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广播音乐来的真是时候,可是怎么才能让他们握手言和呢?
忽然,廖景疏手机铃声大作,大家都不由得屏气敛声,看向他。
这是他为念丫头设置的专属铃声。
男人接起电话,脸色骤变,瞳孔缩了缩,回头阴沉地瞪了卫阑一眼,挂了电话拔腿就跑。
一瞬间,卫阑打了个哆嗦,恨不得现在就收拾行李打包回家。
这生日过的,真他妈的让人窝火!
“什么情况啊?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会是……念丫头被老四的粉丝霸凌了吧?”
卫阑一听,腿肚子直发抖了,要真是这样,老二不把他皮给扒了?
*
廖景疏用尽全身力气阔腿狂奔,不到一分钟就赶到了雕塑园。
小丫头像一滩湖水一样,安安静静地躺在舍友的怀里,双眼紧闭,脸色惨白一片。
廖景疏只觉得脑子嗡的一响,心猛地紧缩在了一起。
紧接着心痛、自责、愤怒,万般滋味从四面八方涌进心口,像无情的刀剑,一片片凌迟着他心脏。
“怎么突然晕倒了?”他拧着浓眉上前,半蹲下身子看她。
上次见她这个样子,还是9岁那年,小丫头突然消失了一个月,回来后脸白的像透明的,躺在小床上像个小小的睡美人。
又美,又凄。
江南自责地回道:“下午回来的时候,她和我一起去献血了……”
“献血?你俩人还真去献血了?”田潼不可思议地冷笑了一声,“真不知道你们脑子怎么想的,每个月的大姨妈还不够你受啊,还跑去献血?”
这下,江南更自责了,难过地低喃道:“都怪我,我不该让她陪我一起……”
廖景疏缓缓舒了口气。
万幸是献血晕倒,他还以为这丫头是得了什么病,吓得他心胆俱裂。
他无奈地叹息一声,这丫头天生一副热心肠,也不考虑一下自己的身体!
“我先送她去校医院。”他说着从江南怀里小心翼翼地接过阮念,从钱夹子里抽出一张五十递给她,“你叫江南是吧?你去帮她买袋牛奶,再买一份晚饭,最好有肉!鱼肉、牛肉都可以。”
江南点了点头,眼里闪着倔强而坚决的光,“我买好了去校医院找你们,但钱我不能收!”
说罢将两个玩偶塞进田潼的怀里,转身就往餐厅的方向跑了。
田潼帮衬着将阮念扶到廖景疏的背上,尴尬地笑了笑,“这边有你在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把这两个破玩意搁宿舍去!”
她说的破玩意,是江南和阮念献血送的玩偶。
廖景疏眸子凉凉地瞥了她一眼,转身离去了。
带到校医院的时候简单给医生说了一下情况,医生说没什么大碍,只是献血后人体的自我调节,过两天就能恢复了。
廖景疏一颗半悬的心脏,总算落地了。
挂上点滴的二十分钟后,阮念迷迷糊糊地醒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陌生的环境,吓得冷汗直冒,可当视线扫到床边椅子上的人影时,猛地又闭上了眼。
怎么在医院里啊?而且,景哥哥还在旁边……是一直在看着她睡觉吗?
“好了,别装了!”廖景疏起身将牛奶泡进暖瓶盖里,“醒了就赶紧起来吃饭!”
阮念害羞地将半张脸藏进被子里,露出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景哥哥,我怎么会在这里啊?”
“你还问我?”男人短暂的皱了下眉就去准备晚饭了。
她回忆了片刻,想起一点记忆,从世纪林出来后,跟江南和田潼走到了雕塑园,只觉眼前发黑、双脚无力,一阵天旋地转后就没有意识了。
“我……是晕倒了吗?”
“是!”他将餐盒放到桌边,又摸了一下牛奶。
阮念愕然愣了一下,忽然问:“是因为献血吗?”
廖景疏睨了她一眼,温柔地嗔怪道:“你呀,以后再敢偷偷去献血,你信我不信我把你的屁股打开花?”
阮念娇憨地笑着吐了吐舌尖。
“我才不信呢!”她说着撑了撑床想要坐起来。
“别动!小心漏针了!”男人脸一黑,连忙上前将她慢慢扶起,“又想挨打是不是?”
小丫头扬起白皙稚嫩的小脸,俏皮的问:“景哥哥会舍得打我吗?”
