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今天化的妆比较浓,再加上额饰、眉心珠和这个面纱,应该不会被轻易认出来。
她不动声色的敛了敛眉,垂眸往晚会入口走了过去。
就在和阮纪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紧张得手心直冒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突然,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细白的手腕。
男人的掌心有力而又炙热,她不禁浑身起了颤栗。
一定是自己穿得太少了,所以产生热传递了!
一定是这样的!
阮纪眼睛微眯了下,视线往下一扫,女生纤细的手臂白皙地连血管都清晰可见。
“有什么,什么事吗?”古娜换了个小猫音怯生生地问。
阮纪手指僵了僵,将手揣进了口袋里。
“麻烦问一下,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女生,大概这么高……”他说着在自己的下巴处比了比,“穿着一件白色牛仔外套,扎着马尾辫。”
古娜默默地摇了摇头,头上的饰品发出好听的声音。
她灵光一闪,抬起手指了指卫生间的方向,“好像是去那边了……”
阮纪一双眼睛嗖地扫向右边的方向,点了点头,直奔而去。
古娜望着他离去的放下,泻了一口气。
舞台上主持人报幕后,她平复了一下情绪,踱着小步子伴着音乐上了台。
场下顿时想起了掌声和口哨声,整个晚会被推上了前所未有的热潮。
毛瑶和边依依两人从门口出来,瞅着空荡荡的走廊,互看了一眼。
这么点时间,跑不远。
一定是躲起来了!
边依依唇角扯出一抹了然于心的笑来,“你去卫生间,我去化妆间。”
毛瑶一阵摩拳擦掌,“那我去了!”
她到卫生间门口的时候,阮纪正在门口徘徊不前,见到来人像是他那桌的女生,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麻烦你帮我看看,里面有没有一个穿白色牛仔衣的女生,谢谢。”
毛瑶斜视他一眼,沾沾自喜道:“好说。”
不一会儿进去转了一圈,败兴而回,走的时候冲阮纪摇了摇头。
这时,她看到边依依正站在更衣室门口招手。
笑得满面春风。
她颠颠地跑过去,“在这里?”
边依依点了点头,两人蹑手蹑脚地进了化妆间。
房间被分为两部分,正对着门的是化妆间,两排设备整齐的化妆台面对面而立,而左手边有一条过道,穿过去就是换衣间。
化妆间有两个女生已经换好了衣服,正坐在化妆镜前互相描眉画唇,对进来的两个女生毫无察觉。
只当以为她们也是演出的同学来换衣服,就没放在心上。
再看换衣间,前面几间门大敞开着,只有最里面那间门严丝合缝地紧闭着,只有地上的缝隙投下淡淡的一团阴影。
边依依眼睛瞟了一眼,计上心头,附在毛瑶耳边一阵嘀嘀咕咕。
毛瑶一听,顿时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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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推一下我的预收文《从一开始就喜欢你》】
结婚两年,她才刚入角色,他已入戏太深,
他说:用一场无爱的婚姻换一个无关的孩子,沈亦寒,我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高尚,我们之所以走到今天,你从未想过,我从一开始就是喜欢你的吗?
第二十章
毛瑶偷偷溜到隔壁的化妆间,悄悄地抓了一把化妆刷溜了回来。
两人轻手轻脚深怕被阮念发现了, 依次将腮红刷、粉底刷、大小号眼影刷、遮瑕刷横插进了把手里, 怕她晃几次给晃掉了,还专门塞进去了几根细的眉刷, 别地严严实实地才满意地离开了。
出了化妆间,为了庆祝这次默契的合作, 两人击了个掌。
就坐等看好戏吧!
小狐狸精, 不是很能勾引男人吗?把你关里面, 看你还骚得起来不!
两人窃喜地回了晚会现场,古娜的节目刚刚结束,闻筝上台报幕, 方才化妆的两个女生着急忙活地上场了。
*
廖景疏一到学生会活动中心的楼下, 就听到了楼上传来莺歌燕舞的声音, 抬头瞥了一眼亮着灯的窗口, 浓眉紧蹙,一股怒意拧在了纹路里。
也不知道这丫头是哪来的胆子来参加这种活动,前不久得知她那恐男症没有以前严重了, 他还替她高兴来着,没想到这才一转眼几天的功夫, 就敢来联谊了!
是要活活气死他吗?
不远处,卫阑拽着尤溪跟在廖景疏的身后, 鬼鬼祟祟得像做贼一样。
尤溪一脸嫌弃地甩开他,要不是老大嘱咐让他跟着来看着点他,别在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打死他都不愿意趟这趟浑水!
