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瑜在一旁看得暗自咬牙,刚才在宴会,她盛装出席,只为让江恪看一眼,只是人还没靠近,江恪抄起钥匙离开了宴会。
一群人玩闹声过于明显,江恪一个眼神看过去,无声但带着压迫,其他人纷纷噤声,不敢闹腾了。
一行人入座,时羽也在江恪旁边坐了下来。先前出声调侃的是一位公子哥叫王临,是时嘉瑜的发小,两人关系亲密。
因为时嘉瑜,王临看时羽哪哪都不顺顺眼。他坐在他们斜对面,看见一向乖戾的时羽坐江恪乖得不行,看他的眼睛里透着光,心里就直冷笑,替角落里默不作声的时嘉瑜不平。
“妹妹,听说你在娱乐圈混得没戏可拍,要不我投两部戏给你拍拍?”王临语气轻挑,实则在嘲讽时羽的没用。
时羽正低头剥着荔枝,闻言眉毛一挑,语气老成:“别呀,盛姨跟你妈妈天天打牌逛街,姐妹相称,按辈分,你该叫我小姨妈。”
一群人哄堂大笑,这摆明就是时羽在占王临便宜,还有人嗤他——“还不过来跟你小姨妈敬茶。”
时羽偏头的时候,好似捕捉到江恪一闪而过的笑意,她愣了一下,再去看的时候,江恪神色如常。
徐周衍指了指江恪,一脸的正经:“你小姨夫也在这。”
本来王临纯粹是想让时羽难堪,没想到她从包里拿出经纪人的名片递给他,语气坦然,也不觉得丢脸:“还请大外甥多多提拔我。”
怎样都难堪,王临一时间接也不是,不接也是。她分明是惹不起的祖宗。就在王临尴尬时,一阵落雪滴落,轻快的音调的响起,王临松了一口气,起身去接电话了。
没一会儿他折回落座,有人问他:“你也喜欢the one 啊。“
“对啊,我女神,她的编曲可对我的胃口了。”王临一说起这个,眉眼透着神彩。
“the one 的编曲确实很独特,不按常理出牌,却将每一个细节处理得很到位,又击人心,有时间想跟她学习一下编曲。”一向自傲的时嘉瑜难得露出几分欣赏和崇拜。
“我也有听她的曲子,最近金曲榜上有好几首都是她编曲的吧,听说这人很神秘,不知道年龄,长相,只知道是个女的,仍拥有无数粉丝拥泵。而且听说长得很好看。”
他们讨论的正是最近大热的一位屠榜级的鬼才编曲人,多次斩获金曲奖,曲风灵动多变,最擅长大编制弦乐,通过丰富多变的和声和强弱有趋的动态变化,把其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The one的编曲多出现在大型游戏比赛里,传唱度强,好记,也出现在电影中,极少的艺人曲目上。
传闻有好几个广告公司开出丰厚的酬劳邀请the one 作曲,对方断然拒绝,给了一个很酷地回复:不缺钱,作曲看心情。
“不敢露面怕不是个如花吧。”有人出声道。
时羽正在吃着一块橙子,眼底是一闪而过的心虚,随即不小心被噎了一下,剧烈地咳嗽起来,有些不适:“我去下洗手间。”
时羽在洗手间里洗漱了一下,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白皙的脸颊微红,眼尾上挑,透着几抹神彩。
她在想刚才江恪来接她的事,这是不是代表他们之间有可能,关系得到了好的进展,一想到这,时羽就心情明朗起来。
等时羽回到大厅的时候发现江恪已经不在那里了,她去二楼四处找人,终于在阳台处找他。
江恪和徐周衍在一块,他难得放松,倚靠在栏杆上,胳膊肘闲适地支在栏杆上,神态漫不经心透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不知道在和徐周衍说些什么。
时羽正要走过去,忽然听见徐周衍开口:“时羽那小姑娘你到底打算怎么安排啊,你又不能主动退婚。要不从了她吧,时羽长得漂亮,性格也好,说不一定你会慢慢喜欢上她。”
时羽下意识地止住了脚步,心口一窒,她想听江恪的回答。
江恪嘴里衔着一根烟,低头伸手拢住火,再抬头,一双清湛的眼睛夹着轻慢:“没可能。”
江恪语气过于笃定,说没可能就是没可能,徐周衍愣了一下,一双桃花眼蕴着不解:“那你刚才去接她。”
“处理麻烦。”江恪的声音很凉,语气平平。
时羽的双腿下一下子就像灌了铅一样,走也走不动。刚才还雀跃的心冷却下来,心脏像被一把钝刀来回地割,是延长的,钝感的疼。
她慢慢转身走下楼,脑子里还在想江恪说的那两句话,以及他的语气与她十二岁年在废弃花园里找的江恪重合。
时羽紧张地问他什么想法。那个时候,江恪眼底透着无所谓,他说:“我没想法。”
是啊,江恪的态度她不是一直知道吗?他当她是个麻烦,一直是公式公办的态度。抛去她是他未婚妻这点,江恪可能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
半晌,到了切蛋糕的时候,一群人对着空中摇香槟,伴着欢呼声,啤酒“嘭”地开花。徐少爷站在中心,笑骂道:“谁他妈往我头上扣蛋糕,就是我孙子。”
一行人哄笑着,还是争相拥上去。半晌,时羽走过去,端着一杯血腥玛丽,眼睛也没眨地喝了下去,笑得讨巧:“周衍哥,生日快乐,这是我和初京的礼物,我还有点事就走先走了。”