廖景疏眸子怔了怔,凝眸看她,流露出温软的神情,“你说呢?”
阮念不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
这个跟从小一起长大,跟阮纪一样疼她、保护她的人,不论多生气都会原谅她的人。
她是多幸运呀,才能有他一直在身边?
“景哥哥?”她轻轻唤了一声。
“嗯?”男人默默地应着,端着餐盒意味深长得看着她。
他的声音低沉醇厚,尾音轻轻上扬,很自然,又很平常,但阮念的心莫名地跳了一下。
“你……”
“是这里吧?应该没错吧?”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是卫阑!
廖景疏眼神一沉,放下餐盒一脚就踹上了门。
“先吃饭,不管他!”
阮念盯着餐盒里的牛肉饭呆呆地点了点头,这是要喂她吃吗?
只见他一手掌着餐盒,拿筷子夹起一块肉缓缓递送到她嘴边,“来,张嘴。”
她抿了抿唇,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抬头瞅了一眼点滴瓶,“点滴也不多了,要不然一会我自己吃吧……”
“不行!”他眉头一皱,不容分说地将肉塞进她嘴巴里,“一会饭菜都凉了!”
阮念下意识地往嘴里接,不一会儿,小嘴巴都被塞的满满的。
门口响起“笃笃笃”的敲门声。
卫阑趴在门上:“二哥,我知道错了,你把门打开,我给念丫头道个歉。”
“滚蛋!”廖景疏声音冷硬,可面对着阮念的表情,却还是温温柔柔的。
阮念嚼着饭菜,含含糊糊问:“怎么全世界都知道了?”
外面的卫阑似乎听到了阮念的声音,隔着门说:“念丫头,你是不是醒了?我听说你晕倒了,你没事吧?”
老二接完电话走了以后,他们几人就去餐厅吃饭了,刚好遇到慌慌张张的江南在打饭。
乔慕华就截住她问了一嘴,这才知道念丫头在雕塑园晕倒了,已经被老二送去了校医院。
卫阑吃过饭非要来负荆请罪,还拉着尤溪煞有其事地去超市买了一箱牛奶。
廖景疏还在享受给阮念喂饭的这个过程,哪能轻易给他开门,夹着菜回了一句:“在外头等着!”
阮念也不好意思真的让人家在外面等太久,狼吞虎咽地吃了几口,听见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赶紧催廖景疏去开门。
门一打开,就看到毛瑶正在和卫阑纠缠不休,边依依优雅地站在一边朝尤溪抱歉地笑了笑,那神情仿佛在说:“不好意思,我朋友太不理智了。”
卫阑顾及到病房里的阮念,也不敢嚷嚷,只能硬着头皮躲。
尤溪见门开了向卫阑吹了声口哨,卫阑欣喜若狂地窜进去,啪地一下阖上了门。
差点被门拍到脸的毛瑶哭丧着脸出了校医院的门,问边依依:“你不是说阮念只是他随便拉过来敷衍我的吗?那……那他怎么会提着吃的来这看那个死丫头?”
边依依疑惑地嘀咕:“不对啊,阮念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在校医院?”
毛瑶顺着她的话,捋出一条思路来,“你意思是她故意装病博取男神的同情?”
“十有八九,你人家那林黛玉,不人人怜惜她?”
毛瑶眼神里流转着嫉妒光芒,悔恨道:“靠!早知道我表白被拒的时候就直接假装晕倒啊,这样的话男神一定会送我来医院的,是不是?”
边依依笑而不语。
*
阮念晕倒之后,江南心中既难过又内疚,抱回去的哆啦A梦都不觉得可爱了。
她就不该冲动地去献血换玩偶的,一切都是她的错,却让阮念遭了罪。
晚上补习的时候状态一直不好,下课后怎么走到景丽操场的她都不记得了。
魂不附体得绕着操场走了几圈,觉得自己该买点补品给阮念补补身子。
可摸摸自己的口袋,又有些心痛。
前几天刚买了一套72色马克笔,花了将近两千块钱,还跟田潼借了五百,到月底领了工资才能还……现在……
心头渐渐泛起莫名的酸楚,狠狠地将她缠住。
她吸了一下鼻子,自言自语道:“没关系的,江南,你再坚持坚持!”
“大晚上一个人在这瞎逛什么呢?”