三人一前一后上了楼,最后一个节目也进入了尾声。
廖景疏站在门外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若不是为了这丫头,他是断然不会来这种场合的!
他暗自叹了口气,舌尖舔了舔唇瓣,硬着头皮推开了门。
霎那间,仿佛全世界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舞台上的两个女生鞠躬致谢后,愣在台上忘记要下来。闻筝紧紧地握着话筒站在台下忘记了要上场。
“看见阮念了吗?”这是他时隔几个月第一次跟她说话。
她此刻的心情,像是一杯混合了十几种饮料的酒一样,难看又难喝!
这场联谊晚会,她从十一收假之后就开始筹划了,跑前跑后,好不容易说服了学生会干部,又联系了两所高校的学生会才敲定的!
她费尽心思,跑断了腿,为了什么?
不就是想光明正大地将阮念那丫头给“脱单”了?廖景疏死了这条心?
她知道他对这种晚会根本没有兴趣,也不会来参加,但她失算的是,景疏竟然会跑到这来找阮念!
“不是找人吗?进去找啊!”身后的卫阑推了一把,将廖景疏整个人推进了晚会的焦点。
这个惹事精!
尤溪一阵抚额叹息!
廖景疏淡淡地扫了卫阑一眼,冷哼一声,他对卫阑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不来,倒是才怪了!
只不过时间紧任务重,懒得搭理他。
廖景疏一双漆黑的眸子在场下来回逡巡,无奈灯光太暗,人太多,他连是男是女都分辨不清。
就在这时,卫阑长臂一伸,“啪啪啪”按亮了现场所有的灯,整个现场瞬间明光烁亮,“光可鉴人”!
“卧槽!那个满满的霸道总裁feel人是谁啊,他也是来联谊的?”某个角落里,一个外校的女生激动地站了起来。
“为什么好看的男人都被藏了起来?”
“我好嗑那个小卷发,萌我一脸血!”
“这才才是联谊活动的招牌菜啊!快点端上来!”
“我们要换菜!”
场下顿时惊呼一片,拍起了桌子。
“换菜!换菜!换菜!”大家的呼喊声伴着拍桌声此起彼伏。
尤溪仰面闭了闭眼,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一场好端端的联谊晚会,因为他们的到来人仰马翻,男生女生纷纷抗议,会场乱成一团。
女生们抗议女子大学对这次活动隐瞒实力,找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的男生敷衍她们。男生抗议主办方故意拆他们台面,这些男人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要进入重要环节了,跑出来了!
这联谊还能连得成才鬼了!
卫阑见场面有些失控,从闻筝手里抢过话筒,三两步跨到舞台上,一个漂亮的720旋转站定,小卷发放飞了两圈又尘埃落定。
他拿起话筒稳住躁动的现场,“大家安静一下啊!安静一下啊!我有话跟大家说!”
倒还管用,现场骤然静了下来。
“我是卫阑,我是来帮我兄弟来找人的!找一个小丫头……”
顿时,女生们一涌而上,将廖景疏他们围得水泄不通。
“是不是找我?”
“找我的,找我的!”
“我我我我,肯定是我!!”
廖景疏冲卫阑翻了个白眼,白痴!这些疯女人里面哪有阮念半个人影?
难道是消息有误?
忽然,眼神撇到角落里安静看戏的田潼,他眸光闪了闪。
那丫头定是闻风而逃了!
他长腿一迈,猛地拨开人群,向尤溪使了个眼色,尤溪紧急上前将闹热的女生们拦了下来,这才让廖景疏畅通无阻地出了活动室。
闻筝见状也蹑手蹑脚地跟了出来,看着自己魂牵梦萦的男人就在眼前,她既想上前搭话又怕显得自己不够矜持。
廖景疏笔挺地站在走廊里,双手叉腰,目光悠长地在几个有可能藏匿的入口来回移动,忽然,看到一个男人从活动室后门走了出来。
他手握成拳在嘴边咳了两声掩饰内心的尴尬。
好吧,该来的还是来了。
男人顿足失色地定在廖景疏面前,片刻后目光变得严厉起来。
两人对视几秒钟,空气中暗暗地涌动着火|药味。
“你,给我过来!”阮纪脸色黑得像锅底一样,推开了隔壁的门。
廖景疏讪讪然笑着,跟着进了门。
身后的闻筝愕然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像是见到外星人一样。
她几时见过高冷孤傲的他这般温恭自虚?
