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说起来话就长了,小姐姐有听说过Black Friday吗?”
周朝朝眯起眼眸:“黑色星期五?当然听说过,世界上有名的禁曲,传言很多人听到后情绪紊乱精神崩溃而自sha了。”
何川辉神秘一笑:“我说的Black Friday不是乐曲?”
周朝朝神情疑惑,问:“那是什么?”
“是一种信仰!”
“什么样的信仰?”
何川辉神经质地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嘘”了一声,说道:“这是一个秘密。”
周朝朝顺藤摸瓜问下去:“你很崇拜这种信仰?”
“当然。”
“Black Friday推崇的是精神控制法?”
何川辉的回答模棱两可:“不完全,是又不是。”
周朝朝想往细处问时他又闭口不言了,没办法,她只能换了问法:“杀人也在你信仰的范畴内?”
“当然,它能证明我的精神力变得更加强大了。”
“你和张倩兮相识时间并不长,可她却处处相信你,甚至还会下意识维护你,难道她也是Black Friday的崇拜者吗?”
“她?”何川辉轻蔑笑了,“她现在还没有资格!”
周朝朝垂眸思忖,迅速分析起她和何川辉的聊天内容来。
从他的描述上看,Black Friday更像一个打着“精神力控制”的杀人组织,且纪律严明等级森严。
而何川辉口中那个所谓的游戏,很大可能就是他和同伙的杀人接力赛。
他进来了,那个人便开始了。
所以,他才会说:这个好玩的游戏即将拉开帷幕了。
周朝朝视线瞬间变得阴冷,她对何川辉说:“不管这个Black Friday是什么,我都会亲自把它揪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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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冽从周朝朝口中听到这个“Black Friday”时,如墨浓眉皱起,他思考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听说过这个Black Friday,对它的具体情况了解得并不多。”
“但我有个朋友,他是犯罪心理学的专家,对这方面研究得比较多,Black Friday,我也是从他那里听说的,”陆冽说着掏出手机,语气淡淡,“他这几天正好回国,我打个电话问问。”
周朝朝点了点头:“好。”
陆冽拨通号码,转身走到窗边,声音沉缓:“江准,有个事情我想……”
两人交流了十几分钟,陆冽才挂了电话。
周朝朝语气急切:“陆队,怎么说?”
陆冽:“Black Friday确实是个杀人组织,美国兴起的,创办者原本是个美国白人,是个刑事辩护律师,因矛盾杀了同居女友,但证据不足被当庭释放,后来就开始频繁作案,并编了一套“精神控制理论”通过网络吸引拥趸共同作案混淆警方视线。”
“后来呢?”
“十五年前他和他的组织骨干就被抓住了,都被判了终身监/禁。”
“这么说来,何川辉很有可能是他的拥趸?”
“以何川辉的年纪,不太可能,应该是该理论汉化者的拥趸,”陆冽说着补充,“我这个朋友过几天就到晋州,到时候可以好好请教他一番。”
陆冽话刚说完,王新余便冒冒失失闯进办公室,他急得满脸通红,话都没说利索:“老……老大,有人报案说苑西区……于桥路197号老民居顶楼,有一具女尸。”
听到“女尸”二字时,周朝朝的心瞬间揪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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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上看,阴沉铅云悬挂天际。
弄堂上空错错交叉的电线像一张巨大蛛网,将底下行人缠绕包裹。
周朝朝站在巷子中央,她昂头凝视天空,如烟似雾的冷雨纷扬而下。
陆冽关上车门,撑着把黑伞走过来,伞面挪移到她头顶,将她的视线遮挡得严实。
很快,陆冽磁沉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别想太多,先上去看看情况。”
周朝朝深吸了一口气,情绪低落,和陆冽一起上了楼。
尸体就躺在顶楼的水泥围栏边上,冷雨将她浑身都浸透了,这样的大冷天,死者身上居然只穿了一条暗红色的长裙。
周朝朝慢慢挪步过去,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她呼吸有些不顺畅,在尸体旁边站定。
死者的脸,僵硬肿胀腐败,还很陌生。
她不是周媛。
但和周媛差不多年纪,尽管脸部已经腐烂,依旧能看出她的年轻漂亮和青春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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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chapter109:晋江文学城
顶楼很空, 左侧堆放着一些柜子沙发之类的杂物,从腐蚀程度看,堆放时间应该有些年头了。
周朝朝:“谁发现的尸体?”
