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短命宠妃——桃苏子
时间:2020-07-23 09:15:10

  他谢礼道:“臣知道该如何做了,多谢天子赐封!”
  自古诸侯都会选嫡子或长子为世子,再请旨于天子,少有像这般被天子钦点。但能被钦点对陆国而言却是一桩喜事,至少天子是喜欢这个未来储君的。
  戚慎在第二日启程回王都,尚有夏国未走,他钦点了大臣代巡。
  他的回信并没有那么快传回王都。
  景辛如今已经每夜难受得找不到适合入睡的姿势。
  她好想早点卸货。
  外头簌簌落着雪,王宫玄色的殿宇都覆上一层皑皑纯白,美得赏心悦目。
  上一场雪只零星落了半日,她还高兴此刻能在古代看见这么大的雪,一个人坐在檐下赏了许久的雪。
  入夜后她回龙床上入睡,却是怎么也睡不安稳。等到好不容易睡着,又被口渴转醒,喊宫人递水。
  但殿中寂静,景辛喊了数声都没有叫动宫人。
  她撑着两侧费力坐起身,扶着床栏缓慢下床,抱枕却自床沿掉了下去。
  景辛慢吞吞弯腰去捡,察觉自己实在够不下去,但这会儿也很难再直起腰来。
  她喊着来人,又不知今夜是谁值夜,喊了几声长欢和留青的名字都无应答。
  腰腹无力,她双膝被压得支撑不住,扶着床沿好不容易才重新坐到床上。
  明明只是桩不起眼的事,她却莫名热了眼眶,流下泪来。
  就是很想哭,她感觉所有人都围着自己转,却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身边没有人扶她一把。
  如果戚慎此刻在,她就不必体会到这种无助啊。
  她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强烈地渴望他在身边。
  眼泪静静地掉,没有哭声,但吸鼻子的声音在宁静里格外清晰,门外终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屏风后也现出宫女执灯的身影。
  “娘娘,您怎么坐在这?”
  进来的是紫延宫的宫女。
  景辛问:“值夜的人呢?”她擦掉泪,面色如常,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
  “阿容去如厕了,她闹肚子,让奴婢先来顶替。”
  “我想喝水,温水。”
  宫女为她倒水,又扶她入榻。
  漆黑里,景辛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多恨了戚慎一分。
  翌日,她竟感觉腹中一阵阵痛,惊慌叫来太医,朱云志也有些诧异,她的预产期原本还有两旬。
  几名太医彻夜守在偏殿,景辛却不再感觉到痛,只在第二日有偶尔的一阵疼痛。如此三日后,朱云志让她放平心态,确保这只是假性阵痛。
  ……
  收到戚慎来信那日,景辛斜靠在美人榻上任长欢帮她用药膏抹肚子。
  殿内炭火烧得极热,怕她凉到。
  景辛睨着这信,慵懒丢给留青,什么都不曾说。
  长欢见她最近郁郁寡欢,便讨她开心:“娘娘,以前奴婢的小娘有孕腹部满是斑纹,您这肚子光滑圆溜,一点斑纹都见不着,还同从前一样。”
  景辛低低笑了下,说来也是,她除了早期的孕吐外没见一点妊娠纹,真得感谢原主有这么好的体质。
  “药膏有用,娘娘也天生丽质,等诞下腹中的小王子天子照旧会宠爱您的!”
  上半句的彩虹屁景辛还爱听,但这下半句她就不乐意了,敛了唇边的笑。
  这雪断断续续连着下了五日,她也没再有什么阵痛。
  戚慎来信说已到许国境内,再有几日便可抵达王都。
  景辛照旧不曾回信,都是留青在回。
  信每一天都准时来。
  终于,到这天只剩一日。
  留青这才小心提醒景辛:“娘娘,天子明日便可归来,您夜里睡不好,不如奴婢们为您搬回棠翠宫吧。”
  这是猫咪要给老虎让地方了。
  景辛也不争执,都答应:“明早回吧。”
  她早早睡下,准备翌日起个早,好让宫人收拾这间宫殿。
  毕竟窗外的雪已经连续下了多日,戚慎见到大雪心情不好,她不想连累了宫人。
  长欢服侍她上榻,为她盖上衾被,刚转身,却听景辛倒抽了口气。
  景辛捂着肚子,被腹中刚才惊起的一阵疼痛吓到。
  长欢说去请太医,安慰她:“太医说娘娘尚有一旬左右才临盆,您别担心,奴婢去叫朱太医来!”
  长欢将殿内重新点上灯,叫了留青与挽绿入殿来伺候。
  景辛也以为只是像之前那样的阵痛,但这次的痛感却越来越强烈,每痛一下都似要劈开了她。
  太医入殿诊脉,当即吩咐去请稳婆,她这是要生了。
  整个紫延宫灯火通明,一团忙碌。
  景辛疼得掉眼泪,小兔崽子这么着急跟他渣爹见面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戚慎:寡人似乎已罪大恶极?
