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骗你。”
她问:“容徽,你喜欢我吗?”
少女的下巴抵在他的胸膛,那双望向他的眸子是那么的纯粹清澈,浅浅地映照着他的模糊影子。
仿佛她此刻满心满眼,就只剩下眼前的他。
容徽喉结微动,他薄唇微抿,似乎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羞怯,却在面对她这样的目光注视时,他还是轻轻地应:“嗯。”
他的嗓音莫名有点哑:“喜欢。”
桑枝听见他的声音,她的脸颊不争气地有些微微泛红,她的嘴角有点想上扬,却又被她生生忍住。
她忽然踮起脚,伸手去捧他的脸。
容徽不自禁地稍稍俯身。
那一瞬,她忽然亲了一下他的嘴唇。
是极轻的触感,却似燎原的火焰般灼烧过似的,令他原本还有些苍白的脸颊骤然泛粉。
他睫毛微颤,眼尾灼烧的绯红颜色几乎比夏花的颜色还要动人。
胸口的伤明明还在时不时传来一种钝痛感,但他此刻胸腔里的那颗心却急促地跳个不停。
“这样就够了呀容徽。”
她趴在他怀里,轻轻地说。
他是否愿意去喜欢这个世界,他是否愿意留恋这世间的春花秋月或是朝朝暮暮,她都没有权力去强求。
她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他为了她而改变些什么。
容徽,永远都是他自己。
而她,愿意喜欢他,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要说: 桑枝:我又活了:)
容徽:我也是:)
——
今日份更新送达,山栀子球球大家不要给我寄刀片了……我主动罚抄“甜文”两个字十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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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秋后算账
关于自己这些天的失踪, 桑枝正烦恼着该怎么同自己的父母解释。
可在回家的路上,她却被告知,她父母甚至是学校里老师同学的记忆都已经被照青用术法清洗了一遍, 他们都不会记得桑枝的无故失踪,只会记得她是生病在家待了几天。
时隔一年,桑枝再见到自己的母亲赵簌清,她忍不住抱住赵簌清, 抿着嘴唇久久没有说话。
桑枝长得像桑天好,但眉眼间也有几分赵簌清的影子。
赵簌清五官生得明丽, 即便现在四十出头,但她同桑天好也差不多, 岁月鲜少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看起来仍如二十多岁的年纪似的,鲜妍漂亮。
虽然脑海里的记忆已经被照青修改, 但赵簌清这会儿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桑天好订了一家火锅店的位子, 晚上他和赵簌清就带着桑枝去了那家火锅店吃饭。
桑枝被红汤辣得嘴唇发红, 额头上也有了细密的汗珠。
平时打电话时桑枝总能听见桑天好跟赵簌清互怼, 但一见了面,在饭桌上, 他们两两相对, 却都没了言语。
也许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们都在拼命地给桑枝涮肉,夹菜。
桑枝面前摆着两个小碗,一个是放了麻酱的, 另一个则是放了香油蒜泥的,这会儿全都已经被她父母夹的肉和菜给堆成了小山。
赵簌清喜欢麻酱的,桑天好喜欢香油的。
虽然这会儿他们并没有跟对方多说什么,但还是各自给桑枝调了不同的碗。
仿佛仍在暗暗较劲。
“……”
桑枝只能埋头吃。
因为赵簌清回来了,所以桑枝隔壁的房间容徽是不能再住,幸好那里也没有摆放什么他的东西,赵簌清也并没有看出什么端倪。
自从桑枝回来,妙妙就变得比以前还要更粘她。
它总是围着她转,一直喵喵喵地叫个不停。
晚上桑枝洗完澡出来,赵簌清主动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就在客厅的沙发上,吹风机的响声几乎盖过了电视机里的所有声音,但桑天好握着遥控器坐在旁边,却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虽然桑枝从来不说,但桑天好心里很清楚,她一定是很想念赵簌清的。
关于离婚这件事,无论是桑天好还是赵簌清,他们对于女儿桑枝始终还是心里有愧,因为他们没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
所以他们一直很注重给予女儿足够的关心与爱,生怕他们失败的婚姻给她带来影响。
这天晚上,桑枝是跟赵簌清一起睡的。
分离一年多,桑枝却觉得,她和母亲之间,似乎已经太久没见。
这夜她和赵簌清说了很久的话。
像是要将这一年多来从未来得及说的话都统统说出来,她枕着母亲的手臂,仿佛从未像现在这样深刻体会到,她还能好好地活着,该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因为差一点,她就要永远见不到她的爸爸妈妈,也再见不到阮梨,还有妙妙。
“枝枝,妈妈对不起你。”
就在桑枝陷入恍惚之际,她却忽然听见赵簌清轻轻地叹。
“妈妈,你没有对不起我。 ”
桑枝回过神,抬头望向母亲的脸,“就像我有自己的人生,你也该有你想过的生活呀,我知道你和爸爸都很爱我,这就够了。”
说完,她抱紧赵簌清,冲她笑,“我现在过得很开心。”
她认真地说,“我也希望妈妈能够过得开心。”
没有谁的人生就该依附在别人的身上,谁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没有下辈子,所以即便桑枝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她也还是没有办法把自己当成锁住父母的枷锁,因为每一个人从生来便是独立的个体,她也无法要求父母为了她而舍弃些什么,妥协些什么。
既然他们作为夫妻,彼此都并不快乐。
那么她又为什么要强行把他们绑在一起?