肖冰冰指了指不远处:“就那个,他是这栋楼的居民。”
周朝朝顺着肖冰冰手指的方向望过去, 报案人站在楼道里正被王新余盘问, 是个很年轻的小伙子,身高腿长, 缩着脖子, 看上去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她瞥了一眼身后那扇隔开顶楼与楼道的铁门, 锈迹斑驳且布满灰尘, 想必平日里应该很少人上来, 天冷还下雨,上来的人应该更少了。
周朝朝戴上一只手套, 问:“这么冷的雨天,顶楼又没个遮挡的, 他怎么会上来?”
肖冰冰回答:“说是无聊,上来拍段短视频,没想到遇到这茬。”
周朝朝多看了几眼, 打开刑事勘察箱拿出工具,开始勘察起顶楼空地的痕迹来。
一圈搜寻下来, 痕迹寥寥,周朝朝有些气馁,在陆冽身边蹲下了。
刘泰山还未到, 陆冽照旧先给尸体做起尸表检测来,他蹲下来仔细查看一番后说道:“颈部有扼痕,眼球出血明显,身上有明显鞭状伤痕和刀口, 小腹腿肚脚踝脚掌处都有挫擦伤痕。”
陆冽说到此处时,侧眸瞥了一眼周朝朝,问:“血迹?”
“没。”周朝朝回答迅速。
“鞋印?”
“没。”
“指纹?”
“没,”周朝朝补充,“不排除是因为雨水冲刷。”
陆冽皱眉,换了个问法:“有发现什么痕迹?”
周朝朝扬了扬手中的透明物证袋:“除了这个,没有别的发现。”
陆冽敛目注视,物证袋里装着一根香烟。
完整的,未点燃的,已经完全被雨浸透的香烟。
陆冽抽烟,对香烟也有过研究,他将物证袋举到眼前仔细辨认了一遍,说道:“这是英国一种烟,叫Treasurer,价钱在24到30欧元之间,国内应该很少有人会抽这种烟。”
周朝朝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因为价格?”
陆冽点头,又说:“价格只是一个方面而已,它是卖得不便宜,会选择抽它的人不会太多,还有一点,买它并不容易,这种烟只有Treasurer专卖店有售,而Treasurer并未进入我国市场,也就是说,国内买不到。”
“这种烟是从国外带回来的?”
“也不完全,如果肯费心思的话,香港应该也能买到,”陆冽说完又将物证袋递回到周朝朝手上,“你在哪里发现的?”
“就那边,”周朝朝指了下,“那堆杂物那,桌腿旁边。”
陆冽看了眼,桌腿旁是个很显眼的位置。
周朝朝看着那根烟的烟头冷静分析:“烟身挺新,不像暴露在露天环境中太久的样子,掉在桌腿旁应该就这几天的事情。”
她说完又看向楼道口,说:“陆队,我想用这根烟去探探那个报案人。”
“你怀疑他?”
“对!”周朝朝神情里也透着怀疑,“大冬天,还下雨,一个人上顶楼来拍短视频?这理由也太像编的了!”
陆冽点头:“行。”
周朝朝也不迟疑,拿着物证袋双手反背进门走到楼道里。
王新余还在问话,周朝朝凑过去看了眼他的笔记本,上面记录了这个报案人一些基本信息。
姓名赵立贺,年龄22岁,住在五楼,今天是因为无聊想拍短视频才上顶楼来的。
赵立贺还在绘声绘色讲述自己发现死者的过程:“我开这铁门的时候,发现插销没插上,门是虚掩着的,我轻轻一拉就开了,刚上来就看到那边躺了个人,穿红色衣服,我当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应该是死了人,我走近一看,嗐!真是死人了!我立刻报了警,就这么回事。”
周朝朝手指捏紧物证袋::“赵先生,你是不是掉了东西啊?”
赵立贺先是懵,然后神情疑惑:“什么东西?我没掉啊!”
懵到疑惑,反应正常。
周朝朝又拿出物证袋在他眼前扬了扬:“你掉了一根烟,忘了?这种烟应该不便宜吧?”
赵立贺疑惑得眉毛拧成“八”字,他看着那根香烟:“搞错了吧?这不是我掉的啊,我不抽烟。”
持续疑惑,反应正常。
周朝朝看向他的手,食指与中指间都没有烟渍残留。
这根香烟很大可能和他无关。
周朝朝微微抿唇,这才问出那个令自己生疑的点:“我想问你为什么这么冷的天,还下着雨,你要上顶楼来拍短视频,拍什么?”
