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暴君的短命宠妃——桃苏子
时间:2020-07-23 09:15:10

  景辛回宫时听到长欢说孩子学会讲话了,兴奋地冲进紫延宫。
  戚慎在批阅奏疏,甜宝正靠着他父王乖乖坐在龙椅上,小手里攥着他父王的衣角。小人儿瞅见她,咿呀笑开又喊了声妈妈,小手使劲挥舞像在求抱抱。
  景辛:“!!”
  第一次被崽喊妈,原来这就是当母亲的快乐吗!!
  …
  昌元六年,大梁废诸侯,设州郡,举国设庶民学堂,入仕已无分门阀。
  这一切都是那个从前执暴的天子革新的,且天下已再无人听过天子行暴,坊间茶余饭后总爱以这个带着些传奇色彩的天子为谈资,毕竟这人曾经兴酷刑,杀良人,坑儒民。而这样一个人却于战乱中舍身救民,在战争里下令不得抢掠百姓。
  去岁南州水患成灾,无数流离失所的难民得天子修厦安庇。
  冬日下的十日暴雪,是天子下令修建收容场,暖碳厚絮齐备,供乞儿过冬。
  这几日的南巡,也是天子聆听百姓伸冤,当场严厉处死了狗贪官。
  宁静小镇上,长街中一间起名甜心铺子的蛋糕店女掌柜跟隔壁铺子的掌柜在笑谈:“听闻天子今日离开时带了满满一车鲜花,沿途蜂拥蝶簇,大家都闻到香味了!”
  她感叹:“天子待王后是真宠!”她眼睛里都是艳羡。
  隔壁的女掌柜不太信,问:“你见过王后,王后当真是天姿国色?”
  妇人回忆起那年被诏入汴都,那是她第一次入王城,也是第一次见到王后。那真是位美丽如天神下凡的人,不仅待她们这些战争中的受难者好,还愿意教会她们生存的办法。
  “是啊,王后便是那天姿国色,无人能及。”
  “你形容一下,跟张员外家的二小姐比……”
  “不是能比的。”妇人回忆起那一天,扬起唇角,“我那天就像见到了太阳和月亮一样,它们同时落入了我眼睛里,耀眼得睁不开眼。”
  隔壁女掌柜嗤笑一声:“便是再好看又如何,天子不可能做到后宫只设一人,便是巷子那铁匠家也是有小妾的!”
  “不会的,我信。我总感觉王后值得这般对待,且如今的天子已是明君,他一言九鼎。”
  “我才不信哩,那可是王族,几千几百年没一个王只有一位妻的,都是姬妾成群,不过是一时新鲜……”
  妇人有些恼羞:“你再这样说话我便不认得你了。”
  两人争着争着竟动手扭打了起来,引来整条街围观。最后隔壁女掌柜在所有人的谴责下只得朝北方跪下,叩着三个响头。
  她竟被整条街的人逼得隔空对王后与天子道歉。
  ……
  燥热盛夏,重华宫里摆满了冰块降暑。
  景辛看了一上午的话本,北都四子又写了新作。
  看得困了,她躺在美人榻上眯了个午觉。
  醒来时留青说戚慎傍晚便能回来了,让她不用等他用晚膳。
  景辛弯了弯唇,慵懒点了下头。她睡得一身香汗黏腻,起身吩咐备水沐浴,进了偏殿去看甜宝。
  两岁多的小人儿在床帐中睡得酣,已无白日里的好动顽皮。这一年有个闹哄哄的孩子陪伴,竟眨眼便过去了。
  如今大梁已无诸侯国,但戚慎没有废掉出巡,已去南巡了。她本想随行,偏巧甜宝那几日感染风寒,他便让她留在宫中。
  他已去两月有余,这是成婚以来他们分别得最久的一次。
  用过晚膳,景辛对镜梳妆,化好妆便听留青欣喜地说天子回来了。
  她起身行到朱雀门,扶着城墙望见驶入王宫来的銮驾。
  夕阳映照着整座宫阙,她的爱人好似知道她在遥望,骨节分明的手掀起车帘。
  他的脸依旧年轻英俊,在夕阳光影里轮廓分明,眸底漾起宠溺笑意,抬手做了个手势。
  景辛望见銮驾停了,他车前的一辆马车覆着玄布,被虎贲与禁卫掀起。
  满车纯净的蓝色,全都是玫瑰。
  大梁并没有蓝色的玫瑰,她不知道他是在哪里弄的,可她能想象他在得到这些花时想到她的那种愉悦神情。
  景辛扬起笑。
  戚慎昂首望着城楼上的她:“王后可喜欢?”