女儿如此真挚简单的一句话,顿时就让赵簌清的眼眶里染了泪话,她也不好意思被桑枝看见,就干脆抱紧了她,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抿着嘴唇沉默半晌,她才深吸一口气,“谢谢你,枝枝。”
“你永远都是妈妈最爱的女儿。”
她险些哽咽。
强势如赵簌清,但在这一刻,她却只因为女儿的几句话就差点没控制住情绪。
桑枝到底太过懂事,就如同一朵向阳而生的太阳花儿,将赵簌清心头那许多的复杂情绪都融化成涓涓细水。
赵簌清请假只请了几天,所以第二天清晨,她就早早地起床,赶去了机场。
桑枝醒来的时候,赵簌清已经坐上了飞机。
桑枝睡眼迷蒙地爬起来,没有发现赵簌清,跑到客厅里看见正好从机场回来的桑天好,她就小声抱怨,“爸爸你怎么不叫我?”
“是你妈不让我叫你的,她说你去送她的话,她舍不得走。”桑天好昨天睡得晚,这会儿一边说话,一边还打着哈欠。
“哦……”桑枝闷闷地应了一声。
桑天好换了拖鞋,走过来摸了摸她的脑袋,“等你高考结束,我就带你去你妈那儿玩儿。”
“好。”桑枝道。
昨天晚上因为赵簌清在,桑枝只跟容徽发了几条微信消息,也没有多聊,今天她洗漱完,随便找了个理由跟桑天好说了一声,然后就出门去找容徽了。
“你现在在哪儿呀?”桑枝下了楼,一边往小区外面走,一边跟容徽打电话。
“你出来就知道了。”容徽的回答很简短。
桑枝走出小区,就看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车。
容徽就站在那儿,穿着浅色的外套,搭着深色的休闲长裤,明明是最简单的衣着,但穿在他身上却依旧令人移不开眼。
他微短的碎发稍稍遮了他的眉,少年冷白的侧脸在初秋的阳光里更显温润无暇,行道树的枝影摇晃落在他的肩头,他的身影清瘦修长,好看得像是一幅画。
或许是忽然的感应,他偏过头来,正好望见站在小区门口,还傻傻地把手机凑在耳畔的女孩儿。
他忽然弯了弯唇角,眼眉风情顿生,一张面庞昳丽动人。
阳光照着他的面庞,桑枝看见他的眼睛里好似浸润着清凉的光。
心口像是被什么蜇了一下,桑枝把手机塞回衣兜里,然后就跑过去,抱住他的腰。
容徽不防她忽然的拥抱,他先是僵了一下,然后那双眼眸里的光影似乎更柔软了几分,他俯身回抱住她,脸颊贴着她的耳廓,纤长的睫毛微颤,丝毫未能掩饰他此刻的欢喜。
“你想我吗?”桑枝趴在他的怀里,忽然问他。
“嗯。”容徽的脸色微红,却仍诚实地应声。
桑枝听了,她忍不住弯起嘴角,傻笑。
“走吧。”容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去哪儿?”
桑枝抬头看他。
见容徽伸手拉开车门,桑枝才注意到坐在驾驶座的周尧,她一愣,“这车……”
“当然是殿下的啊。”周尧在里面接话道。
???
桑枝愣了一会儿,看向容徽,“你剩的那些奖金……不是应该已经用光了吗?”
他哪里能买得起这样的车?