身后突兀的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略微喘着气,在这微凉的夜色里竟然有几分暖意。
江南转身望过去,乔慕华一身运动衫伫立在身后,高大无比。
作者有话要说: 二号棒棒糖要上线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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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知道孕妇码字有多艰难吗?
我哭惨一下,后面要隔日更两次,6号、8号不更文,大家不要等了
第十八章
“乔师兄?”江南看了看他身后,“你跑步啊?”
男人点了点头,挑眉打量着她,“怎么?心情不好?”
话音刚落,鼻尖上滚下来一滴汗,在月光下闪了闪,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呃……
江南吃了一惊,把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他额头上大颗大颗的汗珠密密匝匝,顺着颇具轮廓感的面庞往下滴落,胸口素白的衣襟已被汗水浸透,勾勒出他结实的肌肉轮廓。
江南垂下眼帘不敢看他,扯了个别的话题,“上次你给我介绍工作还没好好谢你呢。”
“转移话题?”男人眸子在她苍白的脸上掠了一眼,“是不是还对阮念晕倒的事情耿耿于怀?”
江南抬眸看他,目光如炬,带着几丝讶然。两人目光在空中接触,仿佛闪电一样,江南尴尬地瞥开了目光。
乔慕华笑了笑,甩着湿漉漉的头发,“小姑娘,人不大,心思还挺复杂。”
“本来就是我的错……”反正也被看穿了,她也不再遮遮掩掩。
乔慕华不接话,垂眸看了她一眼,忽然双臂在胸前交叉,拽着两侧的衣摆往上一提,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把短袖给脱了去。
“啊!你干什么?”江南惊骇得睁大眼睛往后退步,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叫声太诡异,赶紧捂住了嘴。
男人好笑得摇了摇头,将短袖揉成团就朝头上擦去。
江南瞬间目瞪口呆。
所以……颜值高的人都这么无所谓吗?
“出来忘带毛巾了,别介意啊!”
她当然介意!
非常介意!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看男人的裸体!没想到竟是在学校操场,还是这种措手不及的情况下!
他不但拥有完美的五官,更有如雕塑一般的身材!结实的胸肌有伟岸的轮廓和线条,八块腹肌连着人鱼线向下延伸到短裤里,若不是夜里看不太清晰,她一定要血脉喷张的!
寂静的夜晚,安谧的气息笼罩着整座校园,江南红着脸仰望夜空,一轮满月悬在夜幕中,散着淡淡的清辉。
乔慕华擦完头发又将短袖重新套上,手指随性地梳理着头发,扫了她一眼,“好了,可以低头了。”
江南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随口问:“乔师兄,这周末你会去秀场吗?”
“去!”
他说罢又将话题绕了回来,“说真的,小短发,阮念的事只是因你而起,但跟你没有太大的实质性关系。”
江南心情低落地地垂着眼眸,不接话。
“就说刚刚,我突然脱衣服了,但是你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脱呢?”他目视前方,神色淡漠,这般引人遐想的话,他竟然说的一本正经。
江南脸颊有些泛红,吱吱唔唔道:“我……我是女孩子,肯定不能啊……”
“对!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最起码的判断能力,阮念之所以会跟你一起献血,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可以,你不会跟我一起脱衣服,那是因为你觉得不可以!”
虽然这话听着让她耳根子直发烫,但好像真的有一番道理。
“所以啊,小短发,与其在这一个人乱想,还不如赶紧回宿舍去睡觉!”他说着,手指在乌黑短发上轻轻拨了拨,“我再去跑几圈。”
“哦……”
江南抬起手摸了摸被他动过的头发,呆愣愣地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那衣衫在风中被吹得鼓鼓的,像一只胖胖的大白。
少女的心弦在这个初秋的季节被悄悄地拨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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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十点查寝,十点半门禁,十一点熄灯。
若是赶十点半前不回来就会上报辅导员,可她们经常听到大二大三的学姐半夜一两点才回来。
有些还喝的醉醺醺的。
她们敲开门撒个娇,说两句软化,也就翻篇了,可新生就不一样了,脸皮子薄,又怕惹事,宁愿早点回来也不愿意宿管阿姨的门。
江南掐着点跑回来,气喘吁吁地反锁了宿舍门。
“妈呀,幸好我腿脚快,差一点……”
宿舍异常地安静。
古娜和田潼为了睡美容觉十点半就会上床,所以宿舍早早就熄灯了。
江南尴尬地缩了缩肩头,摸着黑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阮念的桌上,又悄悄地拿着盆去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