  她扬声回他喜欢。
  还喜欢送花的人。
  戚慎没能下车见她,被顾平鱼求见着入了紫延宫商议国事。
  到了夜里,景辛屏退了宫人坐在寝殿,将绢灯重新换了灯罩,是她命人做的彩色灯绢。
  满室光线瞬间变作旖旎的彩色,足矣引人遐思的颜色。
  景辛褪下亵衣,穿上舞裙。
  红纱薄若无物,在她起舞跳跃间轻盈浮动。
  戚慎回到重华宫时倒吸了口气,眯起眼眸紧望眼前人。
  满室光影旖旎,他朝思夜想的王后身着红纱薄衣,春光漾动,踮起纤长玉足起舞来到他身前。
  她的舞勾人极了,轻纱掠过他鼻梁,属于她的香萦绕不散。
  他喉结滚动,眯起眼眸望着她起舞,看那不堪一握的腰肢风情万种,看她媚眼如丝摄走他魂。
  女子娇笑着缠住他脖颈:“夫君远行劳累了,妾身伺候你宽衣呀。”
  戚慎捏起她下颔:“怎么伺候?”
  “喂饱可以吗?”
  他薄唇一扬,眼底笑意浓烈,俯身狠烈亲咬她。
  云卷想来欢迎主子回宫,喵呜窜了进来,又跑去了屏风后捣乱。
  景辛想到孩子,微微喘息问:“你去见过甜宝了吗?”
  “不曾。”
  “那你先去见见孩子,孩子很想你。”
  “明日再见,他哪有你好看。”
  她没有再说话的机会,被男子结实的手臂凌空抱起。
  妆台撞着墙砰然作响,案头瓷罐珠翠都被打翻在地,只余那本北都四子新作的话本还摊开放着,是她白日看的那页。
  戚慎在驰骋里瞧见那字,身形一顿,眯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
  “怎么了?”她声音断断续续。
  戚慎恼喝一声来人,听到门外留青应承,下令:“把云卷抱下去。”
  留青忙敛眉入内带走了云卷。
  景辛有些不解,往日云卷来闹他也没有这般生气啊。
  “你这是做什么,云卷惹你了?”
  他力气很重,带着惩罚似的恼意。
  戚慎刚刚瞧见的那话本里竟是主角与养的宠物谈情说爱,世间竟有此等淫.书?宠物还会变换人形?
  这些瞎写话本的文人都该禁了,亏他还大兴文治!
  见景辛追问,他不情不愿道:“寡人恐猫成精。”
  景辛:“……”
  …
  戚慎的回归让甜宝高兴坏了,小家伙最爱粘着他父王,也很喜欢坐龙椅边上,看他父王指点江山的模样。
  重华宫的书房里,四面板门大开,垂纱在微风里晃动,庭中蝉鸣嘶长,也有稚子清脆的笑声。
  两岁半的甜宝长得白皙幼萌,圆眼小嘴,瞅着地面扮马讨他欢心的几个小太监咯咯直笑。
  景辛在书房画画,望着太监流汗的脸对甜宝道:“宫人累了,你让他们起身歇息。”
  甜宝很听她话,软乎乎的小爪爪拉起太监衣袖:“起~”
  他屁颠屁颠爬上台阶,跑到景辛身边一把抱住母亲双腿,昂起小脸道:“娘亲,我想去坐那个。”他指着庭中的秋千。
  景辛揉了揉他小脑袋:“让乳娘带你去吧,回来娘亲教你学画画,好不好?”
  小家伙嗯嗯说好,慢吞吞爬出门槛,宫人要扶也不让,奶声奶气喊:“退下。”
  但他根本不是想去坐秋千,他是看上了秋千架后排开遍的月季,伸手去折。
  孟秋忙拉过他的手:“太子勿动,这花有刺,您要奴婢给您折便是。”
  孩子根本不听,人虽小性子却倔,挣脱孟秋的手去折花。
  他的力气哪折得动,孟秋只好悄悄掐断另一朵,除了花刺重新放上去,假装道:“太子折这朵可好,这朵甚美。”
  小家伙去摘那朵,很轻松就拔了起来,但孟秋大意了,花刺未除干净,孩子细嫩手指顷刻被戳破,冒出殷红血珠。那黑闪闪的大眼睛瞬间就红了,泪光晶莹泛起,撅起嘴巴想哭,可却生生忍着。
  孟秋慌张跪下,身后跟着的太监也都惶恐下跪。
  “太子,奴婢罪过,奴婢瞧瞧你伤口……”
  她被孩子打断:“我会死吗?”
  死字是他那日坐在父王的龙椅旁,听见臣子禀报罪臣饮鸩流血而死,后来他便知道人会死,而流血很可怕。
  孟秋忙道:“您不会死,您是千岁万岁!这是小伤,奴婢瞧瞧。”
  小家伙眼眸一亮,但还是委屈巴巴的,望着手上这朵殷红的月季,有些害怕但又舍不得丢掉。手指在衣衫上蹭了蹭,瞧见指腹已无血珠才呼呼出气。
  一阵强风拂过,那秋千晃了晃,恰好将他撞倒在地。
  他哇的一声就想哭,像是想到什么只好忍着,孟秋来扶都不要,自己爬起来朝书房跑去。
  小家伙停在景辛跟前呼气:“娘亲,孩儿送你的花。”
  景辛见孩子眼眶通红,肉嘟嘟的小脸上却满是纯粹的笑,她收下花,将儿子抱到膝盖上。
  “摔跤了是不是?”
