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就是一夜之间, 肃道林已经让人在这里搭了个擂台, 不但搭得看起来挺结实, 审美还挺好,乌木架子金红色地毯,大气低调又奢华。旁边还有个带座位的凉棚,不用想肯定是肃道林给自己和儿子准备的。
他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肯定会引起注意, 程惜就跟肃修言身边。
肃修言精心打扮过了, 一身比前几天更加精致飘逸的淡紫色纱衣,头发上搭着白玉簪和雾一样梦幻的薄纱, 整个人看起来简直就像……马上就要被他爸爸牵着送到红毯那头的新娘。
大概是占有欲作祟, 程惜其实很想抢先站到红毯那头,免得他被他爸爸送到别人手里。
不过在她被恋爱脑冲昏头脑之前,还是残留着些许理智,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他:“其实我还有个问题……”
肃修言瞥了她一眼:“什么?”
程惜真的是诚心求教:“你昨天说要带着天权剑过来,现在也没看到剑,这个也是骗人的吗?”
肃修言又看了她一眼:“剑让我早就让师姐带出来了, 昨晚她来了一趟把剑送到山庄里了。”
程惜更加惊讶了:“你师姐昨晚来了吗?怎么都没见你?”
肃修言侧头看了看她,唇边挑起点笑容:“我传书给她说把剑交给我父亲就行了不用见我……要是见了我,也不知道是哪个人又得吃醋。”
程惜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跟她不清不楚,我会吃醋?”
他们已经走到凉棚里坐下了,肃修言一边姿态优雅地坐下,一边抿了下唇掩饰唇角上扬的弧度,十分轻描淡写一样说:“我并没有跟她不清不楚,是你自己喜欢多想。”
程惜简直想翻个白眼给他,看他那表情跟语气,好像她会因为他吃醋这件事,把他嘚瑟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
程惜顿时并不想接话,又瞪了他一眼,就把手上拿着的毯子给盖在了他的腿上。
肃修言看了她一眼:“这是干什么?”
程惜悄悄冲他竖个大拇指:“病美男标配,装还不装像一点。”
肃修言弯着唇角,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支住下颌,对她笑了笑:“我待会儿还要站起来,做戏做全套,记得帮我收起来。”
程惜连连点头,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放心吧,五星级护理。”
肃修言带笑看了她一眼,就转过头去,看似柔弱无力,其实是懒洋洋地瘫在椅子上开始闭目养神。
他们来得有点早,程惜还正怕肃修言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下补个觉,覆手第一城的长老们带着一群人就来了。
不得不说黑色制服在人多的场合还是很有气势的,就这么一群人黑压压地列队过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工集结……或者保险公司开年会。
看到那群人过来,肃修言还没反应,肃道林就冷哼了声,站起来一甩袖子就上去了。
虽然他那气场二米八,但这可是江湖人,气场不能杀人,这些人手上的刀剑能杀人。
所以不但柳十七跟紧了自家主公,肃修言也连忙站起来一起过去了。
程惜十分遗憾地把肃修言膝盖上的毛毯扯下来塞好,决定安静一点坐在凉棚里看戏……不对,是当好后勤。
覆手第一城的那些人把还算能跟肃修言说几句话的辛长老围在了前面,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先是清清嗓子,然后就恭敬地拱手:“城主,我等依约前来了。”
肃修言却只是把目光淡漠地扫过他,既没有答应,也没回礼。
不过他浑身的气势依然很强……并没有表现出要装柔弱小绵羊的状态。
程惜在后面看着,心里突然莫名咯噔了一下,实在有些拿不准他想要做什么。
她还正想着,肃修言就越过自己前面的肃道林,站在了那群黑衣人的前面。
幸好这会儿齐耀天也赶来了,慌里慌张一个轻功插进去,抬起手臂挡在肃修言身前,还怕他忘记昨晚跟自己的承诺一样,大喊了声:“二公子!”
