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奸臣他不香吗——狐狸毒唯
时间:2020-07-25 09:13:07

  楚晴岚粗略清点了谢杳今年的收获,光是那一头猛虎就足够耀眼了,何况后边还有好些野兔、狐狸,这些处理干净倒是能做一身大氅。
  “陛下可曾说那天回京啊?”她回头望向院外,冲着谢杳问道。
  谢杳答道:“十二日,就是后天。”
  时间过得真快啊。楚晴岚在心底暗叹,不知不觉出来了半个月,在行宫住久了她都快忘了谢府是什么模样。
  “也不知道面团和糖心怎么样了。”
  见她面带忧容,谢杳心里突然酸酸的,“府里下人伺候着,你害怕它俩饿着不成?”
  楚晴岚却道:“要是等我回去它们把我忘了呢?”
  谢杳满不在乎道:“忘了就忘了吧,大不了我再给你寻只更好的。”
  楚晴岚哑然失笑。
  “你还真拿得起放得下。”
  回京的那日,天气已经逐渐变得寒冷,由深秋转至初冬。就在御驾回到京城的前一日,京城迎来了今岁初雪,所谓瑞雪兆丰年,不少朝臣借此阿谀奉承,这其中就有谢杳。
  回到谢府,看见久违的一草一木,楚晴岚心中莫名轻松了许多,回到自家少了许多规矩束缚,也不需要再看人脸色了。一进门玉清便迎了上来,滔滔不绝地讲述着这二十天来府里大小事宜,楚晴岚大致听了一遍,没什么可挑剔的。
  她四下张望了一圈,最惦记的还是两团毛绒绒的小家伙,于是忍不住问:“面团和糖心呢?这么多天没见我可念着它俩呢。”
  一提这茬,玉清的脸上就闪过片刻迟疑,似是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口。
  见状,楚晴岚没由来的心下一沉,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
  “糖心倒是无事,此刻就在屋里小憩。糖心……”说到这儿,玉清便低下了头,不敢直视楚晴岚的目光,脸上满是自责的神情,说话声音也闷闷的。“前日面团从府里跑了出去,至今还没回来。”
  楚晴岚怔住了,不可置信道:“前日跑出去的?”
  “是。”玉清小声应道。
  得知此事后楚晴岚的心都悬了起来,面团前日跑了出去,而昨日京中初雪,正是寒冷的时候。这样的天气,面团在外边要如何生存?
  “可有派人去找!”
  “府邸周围都找遍了,京城太大了,实在是不知它的去向……”
  楚晴岚岂肯罢休,急的大声嚷道:“继续找啊,即便它死在雪地里也该找着尸首!”
  傍晚,谢杳从宫中回府,进门便看见楚晴岚满面忧愁的模样,他走上前将人搂到怀里,关切地问:“岚儿为何事烦忧?”
  楚晴岚恹恹道:“面团前日从府里跑出去便不知去向,你说昨日下了大雪,它会不会已经、已经没了?”
  谢杳大抵明白了是什么事,虽说一只狸奴不过百两银子,但毕竟是楚晴岚的心头好,他不忍她为此伤心难过。
  他轻声道:“你别着急,我明日就命人去找,就算把京城翻了天也给你找出来。”
  “当真?”楚晴岚抬头巴巴地望着他。
  “当真。”谢杳语气坚定并非玩笑。
  于是,次日京城街头多了些忙碌的身影,兵马司和神机营里清闲的小兵都被谢杳临时召来,只为了寻一只走失的狸奴。
  “大人,那畜生长什么模样啊?”
  听闻手下发问,谢杳狠狠剜了他一眼,“什么畜生,它叫做面团!”
  “得得得,面团,我就问它长什么模样。”
  “通体雪白,双目澄蓝。”
  “没了?”
  “没了,找去吧。”
  谢杳蛮不讲理,手下的小兵又能如何?近百人一上午便将京城各个巷道搜了个底朝天,到底也没找见什么面团。
  左易看不下去了,忍不住抱怨道:“你说说你这么有钱,给夫人再买一只不就得了?满京城寻什么面团,让人看了笑话。”
  谢杳白他一眼,没好气道:“我夫人要的是面团,我总不能找个面饼赔给她吧?”
  “也不是不行啊……”
  正说着,两人穿过了京西青石桥,左易正念叨着,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在了桥洞下的一团白毛上。
  “怎么?”谢杳见他突然不说话,狐疑地问。
  紧接着他顺着左易的目光看了过去,看见了他‘心心念念’的身影。“快,快抓住它!”
