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二更
我发现花满楼自从认识楚留香之后, 嘴巴也变甜了, 等我走到八仙桌边一看,才知道花满楼不仅嘴巴变甜了, 手也变巧了, 做了不少精致又散发着诱人香味的早点。
从前花满楼眼盲时,虽然可以自己下厨,但摆盘配色肯定是无法控制的,也无法做太过复杂的菜色, 如今他这几道菜却是色.香俱全, 我虽然还没尝味道,但看起来就很好吃的样子。
花满楼在我对面坐了下来, 先推荐我吃他做的猫咪包:“尝尝看这个, 上回见你做的这个很可爱, 我问过你做法之后就试了几次,还做了不同口味的,怕你吃不下, 我就做了这样大小的。”
花满楼的猫咪包确实不大,但小巧玲珑, 猫咪的脸上还有各种不同的表情, 看起来萌萌的, 笑脸是奶黄馅的, 傲娇脸是豆沙馅的,傻笑脸则是莲蓉馅的。我吃完三个猫咪包,喝了口花满楼熬的鱼片虾仁粥, 不由赞叹道:“好鲜呀!”
这种吃完猫咪再吃鱼的感觉挺不错的,花满楼见我吃得香,一边笑着一边吃起了蝴蝶形状的绿豆糕。绿豆糕我吃过不少,蝴蝶形状的我倒是第一次见,这得先弄个蝴蝶形状的模具才行。
我忍不住问道:“花花很喜欢蝴蝶吗?从前倒未曾听你提起过。”
花满楼低着头望着蝴蝶绿豆糕,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从前看不见的时候,并不觉得蝴蝶有多特别,如今瞧得见了,每每见到蝴蝶绕着花儿翩翩起舞的模样,便心生喜悦。”
“蝴蝶确实很漂亮。”我很同意花满楼的观点,“有的蝴蝶会聚集在山谷中,同一种颜色的蝴蝶一起飞舞时,那场面既壮观又漂亮。不过最寻常的白蝴蝶,也有它的美丽。不瞒你说,我刚刚瞧见你那盆粉色的蝴蝶兰,就幻想着自己招招手可以引来许多蝴蝶,不过若是做了引蝶的香囊,把蜜蜂引来就不好了哈哈哈。”
我想到《还珠格格》里小燕子想要效仿香妃,泡了花瓣澡去引蝴蝶,结果被蜜蜂蛰得满头包的场景,就笑得合不拢嘴,还给花满楼分享了这个故事。
等一顿早点有说有笑地吃完,去到西湖边时,游人已经很多了。昨夜出门为了方便吃喝,我戴了个遮住上半张脸的面具,今日吃饱了去西湖,我就戴了个面纱遮住下半张脸,以免遇到什么麻烦,毕竟我的替身还在六分半堂里待着。
我与花满楼先游了苏堤,然后坐船去了小瀛洲。春花烂漫,到处是杨柳依依,花草丛生之景,花满楼新喜欢上的蝴蝶也是随处可见。我们在小瀛洲时,一只蝴蝶兜兜转转竟落到了我的头上,也不知是不是桂花头油的香味吸引了它。
花满楼笑着将蝴蝶帮我拿了下来,当他将蝴蝶放在手心时,蝴蝶竟也不飞走,不知是晕了还是傻了,我靠在栏杆上捂着嘴笑,只觉得到了杭州之后,空气似乎变得清新了很多,我的笑点也变低了,再这么笑下去,肌肉都要酸胀了。
等蝴蝶清醒过来从花满楼的掌心飞走,我顺着蝴蝶飞行的方向望去,却见不远处的亭子里坐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方应看。我连忙移开视线背过身来,心里很是一惊,不知道方应看怎么这么巧,也来了杭州,而且还能在小瀛洲遇到他。
幸好我蒙着面纱,距离亭子还有一点儿距离,应该不至于被方应看发现。想到这里,我略微松了一口气,扯了扯花满楼的袖子小声说道:“我们去另外一边瞧瞧吧,这里没什么好看的。”
花满楼向来是顺着我的心意的,而且很少问为什么,但我和花满楼才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衣袂翻飞的声音,还有方应看那不会让人错认的嗓音:“纯儿,怎么见到我就要走?我是什么洪水猛兽吗?”