肃修言“呵”了声,抬起手臂按住齐耀天的肩膀,对辛长老开口:“今日齐盟主代我出战。”
他说完又在齐耀天肩上轻拍了下,就连他爸爸也不管了,转身重新走了下去。
场上一时间非常寂静,程惜目瞪口呆地看着肃修言重新走回来,才明白过来他这个操作有多骚。
他既没有承认自己是曲欢,也没有否认,而争夺覆手第一城城主的比武,依然可以继续,只不过出战的换成了齐耀天。
那些长老一时半会儿也没想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只能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还是由辛长老硬着头皮,问场上还留着的,看起来像是管事儿的肃道林:“敢问……天权剑……”
肃道林大手一挥,柳十七从背后摸出来一个被黑布包得很随便的棍状物,抖开那块布,里面的长剑通体乌黑镶了不知道多少红色宝石,一看就知道绝对是非常厉害的神兵利器。
辛长老清清嗓子:“既然天权剑已到,出战之人也有了,那么老朽们就得罪了。”
齐耀天抱拳行了个礼,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肃道林则又大手一挥,柳十七用黑布把天权剑缠一缠卷起来,重新背到了自己背上。
柳十七这么对待天权剑的方式,可能是实在让覆手第一城的人觉得不舒服。
但是在这个要比武夺剑的当口,单纯吐槽这个,又显得太小家子气,所以辛长老只能继续很尴尬地清清嗓子,抬手略挥了下,表示你们这两位爷赶紧下去吧。
肃道林跟他儿子一样,很知道什么时候该见好就收,“哼”了声转身带着柳十七重新走下擂台,也回来凉棚里继续坐着。
台上的打工仔齐耀天已经很尽职尽责地开始说场面话,以及准备应付向自己挑战的人。
覆手第一城没有一上来就派出最强战力,而是先派了几个武功比较好的弟子,挨个跟齐耀天比武,看起来是想采取车轮战的策略。
程惜一边看,一边就压低了声音问肃修言:“你这个,准备怎么收场?齐耀天应付得来吗?”
肃修言侧头看了她一眼,微弯了唇角:“你放心,不会让他吃亏的,这几个人,他打起来也就是活动下手脚。”
程惜侧头想了下,还是有些不解:“你今天搞这个到底是为了什么?方便透露一下吗?”
肃修言这会儿没什么事,还能有耐心跟她解释:“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那个需要知道我死了才肯现身的人?”
这个程惜怎么敢忘,连连点头:“当然记得。”
肃修言又看了她一眼:“他真正想要的东西,是天权剑,只不过他打不赢我,怕被我揍,我不死他不敢出来。”
程惜心里吐槽你好歹也是个绝顶高手,能不能把这话说得好像街头斗殴,她吐槽完了就继续虚心请教:“那你是准备先把天权剑摆出来,再表演个现场暴毙引他出来?”
肃修言瞪了她一眼:“你好像挺期待看我暴毙?”
程惜连连摇头以示清白:“怎么可能,你咳嗽一声我都心疼,我是怕你太豁得出去。”
肃修言这才略带满意地轻“哼”了声:“放心吧,现在跟上次不一样,我再假死骗不过他,不过天权剑马上就要易主,他坐不住的,总会出来。”
程惜连忙抬手去摸摸他的脸,又去拉他的手:“那说好了啊,你别冒险,我头发都舍不得你掉一根。”
她这边表白得浓情蜜意,就听到身旁传来一声很刻意的咳嗽,是坐在一边的肃道林示意他还在呢收敛点。
肃修言热衷跟他爹对着干,“哼”了声反握住她的手。
程惜的脸皮到底没有太厚,有点尴尬地清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哥怎么没来?是这种舞刀弄枪的场合不方便他出现吗?”
肃修言瞥她一眼:“现在知道叫‘我哥’,不是娇滴滴喊‘肃大哥’了?”