  这一声令下,身后几个手下便走过去将那团白毛拎了起来,果然是只狸奴。
  “大人,这是您要找的面团吗?”左易扫了一眼,问道。
  说来惭愧,谢杳也认不出来。
  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随后说道:“先带回府吧,我让夫人看看是不是它。”
 
 
第31章 
  楚晴岚只看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她的面团, 眼眶微红地抱住了小家伙。一想到面团在冰天雪里待了三天她就心有余悸,暗暗决定以后看好它绝对不能让它乱跑、
  “你怎么找到它的?”
  谢杳抱着小臂在一旁看她,见她终于转忧为喜, 心里松了口气, 轻笑说:“我让左易调了百十来人把京城搜了一遍,在京西青石桥下找见的。”
  “咳咳、咳……”楚晴岚刚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被他这话惊得呛了两下,抬起头讶异地看向他道:“左易?你调兵了!”
  “嗯。”
  “你疯了!”楚晴岚坐不住了, ‘砰’地放下茶盏站了起来,神情焦急地瞪着他, “这要是让陛下知道了怪罪下来怎么办?”
  谢杳却是坦然,拉着她的手安抚似的把她按回去坐下,“我调兵又不是为了造反,寻只狸奴罢了,陛下最多申饬我几句再罚一年半载的俸禄, 不会有事的,你且安心。”
  “当真?”她仍有些不信, 在她的认知当中私自调兵可是大罪。
  谢杳的眼神肯定, 不似有假, 再说他也从未骗过她, 于是她不再追问。
  “申饬倒也罢了, 若是为了寻面团而被罚俸,我这心里就是不舒坦……”一想到谢杳身兼数职一年下来俸禄数目可观,楚晴岚顿时有些心痛。
  见她这副蔫蔫的模样,谢杳不禁有些好笑,“跟我来。”他道,随即起身去向书阁顶层, 从沉香木书柜上拿了一本账册,翻开几页,里边夹着一张地契。
  楚晴岚疑惑地看他,“这是什么?”
  谢杳又拉着她的手走到廊下,站在这儿望向外边能俯瞰方圆数里。楚晴岚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望见西边街道上有一座正在修葺的阁楼。
  “此处是进士街,旁边紧挨着的就是贡院。明年开春之后是三年一届的春闱大考,到时会有数千名考生进京。读书人自恃风雅喜好饮茶,所以我打算在那开间茶馆,开春之后,稳赚不赔。”
  楚晴岚听得眼睛发亮,茶馆若是开成了,春闱前后一定能大赚一笔。除此之外,贡院旁接连着弘文馆、翰林院还有太学,都是文人雅士众多的地方,这么算下来,着一座茶馆的收益何其可观?
  那一年半载的俸禄又算得了什么。
  这么一想,她心里舒畅了许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么赚钱的营生为什么早先没人做?
  “那条街原先没有茶馆吗?”
  “早些年有过,那时的老板利用茶馆探听了不少消息,其中还涉及朝廷机密,后来被上边的人察觉,就寻了由头封了他的茶馆。”
  楚晴岚不解地问:“那后来就没有其他人动过这个念头?”
  谢杳沉吟道:“后来再想做这个营生就没这么容易了,要先经过户部审批。”
  楚晴岚大抵明白了。刚想问谢杳是如何通过审批,随即想起他比户部尚书还要高上两级,答案自是不言而喻。
  “何时开张?我也想去看看。”
  “下月中旬。”谢杳揽过她肩膀搂入怀中,轻声道:“到时我得了空带你去。”
  *
  年前正是朝中官员最忙碌的时候,谢杳哪有什么空暇的时间。离自家茶馆开张还有些日子,楚晴岚想着去其他茶馆看看别人是如何经营。谢杳刚听她说起这个想法时笑了她许久,他手下养着这么多人,哪里用夫人亲自操心?
  楚晴岚被他笑的又羞又恼,狠狠瞪着他道:“我偏要亲自经营又如何?你且说让还是不让!”
  谢杳哪能说不让?连连点头道:“让让让,赶明儿我再让李林给你安排十个八个手下。”
  楚晴岚只是这么一说,到时开张之后她时不时去查查账就行了,别的活儿哪能劳烦到她。
  话说先前城东嘉云轩在京中出了名,不少夫人小姐闲来无事都爱去那儿听书,先前楚晴岚还没什么兴趣,如今谢府与嘉云轩成了同行,她就不得不去凑凑热闹,且看看这茶馆有什么名堂能吸引这么多贵人。
  午后天气暖和些,街道上薄薄的积雪已被清扫干净,府里下人备好了马车,楚晴岚换了件厚重的衣裙再系上狐皮披风,带着两个丫鬟便出了门。
  初冬时节的京城已经有几分寒冷,嘉云轩门口站着两个小伙计,都是身形瘦削的男子,脸颊被冻得发红,吆喝起来口中轻吐出白雾。
  谢府的马车停在门前,伙计没认出眼前是哪家贵人,但凭这豪华的车驾还有楚晴岚身上的衣着就能看出来人身份不凡。
  能做这行的都是好眼力,一看楚晴岚的发髻便知道如何称呼,紧着上前热切道:“夫人是来听书的吧?快快里边请,二楼有雅座有包厢,您随意挑个位子!”
