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在高脚椅上坐下,“喝,我又不醉奶。”
路迢迢冲另一工作人员打声招呼:“去后面取几瓶牛奶过来。”
林知酒托着下巴,眼看着路迢迢将半瓶养乐多倒进玻璃杯。
底下是逐层渐浅的车厘子色,再往上是渗入了这红色的养乐多,还挺好看。
路迢迢将吸管插进去,林知酒刚想伸手去接,就被毫不客气地挡开。
“你喝不了。”路迢迢说:“这里面,可是加了一整杯的伏特加。”
林知酒瘪瘪嘴,“看上去还有点像多肉葡萄。”
不醉奶的林知酒最后捧着一瓶旺仔,靠在小包间的沙发里,和路迢迢对饮。
“你今天脸上这黑眼圈怎么回事?昨晚几点睡的?”
“这不重要,反正我今天一点儿也不困。”
林知酒放下红色易拉罐,往路迢迢身边靠了靠,“我有事向你请教。”
路迢迢挑了下眉:“说来听听。”
林知酒思索两秒,斟酌着说:“我喜欢上了一个男生,我想追他,你教教我。”
路迢迢一口酒喷出来,差点殃及身边人。
林知酒嫌弃地往外挪屁股。
“你说什么?”路迢迢不可置信道。
“……”
路迢迢一边咳,一边抽了几张纸巾擦溅到桌面上的酒渍,整理好后才面向林知酒,确认道:“你?喜欢?还要追人?”
林知酒庄重地点下头:“对啊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
“谁啊,我认识吗?”
林知酒含糊其辞:“唔,你不认识。”
路迢迢道:“行吧,这得帅成什么样啊,你还要主动追。”
“脸是帅的,”想起之前撞见陈羁肩上文身的画面,林知酒又补充了句:“身材也挺好。”
更准确地说,应该是非常好。
宽肩,窄腰,腿还长。
“有照片吗,给我看看。”作为姐妹,路迢迢直截了当地问,俨然一派要为林知酒把关的架势。
林知酒咬了下下唇,道:“没照片,不过真的帅,我的眼光你还不信吗?”
“这倒是。”路迢迢也不强求,想来身边有陈羁他们几个,林知酒看男生的眼光也差不到哪去。
回归正题,林知酒捣着路迢迢胳膊:“所以你快教教我啊,最好有那种一招见效的。”
路迢迢倒是想起来:“你爷爷不是都在安排给你找联姻对象了,酒啊,你这时候又要追人?”
林知酒无所谓地说:“这个不重要,我喜不喜欢才重要。”
“也是,你爷爷又不是孟觉他爸。”
林知酒急了:“别说这些了,你快教我呀。”
“你还挺着急。”路迢迢乐道:“行了,你路姐出马,百无一失。在撩男人这方面,没人比我专业。”
林知酒摆出了洗耳恭听的阵仗。
路迢迢撩了下头发:“第一点,你得先引起他的注意。”
林知酒眨眨眼:“怎么说?”
路迢迢道:“不过一般对于男性这种视觉生物而言,这一步只需要漂亮就够了,如果再兼具好身材,那基本稳了。”
这话说完,她抬手,捏了捏林知酒脸颊:“当然了宝贝儿,你也可以直接进入Step 2。”
林知酒:“那你快说。”
“第二步,了解他的性格和喜好。不要小看,这一步至关重要,孙子兵法都讲究知己知彼。”
“最后一步,也是关键性的一步。”路迢迢拿来一副扑克牌,抽出里面的大小王,将大王叠在最上面,这才说:“得让他看见你的魅力。”
林知酒上课都没这么认真过,三条全部牢牢记下后,这才又问:“你都是这么成功的?”
“当然。”路迢迢掏出小镜子,又从包里找出支口红,补着妆说:“一般来说,第二步我都省略的,效率会高很多,不出一个月。”
林知酒:“所以这次又要去祸害姜未予了?”
路迢迢啧声,斜她一眼:“正儿八经谈恋爱的事儿,怎么能叫祸害呢?”
