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厢的客房是长公主留给贵客休息的地方,房中设置多以简单大气的樟木家具为主,外间一个小门廊,迎面长几摆着青花瓷的大瓶与陈设的铜镜,寓意“东瓶西镜(东平西静)”,正墙上挂着《老子松风讲学图》。套间里面是大床,侧边一套云鹤翱九天的蓝黄大屏风,隔开洗浴与卧室。
如今穆云琛进的这一间却早已被元林鑫着人布置过了,西面设了刑架,宽大的床下摆了两只小箱和一只大箱,那两小箱中不细说都是办事时见不得人的取乐器具,大箱便是给穆云琛准备的,待元林鑫玩出了兴致,白日里好将他装进去带回元府,继续狎|玩。
穆云琛不知他已入了狼窝虎穴,此刻只觉睡在云端,眼皮发沉,只想好好休息明日早早回家。但没多会儿,穆云琛却惶惶然听到身前似乎有人说话,又好似什么东西在他的脸颊上游走。
“真是个尤|物,不枉我与你大哥一番费劲。”只着中衣的元林鑫坐在床边,唇角勾起不怀好意的笑,指尖在穆云琛完美的侧脸和下巴上游走。
穆云琛全身的力气都被药力化去了,他分不清说话的是男是女,想睁开眼睛看清楚,可眼皮却好似坠了千斤铁,如何也睁不开,只是对那脸颊上的触碰十分反感,入鼻的气息也皆是熏人的酒气,勾起他的吐意,让他胃中阵阵抽搐作呕。
穆云琛潜意识里摇着头去躲避那酒气袭人的味道和令他反感的触碰,但那感觉却如影随形的跟随着他,竟让善于隐忍情绪的他蹙起眉心抿紧淡唇,藏不住的厌恶起来。
穆云琛的神情尽落元林鑫眼底,他越看越生气:“你这是什么神情,躲着本公子,看不上本公子?”
元林鑫是元氏门阀的嫡三子,虽然母亲是英国公元崇戬的续娶夫人但也是出身裴氏名门,亲姨妈更是代掌六宫的裴贵妃。他武有承袭门阀兵权的将军长兄元林川,文有登科二甲的次兄元林淼,他排行第三,生在顶级豪门的四大门阀家中又不必尽什么义务,往日里除了纨绔胡闹便没有别的,全京城几乎无人敢惹,自然不会把一个没有宠爱和根基的世家旁系庶子放在心上,今日绑了穆云琛来便是看上他生的皮相好,打定主意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
元林鑫见穆云琛迷糊中都要蜷身躲避自己的触碰,酒意之下就泛起怒来,啪的一声扬手就给了穆云琛一个响亮的耳光,骂道:“私奔妾生的贱骨头。”
穆云琛虽不柔弱却也只是个爱洁的清瘦少年,又因醉酒和药力迷迷糊糊体力不支,被武将之家出身的元林鑫打过之后更是头昏难过,脸上痛身上也痛,迷蒙睁开眼也看不清什么,凭着本能抱住床柱就要干呕。
他伏在床沿,无力地弓起身体,削肩窄腰,墨发垂肩,被打的脸颊红透了,作呕之时又在上挑的惑人眼尾处逼出几许泪来,晦暗的灯下晶亮亮的,看得元林鑫喉头发紧,眼眶泛热。
元林鑫几下扔了自己的袍服,又就着穆云琛干呕的姿态去扯他衣衫,见他挣扎便将他双腕压在腰后,恨声骂道:“出身下贱就是下贱,怎么养都是勾栏里的姿|态!”
元林鑫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可到底有从小习武的底子,中了软身|媚|药的穆云琛从人到衣裳都不是他的对手,不消片刻就被扯得七零八落,被元林鑫压制着,形容十分不堪。
就在元林鑫得意不已欲行不轨之事的时候,床侧的屏风之后却传出几声有意为之的轻笑。
这个时候被人一扰神仙都要魂不附体,元林鑫顿时酒醒了一半,软了手上力道,惊惧道:“谁!谁在那!”
