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筝也是通过郝寻才知道的廖景疏,一喜欢就是一年多。
面对他的冷漠与疏离,她的喜欢只增不减。
郝寻都是看在眼里的。
“所以,他是喜欢这个女生?”郝寻问。
“应该是了……那天我去顶楼偷偷看他,发现他站在落地窗口,看着传播学院的楼下,阮念从向山路直下来,他的手……就这样……”她说着葱白的手指紧紧扣住桌面,“握着窗台……不知道在极力隐忍着什么……但那一定是爱了!”
郝寻抚额,这画面感太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阔爱们不要着急啊,虽然有点慢热,
但我们的小念念需要点时间成长,
该有的都会有的!不说了,比个心叭!
第二十三章
“要不然......你还是放弃吧!”郝寻叹了口气,“高岭之花不是人人能摘的, 到时候摔下去弄个遍体鳞伤, 也得不偿失......”
“可是我不甘心啊!”闻筝嘴唇微微颤抖着,“你不知道那个阮念, 完全就是个幼稚园的小朋友,傻里傻气地, 哪能配得上景疏?”
郝寻不接话, 收了收碗筷, 起身才说了一句,“感情这种东西哪讲配不配的问题,爱就可以了, 不是吗?”
闻筝看着她转身离去的背影, 心如刀绞般难受。
那她呢?
她也爱他啊, 为什么就不能得到一点点回应?
*
夜静更长, 阮念的桌灯还亮着。
她满脸愁容地端着画板,嫣红的唇轻轻抿着。
这已经画了第三遍了,可仍旧没有画出她想要的感觉。
“唉!”她叹了一口气, 搁下画板,托着腮望着桌灯发呆。
江南小心翼翼地推门进来, 怀里抱着一盆刚洗的衣服和一个暖瓶,两只手冻得指节发红, 骨节发白。
阮念起身过去接过脸盆,两人手指在黑夜中触碰上,她被这冰凉的手指惊得心尖直跳。
她端着脸盆压低声音呵斥道:“你怎么不用热水洗?”
“后面不够用了……我漂洗的时候就用凉水凑合了。”江南晃了晃空空的暖瓶, 搁在了地上,“明天早上洗脸还得跟你借点。”
阮念被她这个“借”字逗笑了,小时候说借铅笔芯、接卫生纸的哪有真的还过,还不如说“要”点。
两人七手八脚把衣服晾了去,江南终于坐下歇了口气。
忙了一天就像个陀螺一样,可算停下来了。她喝了口水,跑去看阮念的作品。
估计阮念又对这次的手稿不满意,不过即便是这样,阮念都会为每个手稿认真上色。
而她都是画到满意才上色,否则既费时间,又费马克笔。
毕竟这笔实在太贵,她得省着点用。
阮念将手稿抽出来夹进作品集里,一双盈盈大眼认真地看向江南。
这作业是周二布置下来的,下周一就要交上去,今天都周五了,她画了三遍都没有画出梦游的仙境的感觉来。
可江南呢?她昨天就完稿了!那么忙的人,还比她画得又快又好,真是让她无地自容啊!
她对服装设计真的很有天赋,而且她记性超好,马克笔色号她早就烂熟于心,老师讲过的面料她不仅能记住名字和质感,还对它们的属性优缺点了如指掌。
“小江南,要不你把脑子借我用用吧……”阮念羡慕地摸了摸江南的脑壳。
江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也不眨,“怎么借?”
“呃……”
怎么借,她可真不知道。
江南低头莞尔一笑,从桌上拿起她的画笔,又找了一张稿纸,“故事背景设定在十九世纪的英国,那个时期女性的服装相对保守,也更加柔美含蓄,有洛可可的华丽,还有折皱、蕾丝,泡泡袖和大裙摆等元素,再加上小女孩的清新、纯真,和仙境的梦幻,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阮念一双眼睛如夜晚的星星忽明忽暗,“江南,你懂的也太多了吧?”
