自己孟浪,叫太后一把年纪跟着担心,乾隆已是心中有愧,他想了想,最后还是道:“叫容嫔侍寝吧。”
  令贵妃那头,自己再多做补偿便是。
  云梧闻言点头告退,“那我这便派人通知容嫔。”
  弘瞻薨逝的消息传回来没多久,京中又来了丧报——三月十七,十六阿哥因种痘夭折于碧桐书院,年四岁。
  四岁是虚岁,算算周岁,不过才两岁零四个月。一个小生命逝去太容易了,云梧不知道说什么好,“派人送信给皇上,再去请令贵妃过来。”
  *
  令贵妃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因为乾隆落水一事,虽然令贵妃没做什么错事,但太后还是迁怒了  令贵妃。
  虽说太后顾及着乾隆的想法,没有给令贵妃什么惩罚,但当嫔妃们每次来给太后请安的时候,太后对其他人都是一副和蔼慈祥的笑脸,一到令贵妃,却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样子,只差把“不喜”二字明明白白写在脸上,任令贵妃如何讨好都不为所动。
  令贵妃的小宫女十分不平,自家主子性子最是善良不过,对她们这些宫人也是一样的温柔体贴,这样好的人却被太后如此对待,让主子尊贵如贵妃,却在其他妃嫔甚至常在面前下不来台。
  她不由私下里同自家主子小声抱怨,“太后娘娘也太过分了些,主子爷生病也不是您的错!主子爷也是,就这么任您受这些委屈……”
  令贵妃苦笑了一下,太后娘娘是主子爷的额娘,主子爷那样孝顺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为了一个妃子忤逆亲额娘呢?主子爷能做的,最多也就是私下里补偿一二了。
  “好了,这种话不必再说了。”令贵妃道,“去将我昨日绣了一半的抹额拿来。”
  “娘娘!”小宫女瞪大眼,“您还要接着对太后娘娘示好吗?”
  “孝顺太后娘娘是我的本分。”令贵妃抿了抿唇,“只要我做到该做到的,假以时日,太后娘娘总能看到我的真心。”
  小宫女撅了嘴,又低声嘟囔起了什么,不过她虽然念念叨叨,但还是依言将东西找了出来。
  对小宫女的话,令贵妃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自顾自地绣着抹额,正在这时,却听外头来报,皇后身边的姑姑锦绣来了。
  锦绣姑姑是皇后身边一等一亲近的人,嫔妃们都要给几分面子,令贵妃亲自接待了锦绣,“姑姑怎么来了?”
  “给令贵妃娘娘请安,”锦绣给令贵妃福礼,“主子娘娘有事要跟娘娘说,请娘娘过去一趟。”
  见她神色严肃,令贵妃不知怎的,心下突然有些不安,“不知主子娘娘召我,所谓何事?”
  锦绣只道:“娘娘去了便知道了。”
  令贵妃心里不好的预感更甚,“好,还请主子娘娘稍等片刻,我这便过去。”
  很快,令贵妃来到了云梧的院子,“恭请皇后娘娘金安。”
  云梧叫她起来,“坐。”
  锦绣端上今年的龙井新茶,令
  贵妃接过茶盏,却没有喝一口的欲望,她尽力隐藏起自己的紧张,“娘娘今日宣我,可是有事?”
  云梧瞧着她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太残忍了。不管她对令贵妃的观感如何,同为人母,云梧难以想象若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孩子身上,自己会是什么心情。
  “是有事。”云梧缓缓开口,“京里来了信,是关于十六阿哥的消息……”
  她还没来得及往下说,令贵妃近乎是立刻接下了云梧的话,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笑容是多么勉强,“是了,算算时间,十六阿哥应该已经种完痘了……”
  可惜世事并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顶着令贵妃又是期待又是忐忑的目光,云梧沉默了一下,还是说出了令贵妃最怕听到的话,“十六阿哥在三月初种了痘,但是没能挺过来,三月十七那日走了……”
  预感成真,令贵妃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眶渐渐泛红,大滴的泪顺着脸颊滚落,“娘娘……怎么会……”
  此时语言上的安慰没有太多意义,云梧轻声道:“节哀。”
  “娘娘恕罪,奴才失态了。”好一会儿,令贵妃才找回了声音,她用帕子将脸上的泪擦拭干净,声音颤抖,“娘娘,奴才身子不适,想回去歇一会儿……”
  云梧自然不会不允,见她面色苍白,又叮嘱道:“十六阿哥不幸夭折,我知你内心哀恸。丧子之痛难以排解,可你定要注意自己的身体,万不可哀毁伤身。”
  令贵妃强笑了一下,“是,谢娘娘挂怀。”
  她站起身,刚要行礼告退,眼前却突然一黑,随即失去了意识。
  “娘娘!”
  外人只见令贵妃身子晃了一下,随即晕倒在地,令贵妃身后的小宫女大惊失色,连忙上前试图搀扶起令贵妃,“娘娘!”
  “去请太医过来。”云梧早怕令贵妃得知噩耗,激动之下身子不适,早早便将太医请了过来,此时正在偏房等候。
  太医很快便来了,等问了诊摸了脉,太医答道:“启禀皇后娘娘,令贵妃娘娘突闻噩耗,情绪起伏之下晕倒,并无大碍,只是需要好好休养一段时日才是。”
  “我知道了,”云梧点头,“你下去开药吧。”
  太医告退了,令
  贵妃还没有醒的迹象,云梧便吩咐下去,将令贵妃小心送回了她自己的院子。得到消息的乾隆很快回来,去探望了令贵妃一番,之后忧心忡忡地踱步回了云梧这儿。
  云梧看着乾隆担忧的样子,突然心里一动。她不动声色地试探乾隆道:“令贵妃也着实不容易……皇上,要不要把令贵妃晋成皇贵妃,也好抚慰她丧子之痛?”
  “你说什么呢?”乾隆一愣,转过头皱眉看向云梧,语气严肃,“皇贵妃之位是能轻许的吗?”
  “皇贵妃之位,或是病重冲喜,或是死后追封,这我自然知道,也没有咒令贵妃的意思,”云梧说得坦然,她轻声叹道,“我只是对令贵妃的遭遇起了恻隐之心罢了……妹妹给皇上诞下三子两女,这样大的功劳,在宫里可是头一份。当年十四阿哥就是因为种痘没能挺过去,十五阿哥一出生就被抱给了庆妃,十六阿哥好不容易留在了身边,又是因为种痘早殇,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这话说着说着,云梧也不由多了几分真心实意。令贵妃以汉姓包衣的身份得宠至此,说命好是真的,可要说不好,也是真的不好,孩子不是被抱给他人抚养,就是早早夭折,她自己更是不算长寿,都没能等到孩子真正出息的那一天。
  命运的大山面前,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乾隆没立刻说话,似是在思考。其实满人不怎么讲究妻妾之别,皇太极当年就有五个大福晋,哪怕是到了现在,虽然亲王郡王等府上有了嫡侧福晋之分,但有品级份例、能上皇家玉牒的侧福晋地位可比汉人的侧室高多了,汉人的侧室只是说着好听,明朝时都没有亲王侧妃这一说法。
  不过乾隆受汉文化及儒家影响极深,沉吟片刻,还是很快放弃了封皇贵妃的想法。他对皇后还是满意的,中宫尚在,封一个皇贵妃算什么?哪怕他再宠爱令贵妃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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