方应看于我而言,还真是如洪水猛兽一般的存在,只是我也不好直接这么说,只好转过身装作惊讶的样子说道:“原来侯爷也在此处,真是巧了,刚刚我只是见到亭子里有人坐着,并非看清是谁,虽觉身形有些像侯爷,但侯爷日理万机,怎么会离开京城呢,是以纯儿未上前确认,侯爷勿怪。”
睁眼说瞎话谁不会,我也是跟无花学过演戏的人!方应看扯起嘴角露出一抹假笑,没有就这个话题再说下去,他摇了摇扇子瞥了花满楼一眼,问我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纯儿你的护花使者实在有点多,我一个个的还真认不过来。”
我也没求着你认啊!我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呵呵一笑介绍道:“侯爷说笑了,也就那么五六个而已,怎么会认不全。这位是我的好友花满楼,这位是神通侯方侯爷,京城里的大红人。”
花满楼听我提起过方应看的二三事,他原本就将我护在一旁,听我介绍了方应看的身份,更是上前一步,将我不着痕迹地护在了身后,微笑道:“原来是方侯爷,久仰大名,幸会幸会。”
方应看合上扇子,往栏杆上一靠,他这么一动,我整个人便又暴.露在了他的面前。方应看一双锐利的眼睛望着我,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纯儿你旧日的病人,你治好了他,他自然是要回报一二,只是我的病,纯儿何时才能帮我治一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时速真的是闻着伤心,见者落泪……三个小时写了这么多,也是尽力了,再不更都到周五了orz
每次说X点左右,向来都是右没有左QAQ
啊我想有一个系统,可以给我开一个码字机功能金手指的那种呜呜
第90章 一场闹剧
我听到方应看让我给他治病, 想到之前在神侯府发生的事情, 气就不打一处来。我看了眼四周,方应看的护卫不知何时站在了九曲回廊的两端, 把我和花满楼的退路都封死了。
好家伙, 这是欺负我们人少,想在小瀛洲动歪脑筋啊!说起来方应看如果带的人马多,倒确实能将我留在小瀛洲上,毕竟他只要把小瀛洲附近的船只全部控制, 原则上我就逃不出去了, 而我和花满楼只有两个人,方应看的手下却很多, 而且都是高手, 真要打起来, 我们这里毫无胜算。
我有替身傀儡,倒是可以逃脱,但我没办法带着花满楼走, 而方应看如果控制住花满楼,我也不可能独自离去, 毕竟方应看心狠手辣, 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花家虽然富甲江南, 但方应看恐怕不会放在眼里。
短暂的僵持中,我的脑子里已经列出了最坏的可能,但方应看应该不知道我会来小瀛洲, 今日相遇不过是巧合罢了,他就算想要封锁小瀛洲,也没有那么快,只要我和花满楼现在就走,应该是能跑出去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我跑得够快,方应看就追不上我。
我上前一步将花满楼护在身后,朝方应看说道:“我来杭州并未带药箱,侯爷若真病得不轻,等回了京城我给你诊诊脉开点药便是。天色不早,便不打扰侯爷□□,我与友人先告辞了,京城再会。”
我说着便握住花满楼的手腕掉头离开,方应看的人却如我最坏的预料那般拦住了我们的去路。我的心一沉,对花满楼使了个眼色,正准备突围出去,却听得一人大笑着踏风而来,声如洪钟:“方侯爷得了什么病?让我关某人来治一治!”