江南笑了笑,“你就别再高抬我了,我也是为了这个设计专门去查了资料。”
阮念恍然大悟地点着头,看着稿纸上几个重点词,整个人豁然开朗了。
她上次借的那本书已经看完了,江南又给她推荐了詹姆斯·拉韦尔的《服装和时装简史》,还说多看多记总是没错的,这个行业肯定是厚积薄发的行业,学校只是领入门的地方,要想学精学成,还是要靠自己。
阮念一夜辗转反侧,想了很多,睡不着觉索性爬起来画手稿,折腾到凌晨三点钟才爬上床,再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钟了。
冬天宿舍暖气太足,再加上她长时间没喝水,嘴巴又干又燥,她翻下床喝水,这才发现宿舍只有她一个人在。
喝了一大杯水,摸到手机才看到群里的信息,江南一早去兼职了,古娜去文艺部了,说元旦有节目演出,最近忙着要排练,田潼是最后一个走的,没说去做什么了,但私信给她说走得太急忘记给她打声招呼起来锁门了。
阮念倒也不往心里去,田潼一直跟她们不太合得来,每天神神秘秘不知道在外面忙什么,但古娜说八成是在忙着脱单。
闻筝学姐也发来一条短信。
【刚刚和古娜聊起你,她说你在忙着赶手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哦】
阮念回复:【学姐这么忙还记得我】,然后又发了一个开心的表情。
她洗漱后,看到闻筝又发来一张手稿图,是一张绚丽多彩的高级定制公主裙,底色是水蓝色收腰大裙摆,模特侧身站着蓦然回首,一字肩V后领,领口是用粉色的花瓣设计,背部是金色华贵面料,宛如星辰一般。
裙摆分两部分,最上一层及腕,最下一层及地,两层裙摆设计都是花瓣形,水蓝色渐变成深蓝色,大概是用了马克笔67号渐变到70号,再渐变到73号,最深处还用69号滚了一遍。
裙子上点缀着白粉色的桃花,由小及大,由碎瓣到整片,还用高光笔、亮红色在间隙进行点缀和突显。
裙子闪亮动人,美得像月光一般。
阮念被这件裙子深深吸引了,不知道是谁有如此才华,构思、设计并创作了这件作品,但肯定的是不是闻筝学姐。
下面一串如行云流水般的签字,写着【曲静】
阮念感慨着,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孩,如果有机会真希望能认识一下。
闻筝又发来信息:【这个作品出自一个行业前辈之手,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看看对你学习手稿有没有帮助】
阮念兴奋地手指都在发抖,迅速回复:【真的吗?】
【 of /course】
*
闻筝约了曲静晚上见。
阮念虽然有点介意时间有点晚,但考虑到闻筝白天忙着排练节目,能抽出晚上时间给自己来,实属不易,劝自己要知足。
可这出租车开了十几分钟了还不到地方,阮念就有点担心了,太远了,回来也不安全。
闻筝说她怎么一个成年人了,还像个小孩子,怕这个怕那个,以后怎么在社会上立足。
这一下戳到阮念的软肋了。
自从小时候出过事以后,家里人确实对她保护过度,这下还遭了闻筝学姐取笑,唉!
真是丢脸。
出租车停在一个酒店门口,她们下车后绕到了对面马路上,是一排商业街,街头的断口处有个巷子,闻筝在前头带路,阮念走得心惊胆战,总觉得这地方怪怪的。
门面是一个超酷的铁皮墙,上面霓虹灯闪着【任意门】,推门而入后,一阵躁动的鼓乐和喧嚣声冲入耳膜,阮念下意识愣了一下。
射灯光怪陆离地映着一张张恍惚的脸,琥珀色的液体在幽暗的灯下折射出神秘而漂亮的光华。
这是个……酒吧!
阮念瞠目结舌之间,被闻筝拽了进去。
不远处一个高脚凳上的男人朝她们招了招手,阮念喉咙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呼吸憋在胸腔里,连腿都有点发抖。
她声音颤抖着问:“学姐,他是谁?”
“曲静啊!”闻筝平静地回道。
阮念猛地惊醒,“搞错了,我一直以为曲静是个女前辈!”
她用力将手腕往回抽,可闻筝攥地太紧,力和力之间,她感觉既疼痛又慌张。
“阮念,你怎么还有性别歧视呢?人家男生就不能设计出好作品,不能值得我们学习了?”
阮念微微愣了愣,整个身子都往外挪,“可是,我不喜欢这种地方,我要回去。”
闻筝退后两步,尴尬地冷冷道:“你在这样假装清纯,我可要生气了!”
“假装清纯?我没有!”阮念委屈地僵在原地,咬了咬唇。
“那这种地方怎么了?这是离咱们学校最近的一家酒吧,学校同学基本上都来过,为什么你阮念不能来?”
她见阮念态度软了下来,又循循善诱道:“再说了,曲静前辈已经是服装公司设计总监了,难道你要带他去奶茶店吗?”
