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师妹明明超强却过分沙雕[穿书]——南楼北望
时间:2020-07-23 09:18:53

  卫枕流动作略略一顿。
  恰好,海面上一道白色剑气劈开海水,激起两道浪花;萧如镜以海浪为背景,大声说:“谢师妹你看,卫枕流多小气,连个椰子都不叫你尝尝。你别理他了,不如跟我在一起试试!”
  卫枕流一手扣住谢蕴昭的手腕,一手握着七星龙渊,冷冷看着萧如镜。
  他面上微笑还在,甚至在不知情的人看来,他还是那温润雅致、一点不像剑修的修士,但谢蕴昭看见他眼中沉沉的、晦暗的冷色,就知道他心里是真的充斥着怒火。
  “萧如镜。”他唇边有一点笑,语气平稳到了极致,声音也冷到了极致,“你要是找死,我也可以满足你。”
  萧如镜是剑修。剑修最受不得激。
  一旦受激,他们往往就会发挥出超水平的挑衅技能。
  剑宗大师兄立即挑衅道:“这话还给你!在我面前,你也敢称剑修?让让,谢师妹身边的位置你配不上,换我来!”
  卫枕流面上的微笑消失了。
  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海面。
  七星龙渊的光芒忽然颤抖起来。
  海面的波纹有了一丝不安的气息。
  萧如镜感觉到了周围气机的颤动。他略有心惊:不过是入门十多年的小剑修,虽说天生剑心、十年神游,但修为何至于此?一念动而天地动……这不是玄德境才有的现象吗!
  他刚才一番动作,一方面固然是为了追求心仪之人,另一方面却也是故意挑衅。
  剑宗与北斗分立已久,两家暗中争夺“正道领袖”的名头业已多年,萧如镜要在其他门派前维持住“剑宗大师兄”的名头、好让其他人明白剑宗才是剑道第一,就需要压下其他门派,尤其是北斗仙宗剑修的风头。
  前天他和卫枕流海上交手,但只是蜻蜓点水,看不出高低。
  今日却在对方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深不可测之感……
  但,这怎么可能?
  萧如镜心里暗惊,思索却也只在一瞬间。他面上不惧,反而还欣然笑道:“且让我领教一二北斗剑法!”
  恰是海上风雨将起之际。
  眼看一场斗法一触即发。
  “打断一下……”
  海岸上的女修懒洋洋地、有点无可奈何地出了声。
  她抽出被人紧紧攥住的手腕,在他变色之前勾住他的脖子,大大方方地亲了一口上去。
  “不好意思啊萧师兄,这位在你面前算不算小剑修不提,但他一定是我的道侣无疑。”谢蕴昭说,“我很喜欢他,一点没有换个人的想法。萧师兄还请另寻佳人,我就先带这只小剑修去别处溜达了。”
  说罢,她就径自扯着青年的衣袖,将他拉走了。
  某“小剑修”右手还拎着七星龙渊剑,身边威势隐隐,但被她轻轻松松地一拉,他竟然也就乖乖地跟着走,没有半分想要反抗的样子。
  只是还冷冷地看了一眼萧如镜。
  海面那微微的震荡停了下来。
  萧如镜落回岸上,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对道侣的背影。他的小师弟奔过来,小声问:“大师兄,你是不是又失恋了?”
  萧如镜脸颊一抽:“什么又,什么又?你小子自己又怎么样?!”
  小师弟顿时脸色通红,却很高兴地说:“我已经找到与何师妹相处的方法了。”
  他又跑回去,追在剑修少女身边,结结巴巴地说:“何师妹,我、我能不能邀你斗法?”
  剑修少女停下脚步,不假思索:“好,去哪儿?”
  “我、我知道那边有个地方,很清静……风景又好……”
  “好,请冉师兄多指教。”
  二人御剑而去。
  萧如镜默立半晌,回头看见自己身后一排憋笑憋得快晕倒的师弟。
  他脸黑了
  “笑什么笑,回去增加练习挥剑两万次!”