  她这一问孩子所有委屈如泄了闸般化作泪珠盈满眼眶,红着眼说秋千欺负他。
  景辛失笑:“疼吗?娘亲揉揉。”
  “疼。”他把白嫩脸颊凑过去,“脸儿疼,亲亲。”
  景辛好笑地亲了一口。
  孩子搂着她脖子,将花插在她发髻上:“娘亲,甜宝乖吗?”
  “甜宝最乖了!”
  “那今晚我们一起睡,不要父王行吗?”
  景辛笑着说行,但是每晚都是她说完行小家伙便被他父王在熟睡后抱去了偏殿。
  她让孩子坐好,重新铺了白纸,手把手教孩子握笔:“娘亲教你画画。”
  甜宝安安静静的,任她手把手教着,好似格外乖巧。
  可景辛没瞧见他滴溜溜转的眼珠。
  趁景辛一个不注意,他小短腿一蹬,将颜料打翻在地:“咿呀,掉了……”
  这一幕被雨珠进屋瞧见,目瞪口呆。
  景辛忙检查孩子身上有没有沾到颜料,雨珠悄悄俯在她耳侧说看见了太子自个儿踢翻了颜料。
  景辛愣住,低头见怀里这个委屈巴巴的小人儿,他大眼睛清澈,微红眼眶,嘟起小嘴来捧她脸颊,奶声奶气喊她不要伤心。
  “雨姨欢姨会重新调颜料哦,娘亲别难过,甜宝给你亲亲。”
  景辛:“……”
  她不确定地望着雨珠求证,这么单纯可爱的孩子会说假话,会有这种心思?
  雨珠点了点头。
  雨珠没有理由骗她,她愣了好久,回响着前几次教孩子学画,不是笔掉了就是颜料打翻了。一开始甜宝都说是云卷弄的,她便让宫人将云卷先抱到庭院里,每次都惹得云卷喵呜直叫,原来云卷都是在为它自己鸣冤?
  她心情复杂,命雨珠重新上颜料,有意将颜料放在孩子最近的位置。
  她假装如常教孩子画画,果真留意到在云卷蹭到她脚边后孩子小短腿蹬向那盘颜料。
  啪。
  颜料摔翻在地。
  云卷的白色绒毛被染成五颜六色,冲着她喵呜叫。
  景辛当场便冷了脸,心上一凉:“为何要踢颜料?”
  甜宝一愣,无辜眨眼:“娘亲,不是我……”
  “娘都看见了。”景辛将孩子放到地上,“说实话,说谎的孩子会让娘亲伤心难过的,娘亲教过你要对我与父王说实话。”
  甜宝委屈埋下头,眼泪吧嗒掉:“娘亲不要难过,我没有说谎哦。”
  景辛终于严厉喝道:“戚容嘉——”
  哇呜一声,甜宝大哭起来。
  景辛被他哭声揪得又气又急,她第一次凶孩子,往日都是戚慎严慈并用。
  她让自己心平气和与这个小家伙讲道理:“不想学画画可以告诉娘,娘不会勉强你,但你打翻颜料不是一回了,你知道这些画笔与颜料要多少人辛苦多久才能做出一份么?”
  孩子埋着小脑袋,抽搭着鼻涕眼泪张开手臂想来抱她,景辛退开道:“娘只抱说实话的孩子。”
  “我不想学画画,也不想娘亲不开心。”孩子哇呜哽咽,说得断断续续。
  景辛蹲在他身前:“一开始娘征求了你的意见,问你想不想学,你说想娘才教你的。往后娘问你什么你便要如实说出心里的话,不要为了取悦别人而勉强自己,知道吗?”
  孩子似懂非懂,张开手臂要她抱抱,扑在她怀里抽噎。
  入夜,小家伙像格外怕她不要他了,早早霸占了床睡在中间。
  戚慎将孩子抱去偏殿,回来时问:“留青说你今日罚了容嘉?”
  “心疼了?”
  戚慎抿笑:“他惹你生气该罚就罚。”
  “我只是罚他不许吃鸡腿了,也让他明日跟我去看颜料调配,让他知道不能浪费别人的成果。”
  “他小小年纪岂能知道这么多,罚他两回鸡腿就是了。”
  景辛有些恼,望着戚慎越发俊美的脸道:“我算是知道他像谁了,他像你!”对宫人霸道,天生就会使唤人,坐在龙椅上学着戚慎呼风唤雨,简直是缩小版的他。
  戚慎勾起唇,将她搂到怀里。她撑在他身上,忽然有些委屈。
  “这是怎么了?若是你不喜欢孩子这样那我便将他送到太保那里,让人严格教导些时日再带回来。”
  “不是。”景辛委屈巴巴的,“大号废了。”她想要把这一身精湛的画技传承下去。圈着戚慎脖子,她主动奉上饱满红唇,“我们练个小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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