我看到来人,心中的大石头顿时放了下来,这下紧张的人换成了方应看,他几乎立时后退了几步,与关七落地的位置岔开了一段距离。我侧过身望向方应看时,发现他脸上闪过骇然的神色,是了,如果说关七出现在小瀛洲对我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惊喜,那这件事情对方应看来说便是巨大的惊吓了。
很快,我给方应看抛了个更大的惊吓,我仰起脸眨了眨眼对关七说道:“义父,你也到杭州来啦?纯儿好想你呀!”
关七或者说我爹爹很聪明,摸了摸我的头,顺着我的话便接了下去:“义父也很想纯儿,等会儿我们父女俩好好叙叙旧,不过得让为父先替方侯爷治治病,这天大地大,病人最大是不是?”
方应看听到我唤爹爹为“义父”,脸上的惊讶之色藏都藏不住,等他发现爹爹已经不再疯疯癫癫,说话与常人无异时,更是浑身忌惮,爹爹话音刚落,他便拱手道:“在下只是小病,回到京城再治也是一样,不打扰你们父女叙旧了,在下还有些事情,便先行一步。”
方应看溜得比我刚才的速度还快,话没说完脚步已先动,他的手下也跟着他全跑了,我目瞪口呆地望着方应看离去的残影,发现他的轻功原来已臻化境,而他能屈能伸的本事也是令人叹为观止,上回在三合楼,他发现关七站在我这一边后溜得也很快,但这一回显然更快,简直究极进化了。
一场危机变成了一场闹剧,我抚了抚心口,觉得这趟小瀛洲之旅真是太刺激了。回过神来见爹爹和花满楼在互相打量,我连忙给他们互相介绍道:“爹爹,这是我的好朋友花满楼,他人很好,对我也很好。花花,这是我义父关七,就跟我亲爹一样亲。”
花满楼听到“关七”这个名字,怔了一下,后来听我说下去,更觉疑惑,不过他并没有多问什么,而是朝爹爹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道:“见过关前辈。”
爹爹笑了笑,看看花满楼又看看我,末了冒出一句:“纯儿长大了。”
我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爹爹什么意思,但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地儿,有些事情得等回去之后,我再与爹爹单独聊,不过如今方应看溜了,我们倒可以在小瀛洲好好逛一逛,有爹爹在,天塌下来我都不怕啦!
西湖很大,小瀛洲作为湖心岛,面积也不小,爹爹、花满楼和我赏完春景坐船回到西湖边时,正是日落时分。暮色中的西湖更添几分别样的美,虽然我住在杭州的那五年,不知去过多少次西湖,掉都掉进去过两回,但每每走到西湖边,总是心情很好,也许是西湖的诗词印象太深,白娘子的故事又太动人吧。
花满楼独自回了百花楼,我则陪爹爹一起去客栈拿行李,然后带他去了我如今住的小楼。这么走了一趟,回到小楼时天已经黑了,但小楼里却亮着灯——苏梦枕正在屋内等我。
苏梦枕见到爹爹时的脸色,比方应看还差,尤其是当他看到我与爹爹大手牵着小手上楼时。我想到三合楼那一战时两个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连忙松开爹爹一个箭步冲到苏梦枕面前,按住了他想拔红.袖刀的手。
作者有话要说: 纯纯:不,你不想.jpg
方应看:西湖的水我的泪
PS:昨天是收藏5千5的加更,收藏6千加更怕是到不了了哈哈,这周上了毒榜掉收藏o(╯□╰)o心碎
第91章 六鲜汤面
苏梦枕被我按住的手冷得吓人, 周身气压更是低得可怕,我不由问道:“……无情没告诉你我与关七的关系吗?”