  海岸上顿时一阵鬼哭狼嚎。
  ……
  逢月海湾有着曲折的海岸线。
  谢蕴昭拉着卫枕流,绕过了两道弯后,就彻底看不见身后的那群人。
  这一侧风景不如别处秀丽,海岸怪石甚多,少有人来。只有几棵椰子树被长年累月的风吹弯了腰,上面还剩了两颗被楼下的毛壳椰子。
  谢蕴昭拉他去了树下,指着高处:“我要喝椰子汁。”
  卫枕流摸了摸她的头发,正要用剑气割下椰子,却又听她说:“我想要师兄亲自摘下的椰子。”
  他看见她有些促狭的笑意。
  弯着腰的椰子树动弹几下,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修士锻体炼气,爬棵树当然不在话下,哪怕是一棵光秃秃的椰子树。
  但真的当他自己抓着树干爬上去,感觉到粗糙的树皮划过手掌,还有尖尖的叶片从他脸上拂过,他又觉出一丝陌生。他坐在椰子树上,摘下一颗椰子,低头往下看。
  她站在树下朝他挥手,表情里有一种夸张的喜悦。在不知道多少年前,有一段时间,当他还是那个饱读诗书的清贵世家子时,他曾向往的是端庄温柔高贵的淑女。是的,他也曾有过那样的时期:用少年朦胧的幻想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形象,并以此为标准评价其他人。
  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他在荒芜的岁月里踽踽独行,所到之处都了无生机。
  直到有了这个人。
  哪怕明知她很多时候都在刻意哄着他,是为了让他高兴,他也情愿看见那样生机勃勃的神情,而更胜于世间一切自以为是的克制和虚伪的端庄。就如他自己一样。
  “师妹。”他感觉到声音在出口的刹那就被海风吹散,在一个瞬间里,他竟然有些怀疑自己的声音能否真的传达到她耳边,“你要几颗?”
  她说:“都要。扔给我!”
  他没有照做。
  树上有两颗椰子,他都摘了,用灵力化为网,拎着一起随他下了树。
  她做了个生动的表情,像是有点抱怨又像有点责怪,却又在下一刻笑起来。果真是生动鲜活的。
  卫枕流把椰子洗净,开了个孔,用纸卷成吸管,插好了才递给她。她抱着椰子大大吸了一口,又含糊着问:“你怎么不喝?”
  他笑了,想真是爱吃零嘴的小孩子话。他说:“师妹喝就好。”
  她咬了一下吸管,突然把手里的椰子递到他面前:“你尝一下嘛。不过你要是嫌弃我的话,我就给你再开一个……”
  他觉得她的用词实在太严重,让他有些无奈。没法子,他只能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椰汁。清甜的汁液略带一些酸味,冰凉地滑入喉中。
  如此一来,她才肯安安分分地把椰子喝完。
  风从海面吹来。起先还有些阳光,这会儿全然成了阴天。海面也变成灰扑扑的模样,有些阴沉。
  卫枕流走在她右边,为她挡去海风,哪怕这种遮挡对一名修士而言全无必要。
  “师兄。”
  “嗯。”
  “卫枕流。”
  她很少直接叫他的名字。这让他怔了怔。
  “卫枕流,我只喜欢你送给我的椰子。”她用她惯常所有的那轻快的语调说道,“你就不要不高兴了。”
  他停下脚步,不觉皱眉,真心地有些困惑:“我没有不高兴。”
  她转过身,长发被海风吹得向另一侧飞起,好像鸟的翅膀。她的眼睛里总有一种自由的光芒,让她能够做到任何想做的事,去往任何她想去的地方。
  “刚才萧师兄的举动让你很不高兴。”她笑了,还是有点促狭的笑意,“不承认么?师兄有时候就像闹别扭的小孩子。”
  他淡淡道:“师妹看错了。萧如镜性格如此,粗中有细,一多半是为试探我的实力。我何必与他一般计较。”
  “是么?”
  她微微歪头。
  “好吧,那就是我看错了。”她还是带着笑,却转身向前走。
  不止是长发飞舞的模样如同鸟翼,她整个纤细却坚定的背影才真正如同自由的飞鸟。他送的那一枝发簪在她发髻中微微颤动,散碎镶嵌的红宝石好似随时会坠落,被她抛在身后。而她不会回头。
  卫枕流看了片刻。
  “师妹!”
  他从背后抱住她。细碎的红宝石擦过他的眼角,但他只在意将这个人抱在怀里。
  海风更猛烈了些,云层也更厚。也许等会儿会下雨。
  “抱歉。我确实有些不高兴。”他近乎叹息道,“我瞧见萧如镜送你礼物,劝你离开我,我心中便十足不快,恨不得拔剑将他剁个七块八块,全扔去海里喂鱼的好。瞧,一旦遇到和师妹相关的事,我就是这般手足无措、患得患失,心眼还小得可怜。”
  “师妹可是生我气了?”
  她侧了侧头:“有一些。”
  他心里就有点发闷,面上却还淡淡:“师妹便是气我,我也不会放手。”
  “哦?那么你是想和我在这里站到天涯海角,化为夫妻石,若干年后成为一大5A级景点?”
  和过去一样,有些词他并不明白,但这并不妨碍他听懂她语气中的调侃。
  他重复说:“不放。”
  “你是小孩子?”
