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小侯爷看上以后——要要子
时间:2020-07-25 09:15:37

  朝华说了好些话,秦追置若罔闻,望着紫纱帐幔的眸中满布冰霜。
  约莫是知道说也说不动,朝华蹙蹙眉,懒得多费口舌。
  秦追还不到记事的年纪就被交到了太后手里,朝华与他相处的日子属实不多,反正他一向只把自己看作是太后那头的人。
  但没办法,这就是朝华决定的生存之道。她自认自己可比秦追聪明多了。
  许文茵处理好了伤口,消息也传到了太后耳里。不过她倒不曾问什么,似乎早料到会是这般结果,只道既然受了伤,就不必随她们一道进温泉了。
  而另一边,谢倾三人总算把满满当当的将两时辰跪完了。
  跪得严六双腿不能行,只能瘫在地上呜呜哎哎着要回家。可眼下天色已经暗了,这边又没宫人来,他哭也没用。
  谢倾和林二宝就还好,林二宝还皱着眉,谢倾却甩甩胳膊,依旧是精神焕发,真看不出是方才在大理石砖上跪了两个时辰的人。
  “如今天都暗了,咱们要踩点也得明儿天亮了再来。”林二宝道。
  他和谢倾打算找个方便进出的围墙,拉严六当替死鬼,趁机出去把虎头山的匪窝给端了。
  今儿好巧不巧却被苏二撞见,谢倾怕他起疑心告状,二话不说上去就一拳把他揍了个瞬间失忆,半身不遂。
  可怜催的,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严六还倒在地上哭得委屈极了,谢倾拿脚踹踹他,“赶紧起来,不是有热汤么,泡泡就好了。”
  “我也想起来啊,呜呜呜可我起不来,我脚都麻了,腰也疼。”
  谢倾心里暗骂了句废物不如,弯腰伸手:“来吧,小爷背你。”
  这话一出,严六吓得眼泪狂飙。
  “十三爷有话好好说,我错了,我真知道错了,放过我吧!”
  “你错个屁啊错,小爷背你回去你还不乐意?不乐意就在这儿等死吧。”谢倾一扬眉梢,抬脚走人。
  严六忙展臂抱住他的脚,哭得期期艾艾。
  最终严六还是心惊胆战地爬上了谢倾的背,虽他脚步稳当,背个成年男人也轻轻松松,但严六就是怕他忽然扭头给自己一拳。
  故而小心谨慎,手都不敢往他身上挨一下。
  还是谢倾说了句:“你这腿一会儿若泡了汤还这样,小爷再叫人给你送贴药过去。”
  严六懵了:“……十三爷,你难不成是在关心我?”
  不可能,谢倾怎么会关心他呢。
  “谁关心你了,大老爷们的恶心不恶心。”
  “不过呢,你今儿到底是受了这无妄之灾,小爷看你哭得这么惨,良心过意不去。”
  严六还从没被谢倾这样对待过,不知为何,鼻子一酸,泪花都泛在了眼眶里,“十三爷……”
  原来,原来自己一直误会了谢倾。他竟然是这般温柔好心之人!
  林二宝在旁边看得嘴角直抽抽,这严六果真是个傻的,也忒好忽悠。
  才刚走进温泉池殿内,就隐隐嗅到一股自殿外飘来的水雾气,自然清香,可不是在家随便打点热水能比的。
  林二宝双眼发光,“说来我往年也从未来过,这回是沾了十三你的光。来都来了,不得好好享受享受么。”
  谢倾翻了个白眼:“不就个温泉么,乡巴佬似的。”
  正要放严六下地,就见几个宫婢并给使自殿门外匆匆经过,形色仓皇,面带焦急。
  “哎,”谢倾抬脚拦下他们,“你们跑什么,出什么事了?”
