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过。”想了想，塞壬多加一句，“我以前只吃鱼。”
那一瞬间，人鱼王很确定高璇玑看他的眼神是怜悯与同情。
他可是人鱼王，执掌一方海域，管辖几十万海族，还需要寿命只有几十年的人类的同情？呵。
“只能吃鱼也太惨了吧，海里那么多能吃的美食，你怎么就不尝试一下呢？”高璇玑恨铁不成钢，她是想吃没得吃，塞壬是守着那么大的宝库不吃，气死她了。
塞壬沉默一瞬，觉得她说得有点道理，但是……
“不好吃。”他闷闷地说。
“怎么会不好吃？昨天我给你做的不是……”高璇玑十分诧异，随后懂了，“就算不煮熟，不少海鲜生吃也是很有滋味的啊。”
尽管她不喜欢生吃，也不提倡生吃，怕有寄生虫不健康，但是人鱼诶！肯定和人类不一样！
“不好吃。”塞壬还是摇头，并不多说。
高璇玑不再问了，看着兔子和蟒蛇犯了难。
兔子能够拎在手里，蟒蛇咋办？这家伙瞧着有几十米长，不是她能拎动的，拖走吗？
“放着吧，仆人会带走的。”塞壬抬手在蟒蛇和兔子身上一抚，牵着高璇玑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高璇玑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很放心，“你怎么确定你的仆人会带走？”
“我留下气息了。”塞壬解释道，“那气息标明兔子和蟒蛇是我的猎物，他们会带走的，等我们回去，东西就全在院子里了。”
人鱼王难得说了那么长一句话，还是看在人类与人鱼不同的份上。
美人的嗓音过于勾人，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解释，落在高璇玑耳朵里，那声音仿佛自带钩子，勾得魂不守舍。
一不注意，脚下就被绊住，朝前摔去。
所幸两人的手一直没有分开，塞壬拉了她一把，搂住她的腰帮忙稳住身形。
“没事？”
“没事。”高璇玑摇头，并没有得意于被美人搂腰的福利，而是重整旗鼓，尽量把注意力从塞壬身上分出来。
这是她并不熟悉的异世，有真正的美人鱼存在，危险程度未知，哪有功夫让她花痴？
接下去，她全神投入地找食物。
有兔子和蟒蛇在，不需要再杀其他猎物，再找些抵饿的东西就行。
林中有不少吃食，高璇玑找到了土豆和不少野菜，就是缺少调料。
两人又在林中四处转悠，走得她脚底生疼，终于找到了辣椒。
“太好了！”
高璇玑招呼塞壬过来仔细地瞅，“这个是辣椒，有它在，能做不少美味的菜。”
“好吃？”问出口的同时，人鱼王已经把辣椒的名字和实际对上了号。
“看人。”高璇玑不敢打包票说绝对好吃，双手极快地把辣椒果子全部摘下，找了块大叶片包起来。
“能吃辣的会觉得非常好吃，越辣越好吃，不能吃辣的当然就不觉得好吃了。等下我先给你做微微辣的尝试一下，要是你不能吃辣，以后就不做了。”
“我能吃！”塞壬笃定地说。
“行啊。”美人都这么说了，高璇玑还能拒绝吗？
“你喜欢吃鱼，我今天就试试给你做个微辣版的水煮鱼片。走，再去看看，能找到花椒就最好，找不到就吃个简单版的。”
水煮鱼片，辣椒，花椒……塞壬默默记下这些能极大改善食物质量的词汇。
又找了一个小时。
花椒没找到，姜葱蒜这些必备物品倒是找得差不多了。
问过塞壬，人鱼王宫能种植物，高璇玑就小心地把根部挖出来，打算在院子里开辟块地种下，等要用了随时能摘。
时间差不多了，没找到花椒也得回去。
到了岸边，高璇玑看着根部还残留着新鲜泥土的葱姜蒜犯了难。
被海水一泡，这玩意还能再长出来吗？
“塞壬，你有办法隔离海水吗？这些东西遇到海水，之后可能就不能种了。”
塞壬点头，一手牵着高璇玑，另一手划拉出个泡泡，把所有吃的全部包裹进去。
等再进入海水之中，泡泡完美地避开海水。
看着和人鱼王宫能安然存在于海底的原理差不多。
回到人鱼王宫，两人一路走来，被不少视线隐晦地打量。
那些仆人不敢多看塞壬，更多的还是看高璇玑，闹得她一头雾水。
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那些人瞅她的眼神很奇怪，像是在说：咦，这人居然没被王丢掉？