“没外人。噫——怎么停了,别管我,你倒是继续啊,我可等着看好戏呢。”
推拉屏风被一名其貌不扬的垂眸侍女缓缓推开,后面露出容貌明丽,笑容玩味的清欢。
清欢自幼与元林川定亲,元林鑫当然认得她,虽然知道这个未来嫡长嫂仗着宇文家根基深厚肆意妄为,且风流成性的名声极不好听,但真的在自己云|雨之时被她旁观却是惊呆了,一双眼睛铜铃般大小,颤着手指她道:“你,你,你怎么在这里!你来这里干嘛?!”
清欢毫不避讳的看着眼前一个震惊一个迷糊的当事人,闲闲歪在曲木连蝠鹭鸶红木椅的扶手上,单手支着轮廓优美的下颌,眉眼优柔笑容恣意,讥诮调侃道:“来提前了解了解你们元家啊。其实也没旁的,就是特别想知道你们元家的男人这时候是个什么德行,果真像条小野狗,急不可耐。”
清欢说着难听的话目光已经在元林鑫身|下打了个转,摇头嫌弃道:“就这点本事还强要别家小哥,真让人看不下去,忒寒碜。”
这可真是把元林鑫羞辱的狠了,他自小到大在外面都是被捧的那一个,和曾受过外人的委屈,更何况这第一回 被“欺负”就遇到了这么戳心扎命的羞辱法,他哪能不恼恨,当即就系上大敞的里衣要上去收拾清欢。
清欢邪邪一笑,手上长鞭啪的一声甩出,细细的鞭尖却裹挟雷霆之势,一下就将元林鑫的衣带从里衣上撕了下来,还在他胸腹上留下一道浅浅的鞭痕。
“再往前一步还敢不敢?”清欢樱唇含笑,眼底却冷的发寒。
元林鑫低头怔愣的看着自己再次走光,回过神来哪听得见什么警告,扑上去就要拼命。这疯态却激怒了清欢,她冷笑一声,起身反手便是几鞭,劈头盖脸的将元林鑫打了一顿,直把他抽的倒在床下,用手挡着脸大喊求饶,“哎哟疼,疼——停停停,宇文清欢,宇文家主,都是一家人,你你你为难我干什么呀!”
元林鑫怂包一个,耐不住疼,原以为清欢是个女流之辈抵不过他用蛮,哪想到她是个实心的手狠心黑女魔头,自己那三脚猫的功夫远远招惹不起。
听到元林鑫嚷着求饶,清欢收了鞭忽然笑了,坐下来朝他招招手,唤猫儿狗儿似的对元林鑫亲昵道:“三郎过来。”
元林鑫见她笑得那般可爱亲昵,不觉愣了愣,这才想明白眼前人是打了他的宇文清欢,瑟缩一下爬过去小心的抬头看着她:“你,你干什么?”
“我就问问你,刚才说什么呢?”清欢温柔的凑近他,一双桃花眼含笑望进元林鑫的眸底,她吐气如兰的撩着他说,“我原来未曾好生看你,原来也是有模有样的俏郎君,不晓得你这幅好皮囊与你哥哥像不像,我都快忘了他长什么模样。”
元林鑫被他那般近距离的又看又撩,听着她那娇软轻缓的音调只觉如堕梦中,含糊道:“我方才说,你与我是一家人,你多早晚也是我元家的人。”
清欢笑着拉开了与元林鑫的距离,点头道:“好一个一家人。”
她忽然抬手,竟是用了十成功力甩开长鞭将元林鑫打的皮开肉绽,愤然骂道:“涎皮赖脸的东西,说的什么昏话!你们居心叵测的元家和你那自命不凡的蠢哥哥也配与我宇文家主联姻?看你这幅没出息的窝囊样就知道你们元家一窝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清欢这一顿暴打可比刚才对元林鑫使得“开胃菜”重多了,元林鑫眼看着都给他打的脱力发抖,进气多出气少了。
最后他终于在清欢停手的时候强喘着一口气道:“宇文清欢,你,你够狠,我怎么惹着你这夜叉,你倒是给个由头。”
清欢见这纨绔子似乎碍着两家婚约没有要跟自己撕破脸的意思,眼中不禁又冷了几分,心知更要欺辱他到忍无可忍的地步才行。
她展开漂亮的裙摆,缓缓踱步到床前坐下,侧眸瞧着意识已经昏昏沉沉,却在酒劲药力下面露桃花艳色的穆云琛,竟然轻柔的伸过长臂将他揽在了怀中。清欢屈膝踩上倒地的元林鑫肩头,用鞭子点着他的额头道:“这小哥我看上了,收他在身边做个暖床的玩宠,所以别再打他主意,再动歪心思,我就——”
清欢邪魅一笑:“阉了你。”
元林鑫难以置信的看着清欢似有万种风情般描摹着穆云琛的脸颊,恨意在眼中凝聚,他抖着唇低声道:“宇文清欢,你竟敢当着我的面羞辱我大哥,羞辱元家到这种地步!”