  那给使犹豫须臾,老实道:“回小侯爷的话,是……是陛下那头出了点事。”
  “什么事?”这句是后头林二宝问的。
  “郎君有所不知,是长公主并许家二娘子去拜见陛下时,陛下发了怒,许家娘子好似受了伤,奴这就要去——”禀告太后四个字还没说完,只听严六忽然发出一阵惨叫,竟活活自半空摔落在地。
  林二宝还没回过神,就看见横在谢倾面前的那张木凳突然飞了出去。
  他踹得太过用力,砰的一声,木凳狠狠砸在墙上,撞倒了一旁的支架花瓶,哗啦一阵惊响,木凳并花瓶都在地上摔了个稀巴烂。
  在看那墙面,竟被砸出了一块往下凹陷的坑洼。
  再一转眸,方才还在身前的谢倾已化作了远处一道暗红的背影,几瞬便消失在他视野之中。
  饶是和谢倾打了好几年交道的林二宝,也从没见他这样过。错愕到怔神之余,手都被吓得有点抖。
  作者有话要说:  谢·究极生气·倾
 
 
第25章 
  许文茵回屋时, 额角两道伤痕已被上过药,泽兰最初瞧见吓得险些没跳起来,是看她脸上不曾受伤才松了口气。
  老太太精心养出来的孙女, 若因她照料不周, 磕着碰着, 自己可脱不了一顿责罚。
  许文茵今日在外颠簸一天,早就累了, 温泉她倒不稀罕,身子疲软却是真的。便叫泽兰去烧水沐浴。
  泽兰应声出去了。
  她又回身在屋内坐下, 案上搁着一尊桐花香炉,炉内染着麝香, 芳香宜人,比在许家时燃的香味道重些,却不熏人。
  没多久,屋外忽然传来声音, 伴随着踏踏的脚步声。
  许文茵以为泽兰这么快就回来了, 刚要起身,门帘唰一声被人撩开, 却不是泽兰。
  她愣了愣。
  “谢小侯爷?”
  眼前一身暗红直裾,腰间别着黑金马鞭, 贵气凛凛又张牙舞爪的, 不就是谢十三吗。
  约莫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出现在此, 许文茵尚有些没反应过来。
  谢倾也在看她。
  手脚瞧上去无碍,身上也不似受过伤,脸颊依旧柔软白净,很好看。他的目光就这么快速将她从头扫到尾,在额角处停住。
  虽被细碎的额发遮挡, 但有一块地方呈黄褐色,像是被上过药。除此之外不似受过伤的模样,他攥地咯吱作响的拳头才稍稍放松。
  许文茵也回了神,扭过头去,“小侯爷这是做什么,哪里有大半夜闯女子居所的道理?”
  谢倾方才是没想那么多,如今也意识到这不合于礼,但又不是在许家,况且谢小公鸡天生脸皮厚如城墙,他道:“二娘子勿怪,咱们这不是自上元宴以来就不曾见过了吗。”
  “那又如何?”好久不见就是闯她宫室的理由?
  谢倾见许文茵没往自己身上看,便挪了挪步子,慢慢挪进内室,“倒也不如何,就是今儿你不是和太后在一块么,就是……”他顿了下,“就是我被罚的时候。”
  许文茵不答。
  谢倾又道:“我是想说那什么,你可别信严六的鬼话。”
  严六那时似乎是说了因为怕被谢倾揍所以不得不从云云。
  她道:“小侯爷这话有意思,严小世子和小侯爷之间如何,同我有什么干系?”
  这话说得已十分冷漠,谢倾若识趣就不会接着再说,然她属实低估了此人的厚脸皮程度,只听他倏地扬起眉梢说道:“怎的没关系了?关系大了。”
  许文茵总算侧过眸看了他一眼。
  谢倾就解释:“你瞧,你不乐意和严六成亲,我又正好帮了你们一把。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俩怎么也算是有点战友之情了吧?”
  不待许文茵否定,他又道:“所以比起信他,不若信我。我这个朋友不比他靠谱多了?”
  原来他绕了这么大一圈,就是想说这个。
  许文茵没兴趣,将手中书册一放就要赶客:“时辰不早了,小侯爷请——”
  “哎哎,等等。”
  谢倾双手一扒拉,扶住了一旁的书架,好看的双眉突然紧蹙,膝盖微弯颤抖,好似快要站不住了。
  许文茵怔愣:“小侯爷这是怎的了?”
  “二娘子,”他抬起头,似乎颇为艰难,“你也知道,娘娘方才罚我跪了两个时辰。本来上回的伤就还没好,这回还让我跪了这么久。”
  说罢特别委屈地吐出一个字:“疼。”
  可惜这点委屈没能让许文茵显露半分动容,问:“可你方才不还好好站着么?”听踏踏而来的脚步声,走得还格外的快。
  谢倾忙道:“方才那是回光返照嘛,如今回光没了,我说不定这回真得废了。”
  说得跟真的似的。
  许文茵原本不信,可瞧他面色僵硬,怕万一谢倾在这儿出了事,自己会被太后迁怒,便一指旁边的木椅:“小侯爷若实在难受,不如先坐会儿。”
  犹如看见鱼儿上钩,谢倾缓缓挑起唇角,挑到一半,又硬压下脸去点点头,扒着旁边支架、书架,借着力一蹦一蹦到那椅子上坐下。
  许文茵真有点后悔,早知方才就该赶他走,也不知谢十三这一坐要坐到什么时候。
  “所以小侯爷大晚上还找我到底有何事?”她问。
  橙黄的灯照下,她皙白的面颊泛起了暖色的微光,连侧颜弧度都柔软如珠。
  谢倾看着看着,忽然一点都不想跟她聊外面那些无趣的宫闱阴谋之事了,指着她那灯道:“二娘子这灯倒是挺好看的。”
  “这是宫婢拿来的,不是我的。”
  谢倾倒也不尴尬,又问:“二娘子这屋里焚的香是什么?怪好闻的。”
  “麝香罢了,小侯爷若想要,问问太后娘娘,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谢倾点点头,马上又要开口,许文茵转头过来打断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绕来绕去,没个正题。他有耐心,自己可没有。
  谢倾被她看得有点无辜:“我就是想同二娘子聊聊天,真的。”
  鬼才信呢。
  “你瞧这行宫里的人都去泡那热汤了,就咱们两个不合群之人在这儿聊聊天,消除长夜的孤独,不也挺好吗?”