–
聆听了几句恋爱秘笈,林知酒回家的时,一路都在琢磨如何实践。
不过面前的阻碍实在有些多。
林知酒高中和大学,可是亲眼见识过陈羁这人都多难追的。
前仆后继的女生那么多,好像这人也从没多留意过谁一眼。
她那时候还总说陈羁臭屁得很,现在想起来,倒是很值得庆幸。
林老让人做了林知酒最喜欢的灌汤黄鱼。
林知酒吃得很慢,小半碗米饭几乎是一粒一粒地往嘴里送。
林老瞅见,“怎么了,今天胃口不好?”
林知酒抬眸,摇摇头:“没有。”
主要是她在思考怎么对陈羁展开攻势,这才吃得慢了好多。
“有心事啊?”林老又问。
林知酒这回却没反驳:“有那么一点。”
林老放下筷子,询问的语气说:“给爷爷说说?”
嘴里喂进去一筷鱼肉,林知酒在爷爷面前难得吞吞吐吐地嗫嚅:“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出来她不想说,林老也没打破砂锅问到底。
饭后,爷孙俩又一起牵着大黄去湖边散步。
却刚好碰到了一起出来的陈羁和陈老爷子。
“吃了没?”
两老头儿以我国最普遍的问候方式开口,就这么聊了起来。
林知酒牵着大黄跟在后面,不自觉就和陈羁并肩走着。
他身上穿着运动风短袖长裤,上白下黑,再简单不过。
头发也是软软地垂着,刘海挡住额头,露出来的眉眼依旧精致。
穿成这样时,林知酒总会想起高中和大学时的陈羁。
她最常去找他的地点,除了教室,剩下的就是球场。
林知酒也不知道到底是这人本身颜值和身材加持,还是她已经带上了滤镜,竟觉得怎么看都好看的不得了。
“昨晚没睡好?”陈羁看了她一眼问。
“嗯?”
“黑眼圈。”陈羁说:“都快重得从猪变成大熊猫了。”
“有这么重吗?”林知酒下意识想从包里找小镜子,却发现出来散步不只包没带,连勉强凑合当镜子用的手机都没带。
“手机借我用用。”她冲身边的人张手。
“我也没带。”
林知酒“哦”了一声,捏着大黄的牵引绳不紧不慢地走。
“要不然,你在我眼睛里看看?”陈羁忽然说。
林知酒停步,身边的人也跟着她停下。
陈羁弯了弯腰,低头与她平视。
他凑近上前,身后是残存的夕阳余晖,映着天边霞光绯红。
“怎么样,看见了吗?”陈羁低声问。
有刹那的时间,林知酒都像是被定住了般。
她的视线中全是面前这双有无限魔力的眼睛。
平时最常见的吊儿郎当与慵懒散漫在此刻不见半许,只有深如幽潭般的黑眸,与周围傍晚的湖光水色比,也不逊一分。
两人就这么在夏日傍晚的湖边对视着,仿佛过去的一分一秒都被拉长成了永恒。
直到大黄的一声“汪”,林知酒才终于回神。
她一连退后好几步。
“看清了么?”陈羁声音中含着丝隐隐的笑。
林知酒拽着大黄往前走,留下句:“根本看不见,你还没我家大黄黑眼珠子大。”
陈羁:“……”
望着她的背影,陈羁在原地没忍住弯了下唇角。
他跟上去,没再逗她。
“你回家十来分钟左右,雷电就消停了,怎么还没睡好?”陈羁认真地问。
林知酒却被这个问题捏住了后颈,半晌没回答。
难道说我一整晚都在为你心动?
这话说出来不得笑掉大牙。
陈羁却把她的沉默自动归为另一种含义。
“下次如果还怕的话,就让大黄晚上待你房间。”
林知酒松口气,“嗯”了一声算是熬过这一关。
–
回去的时候,陈老请林老去家里喝茶,说是新得的一块茶饼。
两老头儿在共同喜好上还真有不少重合的,一拍即合。于是林知酒也跟着来了陈家。
李雪茹最近在研究各种甜点,见林知酒来,立刻拿出来份刚做好的酸奶蛋糕。
林知酒捧着蛋糕,坐在客厅和陈放一块看动漫。
没一会儿陈羁也过来。
这块蛋糕李雪茹切得不小,味道不错,但刚吃完饭,再吃这么大块高热量食物,怕是得长好多肉。
林知酒吃了几口就吃不动了,她拉拉陈羁袖子:“你还饿吗?”