第3章 身娇体软
清欢抱着人事不省的穆云琛躺在自己腿上,眸光一闪怒斥道:“是有如何,你这没用的废物还不赶紧回去告诉你那国公爹来找我退婚算账!”
元林鑫毕竟年轻身体底子好,受了那么一顿打还能勉强踉跄着爬起来,带着满身是伤痕的身体走到清欢面前,有气无力却深恶痛绝的骂道:“宇文清欢,你这个贱人!我元家定要你付出代价!”
清欢丹唇一抿,反手一鞭抽在元林鑫脸上,将身体虚浮的元林鑫打倒在黑檀雕花的门板上,寒声道:“还有功夫留在这里磨嘴皮子,想跟你未来的嫂子玩三人行吗?我乐意你那洁身自好的哥哥未必乐意吧。还不快滚!”
元林鑫在门外的手下早被清欢收拾一顿扔在歪头,他此刻丧家犬般爬了出去,带着鼻青脸肿的下人一刻不留的跑了。
清欢见元林鑫滚远了,也就随意的撒开了抱着穆云琛的手,歇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那其貌不扬的大侍女兮姌看着她抛开伪装似的轻松下来,不由掩唇浅笑道:“家主这混话说的,越发得了精髓了。”
清欢叹了口气,揉揉眉心道:“我娘要是还在,见了现在的我都要给惊得躺回棺材里去。”
她说着自嘲的笑了:“谁能想到堂堂大魏朝金尊玉贵的公主殿下,会生出一个我这般满口污言混话的女儿。”
兮姌见她有些神伤,便轻言细语的劝道:“咱们大魏四大门阀的历代家主,有几个秀秀气气就能压得住那些老兵痞斗得过朝上的老狐狸?若掌不住军权,家主您便是京中最尊贵最端雅的小姐又如何,嫁了人一样让人夺权磋磨了去。家住如今这般就很好,威风凛凛,气势惊人,万千男儿都匍匐于家主脚下,这才是宇文家家主该有的风范。”
这番话说的一点不虚,直说到了清欢的心里,她抬起头脸颊又染上骄阳似的倨傲笑容:“可不就是这话儿,咱们好人家姑娘似的,早被恶虎群狼跳起来吃了。就我如今这么着,元家还咬着不松口呢,真不知道把我娶回去元林川该怎么活哈哈哈。”
清欢想起小时候不苟言笑一本正经的元林川有可能被她当面奚落到绿脸就忍不住大笑,笑了几声忽而身子一紧,竟发现躺在她腿上的穆云琛在迷蒙中揽住了她的细腰。
好大的胆子!她好歹只是嘴上风流不饶人,可这小子却实打实的连她都敢冒犯!