  楚晴岚扭头看向他问:“若是来听书,包厢和雅座哪个听得清楚?”
  伙计却道:“咱们这位说书先生口条好咬字清晰,甭管坐在哪儿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倒是会说话。”楚晴岚哑然失笑,在他的接引下上了二楼。“就那儿吧,靠窗的。”
  “好嘞!”伙计应了声,拿下肩上搭着的布条掸了掸椅子,随后做出请的手势。“夫人喝什么茶?”
  楚晴岚想了想,道:“一壶大红袍,再拿盘瓜子。”
  “得嘞。”
  不多时,茶馆二楼渐渐热闹了起来,一个身着长衫的男子被人尊敬地请了上来,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便是在京中负有盛名的说书先生。
  醒木拍桌,满座寂然。
  说书先生缓缓开口。
  “上回咱们说道,这权倾一时的丞相解冥回京,得知家中爱妻的心尖宠走失,那是焦急万分泪如雨下。解大人一见娇妻垂泪哪里能忍?当即大手一挥命满城官兵挨家挨户搜查,堪堪半日就将京城方寸之土翻了个底朝天!”
  “您猜怎么着?”
  “这白毛小畜生、丞相夫人的心尖宠,竟是在桥下惬意地打着盹儿。”
  听到这儿,楚晴岚的脸色有些凝重。
  她觉得自己应当没有想错。
  听书听到自家头上了。
 
 
第32章 
  楚晴岚回头和玉泠对视一眼, 从她眼中捕捉到了同样的疑惑。
  杳,冥也。
  说书先生说的故事里,丞相名为解冥。解字与谢字读音相同, 冥字与杳字字义相通, 只要略微一琢磨便能想明白,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影射谢杳?
  “夫人,咱们要管吗?”玉泠低声问道。
  这事说得好听是丞相与夫人夫妻恩爱情深似海,说的难听就是奸相公器私用擅权妄为……
  楚晴岚手拖着腮靠在窗边, 想了想说,“再听听看。”
  她倒是想听听这说书先生能说出什么花儿来。
  “彼时丞相大人带着人马刚从一户五品官员府中出来, 只见他手中紧攥着几封书信,眼中怒火三丈气势汹汹……”
  “解大人进去时可是两手空空啊,这书信是从何而来?”
  “只见解冥身后垂拱门下穿着五品飞禽补服的官员愤恨追上前,他高声呵斥一声,不顾尊卑之分张口便骂道——解冥!尔奸佞小人, 未得圣旨私自调兵闯入严某府中夺走我私人之物,你居心不善也!”
  二层坐满了各府的女眷, 除却说书先生说书时抑扬顿挫的声音, 竟再没有旁人私语交谈。众人都在期待着后续的故事, 这姓严的官员大胆冲撞当朝丞相, 只怕仕途该走到头了。
  正当寒冷的初冬时节, 说书先生竟摇起了雕花折扇,稍作沉吟,才继续说道:“只见解冥大笑三声,轻蔑地睨着眼前人,口出狂言——我是何居心,你明日便知。这三封私信便是你心存异志大逆不道的罪证!”
  听到这儿, 楚晴岚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她没听见前边的故事,但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本来是影射谢杳为她搜城一事。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什么信件什么罪证,丞相夫人的心尖宠呢?便丢在桥下不管了?
  说书先生像是能听见她的心声,紧接着便说:“丞相解冥出了官员府宅向西而去,从桥下捡回了白毛狐狸带回府中,解夫人一见宠儿被寻回霎时喜笑颜开,对解冥那是满心钦佩与爱慕。”
  说着,说书先生拿起醒目沉沉拍案,一声脆响镇住了众人。只听他话锋骤然一转,语气里多了些肃杀之气。
  “次日,解冥拿着从官员府邸搜出的‘罪证”送入宫中呈上御前,天子听他所言顿时震怒!所谓天子一怒,流血漂橹,解冥携圣旨捉拿数十位官员下狱,一时间人心惶惶。”
  紧接着他又仔细描述了一番牢狱之中的酷吏严刑,只是听着便能感觉到身旁若有阴气森森。
  楚晴岚听得入神,连喝茶也顾不上了。难怪嘉云轩能吸引贵客,这说书先生确实有过人之处,仅凭一张伶牙俐齿能牵动听众心弦,时而诙谐时而紧张,让人不禁深陷其中。
  正当她听的入神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宣告着今日说书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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