我没想到苏梦枕看到爹爹反应会这么大,三合楼一战后, 苏梦枕并未问起我关七之事, 我也没有主动和他谈起过。但这么长时间过去苏梦枕都没有提起过关七, 我以为他是从无情那里知晓了有关我和关七的关系,如今看他的反应,我才知苏梦枕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只手按着苏梦枕想要拔刀的手, 另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对他解释道:“抱歉, 是我一直没有告诉你这件事情,关七现在神智已经恢复正常了,还认了我作义女。事实上我很有可能是他和小白的亲生女儿, 但如今雷损已死,无情帮我查了很久, 都没有查到我身世的消息。但对我来说,我是把关七当做亲爹的,说起来, 三合楼一战时我就跟你提过一句的对不对?只是你那时候没有当真。”
关七与雷损在三合楼外一战时,苏梦枕曾想相助雷损, 我那时便跟他说:“其实关七才是我爹, 你真的要帮老丈人,也该帮关七才是。”
那时我只是觉得关七和我爹爹长得很像,雷损又拿我当棋子, 才会对苏梦枕如此一说,没想到却被我随口说中了,如今想来,我也挺有点预言家的潜质。
苏梦枕有些不敢相信我说的话,但他的手不再那么冰冷,而是有了些温度,还反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我觉得苏梦枕的接受能力还是比方应看要好很多的,于是我转过头去看爹爹,结果发现爹爹背着手站在楼梯口,目光炯炯地望着苏梦枕。
爹爹见我望向他,便朝我走了过来,目光落在了我与苏梦枕相握的手上。我忽然想到,我还没告诉爹爹我与苏梦枕解除婚约的事情……不过爹爹一路从大理来到杭州,怎么着也该听说了这件事情?我是不是不用解释了?
就在我犹豫时,爹爹却朝苏梦枕开口道:“梦枕是吧,来,让我替你把把脉,看看纯儿给你治得怎么样了,她为了把你彻底治好,可费了不少功夫。”
我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红着脸抽出了自己的手,让爹爹给苏梦枕把脉。我见苏梦枕很配合地伸直了手,爹爹也是一脸慈祥,就说道:“我去准备晚饭,你们都先坐一会儿。”
我以最快的速度溜去了厨房,一边准备晚饭一边竖起耳朵听外头的动静。苏梦枕和爹爹并没有打起来,反而在聊天,但是他们聊天的声音非常轻,我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知道他们在说我,毕竟我对自己的名字还是有些感觉的。
时辰已不早了,要做大菜耗费的时间太多,我也没有那个心情,便以最快的速度煮了三碗面,把容易处理又容易烧熟的蔬菜和荤菜都放了些进去,再加上了昨天留着的鸡汤,半个小时之后,田氏六鲜面便出锅了,闻起来还挺香的,看起来也很赏心悦目:香菇的棕、面条的白、鸡汤的黄、胡萝卜丁的红、木耳的黑、青菜的绿、肉丝的灰、虾仁的粉。
我先端了一碗面出去给爹爹,然后苏梦枕很自觉地起身随我去厨房端剩余的两碗面了,半个小时过去,他的脸色好了许多,白里透着红,元气满满的,不由让我怀疑爹爹是不是给他吃了什么仙药,或者给他输了先天真气?
我阻止了苏梦枕端碗的手,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问道:“你的脸色怎么突然好了?我爹给你吃什么灵丹妙药了?”
苏梦枕点了点头,证实了我的猜想。我本想问问具体的细节,苏梦枕却说:“晚点再与你细说,我们先出去吧,别让岳……关前辈久等。”
苏梦枕端起两碗面就走,我洗了把手和脸,磨蹭了一会儿才拿着装有葱花、香菜末、蒜末、姜丝的小碟子到了外厅。
爹爹口味重,什么都往面里加了点,苏梦枕只加了姜丝,我则把整个香菜的碟子都清空了,因为我觉得自己需要吃点香菜冷静一下。
吃面的时候大家都很安静,谁也没说话,我向来是不遵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的,毕竟和朋友吃饭的时候不聊天,那就太浪费一顿饭的时间了,吃饭就要热热闹闹才有意思嘛。不过此刻我开口说什么似乎都不太合适,便索性不说了,至于苏梦枕和我爹为什么不说话,我也不知道,我也不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