赵立贺反问:“警官不看猫鱼的吗?”
周朝朝对“猫鱼”这个app有所耳闻,国内知名的短视频平台,她无聊的时候曾经刷过几天,但最终这因为玩意内容同质化且太多的占用自己的碎片时间而被她卸载了。
她如实回答:“看得少。”
赵立贺拿出手机解释说:“最近猫鱼很流行拍那个呢,我本来是想模仿来着。”
周朝朝眉头紧皱:“什么?”
赵立贺点开一条短视频:“就这个。”
他话音才落,手机音量键便传出带着电流噪音的女声,声音气息奄奄,在喊着:“救救我……救救我……”
周朝朝呼吸一滞,一把夺过手机重新播放了一遍,又拿出自己的手机播放了上次和周媛的通话录音点开播放。
两个音频竟然是一模一样的。
周朝朝扬了扬手机,目不转睛盯着他问:“你说这个音频在网络上很流行?”
“对啊!”赵立贺狂点头,“这就是个恶作剧音频,网上很多人用它来恶搞,发给自己的亲戚朋友,假装自己被绑架了,然后拍他们的反应,现在很火的!”
“恶作剧音频……”周朝朝有些晃神,喃喃自语着,又突然目光聚焦到赵立贺身上,问,“这音频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火起来的?”
赵立贺挠了挠头:“火起来应该就这几天的事吧!反正猫鱼就是这样,有人拍一个东西火了,就有很多人争先恐后模仿,本来只有女声版本的,现在还出了个男声版本的呢,所以我也想拍个跟跟风。”
周朝朝愣了下神,然后将手机还了回去:“行,谢谢你的配合,我知道了。”
做完这一切,她又心事重重回了陆冽身边。
陆冽抬起死者的手说道:“朝朝,你看这个。”
周朝朝眸光敛起,拿起放大镜仔细端详:“指甲破损,指尖皮肉绽开,死前应该痛苦抓挠过什么东西。”
她又凑近了些,“指缝中还有些褐色痕迹,看外观,像凝结残留的血液,不确定是死者自身的还是凶手的,”说着嗅了嗅,“只闻到腐臭味,没有其他刺激性味道。”
周朝朝拿出工具和物证瓶,小心翼翼从死者指缝中刮下些褐色物体。
陆冽眼尖,在周朝朝取证地时候看到了死者身下渗出褐色血迹,他皱起眉头,连忙叫人:“冰冰,沈江,你们俩过来将死者翻个身。”
肖冰冰和沈江立刻过来协助陆冽一起将死者翻了个面,场面令人惊骇。
死者身穿红色露背长裙,背上皮肤竟然被人用刀刻上了一个英文字母“F”,刻字很大很深。
周朝朝面色凝重,盯着那个刻字自言自语:“F?代表着Friday?难道真是何川辉的同伙作案”
刚说完,法医组也匆匆忙忙赶到了,周朝朝和陆冽赶紧起身给刘泰山腾地方。
“靠,死者背上是怎么回事?”
陆冽目光沉沉:“很显然,被人刻上了字。”
刘泰山有些愤慨:“妈的,这啥人啊?手段真是残忍至极,死了还不放过,往人家身上刻字?”
趁着刘泰山做尸表检查的功夫,陆冽退到旁边点了支烟,他心情沉重,抬眸看天空阴霾。
抽烟之际,调查死者身份的赵颂歌也赶了回来,他气喘吁吁:“头儿,查到了,死者名叫奚芸,晋州市苑西区岚家渡人,今年刚满18岁,她是晋州复读中心的学生,11月28号,也就是一个星期前,在去学校的路上失踪了,家属和学校早在一个星期前就报案了。”
陆冽嗯声,问:“死者的性格和人际交往圈子怎样?”
“死者性格老实寡言,有些孤僻,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成绩在班级里属于中游,属于不垫底也不起眼的,”赵颂歌说完才看着死者问,“头儿,这死者是什么情况啊?”
陆冽磕掉烟灰:“我刚才简单检查了一下,身上有鞭伤刀口,指甲有磨损痕迹,死者死前应该遭受过折磨,小腹腿肚脚踝脚掌处都有挫擦伤痕,有挪移痕迹,这里很大可能不是第一案发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