  小王子:渣爹,看招。
  今天就一更哈,下章女主的小棉袄就要出生啦。
 
 
第52章 
  后半夜里阵痛休停了几次, 到早晨越发激烈,景辛疼得后悔没打胎。
  稳婆早备了两个, 班琼月候在床前,整个太医院半数太医也都候在殿外。
  两个稳婆检查后鼓励她:“娘娘,您现在用力就能生下来了, 跟着奴婢的法子用力!”
  班琼月教她呼吸的方法。
  景辛试了一下忙哭喊自己不行。
  却忽然听到殿外嘈杂的声音,像是留青与挽绿在与人争吵。
  满殿幽兰香,是景辛发热时身体散发的香气, 她白皙脸颊都浸出一层细细的汗,长欢一边给她擦汗一边回头看向殿门。
  “为何在吵?”景辛吃力问。
  “娘娘,没有的事,您别分心!”
  “别瞒着本宫。”
  长欢被她逼问, 只得狠狠咬牙道是一帮臣子在跪请她去偏殿临盆。
  自古从来没有妃子在龙床上临盆的, 便是王后也没有这个待遇,更何况她再得宠也只是个妾。今日众臣准备上朝,得闻她昨夜便已发作, 都再顾不上礼节来到了紫延宫殿外, 跪请她移驾偏殿, 连床都抬了新的过来给她铺好了。
  景辛被气出一口长气, 稳婆忙叫唤再加把劲。
  她生气了。
  “把天子的剑丢出去!”
  太欺负人了。
  她心里又想骂戚慎了。
  留青拿起戚慎的宝剑重出殿门,高举着剑对满地官员喝道:“这是天子的佩剑,诸位大臣看清楚,见此剑如见天子!”她虽然也一直都觉得景辛住进紫延宫太过持宠而娇,可眼下人命攸关, 这群人也太冷血了些。
  众人连忙跪地行万岁礼。
  其实冒头的也只是六七位老臣,他们历经两朝,思想古板,虽然也怕戚慎,但却死守着不能让孕妇的污血沾了天子的龙床,否则于国将是血光之灾。
  他们这番顽固之举让一些不敢出头的年轻臣子受到鼓动,众人齐邀着来到了紫延宫,也不敢轻怠龙嗣,抬了一张柔软的床榻放进了偏殿。
  留青:“请诸位大人都退到殿外去!”
  顾平鱼从殿门外疾步走来,寿全跟在他身后刚通知了他。
  他见到戚慎的剑行着大礼,转身朝前排的老臣道:“女子生产本就是大事,切不可再受波及。刘大夫,顾大夫,你二人也是老臣了,这是天子的第一个子嗣,不论如何,先让景妃娘娘安心生产要紧。”
  为首的刘澜与顾良英沉吟一番,还是觉得不妥,说起滔天道义。
  留青皱起眉,去偏殿吹响玉哨,须臾,一袭玄裳的暗卫如魅影般现身在殿门处。
  “人此刻到哪了?”
  “已经告知天子了。”
  这是保护景辛的两名暗卫,其中一名昨夜便已经出发去禀告戚慎。
  虽然许国离王都最近,但快马加鞭也要些时辰。
  暗卫抵达戚慎休憩的驿站时不曾禀报,直接入室跪礼,唤醒了睡梦中的戚慎。
  戚慎一向浅眠,第一声便已将他叫醒。
  见到来人,他脸色瞬间就不好了。这是景辛身边的人,除了她临盆这种大事不会这样不顾规矩离开主子身边。
  不曾等暗卫开口,他已起身下床,笔直双腿步到屏风前取下外衫披上。
  “备马。”
  没有再乘御辇,只有几名贴身禁卫跟在身后。戚慎策马冲入夜色中,冬日寒风似刀片刮在脸庞,握缰绳的手指也冻得僵冷。
  寅时,万籁俱寂,汴都周边大雪已连下多日,道中积雪阻拦。项焉担忧马蹄踩滑,建议他走慢一点。
  迎风的眸子微微眯起,戚慎不想慢。
  他就生在冬日。
  那个积雪深厚,又寒风刮骨的冬日。所有人都说他是灾星,而他的孩儿也与他一般生在了这冬日。他不想历史再演一回,他早该回来的,让她一人担惊受怕,是他不对。
  他一刻都不曾停,马接连不休跑了两个时辰已经跟不上他想要的速度。幸得暗卫来时已经在途中安排了接应,戚慎换了马接着上路,在巳时终于赶回王都。
  玄天门大敞,天子专道早有多人恭候,他策马冲入王宫,在紫延宫外的甬道停下。
  此刻庭院中跪满了大臣,戚慎疾步走在檐下,他像从盛夏穿越冬季,周身迸发着慑人的灼烈。
  寿全与挽绿见到他惊喜不已,众大臣也纷纷恭迎他回宫。
  “景妃如何?”