陈羁自然地接过去,林知酒一喜,刚想去再重新拿一根新的叉子,自己手里的那根却直接被接了过去。
林知酒双目微怔,眼睁睁盯着陈羁就这么挖了一小块吃了下去。
“怎么了?”陈羁还问。
“没……没什么。”林知酒支吾道。
她坐直身体,尽力把视线聚集在电视上,余光却不由自主地盯着一口一口吃蛋糕的人。
也是,上次一起吃寿喜烧,陈羁就挺不在意这些细节的。
估计在他心里,他们二十来年从小屁孩玩到大的感情,在陈羁眼里估计已经成了亲情般的存在,要不然也不会不介意这些。
林知酒叹气,她可不能因此想太多。
画面里出现两个女生。
一个双马尾清纯小萝莉,一个长卷发大波浪美女,正和男主并肩与反派BOSS决斗。
林知酒福至心灵,她戳了下陈羁胳膊。
“喂,四个马。”她指了下画面,问:“这两个,你喜欢哪个?”
陈羁抬眸,扫了一眼,前后大约只花了两秒。
而后林知酒便听见他漫不经心地说:“左边这个。”
左边?
哦,是那位身材略火爆的长发美女。
林知酒心底冷哼,路迢迢说的果然没错。
男人都是喜欢性感尤物的视觉动物。
陈羁也不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了!
抱歉呜呜呜,这章评论有红包嗷
第40章 甜梨
林知酒心事重重地回家。
陈羁选那位性感尤物的话还在耳边徘徊, 直到回房间,她都在琢磨。
路迢迢说要了解对方的性格和喜好,在这方面,林知酒自认这么多年以来已经对陈羁了如指掌。
当然, 加上今晚得知的理想型类型后, 那就更全面了。
林知酒发愁地坐在自己衣帽间。
手捧着下巴,目光盯着那一排排衣服, 陷入深思。
她是不是该换种风格了?
–
第二天要上班, 陈羁吃完了早餐, 又打开手机看了几分钟远在飞云湾的小九。
陈放要去学校, 知道他哥今天在家, 有些期待地问:“哥,你今天能送我去学校吗?”
陈羁头也不抬:“我是你司机?”
陈放被这无情的一句哽住, 憋了半天才又说:“我想坐那辆幽灵之子。”
“你想都别想。”陈羁懒懒地说:“别惦记了,赶紧走, 你要迟到了。”
陈放:“……”
他背着书包,叹口气,也没再坚持, 司机还等在外面。
刚出大门,却碰到一人。
“小放放, 去上学吗?”林知酒大清早地踩着滑板出现。
“嗯,姐姐早。”陈放打招呼。
林知酒又问:“你哥呢,没走吧?”
陈放说:“没, 还在家。”
闻言,林知酒便摆摆手:“那你快去学校吧,别迟到了。”
陈放应了声“好”,临走前还不忘嘴甜地说:“知酒姐姐, 你今天好漂亮。”
林知酒一听夸就开心:“我也觉得。”
两人刚说完,陈羁就出现在了门廊边。
陈放冲林知酒摆摆手,坐上司机的车离开。
林知酒踏在滑板上,滑到陈羁身边。
她刚想有意无意地展现一下费劲心思搭配出来的衣服,就听见面前这人嫌弃的声音。
陈羁:“穿的这什么破玩意儿?”
林知酒:“???”
她生生在原地顿住。
有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露腰小短袖搭短裙,明明就很适合夏天。
她照镜子的时候都有被自己美到。
当然,这是她想了好久,才找出的既日常,又有点性感的搭配。
“不好看吗?”林知酒从滑板上下来,张开手臂,还在陈羁面前转了个圈,重复道:“不好看吗?”
陈羁面无表情地下了台阶,眼神极快地从那截细腰扫过,他说:“这玩意儿是衣服?跟块布有什么区别,现在就回家给我换了。”
林知酒皱着一张脸,对某个问题执迷不悟,死活要等一个答案:“你觉得不好看吗?”
陈羁垂眸,对上她饱含期待的眼神。
从出门远远瞧见那道身影时,他就没空去想别的事,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林知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