全程,时羽看着徐周衍,自动忽略了旁边站个气场强大,身材高大的男人,没有看他一眼。
徐周衍随手扯下领口的巴宝莉方巾随意地擦身上沾到的蛋糕,装作不经意地看了江恪一眼,结果人一脸的无动于衷,他只能笑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时羽点了点头,拿起手提包就往外走,恰好王临坐在游泳池旁的椅子上同人吹水,一见时羽心不在焉地走了出来,问道:“哟,这就走了啊。”
时羽心情不好的时候,是一句话都不想说的。王临脸色有点挂不住,恰好时嘉瑜在旁边,他更是觉得面子没地搁。
在时羽经过两人身边的时候,她垂着头,压根没看两人一眼。她正失神,没注意到有人伸腿绊了她一脚。
“嘭”地一声,时羽整个人摔进游泳池里,发出不小的惊呼声。一时间,里厅的人听见声响全跑了出来。
刚入冬,泳池的水虽然很浅,但刺骨又冰冷,时羽站在池中冷得发抖,水珠顺着头发滴下来,脸色苍白,十分狼狈。
众人纷纷围上前来,亦有人递毛巾,皆关心道:“没事吧?”
时嘉瑜站在不远处,心底正得意开心着,却看见江格走了出来,他眼底绷不住的一闪而过的情绪被她捕捉到了。江恪眼底骤寒,他从旁人拿里接过毛巾走向了时羽。
时嘉瑜笑不出来了,江格不是一直不喜欢她吗?怎么会?
他单手插兜走到泳池旁,半蹲下来朝时羽伸了手,想拉她上来。
时羽伸手擦去眼睫上的水,一双眼睛漆黑且清亮动人,她看着江格伸出来的手,摇了摇头:”不用。”
作者有话要说: 江恪,一个口是心非的男人。
月底了,营养液别过期,给我吧^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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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喜欢
“是王临把我绊下来的,所以应该是他拉我上来。”时羽当着众人的面叙述这个事实。
一时间,众人纷纷把眼神投向王临,讨论的声音逐渐大了起来——“王临心胸也太小了吧”“怎么老跟一小姑娘过不去”。
王临架不住被人议论,脸色难看起来。时嘉瑜出来当和事佬,声音柔柔的:“王临估计是不小心,他坐姿就是懒散惯了。”
“不管你有心还是无心,”时羽站在水里,平复了一下心情看向他,“王临,毕竟这件事起因于你,你拉我上来,这事就当过去了。”
王临坐在那不肯动,江恪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站直身体,语调很平,却带着压迫感,声音低沉:“王临。”
王临的后背出了点汗,立刻站了起来,他之所以能在这个圈子把水搅浑,行事肆意妄为,全因为他爸是讯升集团的股东,背靠江家。
他走向泳池,极其不情愿地伸手。时羽伸过手去,就在两人的手交握的时,王临正想使力拉她上来。
不料王临被时羽反向一拉,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摔向泳池,“嘭”地一声摔了个狗吃屎,危险来临,他还降智地般在浅水里扑腾了几下,接连喊道:“救命——救命!”
一个大男人被一小姑娘摁在水里,还毫无反击之力,这一场景惹得众人纷纷大笑。王临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他一身的水,头发凌乱,站在旁边气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你你……你……”
“我……我我……什么,说了叫小姨妈。”时羽提高了音量。
时羽看向徐周衍,说了句:“周衍哥,搭把手。”
徐周衍一把将时羽拉了上来,还让人拿来干浴巾围在她身上。时羽用毛巾擦了擦头发,看向泳池里的王临,声音不大不小,却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清楚:“王临,如果你喜欢时嘉瑜,就像个男人一样去追她,对我出损招,她也不会因此多你看一眼。”
“如果你不认同我的观点,你在泳池里先把你脑子里的水晃出来,说不定会明白过来。”
一时间,无论是时嘉瑜还是王临,都尴尬得不行,脸色十分难看。时羽懒得看他们一眼,被徐周衍家的阿姨带去换衣服了。
时羽在三楼简单地冲了个澡,换了一套阿姨新拿过来的衣服,等她吹干头发宴会已经散得差不多了。
时羽去书房找徐周衍,一推门,刹那对上一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睛,视线交汇,她垂下眼,先移开了眼睛。
“周衍哥,我要走了,可能还要麻烦你借辆车给我。”时羽看向沙发另一边的徐周衍。
“好,到了给哥发个信息。”徐周衍一向贴心。
时羽拿起他桌上的车钥匙晃了晃,笑道:“嗯,那我走啦。”
人走后,徐周衍冲江恪抬了抬下巴:“你不送送人家?”