程惜简直要给他弄得无语:“我说你连你亲哥的醋都吃……”
肃修言“呵”了声,格外理直气壮:“也不知道是谁惦记着我哥,还说我瞎吃醋。”
他这一通胡搅蛮缠,就连程惜也给他打乱了节奏,本来应该问清楚的事情也没问完,她正略带头疼地试图把话题掰回来,比武场上就已经悄无声息地站上了一个白色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程惜:我惦记肃大哥也很正常的吧?毕竟男神。
肃二:呵呵,惦记就跟他过去。
程惜:那怎么可能,我的心肝宝贝明明是你。
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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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还是搞不完啊,下次更新一定能完……吧
无奖竞猜下BOSS是谁,应该挺好猜的吧哈哈哈哈
祝大家节日快乐,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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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如果没有结束的勇气,那么就不要开始(10)
这个人出现得太突然, 在场的全是武林高手,也没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现在了台子上。
他不但穿了一身白色的长袍,脸上也覆盖着一张银白的面具, 手里并没有拿什么明显的武器, 只握着一根通体洁白的玉笛。
齐耀天才刚解决了上一个对手,覆手第一城本来准备这次派一名长老上去的, 但是那名长老还没来得及跳上台子,就被这个突然出现的白衣人抢了先。
齐耀天愣了下,很快回过神来,拱手对那个人行礼:“这位武林同道也是前来打擂比武?齐某得罪了。”
白衣人并没有回答他, 只是临风而立, 衣带在身后翻飞出潇洒的弧度。
程惜正觉得这个人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有点眼熟, 她的手就被肃修言放开了, 接着他就站起来,用轻功径直飞到了齐耀天身旁。
肃修言又抬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谢了,你先下去吧。”
齐耀天的神色是愕然的,不过他到底是信任肃修言, 点了点头后就下了台。
肃修言抬头看向自己对面的那个人, 弯了弯唇角,语气甚至称得上柔和:“既然已经到了这会儿, 就没必要再带着面具藏头遮尾了吧……哥哥。”
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 现在四周都非常安静,就算肃修言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但程惜坐在凉棚里,也能清晰地听到他说了什么,还有他最后那声称呼。
白衣人略微顿了顿,就也轻叹了声, 抬手摘下了自己脸上的面具,露出来那张和肃修言相似度很高的脸。
程惜脑仁有点疼,她不近视,也不瞎,不但把那张脸看得清清楚楚,甚至还能看清他脸上温柔的表情。
这……不就是应该在神越山庄后院里岁月静好着的肃修然吗?
她这一刻,深深觉得自己心脏有点负荷不了——这剧本搞来搞去,还是要兄弟相爱相杀?
那边肃修然已经又笑了下,用他那种独特的温柔嗓音开了口:“小言,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这些的。”
肃修言的脸上也挂着点说不清楚的笑容,“呵”了声:“对,不想让我知道。上一次你抛出来应付我那个傀儡实在太不像样,我杀了他之后,虽然一瞬间有过念头,但也还是觉得太过荒谬。所以我直到死了,也是个糊涂鬼。”
他说得这个“上一次”,别人可能没听懂,但程惜知道,他说得是他们在梦中经历过的那些事情。
听他说到自己的死,肃修然的眉头就微皱了起来,目光里也带上了心疼:“小言,我从来不想伤害你,这次哥哥一定要救你。”
肃修言冷笑了声:“不想伤害我?也对……你昨天都说了,你必须得让这一切有意义。至于我,不过是注定要牺牲的代价,不能算在你头上。”
肃修然的目光顿时更心疼了点,还带上了些忧伤:“小言,你要的答案我都给你……你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动手,哥哥担心你。”
就算程惜现在对这个肃修然没什么信任度,但她按照本能去判断,也觉得肃修然这时候并没有说谎,也许他们真的需要再好好谈谈。
肃修言如果买账,那就不是肃修言了,他冷笑得更起劲:“你这话说得倒是好听,可惜我昨晚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昨晚如果说了,也许我还真会考虑一下。”
肃修然抿了下唇,脸色有些苍白:“小言,昨晚……我还没见到天权剑。”
肃修言沉默了片刻,又看着他哥说:“你知道我是怎么想到是你的吗?”
肃修然不敢回答,抿紧了唇看着他,肃修言就微歪了下头,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伪装得足够成功,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我只不过是突然想到……如果有一个人,能完全把我玩弄在鼓掌之中,让我到死都看不透,那么这个人只能是你。”
他又“呵”得笑了声:“毕竟我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事,都赢不了你。上一次临到最后,我有些猜测,却没有试图去求证。我那时真的累了,又快死了,我不想死得时候太心寒,也许糊涂点反倒比较好受……”
肃修然一直抿着唇沉默,这时终于忍不住喊了声:“修言!”
他的声音里带着颤抖,像是用了莫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太过失态:“小言……不要这样说,你明知道,我宁愿死的那个人是我自己。”
肃修言面对他哥的时候本来就熊得厉害,这时候简直变本加厉,唇边的冷笑不止:“我的好哥哥,求你别再假惺惺了,听着真恶心。”
肃修然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非常苍白,他的身体甚至微晃了晃,再次站稳时轻声说:“小言,把天权剑给我。”
肃修言微眯了眼睛看着他:“你要天权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