  “不放。”
  “卫枕流。”
  “不放。”
  她说:“如果你现在放开,我就亲你一下。如果你不放手,我们就暂时分手三个月,让你冷静冷静。”
  他僵了僵,眉头却皱得更紧。等她刚一转身,他就攥着她手腕,直接吻了上去。刚才她咬吸管的动作一闪而过;鬼使神差地,他也轻轻咬了一下她的唇瓣。
  “……你是阿拉斯减的亲兄弟?”
  他揉了揉额心,略有些苦笑,歉然道:“抱歉。”
  她看着他,脸上没有了那散发着蓬勃生命力的笑容。沉沉的天空映在她眼里,被过滤成了一种十分温柔的色泽。
  冷不丁地,她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顶,说:“师兄是没有安全感的小孩子。但没关系,你可以闹别扭,也可以撒娇,因为我知道不管你心里多不开心,如果我开口要求,你都会为我做到。”
  她重新笑起来,像在发光:“就像是椰子一样,对不对?所以其他人再好,就像萧师兄,对我来说有什么意义?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对我有求必应,更加只有一个剑修,会把我放在比剑更重要的位置。”
  “我反而有点担心,”她又像小松鼠一样露出狡黠的眼神,像在思考今年过冬储藏的坚果藏在哪里,“师兄这般好,万一瞧上别人怎么办?听说剑宗也有人对男子一见钟情,尤其是对师兄这般品貌的美人。啊呀我可真担心,将来要是师兄将别的什么人放在剑道之上,我可真是没地方哭了。”
  他拉着她的手,一点点扣紧。他觉得自己像捧着一朵世上独一无二的花,花瓣那么柔软又珍贵,有时别人路过多瞧了几眼,或者干脆开口说想要,就慌得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自嘲一笑:“我真看不起自己。”换作从前,他约莫会觉得这样优柔寡断、瞻前顾后的修士,不若一剑杀了得了,谁曾想有朝一日自己会变成这样。
  “没关系。”她又摸了摸他的头,好像上瘾似地,“患得患失是因为太珍惜,我能理解。总归我喜欢你,那你什么样都好……唔,杀害无辜这种事还是不行的。”
  他低了低头。
  “不会。”他含笑道,声音很轻,却很郑重,“师妹想要我如何,我便如何;不想让我如何,我便一定不为。”
  “所以……”他又往前靠了靠,柔声道,“师妹要再亲我一下么?”
  他闭目呼吸。
  十月的北方有雪风传来冷意。
  但在她面前,世界永远温暖安宁。
  *
  水月秘境开启的时间,在阳气最厚的正午。
  为各派领队所设置的观众席,则在一片面向沙滩和大海的山崖之上。人人面前都有一面冰境,包括了100个视线点,可以自由选择其中一个察看。
  现在距离秘境开启还有些时间,领队们大多在熟悉冰境操作,察看不同视线点的画面内容。
  这100个视线点都是过去的前辈在水月秘境中设置的观察点,覆盖了各处重要地点,包括灵宝产出地、危险灵兽领地等。
  更包括中心的那一座擎天山。
  水月秘境中心有一座山峰,挺拔异常,高耸入云,名为擎天。
  擎天山山顶万年积雪,冰冻不化,其上长有异常珍稀的碧月百蝶花。这种灵药据传能延寿百载,更能帮助修士参悟一丝天地大道之意,殊为珍贵。
  这次水月秘境的规则是:每位修士单独参赛,在秘境中收集齐全九种指定物品后,前往中心的擎天山并到达山顶。
  山顶有设置好的传送阵,可以脱离秘境,回到逢月海湾。
  秘境探索的期限为7天。时间一到,无论身在何处,都会被弹出秘境。
  总体来说并不危险,但同样地——允许合理死伤存在。
  卫枕流坐在藤椅上,漫不经心地翻了翻视线点,就移开了目光,对自家门派的弟子们叮嘱道:“记着杨师叔的话,安全回来最重要,不必非要争先。”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剑宗。那群天青色服饰的剑修正积极响应大师兄的鼓舞,热血沸腾,发誓要将北斗修士打趴下。
  卫枕流眼中闪过一丝冷光,回头微微一笑,道:“不过么,如果可以顺手将讨人厌的家伙揍一顿,也很好。每揍一个,我单独给你们记功,回去给你们发灵丹和法器。”
  ——“卫枕流你这个奸诈的小人!有灵石了不起?!”
  边上看书的荀自在打个呵欠,头也不抬地说:“是比某个穷酸的光棍门派了不起。”
  执雨更干脆:“揍趴剑宗,回去师门报销消耗的法器和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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