清欢一股恼火上来,正要收拾这登徒子,低头间却借着烛火看清了穆云琛此时的模样。
穆云琛姣好的面容在酒性和药性的催发下显出薄薄的殷红,脸颊上掌掴后留下的指印非但没有让他难堪,反而显出靡靡的魅惑。因疼痛紧蹙的眉心,因不安轻颤的鸦睫,以及内裳破露显出的白皙脖颈和胸膛,更是无一处不让人动心。
“家主今晚宿在这里吗?”兮姌轻声问,“奴婢吩咐人为家主准备沐浴就寝。”
“不在这睡,怎么显得我风流成性啊。”清欢随口说着很不爽的用单手将穆云琛从自己腰上扯了下来。
穆云琛纵然漂亮,可清欢又不是禽兽。她冷眼看着面颊樱红,不安蹭动的穆云琛,目光落在了他又向自己腰间伸来的白皙手指。
“他这手看着怪好看的——”
清欢脱了绣纹精致的珠履,蜷腿坐在床上,松着肩膀自顾自的蹙眉言语道:“剁了吧。”
兮姌轻轻一笑,优雅的蹲身细心为清欢除去绸袜,纤指力度适中的松泛着清欢白玉似的脚踝和小腿:“家主说笑了,他还有用。”
清欢略粗暴的用虎口卡过穆云琛的下巴,抬起来细细看了看,啧声道:“皮相确实不错,身份也合适,不高不低,留下够让元家堵心的。”
“是。”兮姌应着说。
“也就这点用了,不然这么个弱质的哥儿除了读书还能做什么呢。”清欢不是什么心地善良三观正的绣阁小姐,见识了一个个心怀鬼胎走马灯似的世家子,对男人早就失望到没有半点好感了。
清欢说着就用修长漂亮的手指微微用力,恶趣味的拉下穆云琛的下颌,见他殷艳艳惹人尝的唇迎合着微张,着实是一番惹人采撷的媚态。
清欢冷笑道:“脑子给读书读坏了,什么都不懂就被自己的哥哥卖了,肩不能扛手不能挑,养活着都白费二两米,睡着勾搭人,醒过来说不定也是趋炎附势的嘴脸,要不要用他我还得考虑考虑呢。”
兮姌看着美色|诱人的穆云琛,神色毫无波动的婉声问:“家主今晚要如何处置这少年?他中了媚|药,这般放着会影响家主休息。”
兮姌说的一点不错,穆云琛此刻已是意识全无,便是清欢不碰他,他也要向清欢靠过去。
清欢是觉得穆云琛好看,尤其是现在,眉宇间染着春意,脆弱又妩媚,跟在席间进退有度温文尔雅的那个俊逸才子全然不同。她看着看着就拿手指坏心的揉搓起他的唇,他温软的舌便探出个尖儿扫过清欢的指腹,红唇迎着指尖吮上去纠缠起来。
清欢被他吮的指尖麻|痒,愉悦的笑起来道:“和个小猫似的,就——”
她抬头看了看这屋内元林鑫早已准备好的一些折腾人的玩意儿,一指墙边的十字半立刑架,轻巧不屑道:“就把他给我吊上去,叫他自己撑着吧。”
清欢说完又补了一句:“你赐他一粒天仙玉露丸含着,能活过今晚就活,活不过去明早传出去,就说被我弄死了。”
兮姌微笑道:“好端端含着天仙玉露丸还有死得了的人么。家主还是当年那个心眼好的家主。”
她说着那看似柔弱的手臂就轻而易举的提起了穆云琛。穆云琛看着再怎么清瘦也是个十七岁的男子,竟然就这么被兮姌的纤纤五指牢牢拧住后颈,直接拖到了刑架旁边。
“哪里的话~~”清欢盘腿看着兮姌动手,舌尖打着颤音混不在意的坏笑道,“我是看着他细皮嫩肉的,那铁圈给他挂上吊一夜必定痕迹不轻,这么着才显得我宇文清欢辣手摧花的本事大啊,传出去符合本家主风流强悍的作风。”
兮姌笑而不语,动作秀气的将穆云琛绑上了刑架,连他一路上被提着,破烂的衣衫几乎难避身体也权当没看见。
元林鑫准备的刑架原本就是折腾人的,双手绑在横架上,脖颈还要被粗糙沉重的铁圈箍住,那刑架又矮,穆云琛吃了药全身发软根本站不住,只能长腿弯屈半跪着被吊在上面,这样绑一夜的痛苦不言而喻,但肯定好过他落在元林鑫手上太多了。