  许文茵默了默,她承认自己不大合群,但谢倾说自己不合群,她却是不信的。
  不论行事作风,像这样有一堆狐朋狗友又身份尊贵性格外向的人,怎么会不合群,又怎么会孤独。
  似乎是看穿她了的想法,谢倾漫不经意将眼尾一翘,道:“没有一个人知晓真正的你自己,这种孤独,二娘子可体会过?”
  许文茵微愣,“……我不知道。”
  她甚至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谢倾这话里含着某种沉沉的,压得喘不过气去的情绪。
  “难道小侯爷想说,现在的你,不是真正的你吗?”她转头看向他,今夜第一次,接下了他抛去的话茬。
  依她对谢十三甚少的了解,只能想到这话不是与谢九有关,就是与她梦里秦追说‘谢倾骗了他’的原因有关。
  她是想听听谢倾的回答的,可惜他似乎并不乐意回答这个问题,“谁知道呢,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分不清了。”
  “啊,对了,”不待许文茵接话,他自己就转了话题,“二娘子今日是不是去见过圣上了?”
  许文茵低嗯一声。
  “哦,当今圣上长什么模样?”
  话音落下,她拨动腰间穗子的手一顿。
  他问,圣人长什么模样?
  谢倾没见过秦追?
  可自己的梦已经被证实过许多次,这一点不可能与现实背道而驰。
  谢倾分明早就认识秦追,他方才却说不知道。
  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作不知道?
  “二娘子?”
  许文茵回过神,重新审视谢倾,乌发雪肤,生得极好的一张脸,却让她背脊发凉。
  她不该因为下午那一幕而放松警惕,觉得此谢倾或许非彼谢倾。
  他不过是一直都装得很好很好,好到所有人都松懈了神经。梦里的太后就是,而现实的太后,也是如此。
  这个人太过深不可测。
  许文茵攥攥手,勉强稳住神色,“陛下……陛下虽身形瘦弱,相貌却如同女子般精致秀气。”
  不过这话对一个郎君来说或许不算是夸奖。
  未料谢倾却点点头“哦”了一声道,“精致秀气算什么,有我长得好看么?只怕是连我脚后跟都够不着吧?”
  许文茵:……?
  “小侯爷既这般在意,不若自己去拜见陛下?左右都在行宫里。”
  这是套话。
  “行。”未料谢倾点头却很干脆,若换做以前他估计早就起了疑心,但自从那晚在她手指尖上亲了亲以后,他就忽然很乐意听她套自己的话,“俗话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不如我今夜就去会会他。”
  这回他的腿好似就不疼了,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许文茵想阻拦的话卡在喉咙里,脸色都僵了僵。好家伙,果然在骗她。
  谢倾视若无睹,待行至门边,又回过眸来看她,殷红的唇角一挑,“顺便,再给你报个仇。”
  他的背影远去,与夜色遥遥融合,最后消失不见,许文茵愣愣伸手抚了抚额角那两道细长的伤痕。
  自己好像越来越看不懂谢十三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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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许文茵才刚起身用过早膳,那边就有给使前来唤她,说是陛下传唤。
  她着实有些惊讶,本以为昨夜谢倾说的报仇不过是句玩笑话,听听就算了,并没当回事。
  她不觉得他还能对秦追做什么,太后再削弱帝王的势力也不会容忍谢倾把当朝君王打一顿吧?
  她系上披风,随给使往天子宫室而去,途径拱桥时,瞧见桥下严六和一个面生的小郎君正鬼鬼祟祟贴在墙边,也不知在干什么。
  等到了宫室殿下,那给使却不继续走了,只让许文茵自己进去。
  她一颗心都提起来,想起梦里自己也是这样一个人走进去的,难不成会在这个时候场景再现?
  她犹豫了下,转头道:“公公为何不与我同去?”
  给使:“是陛下的吩咐。奴就在此处候着娘子。”眼皮都没为许文茵抬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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