即便是在阮念面前,他也未曾这样过。
可,这个神秘的男人,他是谁?
*
阮念静静地躲在换衣间里,时间久了站地有点膝盖疼,听着外面忽静忽闹的声音,不知道这晚会什么时候才结束,索性席地而坐认真地看起了书。
刚躲进来的时候田潼给她打了个电话,说哥哥出去找她了,让她躲好。
她又给古娜发了短信,让她千万别露馅了。
可古娜信息刚回过来,江南又打了个电话,她还没来得及接,手机就没电关机了。
二十分钟后,她叹了口气,若不是那走廊太长,她大可以直接跑回宿舍的。
这下好了,躲在这里,都快闷死了。
她合上书,咬着唇思忖了片刻。
哥哥既然没有找到这来,那肯定是以为自己认错人了,或者以为她走了。
反正她打死不承认,肯定相安无事。
她现在偷偷溜出去,趁机跑回宿舍,岂不是妙哉?
总不能一直在这等这晚会结束吧?
对!
她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握住把手,稍微用了点力,想拉开一个缝隙观察一下外面的形势,可没想到这门竟然拽不开了!
阮念心里咯噔了一下,又加大了力道。
还是不行!
一种恐惧的感觉不可遏制地弥漫开来。
她顿感脊背发凉,害怕地将书丢到一边,双手拽住门把手,用尽全身力气使劲拉门,可不论她怎么拉,门仍旧是纹丝不动。
害怕、恐惧、绝望、无助,齐齐地涌上心头。
脑子里一闪一闪,全都是黑夜,恶臭,猪叫声、孩子们的哭泣声、男人们的吼叫声,就像是魔咒一般,紧紧地掐住她的心脏,让她浑身颤栗。
“有人吗?外面有人吗?古娜?哥哥?田潼?你们谁来救救我?”
她疯狂地拍门,近乎把门都拍烂了。
可外面闹哄哄一片,没有一个人听到她的声音。
只有走廊里的闻筝抬了抬眉。
她一双眼睛狠戾地翻出一圈白睛来,那张往日里明艳倾城的脸,此刻变得恶毒而丑陋。
不知道是谁,干了这么件贴心的事!
她嘴角噙着诡异的笑容,四下张望了一番,缓缓踱着步子走进化妆间,一巴掌拍下去,按灭了所有的灯,又绝然地退出房间,掏出钥匙反锁了门。
动作一气呵成,没有一丝犹豫。
换衣间里的阮念,听到外头的关灯声,恐惧之余急忙呼救道:“有人在里面,有人在里面,不要关灯啊!”
可紧接着,“啪”的声,那人毫不留情地关上了门。
寂静的黑夜里,她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惊恐地连连往后退。
不,她一定听错了,那不是门锁转动的声音!
不是有人故意要把她锁起来的!
不是的!
她从来没有得罪过谁啊,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是不是弄错了?
阮念无助地跌坐在角落里,抱住双膝躲无可躲,触手可及全是黑夜,全是她的软肋。
那些深入骨髓的害怕正从心底里缓缓复苏。
三年级的那年寒假。
她跟着爸爸去菜市场买菜回来,爸爸手里一手拎着菜,一手抱着面粉,她提着一袋香菜乖乖地跟在旁边。
因为是清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特别少,走到拐弯处时,面对面遇到了一个壮汉问路。
“大哥,附近哪里有超市?”
热心的阮尚成拎着菜抬手指了指右边的路口,告诉他怎么去。
那人东西南北不分,愣是搅合了半天,才给说清楚。
瞧着壮汉过了马路,阮尚成冲着身边说了声,“嗨,现在的人笨死了,东西南北都不分!”
可哪有人应声啊?
他回头一看,整条马路只有他一个人。
空荡荡的,仿佛像是做了个梦。
阮尚成吓得魂飞魄散,丢了手里的东西满大街找人,恍然醒悟的时候,那个声东击西的问路人也早已无影无踪了。
悔恨、焦急、心痛、无助,将这个家庭无情地吞没了。
阮念当时只有8岁,脑海里这段记忆比任何一段都更加清晰。
她清楚地记着捂住她口鼻的大叔,带着鸭舌帽,手掌虎口处有一道蜈蚣一样的疤,她记得大叔咳出一口浓痰吐到地上,恶心地让她想吐。
也记得那辆面包车只有前面两排座,后面车厢里全是麻袋、绳子、布条,还有些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