她为什么要被塞壬丢掉？！
作者有话要说： 高璇玑：我馋你的身子！
塞壬：我馋你的手艺！
第6章 水煮鱼片
一大早什么都没吃肚子空空地出门，在岸上到处寻找食物和调料，再加上来回游泳两趟，高璇玑早已饥肠辘辘。
一到院子，看到摆放好的兔子蟒蛇等食物，当即把仆人们的怪异表现扔到脑后去。
天大地大，这一刻吃饭最大！
高璇玑把兔子交给塞壬，“昨天你看我处理过，会的吧？”
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基于昨天一天下来对塞壬的了解。
不管她教什么，塞壬都能很快学会。举一反三又乖巧听话，是所有师傅最喜欢的徒弟，忍不住想多教点。
“会。”塞壬也不曾辜负这份期待，动作瞧着还有些生疏，处理得倒是非常仔细干净。
高璇玑干活中还不忘用余光注意塞壬，见他做得挺好便放下心来，专心干自己的。
其他活计还能让塞壬帮个手，种植是真不行。
她在院子里挑了块地，先把覆盖在上面的小石子捡起来，确认下面是土不是沙，能够种植，再挖坑种下葱姜蒜。
等她把这边收拾完，塞壬早早收拾完兔子，瞅着蟒蛇的眼神有点蠢蠢欲动。
似乎是兔子给他带来的信心，觉得自己能一个人干倒那个大家伙。
高璇玑瞧得有趣，洗了手过去，本想指点他处理蟒蛇，博叔带着不少仆人来了。
水煮鱼片用的是鲤鱼和青鱼，都是淡水养殖鱼。
在这嘛，直接说明所需海鱼的要求，博叔立马就把东西送上来。
鱼都来了，还弄什么蛇！
“博叔，放这就行。”高璇玑心里多少存着点刷好感的意思，博叔可是看着美人长大的前辈，怎么能不动点心思呢？
话音一落，博叔身形微僵。
奇异地看了眼高璇玑，见塞壬没有反应疑似默认的样子，心中一动。
“今天的鱼有点多，博叔要是没其他事要忙，不如留下帮个忙？”高璇玑笑着指了指他们带来的鱼堆。
是真的鱼堆。
不知道博叔是不是对她和塞壬的胃口有什么误解，带来的鱼远够他们俩吃个两三顿。
博叔下意识地去看塞壬，塞壬点了头，他才道：“好。”
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妥，赶忙补救：“听凭王的吩咐。”
高璇玑总觉得塞壬和博叔之间似乎有点不对头，短时间内察觉不出来就不管了。
“塞壬，鱼就交给你了，刮鱼鳞剖内脏再洗一遍。博叔不会，你就教教他。”
说完，高璇玑埋头对付灶台去了。
做菜怎么能少得了油？兔子的肉是少了点，总归能榨出一点油来。
这么一来，博叔那句惶恐的“使不得”就咽了回去。
塞壬对于“教授他人如何处理鱼”没有异议，他说得不多，每个步骤都让博叔看得清清楚楚。
两人安静地处理鱼。
博叔回头看了眼，高璇玑忙着切割兔子身上的肥肉，不知道是要做什么用，没空管他们。
“王，这位……”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才合适。
“高璇玑。”塞壬道。
博叔不确定高璇玑的身份，哪敢轻易喊？
那可是随口喊人鱼王的名字，还把人鱼王指挥来指挥去并且不见他有半点不满的存在，博叔的称呼也出来了，他敢乱来吗？
“王，有什么打算？”
打算？
他不提，塞壬还真的没想过。
在海里畅游时救下高璇玑只是难得见到人类，他想听听人类的事顺手而为，之后发觉她会做很多好吃的食物，就很自然地把她留下来。
至于分给她一个近点的院子，当然是为了第一时间吃到美食，还有其他什么打算？
人鱼王耿直无比：“没有。”
博叔：“……”没有其他打算，你让她喊我博叔？
这一刻，他有了兽世版“你他妈在逗我？”的咆哮冲动。
“咳。”博叔咳了两声，压下自己以下犯上的不妥想法，“王从外面带回人类，还安排在离自己那么近的地方，宫里宫外议论纷纷，王若是没有其他打算，不如将她安排到其他地方去？”
其他地方？
塞壬瞥他一眼：“哪里？”
博叔：“她不是王的伴侣，也不是王的仆人，就只能算是王的客人，该住客人的院子。”
人鱼王宫很大，王的宫殿位于中心，高璇玑现在所住的院子也就走个几分钟，换成客人的院子，最近的那一处也得走上一个多小时。