呃……
这杯热酒灌下去,阮念彻底迷糊了。
被她拉到座位上坐下来,打过招呼后,曲静又拿出来一些手稿给阮念看。
这时酒吧驻唱换了一首柔和的音乐,整个空间都静了下来,阮念也渐渐卸下了心防。
她努力平静心态,抬头瞄了一眼,这位曲静应该差不多二十六七岁,带着一副圆形眼镜,头发及耳,用发胶固定起来,脸型削瘦看起来比较儒雅,衣着很随意,并没有浓重的商务气息。
大概是跟这个行业也有点关系。
闻筝帮她点了果汁,自己要了一杯原浆,三人聊了片刻之后,闻筝去了卫生间。
五分钟后神色慌张地回来,收拾着包包着急地说:“阮念,我奶奶心脏病突发,现在在医院抢救,曲静前辈,麻烦你送我同学回学校!”
说罢,火急火燎地就向门口冲去,阮念搁下手里的一沓稿纸,跳下高脚凳就要跟着一起走。
“学姐,你等我,我陪你一起去!”
大概是酒吧声音太嘈杂,闻筝又太着急,根本没有听见她的声音,径直出了门。
阮念慌慌张张就要跟上去,手腕却被一只大手紧紧攫住,那力道仿佛要捏碎了她的骨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裙子是出自新加坡艺术家Chan Clayrene的作品
小可爱们有兴趣可以去看她的原创作品,特别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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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她扭头看向力道的来源,曲静前辈坐在高脚凳上, 目光淡淡地看着手里的威士忌杯。
那架势, 不着不急。
“先坐,等我喝完这杯, 一会送你。”他说话间看向她,目光清清的, 不像是有什么企图之心。
阮念虽然心里怕极了, 但又担心一场误会冤枉了好人, 咬着牙,拽了拽手腕,“那你先放开我……”
曲静也不犹豫, 五根手指齐齐撒开, 换手握上酒杯, 视线移到驻唱歌手身上, 目不转睛,将去和留的选择权给了她。
好像她若是就这样走了,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若是不走,就是默认参加这场赌局。
四周灯光迷人, 喧嚣不停,阮念在嘈杂声中忐忑不安。
酒吧女服务员端着鸡尾酒路过她睨了一眼, 示意她赶快走。
阮念身子震颤了一下,没敢多想,抬腿就往门口跑去, 头都不敢回。
发白的木地板发出咚咚咚的声音,整个世界都像静止了一样,她紧张害怕,整个头皮都是发麻的。
可没想到前脚刚出门,就听见身后一个沉重的脚步声跟了上来,紧凑得像密鼓一样,要将所有的灯都要踩碎。
阮念吓得腿都软了,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哭出声来,心里默默地祈祷那个人不要追上来。
可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
突然,一条粗壮的胳膊从后直接环上她的腰。
阮念低头一看,吓得心脏一抽,惊叫出声,“啊……”
伴随着她的呼叫声,那胳膊狠狠一拽,她眼眶里绝望的眼泪无法抑制地喷涌而出。
那力道大得就像变了方向的地心引力,她就像是一个折叠布娃娃,直接被拽进了一个胸膛,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
她声嘶力竭地呼喊:“你放开我!你放开我!”
“你至于吗?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男人忽然加重力道,将她紧紧扣在怀里,耳边尽是些粗重的呼吸声,刹那间,阮念脑神经全部炸裂,一万种念头瞬间撞了出来。
“救命啊!”阮念双手用力地抠着腰上的桎梏,双腿还在空中不住地挣扎,“救命啊!”
男人朝地上啐了一口,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阮念眼泪汹涌地往下流,唔唔唔地胡乱挣扎,连外套的扣子是什么时候被撕扯掉的她都不知道。
硬币大小的纽扣在空中滑过一个弧度,落在了一双棕色的马丁靴上,弹了一下又掉在了地上转了几圈,这才倒了下去。
廖景疏弯腰捡起纽扣,狭长的眼眸向酒吧门口扫过去,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大概二十七八岁,个子不算高,挟持着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小姑娘一双剪水的瞳眸,那般恐惧,又那般熟悉。
他鹰隼般的双眸微微眯了眯,眼神在女孩浅色格子裙上定了两秒,下一刻眉头紧扣在一处,骤然睁开了那双狭长眼眸,那里面锋芒锐利。
身边穿夹克的男同学瞥了一眼,看到他紧握着拳头,指骨泛白,不由地心中一凛。
这……要不要报警?
*
胆战心惊的阮念水濛濛间看到一个高大挺立的身影立在不远处,他身穿黑色呢子大衣,黑眸骤然扫过来,双手抱拳按压着指节,阮念像抓住救命稻草般,像他挥了挥手,发出唔唔唔的救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