说江恪是冷血怪物也没差,可真无情,女人就是应该用来疼的。多情少爷徐周衍在心里默默吐槽。
江恪坐在那里,睨了徐周衍一眼,语气生冷:“你很闲?”
江恪的烟抽到一半,直接摁灭,眼神倦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顷刻,他把烟掐灭,指尖最后一点猩红的火光消失。
江恪站了起来。直接抄起钥匙走了。徐周衍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句,这一个个的,都是情绪地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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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天朗气清,万里无云。天气悄然无变化,江氏集团内却风起云涌,老江总退居幕后,由他的大儿子江恪上任,担任讯升科技集团总裁一职,分支文娱产业相关公司目前不变动,由江恪的亲叔叔管理。
江恪人未到,集团内部掀起了风浪,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火会不会烧到他们的部门,员工尚不清楚,但他们私下纷纷开始站队,找靠山,生怕自己在公司站不住脚。
一波人质疑他过于年轻,不够有经验。这些人私下讨论:“领头狼最重要,万一他是废羊呢,这个位置他坐得稳吗?别让我们团灭了。我觉得还是得换有经验,有胆识的元老来。”
这波人站的是公司元老王臣刚,数十年待在迅升集团,资历丰厚,也得高望重,收拢了一波人心。
另一波人大多为年轻人,有热血,纷纷反驳:“年轻怎么了?人也快三十了。江恪可是哥大毕业的,双学位加持,主攻云计算数据挖掘,学业这么繁重的情况下,人家还学了兴趣专业——天体与物理专业。还有他那个很出名的项目……”
江恪确实是同类中年轻有为,能力算顶级出众的,大学期间他就开始弄个人项目,对讯升搭建了前后端系统,进行了数据可视化,极大地提高了网站运营效率,后来这一项目还被大学教授当作模范,在课堂上举例。
像江恪这样出色,有能力的人自然是受年轻热血的人拥护和追随的。
早上十点,讯升召开集团高层会议。江恪穿着笔挺的高级西装,肩宽腿长被一大群人簇拥着出现会议门口,天生强大的气场让原本还有些闹哄的会议室一下子安静下来。
有好事者低头看了一眼,他出现的时间刚好是十点整,一分不差,不多也不少。
江恪走到会议主桌前,即使隔着衬衫,依然能窥见他肩胛后面肌肉流畅的线条。江恪坐了下来,前襟的金线扣子轻轻一解,他睨视了场内所有人一眼,刻意谦和的眼睛仍蕴着一道锋芒。
“人都到齐了吗?”江恪的声音冷冽,扫了会议助理一眼。
会议助理抱着蓝色文件夹,因为太怵江恪的气场,说话声音有点抖:“王总……还没来,可能路上堵车。“
这话说出来,任谁也不信。这分明是王臣刚不满内部决策,故意想给江恪一个下马威。
“开会,不等。”江恪收回视线说道。
会议正式开始,长条矩形样式的高级会议桌两侧坐满了人,右侧的人是支持王臣刚那一派的,其中为首的几位元老在会议中故意打呵欠,时而低头看手表,一副消极疲怠的样子。
江恪自然看到了这一幕,也没出声,继续开会。
左侧的一排的相对较为年轻的管理者教多,他们仔细凝神听着新任总裁的理念和计划。
十点三十,王臣刚出现在会议门口,他整整迟到了半个小时。他进来的时候连门也没敲,脸上赔笑,却没有半点歉意的样子:“不好意思啊,小恪,早上遛鸟耽误了点。”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我一老菜帮子情愿遛鸟,也不想浪费时间听你这个年轻人逼逼。
“没事,理解。”江恪坐下主位上,合上文件夹,语气难得温和,“陈助。”
陈特助点了点头,从公文包里翻出一份文件递给王臣刚,说道:“王经理,这是沃森世纪贸易公司寄给讯升的律师函。”
“什么……律师函?”王臣刚神色明显慌了。
陈特助推了推眼镜,当着众人的面陈述这个事实:”11月8号, 京趣一体部门由你签字授意的情况下,在直播平台进行销售我司的电子产品,然而这个链接平台是猫加,背靠京趣商城的沃森当晚发现这一事实,并已用大数据抓取证据,鉴于合作失约的原则,对方准备告我们,已寄来律师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