容徽没有答她,只拉着她上了车。
当车停稳在一座别墅的大门前时,桑枝下了车,看着缓缓打开的雕花铁门,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孟衍早已等在客厅,在容徽牵着桑枝的手走进来时,原本正在擦拭自己的那把幽泉剑的他顿时站起身,“殿下。”
桑枝走进来时就在打量着这里。
这座别墅的装修风格结合了中式风格,看起来淡雅且隐含禅意。
一道透明的珠帘后,雕花木屏风前摆着一张罗汉床,床上的小几上摆着一副棋盘,两只青玉做的棋笥里盛着黑白棋子。
旁边的镂空缠花香炉正燃着浅淡的香,丝丝缕缕的烟雾缭绕而出,如层云吹散。
落地窗外铺设着木质的地板,木质栏杆边摆着一盆又一盆的绿萝,还有各色的花点缀其间,绿意与花簇拥着,十分漂亮。
木质的地板阶梯下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两边都铺设着绿色的草坪,再往前就是假山顽石,甚至还有小桥流水,绿树成荫,花团锦簇。
桑枝还看见了不远处的小秋千。
好像在那道月洞门之后,还有另一番天地。
“这房子……是你的?”桑枝回头,看向孟衍。
孟衍摇头,“不是,这座宅邸是太子殿下的。”
他解释道,“神仙虽远离尘世许久,但容晟帝君早年在凡间也存有一些家财,仙神两界与人间剥离后,容晟帝君留下的所有财宝都交由夏氏宗门守着。”
“那,有很多吗?”桑枝小心翼翼地问。
孟衍倒还认真地回想了一下,那几座洞府里堆积成山的金银珠宝到底算不算多,他沉吟片刻,只道,“还好。”
只这么一会儿的时间,照青也赶来了。
她还点了好多烧烤外卖,还有好几份麻辣小龙虾,笑嘻嘻地说,“为庆祝殿下和枝枝劫后逢生,我特地买了这些,大家都不用客气,吃!”
桑枝对小龙虾一向没有什么抵抗力,闻到香味她就赶紧戴上了塑料手套,开始剥虾。
周尧则买了酒。
一开始,孟衍还端着身为剑仙的古板架子,不肯吃也不肯喝。
大约是见桑枝吃得香,再加上那种香味刺激得他不知不觉地咽了几下口水,他到底还是没端住架子,从沙发上挪到地上,和他们几个坐在地上一起吃。
容徽就坐在一旁看着。
桑枝剥了虾,递到他的嘴边。
容徽迟疑了一下,还是张了嘴。
但下一秒,他却见桑枝骤然收回手,果断喂进了她自己的嘴巴里。
她吃完之后对他笑,“我忘记你不能吃了……”
“……”
明知道她是故意捉弄自己,容徽短暂怔了怔,却也到底没有说些什么,反而看着她的笑脸时,他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
容徽不能吃任何食物,但此刻,他却忽然想尝试一下酒的滋味。
周尧最喜欢的其实是白酒,他给自己定的下一个人设是酿酒师,这会儿他们喝的酒,就是他为了下一个人设做准备学习酿酒时,亲自酿的露引香。
露引香极易醉人。
桑枝是他们几个人当中,唯一一个不被允许喝酒的人。
她只能吃着小龙虾,看着他们喝。
孟衍大约是从来没有尝过酒的滋味,只喝了两三杯,他就已经脸色发红,有些恍惚,甚至开始在那儿玩儿自己的本命剑,把它变大变小,然后发出憨憨笑声。
照青和周尧还在吹牛,互相灌酒。
容徽也是第一次喝酒。
滋味明明并不算好,入口时还有些割喉,其味浓烈,好似一团火焰滚过喉头,直能灼烧到他的胸腔里。
但回味时,却又偏偏多出几分清冽淳厚,令人贪恋。
明明是那么容易醉人的酒,但容徽喝了十几杯,那双眼眸却仍旧清亮无波,就好像他喝的是白水似的。
桑枝觉得他大概是天生的能喝酒。
但当她坐在落地窗外,小草坪的秋千上时,她攥着两边的绳子,回头看他,“容徽,你推我呀。”
容徽“嗯”了一声,伸手却往旁边试探着推了推。
没有抓到绳子,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手掌,似乎并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桑枝呆了。
她终于知道他原来也喝醉了,于是她站起来,拉着他坐在秋千上,“我来推你吧。”
桑枝就站在他的身后,推着秋千,看着他的身影在秋千上来回晃荡,她忍不住扬起笑脸。
初秋的风还未见凛冽,容徽在秋千晃荡的时候,忍不住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