  殿外候满太医,都在答已经阵痛一宿了,羊水已破多时,景妃使不上力。
  戚慎眉心紧皱,跨入殿门。
  “王上,使不得!产房乃阴秽之地,您不可入内。”朱云志忙喊。
  戚慎脚步微顿,不置理会走向寝殿。
  但寝殿大门紧闭,外头候满宫人,都跪朝着他。
  他听到景辛呜咽的痛呼,也闻到鼻端馥郁的幽兰香。
  太医们已经紧随身后苦苦相劝,庭院中的臣子也都来到殿中,恳切劝他不要进去。
  戚慎黑眸阴沉:“开门——”
  宫人不敢抗旨,去推那门,但殿门已经从里面被锁住。
  戚慎:“景辛,寡人回来了,你把门打开。”
  她的呼声小了,片刻,长欢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王上,娘娘说您回来得太晚了,她不要见您。”
  这话原封不动,长欢转述时还有些惶恐。
  戚慎深吸口气,喝道:“不要闹,把门打开,寡人进来陪你。”
  长欢又道:“娘娘说她模样狼狈,只想您记得她好看的样子。”
  戚慎愠怒,目光巡视里望见他的佩剑,转身就要拿剑破开大门。
  顾良英跪行上前将他双脚死死抱住,老泪纵横道:“天子,您不能入这产房啊!您宠爱景妃,准她在龙床上生产已然是天恩,您也要为了大梁的国运着想啊!”
  戚慎怒极反笑,脸色阴戾至极,一脚踹开老臣。
  “所以你们跪在殿外就是要赶景妃出紫延宫?寡人的龙床爱给谁睡就给谁睡,寡人的龙椅爱扶谁坐便扶谁坐!”他挥剑破门,划出一条缝隙。
  他忽然听到景辛的声音,微弱无力,带着讥笑。
  “真有意思,说走就走,说闯就闯,当皇帝了不起啊。”
  “狗东西。”
  戚慎不知皇帝是何,但能懂她骂的是他。这话声音小,他也是因为练过武才有敏锐的听觉。
  那剑停了,很快,缝隙后现出人影。
  长欢道:“天子,娘娘说您到底让不让她生孩子。”
  顾平鱼也穿过众臣跪到他脚边:“王上,您不顾国运,可也不顾景妃娘娘的意愿么?”
  戚慎最终只得退到了殿外。
  他就坐在殿中宫人搬来的沉木椅上,不停揉捏着腰间那个绣着景辛头像的佩绶,听寝殿里景辛一声声嘶哑的呼喊。
  *
  寝殿中,血腥气与幽兰香交织,龙床上的人本就爱出汗,此刻浑身皆已湿透。
  景辛脸颊泛着水光,小脸痛苦皱作一团,没有因为戚慎的归来而开心,反倒胸腔里添积了怒火。
  稳婆愁眉苦脸:“娘娘啊,您一直不使劲这龙嗣如何能出来,您用力啊!”她都能摸到一点脑门了,偏偏大人一直不配合。
  景辛:“……”
  你不疼,我疼好吗。
  班琼月担忧道:“娘娘,您若是一直不配合,恐怕易使龙胎窒息……”
  “我哪里没配合,我刚准备用力外头就有人一直打扰。”
  景辛感觉到一股下沉的胀痛,如今好像对这种痛免疫了,但却不敢用力,害怕自己受不了那一刻的疼。
  她忽然发觉自己真是个胆小鬼,一点不为孩子着想。
  班琼月与稳婆不停催促她,一脸焦急。
  这样下去也不行,她还不如痛个彻底。景辛说服自己别怕,反正都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条命都是捡来的,若不是原主留下腹中这个小生命,她不可能得到戚慎的重视,恐怕早在作死的路上死过数回了。
  她调整好呼吸,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拼出全力。
  一阵疼痛蚀骨灼心,她忍不住尖叫哭喊起来。
  但床边稳婆与班琼月却目瞪口呆。
  她们就只看景妃提了一口气,那胎儿就一下子滑了出来,根本不像别的产妇一点一点挤出胎儿。
  没有过程,直接落地。
  这,这也太好生了吧?!
  偏偏人家还在尖叫。
  “娘娘,您生了!”长欢喜极而泣。
  景辛一愣,这才听到一声婴儿的啼哭,清脆洪亮,敲在她心上,奇妙难言。
  “我这就生了?”
  “娘娘,您太伟大了!”长欢边哭边笑。
  景辛:……
  这生孩子就这么容易吗?早知道她就不憋那口气,早点生出来了!
  稳婆笑得合不拢嘴,抱着胎儿去擦洗,另一稳婆又在帮她清理胎盘。
  “娘娘,是个小王子!”
  陪侍的宫女都跪下准备齐声恭贺她,景辛反应过来,忙喊不要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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