塞壬的眼底透出不满来，离得那么远，人类又那么脆弱，一旦出事，他救都救不回来！
“不用换。”
博叔立马闭嘴，心底腹诽：你这也叫没打算？！
两人的说话声音很正常，但高璇玑那边愣是没听到一星半点，从她的角度看去，那两人就是老老实实地刮鱼鳞去内脏，没有说过一句话。
“呲啦”的声音传来，塞壬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只见白贝上冒出一阵热气。
与之伴随的，还有陌生的香气。
博叔耸动鼻头，他亲眼见过高璇玑切割兔子肥肉，略为好奇地看下去，手上动作半点不停。
高璇玑用自制筷子滑动肥肉，不多久就出来了油渣。
拿筷子拨动两下，沥出不多的油来，吹了两下就往嘴里塞。
“咔嚓咔嚓”，油渣很脆。
这兔子不知怎么长的，做出来的兔油渣分明和猪油渣不同，却是更有风味。
身上落下两道视线，一道冷了些似是在质问她吃独食的不义气，另一道好奇中多些打量还有点隐秘。
高璇玑招招手，塞壬早已习惯她的动作，配合地走过去，她赶紧捞出一块油渣吹了两口递过去。
“尝尝，这个叫油渣，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塞壬半点不扭捏，低头就是一口，眼眸微微一亮，盯着白贝上的油渣视线炙热了些。
这反应，不用开口就知道他是喜欢的了。
高璇玑拿来一块干净的贝壳，往上面盛了些刚做好的油渣，一半撒盐，一半原味。
“你和博叔一起分了吧。”
塞壬点了点头，他的手处理过鱼很是腥臭，就没用手拿。
贝壳底下冒出来一颗泡泡，轻飘飘地跟随塞壬，他去哪，那泡泡拖着贝壳也跟着去哪。
高璇玑目瞪口呆，三观微裂。
美人鱼不用被巫婆变成泡泡，本身就能指挥泡泡诶！
回到自己的位置，塞壬洗干净双手。
他还不会使用筷子，多瞅两眼高璇玑用筷子的方式，很是迅速地削出两双筷子，其中一双给了博叔，夹了两回就把筷子用得很是熟练。
博叔哪敢和王一起吃？
他对陌生的事物都有好奇和尝试的心，下意识地学了用法，但不动手。
还是塞壬看他不吃，亲自夹了一个过去，把博叔惊得双目圆睁，赶忙接过来。
这个名叫油渣的东西，入口很脆，又香。
什么都不加味道已是不错，加了粉末的更是咸香，塞壬说那是盐。
博叔默默把“盐”记下。
一只兔子也就十来斤，切出来的肥肉不多。
榨出来的油渣捞出来放一边，白贝连带油一起放边上，换块白贝倒入清水煮。
“鱼差不多了啊。”
高璇玑单手按住鱼，小刀片刷刷几下，切成一片片的，“塞壬，博叔，切成这样的就差不多，交给你们啦？”
塞壬和博叔应下，指甲弹出来，切得不要太快。
高璇玑能用的东西还是太少，只能用盐、葱、姜稍稍给鱼片上浆，煮到□□分熟捞出。
再拿出那个带油的白贝，放入辣椒炒热，倒在鱼片上，撒上葱，水煮鱼片大功告成。
倒上热油的那一刻，水煮鱼片的香味刁钻地往塞壬和博叔鼻子里钻。
那霸道的味道直把两条不接触热食和辣椒的人鱼，惊得不要不要的。
不等高璇玑招呼，两人自动自发地凑过来，手里举着筷子蓄势待发。
高璇玑失笑：“尝尝吧。”
一只兔子榨出来的油不多，她尽量多地煮熟鱼片，就是想让他们多吃点。
嗯，如果能多刷点好感出来就更好了。
话音刚落，塞壬的筷子插了下去，夹起一块鱼片，吹了几口塞进嘴里。
下一秒，狂咳出声。
从未接触过辣味，还非笃定地说自己能吃辣，让高璇玑抛弃微微辣做微辣，这下好了。
美人被辣得双唇微红，眼眸咳出泪来，泪眼朦胧地望着高璇玑，欲语还休。
直把本就见色起意对他有点意思的高璇玑看得心尖一颤，差点把人搂进怀里好好安慰。
手刚伸出去，就被惊得一颤。
“王！”
作者有话要说： 高璇玑：差一点，我就美人在怀了！可惜！
第7章 晒盐大法
博叔急得扑过去，想干点什么吧，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直把他急得团团转。
高璇玑不忍心看不知情的长辈急成那样，安慰他：“博叔放心，没事的，塞壬第一次吃辣吃得着急呛着了，等一会儿就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